第3章

不記得跑了多久，額上全是汗，整個肺也快炸掉了。

 

遊樂園人來人往，但我卻沒有看到林江野的身影。

 

我站在原地，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了，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什麼彈幕，什麼等了一天，全都是騙人的。

 

我蹲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陳讓說得對，沒人會喜歡一個怪物。

 

哭得正起勁的時候，一雙腳出現在我的眼前。

 

「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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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起頭。

 

林江野站在我面前，手裡拿著一個還未融化的冰淇淋。

 

【嗚嗚嗚，我哭S，校霸早不去買冰淇淋，晚不去，偏偏女配來的時候去】

 

【女配昨天說想吃冰淇淋，校霸今天就給她買了，更絕的是，這已經是校霸買的第三十個冰淇淋】

 

【為了讓女配吃到最完美的冰淇淋，校霸每隔一會兒就會去買新的冰淇淋，這是什麼絕世戀愛腦】

 

他沉默地朝我伸出手。

 

我嘴巴一撇，張開了雙臂：

 

「抱抱。」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眼眶泛紅：

 

「耍我，有意思嗎？」

 

「我不是你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迫切地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掌心。

 

「你的手怎麼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疼不疼？」

 

「我帶你去醫院。」

 

他半蹲在地上，示意我趴在他的背上。

 

鼻子酸得厲害。

 

見我半天沒有動靜，他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我。

 

在看到我的眼淚後，他手足無措。

 

「是不是太疼了？」

 

「你別不說話呀？」

 

「我剛剛是太生氣了，說話難免重了些。」

 

「我道歉，對不起。」

 

「好吧，我是你的狗。」

 

「汪汪汪」

 

我被他逗笑，起身趴到了他的背上。

 

【校霸擱這兒說單口相聲呢？】

 

【女配一句話還沒說，他先自我攻略了】

 

【一點兒出息都沒有，但我喜歡，好甜呀！】

 

【咦，那邊穿著黑色裙子的是不是女主？】

 

【男主把女配關在家裡，結果自己跟女主跑遊樂場來了？是不是太過分了！】

 

【樓上先別生氣，女主身邊那個，好像不是男主】

 

8

 

我順著彈幕所說看過去。

 

一眼就看到了沈末。

 

她穿著一條性感的裙子，依偎在一個男生的懷裡，旁若無人地接著吻。

 

大膽的舉止驚得我張口結舌，隻能匆匆移開目光。

 

沒想到她卻睜眼看了過來。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我垂下眸子，不打算多管闲事。

 

夜晚的風迎面而來，暖暖的，帶著不知名的花香。

 

手上的傷並不嚴重，不需要去醫院。

 

林江野背著我，在星空下漫無目的地走。

 

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好聞，讓人安心。

 

走到無人的地方，我偷偷地放出了自己的尾巴。

 

柔軟靈活的尾巴偷偷鑽進他的衣服中，順著好看的腹肌一路向上。

 

他的身子一抖，從喉嚨間溢出一聲悶哼。

 

「別......」

 

我趴在他的耳邊，低聲道：

 

「別什麼？」

 

他的臉憋得通紅，加快了腳步。

 

「你會後悔的。」

 

很快，我就明白了他所說的後悔是什麼意思。

 

我被林江野綁在床上，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尾巴，也被他牢牢攥在手裡。

 

我吞了口唾液，既害怕，又隱隱期待。

 

「要不還是……」

 

沒等我說完，他欺身而上。

 

我被迫承受著他的吻。

 

可他打定主意捉弄我，每一次都是淺嘗輒止。

 

我被急得眼淚水都快流出來了，扭動著身子：

 

「別這樣……」

 

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來到我的尾巴根部，眼神專注而炙熱：

 

「園園，我是誰？」

 

「林江野。」

 

「喜歡我嗎？」

 

「喜......唔......」

 

我不記得時間過去了多久。

 

等他放開我時，我們兩個人的臉都紅得不像話。

 

汗湿的衣服黏膩地貼在身上。

 

他緊緊地牽著我的手。

 

「園園，像做夢一樣。」

 

我想告訴他，不是夢。

 

但由於太累，我直接昏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

 

身上換了幹淨的衣物。

 

林江野趴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像是一隻忠誠的大金毛。

 

見我醒來，他燦爛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園園，你醒啦！」

 

見我盯著身上的衣物，他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是阿姨幫你換的。」

 

「要是你喜歡，下次我幫你換。」

 

我捏緊領口，「不喜歡不喜歡。」

 

他撇了撇嘴。

 

9

 

回家時，已經是晚上。

 

林江野送我到家門口，滿臉都是不舍。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

 

「明天我再去找你，乖啦。」

 

他像隻小狗般蹭了蹭我的掌心，乖乖地點了點頭。

 

「那再抱一下。」

 

我笑了笑，抱緊了他的腰。

 

「再親一下吧。」

 

我心虛地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踮起腳尖。

 

一吻落下。

 

他的眼睛中終於露出點點笑意。

 

「那我走了。」

 

我看著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這才轉身往門口走。

 

可還沒到門口，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步伐。

 

「你們剛剛做了什麼！」

 

陳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很難看，眸中跳動著兩簇怒火。

 

「你怎麼……」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突然走過來，一把將我拽至面前。

 

「我等了你一天一夜！」

 

「你卻跟他混在一起！」

 

我緊緊皺起眉頭，試圖抽出自己的手：

 

「你弄疼我了。」

 

他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又朝著我逼近了幾分。

 

「這一天一夜，你們幹了什麼？」

 

「擁抱？接吻？」

 

「還是上床？」

 

那兩個字被他說出來的瞬間，我的巴掌也落到他的臉上。

 

「陳讓，你是不是有病！」

 

他的表情突然軟了下來，聲音也在發著抖：

 

「是，我有病。」

 

「直到你徹底離開我，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松開我的手，卑微地彎著腰：

 

「園園，我們像從前一樣不好嗎？」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試圖去吻我的指尖。

 

我急忙縮回了手。

 

陳讓一定是瘋了。

 

我往後退了幾步，後背緊緊地靠著大門。

 

「我……我已經有林江野了，你跟沈末好好的。」

 

聽到沈末的名字，他停了下來。

 

我以為他是迷途知返，正要松口氣時。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陰狠：

 

「是沈末！」

 

「你是因為她才不要我的嗎？」

 

「我明白了，園園，你等我！」

 

他自顧自地說完這些話，又跌跌撞撞地跑開。

 

我確認他走遠了，急忙按下密碼回了家。

 

為了以防萬一，我重新改了密碼，才徹底放下了心。

 

10

 

再次聽到陳讓的消息，是在幾天後。

 

我正在給林江野補課，彈幕突然出現。

 

【男女主打起來了！】

 

【男主在街上撞見了女主給他戴綠帽子，直接衝了上去，抓著女主的頭發就給了她兩巴掌。】

 

【女主可不是吃素的，她可是魅魔，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當場就開始反擊。】

 

【還有人現場直播，這場面太熱鬧了。】

 

我急忙拿出手機，按照關鍵詞搜索，很快就找到一個直播間。

 

陳讓被沈末踩在地上，怒火中燒。

 

可無論他怎麼掙扎，沈末的那隻腳也穩如泰山，絲毫不見動。

 

她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臉：

 

「別給臉不要臉，姐隻是跟你玩玩，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就你這種貨色，我看一眼都覺得惡心，這下終於好了，不用陪你演戲了。」

 

陳讓的眼睛通紅，難以置信道：

 

「演戲？你說喜歡我，都是假的？」

 

沈末重重地點了點頭。

 

「也就向小園那個笨蛋把你當個寶，現在好了，她終於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了，我的任務圓滿完成！」

 

我的大腦又宕機了。

 

彈幕也出現了一排整整齊齊的問號。

 

【不是，這又是哪一出？】

 

【有沒有人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看起來，沈末似乎是穿越者，她的出現是為了讓女配看清男主真面目，從而和男配在一起。】

 

【這劇情也太反轉，太精彩了！】

 

我抓起手機，顧不上林江野，直接朝著直播間的地址衝了過去。

 

好在距離並不遠，等我到時，這場鬧劇已經結束。

 

陳讓被好心路人送到了醫院。

 

沈末正要離開。

 

我攔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著我，勾唇一笑。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在她的敘述中，我終於得知了真相。

 

我本是一本追妻虐文中的女主, 在我活著時, 男主陳讓對我並不珍惜。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侮我、N待我，卻在我S去後幡然醒悟，悔恨一生。

 

林江野是這本小說的深情男二。

 

我S後，他也選擇了自S了卻生命，卻因為執念過深, 久久徘徊在世間。

 

觀眾被他的行為感動, 決定重新啟動這個世界。

 

這一次，沒有追妻，沒有虐文。

 

林江野是我的男主角，而我, 則是他唯一的女主角。

 

為了保證我能和林江野順利在一起。

 

沈末穿越而來, 進一步讓我認清陳讓的真實面目。

 

我張了張嘴, 想要說些什麼。

 

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揮了揮手, 「行了, 我該走了。」

 

「對了」, 她摸著下巴打量著我，「能不能讓我撸你一把？」

 

「我這次的身份選擇出錯，本來我想變成一隻小貓咪, 結果卻變成了花豹！毛又硬又糙, 一點兒也不好摸！」

 

我哭笑不得，正要點頭時, 卻見她突然轉身就跑。

 

「算了，等下次！」

 

我轉過頭, 就看到醋壇子又被打翻的林江野。

 

他跑到我面前，「你又丟下我！」

 

我訕訕地笑了笑：

 

「意外意外。」

 

11

 

開學後, 陳讓轉學了。

 

臨走前，他又來找我。

 

他瘦了一大圈兒，精氣神也像是一夜之間被耗盡了, 老態龍鍾。

 

見到我時, 他突然掩面而哭。

 

「園園，你還活著，真好。」

 

我這才意識到, 他應當也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我後退了一步，假裝沒聽懂的樣子。

 

他看著我這副模樣，愣了愣，之後苦澀地笑了笑。

 

「你不知道, 也是好事。」

 

「對不起。」

 

我冷著臉，「說完了就走吧。」

 

說罷轉身離開。

 

而他遲遲沒有離開。

 

他在樓下站了一夜。

 

直到天亮時才離開。

 

步履蹣跚。

 

我想, 這應當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高考結束後，我和林江野雙雙考上大學。

 

成年的那個夜晚，我拎著一行李箱的好寶貝去找他。

 

剛到酒店房間, 就被他按在牆上親得天昏地暗。

 

大意之下, 我的行李箱被他拿到了手裡。

 

他拿著粉紅色的小手銬, 獰笑著朝我走來。

 

我縮在床角，眼泛淚光。

 

「那是給你用的……」

 

他將我銬在床邊，欺身而上。

 

意亂情迷中, 他伏在我的耳邊：

 

「園園，我技術好嗎？」

 

哼，記仇的醋壇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