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激動看著我，給霍知凡綁繃帶的手都用力了些，疼得這家伙眉頭緊皺。

 

「天啊，我是你的忠實粉絲，我好喜歡看你跳舞，希望你能繼續加油，爭取在《舞林萌主》中奪冠！」

 

我剛想解釋自己已經退賽，但看她滿眼的期待，又不忍心說穿。

 

「……謝謝。」

 

她包扎好霍知凡的傷口，急忙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和筆。

 

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要籤名嗎？」

 

「當然。」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到我的忠實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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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本子上籤上名遞給她，心生安慰。

 

她抱著本子開心地衝上來抱了抱我，在耳邊小聲說了句「加油」，就繼續混入人群中幫忙處理傷員了。

 

霍知凡站在我身側，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你看，還是有很多人喜歡你，別輕易放棄舞臺。」

 

「來不及了，我已經和你解約了。」

 

霍知凡低低地笑著，說道：「我沒同意。」

 

這家伙……我看著他笑，眼卻潮了。

 

原來自己的努力是會被人看到的。

 

我深知自己熱愛舞蹈，我其實極度渴望舞臺，隻是我膽怯了。

 

所以我會說，我退出，我無所謂。

 

這其實都是在掩飾自己的慌張。

 

我膽怯會被粉絲討厭，覺得我沒有水平，全靠霍知凡在背後撐腰。

 

但此刻，我覺得，我是被人看到了。

 

20

 

告別了爺爺，我重新回到了《舞林萌主》的舞臺。

 

我慶幸霍知凡很了解我，隻當我鬧了脾氣，沒有真的發布我的退賽聲明。

 

沒日沒夜的練習，舞蹈的每一個動作和神情都成為了我的肌肉記憶。

 

為了平息網友質疑霍知凡為我走後門的謠言，節目組決定冠軍賽採取直播，並由網友在線投票，當場統計票數決勝負。

 

決賽如我所願，我奪冠了。

 

葛玲是第二名，當主持人採訪她獲得第二名的感受時，她瞟了我一眼。

 

「我輸得心服口服。因為我凌晨三點離開訓練室的時候，方葵還在。她是真的很熱愛舞蹈。」

 

嗚嗚嗚，咋說得我都有點想哭了呢。

 

但我明明是拽妹的形象啊，我紅著眼抱住葛玲，掩飾眼底的湿潤。

 

主持人把話筒遞給我，問我拿了獎金後想幹什麼。

 

「我想回村把羊圈補一補，因為上次暴風雨，羊群把羊圈撞壞了。」

 

臺下笑聲一片，我也咧著嘴笑了起來。

 

而視線突然掃到坐在臺下的霍知凡，他笑著衝我眨眼。

 

我立刻紅著臉閉上咧開的大嘴，矜持地笑著。

 

這明目張膽的撩撥，還怪好玩的。

 

21

 

比賽結束後，霍知凡發來信息，告訴我在地下停車場等我。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信息，內心總是有點說不清的小歡喜。

 

嵐姐倒是看出了我滿臉的桃花相，調侃道：「霍知凡當初不準你談戀愛，現在倒是他破了規矩。」

 

談戀愛？我怔住了。

 

所以我和霍知凡……是在談戀愛嗎？

 

他也沒說要我做他女朋友啊……算嗎？

 

……所以我倆算什麼？

 

剛走出電梯，遠遠地就看到霍知凡的車開著雙閃在等。

 

我故意忽略他，徑直朝自己的車走去。

 

霍知凡急了，開著車到我跟前停下，搖下車窗：「上車。」

 

「你是我誰呀？我自己有車，要你送？」

 

他笑了，打開車門下來站在跟前，高一個半頭的壓迫，還是讓我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小孩子鬧脾氣？」

 

「呵呵，所以你就當我是小孩吧，別惹我。」

 

剛想走就被拽了回來，剛想張嘴罵他一頓，就被他低下頭吻住了唇。

 

意識到自己被強吻，我氣得狠狠踩了他一腳：「臭流氓！」

 

他痛哼著松開我，嘴上全是我的口紅印子，樣子搞笑極了。

 

「沒經過同意就親人家，太過分了，而且還是初吻……書上都說初吻是飄上雲端的，為什麼我整個人都是懵的，都怪你……太過分了！」

 

我氣不過衝上去對他一頓拳打腳踢，霍知凡站定身子，任我打罵。

 

突然意識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我側過頭，看到裴沛和公司的一些同事呆呆地站在原地。

 

表情就像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

 

可不就是嗎？

 

我現在正在教訓他們最怕的老板，他還不敢還手，神不神奇？

 

裴沛話都說不利索了：「霍、霍總，我們什麼都沒看見。」

 

旁邊的女同事更絕，直接選擇看不見我們，說道：「什麼霍總？這裡沒人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邊說著，邊拉著裴沛往回走，那演技，不去拿奧斯卡可惜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氣也消了。

 

「氣消了嗎？」

 

霍知凡垂眸，眼裡是溫柔的寵溺。

 

之前習慣了他冷冽的目光，突然這麼溫柔，還真叫人不習慣。

 

但……還挺喜歡他這樣看著我的。

 

「呵呵，你說呢？」

 

「方葵。」

 

霍知凡認真地喊我的名字，我愣住了。

 

隨即被他牽起手，他的眼神認真而真誠。

 

「我知道你在氣什麼，是我考慮不周。我之前在想你還小，就想多給你一點時間慢慢來。但我又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對你做出了很多越界的舉動……是我不好，不應該讓你猜忌，如果你願意，我們談著試試？」

 

第一次看霍知凡一下子說這麼多話，但怎麼感覺他還有點緊張呢？

 

突然想逗逗他。

 

「我要是不願意呢？」

 

我雙手環胸，笑著問他。

 

他松開手，笑得有些牽強：「所以你還是嫌我老？」

 

天地良心，我可沒有！

 

我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嘴角，隨即大笑：「逗你玩的啦！哈哈哈哈……」

 

親完就跑，但下一秒就被人攔腰往後一拉，整個人就緊緊貼在他的胸口。

 

他的吻落在耳邊，聲音沙啞：「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嗯？」

 

救命！

 

番外（霍知凡視角）

 

1

 

在這圈子裡待久了，太多利益紛爭爾虞我詐，總覺得虛偽。

 

偶然的一次機會，發現了個叫「愛吃肉肉的大灰狼」的賬號，每天分享著放羊的日常。

 

遼闊的天空，慵懶的羊群，好聽的笑聲和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都讓我覺得放松。

 

偶爾，她也會不露臉地在鏡頭前跳舞，在藍天白雲下，自在而灑脫。

 

後來，賬號停更了。

 

再到後來，我在電視上看到了方葵，她的嗓音和舞蹈的動作，那麼熟悉。

 

是她沒錯了，愛吃肉肉的大灰狼。

 

內心是狂喜的吧。

 

覺得自己發現了寶藏，想盡自己所能幫她。

 

讓周誠邀請她來參加當下最火的節目，沒想到在節目上，她卻被喬薇嘲弄。

 

喬家和霍家是世交，我看在老爺子的分上，平時對喬薇的跋扈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看到方葵突然呆掉的尷尬，心一下子疼了。

 

我讓人把喬薇的片段全部刪除，為此老爺子還和我大吵一架。

 

「你有必要做這麼絕嗎？你喬叔叔已經帶著喬薇登門致歉了，你還要怎樣？」

 

「她要致歉的是方葵，如果她不發文道歉，我就封S她。」

 

喬薇哭哭啼啼地發了文道歉，老爺子也一個勁兒地安慰，我拉開門走了出去，想透會氣。

 

也不知道她看到網上這些言論，會有多難過。

 

在工作群裡找到她的微信，發送了好友申請。

 

本想安慰安慰她，誰知道這小妮子壓根就不加我好友？

 

我氣笑了。

 

2

 

知道她要來公司籤合同，我特意早起提前來公司。

 

以往這些合同的事宜，我是從來不參加，直接交給周誠來做的。

 

結果看到這小妮子，和裴沛聊得正歡，笑得那麼大聲，當我不存在？

 

就算我黑著臉，這小妮子也大大方方地和我打招呼。

 

我這人在公司人稱鬼見愁，在她面前就絲毫沒有震懾力。

 

我喜歡她的直率和天真，總是沒有煩惱的樣子，雖然笑起來有點傻。

 

在籤合同的時候，出於私心，我用公事的態度告訴周嵐，我不希望合同期間鬧緋聞。

 

周嵐倒是很快明白我的意思，說方葵還小，不會談戀愛的。

 

那我就放心了，多少人對她居心叵測，萬一被騙了怎麼辦？

 

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一樣。

 

籤完合同後，我和方葵在電梯相遇。

 

本以為她又會嘰裡呱啦說一大堆，沒想到她一直埋著頭，一聲不吭。

 

我隻好開口先問她為什麼不加我微信的事。

 

這妮子竟然告訴我，是為了我的名聲著想？怕鬧緋聞對我不利？

 

我真是被氣笑了。

 

我不希望她鬧緋聞，是因為我不希望她和別的男人談戀愛，但不包括我。

 

這想法在腦海裡冒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一跳。

 

對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丫頭有了邪念。

 

我是不是有點不地道了？

 

想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鼓勵她一定會火的。

 

結果你知道她怎麼回我的？

 

她說她不在乎，大不了回家放羊。

 

我被她逗笑了，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從沒聽過一個藝人說自己不想紅的。

 

還說要回家放羊？簡直是娛樂圈的清流。

 

我承認自己對她的喜歡又多了些。

 

3

 

很多人在娛樂圈待久了，會忘了最初的自己。

 

不磨煉演技，找替身拍戲，或者是疏於練習，唱功退步。

 

但方葵不一樣，她像是野蠻生長的蒲公英，到哪都會散發她強大的生命力。

 

為了比賽，她每天都會在公司練習室練舞練到凌晨四點。

 

我會在樓下一根一根地抽著煙，看著她練習室的燈滅掉，然後看到她的車從車庫離開，才放心離去。

 

直到有一天，鬼使神差地, 我來到她練習室外看她練了好久。

 

她很認真, 甚至沒發現在後門邊的我。

 

那天晚上, 我帶她去了我很喜歡的夜宵攤。

 

她竟然喜歡吃甜豆花，還一連著吃了兩碗，開心得臉頰通紅。

 

我忍不住看著她笑，在路邊散步的時候, 看她明亮無辜的雙眼, 我邪惡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她的嘴唇……一定很甜很軟吧。

 

氣氛很曖昧, 但人是真的煞風景。

 

「老板，您該不會是想潛規則吧？」

 

我真想撬開她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水，我潛規則？

 

這他媽都表現這麼明顯了，你還不知道我喜歡你？

 

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

 

算了, 跟這妮子較什麼勁兒。

 

自己選的, 寵著唄，還能咋地？

 

4

 

算了, 說點開心的吧。

 

和她戀愛的第二年, 我向她求婚了。

 

原本想等她再長大一點，再去考慮結婚的事，但她周圍的狼實在太多了。

 

我已經把裴沛調到分公司去了, 結果又來了個什麼師兄？

 

她倒是傻呵呵地和別人相處成兄弟, 我還不知道男人那點心思？

 

求婚成功後, 這小妮子還和我談條件，說要隱婚。

 

說她正在事業上升期，突然公布結婚會有影響。

 

我倒是不在意這個, 先把婚結了再說。

 

問她彩禮的事情，這小妮子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我村裡堂姐嫁人的時候, 是三萬六彩禮，我覺得挺吉利的, 你要不也給這個數吧。」

 

我震驚了, 三萬六？

 

瞧不起誰呢！

 

起碼再多加兩個零。

 

說到三金，她直接說不要了：「我堂姐都沒買三金, 無所謂啦。」

 

「你堂姐是你堂姐, 你是你, 我想給你最好的。」

 

她突然噗嗤一笑, 撲到我懷裡，小聲說道：「謝謝老公！」

 

我麻了。

 

就這一句，我飄了。

 

婚禮是我一手操辦的, 她就負責出席，倒也省了很多爭執。

 

婚禮很低調, 在愛爾蘭阿代爾莊園舉行了儀式。

 

隻邀請了彼此的一些親友, 在親友的見證下, 我們結婚了。

 

而我的老婆, 卻在洞房花燭夜玩羊了個羊。

 

「等我過了這關就睡。」

 

「可是你這關已經玩了三個小時了。」

 

「氣S我了！我今晚必須過關！」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奪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用身高碾壓她。

 

「我隻說一次, 乖乖去床上睡覺。」

 

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我，委屈得很：「你是在兇我嗎？剛結婚你就兇我，渣男！」

 

我投降了, 把手機還給她。

 

於是這本該共赴人生巔峰的一夜，在羊了個羊的摧殘下，灰飛煙滅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