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氣得跺腳，隨後一個猛衝撲進他懷裡，在他臉上吧唧一吻。
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分開，生怕他有後續動作。Ṭû₎
「這樣行了吧？慕祖宗！」
慕遲唇角微勾，嘴上冷傲：「勉勉強強吧。
「雖然比不上我對你的萬分之一，但也算小有誠意。」
……
真是天塌下來有他的嘴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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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慕遲到我曾經坐過的位置上，跟他講我上學時的故事。
「我跟你說，以前我們老班可兇了，抓到走神就罵，不過我們很團結，所有課代表都會通風報信。
「當時我們班長也超級護著我們，每次老師罰我們跑圈，她都偷偷放水。
「有一次我們校慶演出，我的衣服不小心掉到地上，沾滿了泥巴，還是她把衣服換給我，才讓我躲過一劫。最後班長還被老班罵了一通。」
說到這裡，我突然頓住。
腦子猛地想起一件事。
慕遲聽得正起勁，疑惑地看向我：「怎麼不說下去了？」
我緩緩抬眸：「慕遲，我知道那人是誰了。」
我和慕遲在玄音谷修煉時，有一個大師兄，名叫段鴻梟。
他雖然修煉邪法，但為人熱情正直，待我們也好。
平時處處關心，有事及時幫忙。
有一次，我無意中受傷，衣裳被血漬浸染，大師兄親自為我療傷。
當時為了給我灌輸能量，他接觸到了我的靈氣。
除此之外，沒人測過我的靈氣。
慕遲眯了眯眼：「居然是他。」
「我也一直不敢懷疑他，他人和善，很照顧我們。可是排除了一圈，除了他，沒人有能力測我的靈氣。」
慕遲不置可否：「能來玄音谷的人，都不簡單。
「表面上寬厚仁慈，心裡還不知藏著什麼陰謀。
「我記得在我掌控玄音谷之前，他本是最有機會稱霸的人。」
這麼一想還真是。
慕遲成為玄音谷谷主的儀式上，段師兄的眼神很怪。
當時我以為他是沒休息好。
在看來，完全是妒恨。
這一切原本該是他的，臨門一腳卻被他人奪走，是誰都會恨。
隻不過他一直藏得很深。
慕遲沉思片刻，說道：「這下有些麻煩了。
「段鴻梟實力不弱，他使出來的怨吟，覆蓋面積很廣。」
我好奇地問：「這個怨吟，到底有什麼作用？」
「怨吟，是一種催生人類心中惡念的法術，可以通過話ẗù⁺語，或者其他媒介施法。一旦人接觸到相應媒介，就會被激起無限情緒。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吸食全程，我懷疑，他是以短視頻為媒介。」
音樂入門難，段鴻梟不會選擇。
文字範圍太小，也不太可能。
短視頻倒是個好上手方便操作的東西，再加上段鴻梟有術法，不愁沒流量。
我點點頭：「有道理，我們可以去查一查最近火起來的博主，看看他們的賬號有沒有能量異常。」
我從書包裡掏出筆記本電腦，用同事給我的網站進行排查。
最終查到了近期火起來的十幾個賬號。
慕遲指尖射出一股真氣，其中蘊含著法力。
真氣迅速射向電腦，將賬號能量實體化。
很快空氣中布滿了嘈雜的聲音。
我們頭頂浮現一片銀色的彈幕。
【舍友故意起個大早打掃衛生，就是不想讓我好好睡！】
【新來的那個員工根本就是個關系戶！她肯定是大佬的情人！】
【上次他在飯桌上那個眼神，分明是看不起我！】
【媽媽做了我最愛吃的排骨湯，好開心呀～】
我們掃過每一個彈幕，發現大部分賬號的聲音都是有好有壞。
除了一個營銷號。
這個營銷號的負能量很重，經常發布一些暗黑學之類的內容。
讀者看完後，心中升起濃濃的恨意。
慕遲檢查兩遍後確：「就是它。
「這個ẗũₜ賬號含有怨吟的法術。」
我皺起眉頭：「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慕遲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他坐在課桌上，一隻腿屈起，一隻腿自然下垂。
他攤開手掌，上面一團黑氣。
「我剛才已經切斷了怨吟的通道，並用夙願吸食了幾個大博主粉絲的能量，現在功力恢復了七八成。
「對付他，不成問題。」
雖然他這樣說，但不知為何，我心中還是隱隱擔心。
七八成終究不是全部功力。
我大腦還在飛速思考，慕遲卻突然挑起我的下巴。
「段鴻梟很快就來找我了，他要是和我打架，肯定會開啟能量空間。
「你是打算和我一起進去，還是在外面等我？」
我沒有一絲猶豫道：「我當然和你一起去！」
對手那麼強悍危險，多一個人，多一分把握。
慕遲似乎很意外。
他的視線定格在我臉上，聲音撩撥：「你愛我愛得這麼無法自拔，本座還真有些感動。」
我拍下他的手：「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剛吼完，空中轟隆一聲驚雷，窗外的天空突然暗了一片。
原本的大晴天變成陰天，彌漫著詭異之感。
一聲癲狂囂張的笑聲充斥校園。
「慕遲，好久不見啊。
「沒想到你們能這麼早發現，還真是令我意外呢。」
17
濃厚的黑霧化成一把巨大的刀刃，生生劈向慕遲。
慕遲靈巧的閃身一躲，完美避開。
段鴻梟站在講臺上，渾身冒著黑氣。
他現在的模樣，儼然像入了魔。
他看向慕遲的眸中憤怒無比：「在玄音谷你就搶了我的王座，到現在，你還敢來幹擾我！？
「慕遲，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哪個世界都能稱王稱霸啊？」
我看著這樣的大師兄，還有一些愣怔。
在玄音谷，他救了我們不止一次。
他把我們當弟弟妹妹照顧，還會因為我生病而難過。
一開始排除嫌疑人時，我根本不敢往他身上想。
慕遲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一個手下敗將，倒開始發表感言了？
「我不是你，不會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短短兩句話，段鴻梟瞬間被激怒。
他撕開能量空間，把我和慕遲都勾了進去。
段鴻梟的能量戰鬥空間是一片黑色廢墟。
背景是黑色版的玄音谷。
我摔進慕遲懷裡：「他執念還真是深，連能量空間都是玄音谷的樣子。」
慕遲並不意外：「蟄伏多年，被人一朝搶先，自然怨恨。」
段鴻梟沒有給我們溫存的時間。
他這段時間提升迅猛，已然到了不用法器的階段。
他以身體融會萬物，可凝固成刀刃，又可化為霧氣。
出招詭譎多變，令人防不勝防。
慕遲把我放在一棵古樹身後，獨自上前應戰。
在副本世界掌權後，慕遲悟出了一套絕技。
名叫千裡江浪。
真氣向江水層層疊疊，狂暴而迅猛，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若是以前的段鴻梟，早被這滔滔江水淹沒了。
可現在它的黑霧像是濃稠的鐵水，完全不受著江浪的控制。
兩股氣互相滌蕩，整個空間都在震動。
我躲在遠處，看清了段鴻梟的力量來源。
他是以自己的恨為養料，將無形化為有形，才能使出如此恐怖的招式。
慕遲被他打退幾米，吐出一口血水。
段鴻梟極為得意：「慕遲，你也不過如此。
「往日你的囂張氣焰呢？現在怎麼跟條落水狗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真讓人覺得可憐啊。」
慕遲臉上無悲無喜，他好像看懂了他的招式。
以恨為養料，威力如此強悍。
那，用愛呢？
他為了追求那份愛的答案，不惜毀了一半功力，也要跨越時空，追到這個世界來。
可來了才發現，一切都是騙局。
他不過是所謂任務裡的一個 NPC。
是被攻略的對象。
所有的愛都是假的。
甚至他以為的愛人也不愛他。
慕遲想到這裡，他突然笑了。
可他越是笑得燦爛，段鴻梟就越是恐懼。
「你笑什麼？！
「你到底在笑什麼？！」
慕遲沒有回答，但他身上現在的衣服卻突然粉碎。
那個原有世界的他再次重現。
一襲黑衣，挺拔如松。
我遠遠望著慕遲，萬分驚訝。
現在他的模樣，和那個世界鼎盛時期的他一模一樣。
甚至，變得更強。
此刻慕遲的心中萬分坦蕩。
即使一切都是騙局，但那些美好的感受是真的。
他的愛也是真的。
他一輩子桀骜不羈，所求極致，可世界終究不是非黑即白。
江河之所以是江河，是因為它有所限制。
大海之所以是大海，是因為它廣袤無邊，容納萬物。
慕遲停滯已久的心境突然打開。
他再次運用真氣。
這次的千裡江浪，變成了洶湧波濤的海浪。
一下子輪到段鴻梟震驚了。
他手足無措，臉上笑意全無。
他的黑霧被打散，整個人身形搖晃。
段鴻梟咬牙切齒：「你居然……突破了？！
「這不可能……你明明毀了大半功力！這不可能！」
慕遲眼神冷漠無比。
他用真氣凝成一把長劍，閃身到段鴻梟身前。
他乘勝追擊，準備一擊斃命。
段鴻梟反應迅速，立刻化為黑霧，躲過這致命一擊。
此時他受了莫大刺激，心神不穩。
看向慕遲的眼中無比嫉恨。
「你這個小雜種，不過是沾了你父親血脈的光！
「不然你以為就憑你，能夠走到如今的地步嗎！？
「我一輩子兢兢業業，努力萬分，卻比不上世家血脈力量，我真恨啊！」
慕遲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不介意給你兩分鍾時間說遺言。
「不過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
「所以你最好說快一點。」
段鴻梟看了他一眼，突然狂笑不止。
「你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
「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S，也要拉你做墊背的！」
段鴻梟瘋了一樣掏出內丹。
他將全部真氣灌入其中，將內丹變成一個巨型炸彈。
慕遲瞬間發覺他的目的。
他反手將空間撕裂，把段鴻梟一腳踢進縫隙中。
那是他們世界的鏈接縫隙。
可段鴻梟終究留了一手，他剛才用了邪法，把他和慕遲SS綁定在一起。
但凡超過五十米，慕遲便會自動彈回。
慕遲在邪法生效之前，迅速閃到我身前。
他臉上沒有悲傷。
慕遲蹲下身，目光SS盯著我的臉。
我大腦一片空白：「慕遲！他剛才綁住你了，怎麼辦？」
慕遲盯著我的唇，湊上前咬了一口。
這一口又狠又準, 我的唇角迅速溢出血跡。
他好看的眸子黑沉似深淵。
唇角勾起的笑裡，有一絲大仇得報。
慕遲湊近我的耳畔：「蘇玉茹，我原諒你了。
「但你知道的，我是個記仇的人。
「這次我也讓你嘗嘗, 失去我的滋味。」
話音剛落，邪法生效。
慕遲瞬間被傳送進裂縫, 整個能量空間也開始崩塌。
我絕望地吼出聲：「系統！系統你出來！
「你救救慕遲，我求你……」
我眼前一黑，徹底昏迷過去。
18
再次睜開眼，我正趴在校園的課桌上。
系統懸浮在我的上方，向我道賀：
【宿主，恭喜您, 成功解決這次危機。
【您避免了兩個世界的崩塌，還完美地處理了售後問題。作為獎勵，你可以不用再參加副本任務，還會給您轉入 500 萬元合法現金。】
我沒有半分開心的情緒：「慕遲呢！他怎麼樣了？會有生命危險嗎？」
【抱歉, 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 我沒有權限告訴您後續。
【宿主,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開始新的生活吧。】
我深吸一口氣, 心中悵然若失。
我打車回家，剛進門, 便看到一地的法器。
有護身的, 有提升能力的，還有變美變瘦的。
甚至還有用來招財的金錢符。
這些都是慕遲留下的。
我拿著這些小巧玲瓏的法器，才發現原來他早已做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我掏出手機翻開相冊，裡面是他和我穿著校服的照片。
看著他的臉，我才確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慕遲真的離開了。
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
就像所有副本世界的男主一樣, 隻會是一場夢。
我捧著他的照片, 眼淚止不住下墜。
「慕遲，你知道嗎, 我真的被你攻略了。
「可……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徹底明白了慕遲的感受。
嘗到了心酸的滋味。
原來我不在的日子裡, 他是這樣難受。
19
慕遲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裡，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同事們都問我男朋友去哪了。
我隻能告訴她們，他因為工作原因去了外地。
我又回歸了平凡的我。
沒有系統的加持, 也沒有御劍飛行的能力。
隻是城市中小小的一員。
好在系統給了我獎勵，我用獎金買了一套房子。
一年後。
我把工作辭了，開了一間攝影工作室。
工作之餘我去全世界旅行。
我走過山川, 踏過草地，也看過大海。
我想把那種惆悵的情緒消除, 想把慕遲的臉從腦袋裡忘掉。
可我怎麼都忘不掉。
我眼前甚至出現了幻影。
經常看到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朋友都勸我去看看心理醫生。
可我拒絕了。
也許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那天我一個人在公園裡走了很久。
這是我小區附近環境最好的一個公園。
亭臺樓閣，古色古香。
和附近的自然景觀相得益彰。
我走到桃花林旁邊，看見一棵碩大的桃花樹下站著一個人。
他一身黑色長袍隨風擺動。
那人面容俊朗, 五官深邃。
幾縷發絲隨意地垂在肩上, 平添幾分不羈。
慕遲望著我，眉眼含笑：
「為了你，我又損了一半修為。
「欠我的情, 你打算怎麼還？」
我抿唇，忍住眼底的淚。
這次，我義無反顧撲進他的懷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