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驚訝問：「沈董是你爸嗎？」

沈董是我們公司老板，名下產業無數，是當之無愧的明星企業家。

 

「對。」沈沉舟點頭。

 

我些許震驚，當年隻知道沈沉舟家有錢，卻不知竟然這麼有錢。

 

「你就是和我爸一起開會的？」

 

「我就是來匯報工作的。」我如實作答。

 

沈沉舟眼底閃過一抹驚喜，但很快被他隱藏。

 

他沉聲問我：「那你還沒吃飯吧，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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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做出反應，他又沉沉道：「都是老同學，給個面子吧，你還記得大學畢業那天嗎？我也想請你吃飯，但被你拒絕了。」

 

陌生又遙遠的記憶被拉扯。

 

如果不是他說，我真的忘記了。

 

現在依稀記起，那時候我已經和孫凱談戀愛了。

 

所以我自覺拒絕了所有男生的靠近。

 

包括沈沉舟。

 

15

 

餐廳。

 

我和沈沉舟一起聊起了大學時光的往事。

 

我們相談甚歡。

 

從他口中我知道了當時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酒過三巡，他半開玩笑半是真誠地對我說，他當年對我有過好感。

 

我很震驚，實在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沈大少爺的青眼。

 

但這都是陳年舊事了。

 

他既然能在談笑間提起，自然也早就放下了。

 

快吃完的時候，沈沉舟看到個合作伙伴人。

 

都是生意人，沈沉舟詢問我的意見後，便過去寒暄幾句。

 

我坐在餐桌前等著他回來。

 

這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孫凱。

 

他穿著代駕服，似乎在等車主用餐。

 

我好奇，孫凱這麼懶的人，竟然在離婚後也肯做兼職補貼花銷了？

 

他也看到了我，震驚地朝著我這邊走來。

 

幾個月沒見，我比之前瘦了一圈，身著幹練職業裝，化著知性的妝容。

 

與之前那個家庭主婦的模樣，早就判若兩人。

 

當然，他震驚的不是我此刻的形象反差，而是我一點沒了孕婦的模樣。

 

他衝上來第一反應就是看我的肚子，震驚地質問我：「陳曉燕，我的孩子呢？」

 

「現在不應該九個多月了嗎？怎麼你肚子沒大，反而更小了？」

 

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

 

自然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我如實回答：「孩子我打掉了。」

 

「什麼？！」

 

孫凱震驚，他怒了。

 

「你居然敢打了，誰允許你打的？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子，你這是要讓我斷子絕孫嗎？」

 

「你這個賤人，怎麼那麼歹毒？！」

 

他咒罵著，聲音很大，引來餐廳裡很多人的紛紛議論。

 

但孫凱已經上了頭，他雙眸猩紅瞪著我，攥著拳頭就要往我身上抡。

 

我剛想躲開。

 

孫凱揚起的拳頭，就被沈沉舟一把抓住。

 

沈沉舟厲聲呵斥：「大庭廣眾下就想打女人，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這話戳了孫凱的痛處。

 

他發了瘋般將矛頭指向沈沉舟，攥起拳頭就要打沈沉舟。

 

但孫凱並不是沈沉舟的對手。

 

沈沉舟幾個回合，就輕松將孫凱制服。

 

孫凱被沈沉舟按在地上一頓暴揍。

 

最後，孫凱被揍得鼻青臉腫，渾身沒塊好地方。

 

他哭喊著求饒，最後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餐廳。

 

圍觀的客人們紛紛拍手叫好。

 

16

 

「你老公？」

 

沈沉舟打完，整理著西裝，蹙眉問我。

 

我如實回：「是我前夫。」

 

不知怎地，我隱約從沈沉舟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舒展的神情。

 

但也就片刻間便消失不見了。

 

「剛才的事，多謝你了。」我誠懇道謝。

 

沈沉舟沒說話，幾秒鍾的沉默後，他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他如果還沒走遠，你一個人回家太危險。」

 

我不想麻煩沈沉舟，但他態度堅決，我也不好駁了他的好意。

 

路上。

 

沈沉舟一路無言。

 

車上的氛圍些許尷尬。

 

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的好。

 

「這是我名片，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沈沉舟突然打破沉默，遞上名片。

 

我看著他，有些許詫異。

 

他沒看我，清冷的雙眸盯著寬闊的馬路。

 

車子依舊在飛奔。

 

他清冷的聲音在我耳畔再次響起：「你前夫再找你麻煩，我可以讓他永遠在這個城市消失。」

 

「謝謝你啊，沈沉舟，但是孫凱這種人外強中幹，膽子小得很，他今天被打得那麼慘，應該不敢再來了。」

 

「就算來了，我也能對付。」

 

我道謝，婉拒了他的好意。

 

沈沉舟沒再說什麼，而是繼續專注開著車。

 

17

 

回家後，我將這件事告訴了我爸。

 

我爸跟我說，他找人打聽了。

 

孫凱和我離婚後，他媽回了鄉下，他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個小公寓。

 

他斷了命根子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傳得盡人皆知，成為眾人的笑柄。

 

孫凱在又一次被同事議論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他動手打了人。

 

對方被打得不算嚴重。

 

但人家人脈強，所以孫凱的後果就很嚴重。

 

他被公司辭退，賠了對方大幾萬塊錢，還被關進去半個月。

 

後來，他去找工作。

 

因學歷不突出，又有前科，他投了一圈簡歷都深沉大海。

 

為了搞到錢，他又打起我的主意，曾去我家找過我好幾次，每次去都被我爸打出來。

 

幾次之後，他也就不敢去了。

 

我因為工作忙，天天早出晚歸的，也就沒碰上過。

 

爸媽不想讓我糟心，就沒跟我提過這事兒。

 

最後走投無路的他隻能先做代駕糊口。

 

這也就有了餐廳的偶遇。

 

18

 

半年後，我升了小組長。

 

老沈董也退了休，將公司全權交給了沈沉舟打理。

 

興許是老同學的緣故，沈沉舟對我還算重用，我也出色地完成了他交給的幾個案子。

 

升職、加薪越來越快。

 

與沈沉舟的接觸也越來越多。

 

熟悉後我詫異發現，沈沉舟並不是什麼所謂的花花公子，他事業心強，很有商業頭腦，遇事S伐果斷又肯吃苦耐勞。

 

私生活方面反倒幹淨得像是一張白紙。

 

我不由得對其產生了許多欽佩，也將他當作追逐的榜樣。

 

幾年後，我已經成為了公司中層，年薪也破了百萬。

 

而孫凱……

 

與我猜測的沒什麼差錯，孫凱的確沒敢再來找過我。

 

聽朋友說，孫凱一開始氣不過，他託人打聽沈沉舟的身份，本意是想將沈沉舟也送進去敲詐一筆的。

 

但他沒想到沈沉舟居然是這麼有權有勢的富家公子。

 

他自知胳膊擰不過大腿，也就慫了。

 

而他所欠下的信用卡和外債也越來越多，拆東牆補西牆到了他還不起的程度，就去借了高利貸。

 

後果自然是高利貸更無力償還。

 

為了躲高利貸債主，他像是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後來市裡混不下去，他隻能灰溜溜回了鄉下老家生活。

 

但那些債主可不是吃素的，他們順藤摸瓜找到鄉下，不但將孫凱和他父母揍了一頓，還打砸了家裡。

 

孫凱媽媽，也就是我那個前婆婆，被債主打斷了腿，她哭喊著求饒，才算是保住了孫凱的命。

 

老兩口無奈之下，拿出了畢生積累的棺材本，又找親戚東拼西湊借了一大圈，才算是勉強幫孫凱補上了窟窿。

 

19

 

孫凱的悲慘，對我來說毫無波瀾。

 

他的事早就跟我無關，我現在隻想好好賺錢，好好孝敬父母。

 

工作這幾年，我手裡攢下了小幾百萬，我拿著這些錢，又賣掉了現在的房子，然後按揭了套別墅。

 

搬新家的時候，爸媽開心得像個孩子。

 

我知道他們開心並不是因為物質條件，而是因為自己的女兒現在變得這麼有出息，他們打心眼裡替我高興。

 

狗狗也搖著尾巴慶祝我們的新生活。

 

家庭幸福，我工作也更加賣力。

 

沒幾年我升了高管，並且持有少量股份，參與公司分紅。

 

這些年公司業績也翻了好多倍。

 

公司上上下下都對我的能力表示認可。

 

在事業上發光發亮的成就感，讓我萬分滿足。

 

恍惚間，我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個月子期間吃了十一個南瓜的自己，不由得感嘆，前世宛若一場夢。

 

沈沉舟從不掩飾對我的賞識，他說，我是他見過最優秀的女生，沒有之一。

 

這幾年，沈沉舟不止一次提出，想讓我做他女朋友。

 

豪車、鮮花、戒指、豪宅，他送我也出手闊綽，毫不手軟。

 

還說我這麼優秀的兒媳婦兒嫁進沈家，沈董肯定會很開心。

 

但每次，我都婉拒他的提議，並將禮物悉數退回。

 

沈沉舟並不是S纏爛打的人。

 

他懂得點到為止，看出我態度後也就沒再逾越。

 

但偶爾酒後，他也會半不甘半玩笑地問我：「我到底哪裡差了？嫁給我，就那麼讓你抵觸嗎？」

 

我輕輕笑笑，也半開玩笑回應：「我給你打工無非是想多賺點錢，你卻想讓我進你家門當免費勞工？」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也就過去。

 

其實真正原因，無非是我已經從婚姻的火坑中跳出來了，不想再跳進去。

 

而且豪門恩怨多。

 

沈沉舟是很優秀，但他事業心太強，不可能為一個女人面面俱到，無微不至。

 

將來面對婆媳關系，妯娌矛盾, 還是需要我獨自去面對。

 

我不想再讓自己變成怨婦。

 

20

 

多年後，我已經成為公司合伙人。

 

所持股份也多了很多，每年光分紅就破了千萬，也不用凡事親力親為了。

 

手下所招聘的幾名大將，也頗有我年輕時候的風採。

 

事情交給他們去辦，我也算放心。

 

……

 

沈沉舟也已經兒女雙全，他後來娶了門當戶對的富家小公主。

 

兩人雖然認識沒多久就結婚了，但婚後相敬如賓，日子也算和睦幸福。

 

兩家生意也越發欣欣向榮。

 

而孫凱……

 

我再次見到他，竟然是在《今日說法》欄目上。

 

通過節目, 我得知孫凱還完債後，在父母逼迫下, 找了個鄉下的殘疾女人結婚。

 

本以為對方殘疾就不會嫌棄他。

 

卻不承想新婚夜發現他沒那東西後, 連夜大吵大鬧離了婚。

 

如此一來，鄉裡鄉親都知道他成了太監的事實。

 

他成為村裡人的笑話。

 

這下更是討不到媳婦兒了。

 

他媽本就斷了腿，還沒了棺材本, 兒子又成了光棍，她不順心, 就天天撒潑, 鬧得家宅不寧。

 

孫凱也因這一系列的打擊，心理扭曲。

 

終於, 在他媽又一次撒潑的時候，他對他媽沒了耐心, 一怒之下抡起菜刀瘋狂砍起來。

 

等他冷靜下來後，他媽已經倒在血泊中, 沒了命。

 

他爸從田裡幹農活回來後，看到這一切，嚇得趕緊報了警。

 

但他萬萬沒想到, S了自己老婆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兒子。

 

孫凱被抓那天，他爸坐在院子角落裡沉默不語。

 

等再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家裡上了吊。

 

鏡頭前，孫凱面對採訪, 終於落下了淚。

 

但他哭著說的卻是：「我不想S，我不想S。」

 

可法網恢恢，他不想又能怎麼樣呢？他終究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而我……

 

時間和財富自由後, 我開始帶著團隊前往偏遠山區，從事婦女權益保障的公益事業。

 

多年間, 我們救助了許許多多需要幫助的女人。

 

有被家暴的、被拐賣的, 甚至還有被關在豬圈裡，讓不停生孩子的……

 

而這千千萬萬的女人背後，都是一個個悲劇。

 

而我們的出現，給她們晦暗的人生送去了一絲絲光彩。

 

雖然微弱,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