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睛:「望月樓。」
女衛訕訕一笑:「殿下聰慧!」
聽到「望月樓」三個字,鄭昔宜當即就要把那風水師趕出去。
她一臉病容,還不忘情真意切。
「那是侯爺特意給夫人建的,我怎配入內養胎?」
她說她能分到一點點沈臨非對我的真心便已心滿意足,不能再沾染其他屬於我的東西。
沈臨非很是感動:「宜兒安心,我來想辦法。」
至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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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非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猶豫再三。
「阿月,望月樓還有些地方沒有完工,隻怕你今年的生辰宴不能在那裡辦了……」
我淡淡回應。
「無妨,一個生辰。」
他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沒錯,以後我們還有許許多多的生辰!」
我也對著他笑了一笑。
入夜後,我在書房燃起火盆。
將那些保存完好的泛黃家書一封一封焚毀。
連帶這些年的愛和喜樂一起。
我以後自是會有許許多多的生辰。
你或許也會有幾個。
可是沈臨非,再也不會有「我們」了。
8
女衛傳來消息,說我等的東西明日便到。
也就意味著我還剩最後一天時間。
我想著去看看娘。
沈臨非硬要與我同去。
他自身後抱住我:「阿月,不知為何,近日我心中總是不安得厲害,睡著還會做噩夢,夢見你離我而去,我怎樣求你你都不肯回頭……」
我轉過身,半真半假問他。
「說說吧,可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沈臨非神色一滯,隨即便恢復自然。
「我沈臨非就算負盡天下人,都不會辜負我的阿月!」
真是高超又精妙的演技。
細細想來,我竟都分不清,他是從何時開始騙我。
或許早在他說自己最討厭柔弱小白花時,便已經愛上鄭昔宜了吧。
馬車行至半路,有侍從緊急攔停。
耳語幾句後,沈臨非神色驟變。
「阿月……」
他為難地看向我,醞釀著說辭。
我毫不意外,笑著將臺階遞給他。
「去吧,公事要緊。」
沈臨非縱馬離去。
女衛悄無聲息出現在馬車內。
「殿下,是鄭昔宜佯裝摔倒動了胎氣。」
我放下車簾:「繼續走。」
從白天到黑夜,我坐在娘的墳前,斷斷續續說了好多話。
說到最後,自己都記不得說了些什麼。
夜風吹來,我擦去滿臉涼意。
「放心吧娘,將來的路,我會靠自己走。」
等回到侯府,已是深夜。
女衛說母親盼我心切,已提前一夜將東西送入侯府,眼下綠綺正在看管。
「殿下若想,今夜便可離開。」
我心下卻隱隱不安。
即便此刻夜已深,院中也不該無一絲燭火。
我加快腳步。
甫一推開房門,便見綠綺被堵住嘴押跪在一處。
屋內數支火把燃起,照亮了沈臨非面無表情的臉。
他腳下踩著一人長的黑色木盒。
木盒上圖紋詭異,花枝繁復。
他努力將聲音放柔。
「阿月,告訴我,裡面裝的是什麼?」
9
呼吸頓住。
心口卻倏然急跳。
袖子裡的指甲也不自覺嵌入掌心。
裡面裝的是……傀儡。
我等了數日的……替身傀儡。
這便是我的計劃。
請母親幫忙從天下第一傀儡師那裡,定做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傀儡。
我利用它假S脫身。
從此盛國沒有阿月。
燕國朝野也不會知曉我的前塵。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直到今夜。
沈臨非緩緩走到我面前。
「阿月,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裡面是什麼?」
後背貼緊房門,我退無可退。
若讓他看到傀儡面容,定會猜到我的打算。
我再想回到燕國,隻怕難如登天。
沈臨非舉起刀:「你不說,那我隻好親自劈開來看!」
銀光未落,木盒竟自己發出響動。
眾人驚異之際,一個伸著懶腰的瘦小老頭推開木板,從裡面走了出來。
「是誰要過生辰啊?」
他自顧自巡視一圈,最終笑眯眯地鎖定我。
「這裡你最好看,就你過吧。」
說完,他瞥見沈臨非手裡的刀,連連後退。
「是侯夫人請我來她的生辰宴上變戲法,你們舉刀作甚!」
緊繃的氣氛瞬間消弭。
沈臨非有些愕然又有些歡喜。
「阿月……隻是如此,你為何不早說?」
他上前欲拉我的手,我避了一下。
「沈臨非,你嚇到我了。」
他扔下刀,滿目愧疚。
「對不起,阿月,是我太緊張了才會嚇到你,我還以為……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將我抱進懷裡。
急跳的心髒歸於平緩。
我看向黑色木盒,暗自慶幸。
終歸是母親思慮更加周到。
我要傀儡,她送來的卻是傀儡師。
10
傀儡師日夜趕工,終於在我生辰當日做好了傀儡。
我去看過,簡直是出神入化的技藝。
在望月樓陪伴鄭昔宜的沈臨非,也不忘命人送來為我精心挑選的衣裙釵環。
我一一換上。
我也給他準備了禮物。
想來必會讓他終生難忘。
辰時一刻,府門大開。
宴席擺了一桌又一桌。
戲班子和雜耍團輪番登臺。
鍾鼓樂聲伴著賓客們的祝賀,熱鬧至極。
向來靜謐的侯府,今日人聲鼎沸。
以至於沈臨非回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
我告訴他,這些都是我請來的客人。
官宦家眷、富紳名流,都是盛京有頭有臉的人物。
沈臨非微微蹙眉:「阿月,你不是向來不喜這些交際應酬?」
我笑著抬手,不動聲色掸去他肩頭的一根青絲。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他一把攬住我的腰:「罷了,隻要你喜歡便好。」
兩側投來無數貴女豔羨的目光。
她們都在說,永安侯夫人有天大的好福氣。
隻一個生辰都能辦得如此隆重……
墨客有感而發,隨口吟詠一句:
「古有藏嬌屋,今有望月樓。」
此言一傳十,十傳百。
從侯府傳入坊間。
終於,引來了我最後一位等的客人。
11
沈臨非的臉色有些難看。
鄭昔宜恍若不知。
在婢女的攙扶下款款一拜:「宜兒恭祝永安侯夫人安康吉樂,與侯爺……」
她眼底隱隱含淚,看向沈臨非。
「白首不離。」
看著鄭昔宜透著哀傷的眸色,沈臨非冷峻的神色微緩。
但語氣依舊生硬。
「誰讓你來的?阿月不想看見你,出去!」
我拍了拍沈臨非的手背:「來者皆是客。」
最精彩的大戲就要上演了,豈有不讓主角登臺的道理?
鄭昔宜眼底閃過嫉恨,柔弱起身。
逡巡一圈,最後冒著惹怒沈臨非的風險坐到了我的對面。
小小插曲,並未影響侯府熱鬧的氛圍。
沈臨非卻忽然捏碎手中酒杯。
隨即,一個侍從便將酒不小心潑到了鄭昔宜袖口。
鄭昔宜被匆匆帶走。
看著自己掌心的血跡,沈臨非故作訝然。
借口包扎離席。
綠綺氣得頭腦發暈,撸起袖子便要衝去後廚找刀。
「砍S這對狗男女!」
我安撫她的情緒:「我們還有重要的事做。」
綠綺理智回籠。
「一會兒你這樣做……」
交代好綠綺之後,我便隨著暗中女衛的指引,來到了二人所在廂房的窗外。
房中傳出女子斷斷續續的痛苦嗚咽。
我連忙抬眸看去,卻是與預料不符。
鄭昔宜正被一雙大手掐著脖子,雙腳騰空。
而那雙手的主人,正是沈臨非。
她掙扎求饒。
好一會兒,沈臨非才冷冷地松手。
「你該慶幸阿月沒有起疑,否則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鄭昔宜不敢相信,從前那個對她柔情蜜意的男人會如此殘忍。
她跌坐在地上,頸間紅痕觸目驚心。
仍要不S心地問一句。
「可、可我腹中,還懷著你的孩子——難道這些年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沈臨非冷睨著她。
「你於我來說,隻是一個新鮮玩意兒,我寵得,便S得。
「而阿月是我的妻,是我沈臨非這輩子都不會舍棄的人,誰都不能妄想取代她!」
鄭昔宜怔愣半晌。
不甘心,卻也無力反抗。
她爬到沈臨非腳邊,姿態柔弱動人。
她說她沒想取代我。
她隻是聽到了街頭巷尾的傳言。
「古有藏嬌屋,今有望月樓……」
她隻是被女兒家心底的那一絲嫉妒心衝昏了頭腦。
「當年夫人粗心,意外小產,我自覺無辜,卻也聽你的話搬離侯府,後來我身懷有孕,你說孩子將來要交給夫人撫養,我雖不舍,但也應了……我向來聽話,隻今日一次舉止欠妥,你便要因此——S我嗎?」
眼淚適時滑落。
沈臨非冷漠的神色也隨之松動。
他抱起鄭昔宜。
她更加委屈。
「沈臨非,我隻是,太愛你了……」
他溫柔拭去她腮邊掛著的幾滴眼淚,撫摸她的小腹。
「我知道。
「你好好聽話。
「我怎麼舍得S你?」
鄭昔宜順勢貼了過去。
兩人很快吻作一團。
身後由綠綺引來的賓客,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12
撞破二人奸情的賓客們紛紛尋了借口逃離。
人聲鼎沸的侯府瞬間一掃而空。
暗地裡的流言卻越發洶湧。
直到白日一場大火。
燒沒了永安侯府西院,也燒S了裡面的侯夫人。
救火的丫鬟婆子們都說,侯夫人是自焚。
她一點一點被烈火焚身,不叫一聲痛,也不往外邁一步。
隻是心如S灰地看著一個方向。
參加了生辰宴的賓客說,那裡正是永安侯和鄭氏女偷情的廂房。
等沈臨非穿好衣裳再出來,一切都晚了。
從白日到黑夜,大火燒沒了半個侯府。
沈臨非失魂落魄地在焦黑的廢墟裡翻找了三個日夜,都沒能找到與侯夫人相關的任何東西。
隻找到了半幅他畫給鄭昔宜的春睡圖。
沈臨非用鮮血淋漓的手握著卷軸去找鄭昔宜。
兩人說了什麼,外人並不知曉。
隻是後來傳出消息,鄭昔宜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人們說,這是報應。
沒有人為鄭昔宜難過。
甚至還有人趁夜去侯府門前扔爛菜葉和臭雞蛋。
望月樓也被義憤填膺的百姓亂砸亂搶一通。
沈臨非再也不是那個「愛妻如命」的永安侯。
人人唾他無媒苟合,逼S發妻。
曾經為人稱頌的「伉儷情深」淪為一場天大的笑話。
事態一再發酵,宮中也不得不做出回應。
沈臨非被停職杖責,爵位暫留。
聽到女衛回稟這些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燕國。
母親憐我數年顛沛,為我請旨。
破例將我封為青陽公主。
我成為公主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洗塵宴上收到的所有賀禮盡數捐入軍中,為將士加厚御寒冬衣。
燕國上下皆贊我一句賢德。
母親看我的神色有了變化。
她將曾為太子表兄講學的夫子們輪流請來長公主府為我授課。
有些課我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李夫子說,燕盛兩國氣候、飲食、文化、經濟等都大不相同。
課後我略略思索,拿出從前在盛國培育失敗的作物種子,嘗試性地埋入燕國土地。
竟真的開始生根發芽。
將種子贈予我的,是個遊方和尚,和尚說這叫毛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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