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過了多久。
秦帆和殷萌所在的方向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而原本已經安靜的喪屍群，也莫名躁動起來。
阿黃背上的毛根根豎起，盯著黑暗中的一道身影，發出沉悶地低吼……
7
「誰？！」
靠在門邊的小蔣最先反應過來，舉著槍打開了備用電源。
我適應了會兒光照，才看清來人。
是秦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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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衝過了喪屍潮，來到了門口！
我警惕地打量他。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他過得並不算好。
原本意氣風發，哪怕在末世也會衣領整潔的秦博士，如今滿身髒汙，胡子拉碴，身上還有不少傷痕。
可……這都是他自己選的，想起前世我悽慘的S法，我一點都不同情，甚至有點想笑。
薛副隊和小蔣對他就更沒有好臉色了。
大家對他和殷萌荒唐的行為早就不滿，隻是礙於他能研制出解藥，才捧著他。
如今我代替了他的位置，對薛副隊他們來說，秦帆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出乎意料的是，秦帆千辛萬苦過來，並不是要求我們接納他。
而是要拿回自己落在這邊的背包。
他面無表情：「我總有拿回自己東西的權利吧？」
我知道那個包，秦帆寶貝得不得了，一直隨身攜帶，不準他人觸碰。
薛副隊點頭，將玻璃門打開，隔著鐵制柵欄的縫隙丟了過去。
秦帆走之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意味莫名。
我眯起眼睛：「等等，剛剛那聲慘叫是怎麼回事？」
阿黃不會無緣無故示警，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秦帆冷哼，丟下一句「許之瑤，你未免管得也太寬了」便離開了。
8
和安全區取得聯系的第十天，救援隊帶著兩架直升機和一架運輸機來了。
末世之中出行，隻有天上最安全。
但同時，也最耗費能源。
安全區為了解毒血清，可謂是下了血本。
五人一組的精銳隊伍，很快掃清了外部的喪屍，有條不紊地將血清和實驗室裡的設備裝箱搬到頂樓的運輸機裡。
秦帆和殷萌這時也衝了出來，要求一起回去。
廢棄實驗室裡有不少過期營養液，他們這些天應該就是靠著這些熬過來的。
救援隊裝備精良，沒有理由拒絕幸存者的求救。
於是秦帆和殷萌也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我一直在悄悄打量他們。
自從再見到殷萌和秦帆，我總覺得他們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可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察覺到我的目光，殷萌挽著秦帆，撫著小腹，得意地望著我。
她冷哼：「就算你研制出了血清又怎樣？秦哥哥的爸爸如今已經是安全區的二把手，你還是鬥不過我。」
我心中一動，瞬間忘了味道的事。
秦伯伯回來了？
我無父無母，是秦伯伯把我從孤兒院裡帶回家，從小培養我長大，如果沒有秦伯伯，就沒有今天的我。
而這，也是我重來一世，會留秦帆一命的原因。
見到我激動的神色，秦帆涼涼道：「許之瑤，我爸要是知道你差點害S我，肯定會後悔當初把你帶回家。」
我不以為意，反唇相譏：「秦伯伯要是知道你為了一個女人，置全人類的安危於不顧，肯定會後悔生了你這麼個兒子。」
秦伯伯向來鐵面無私，一心撲在醫學研究上，為人類做貢獻，才不是秦帆這種戀愛腦。
果然，一下飛機，秦伯伯就迎了上來。
「瑤瑤，你受苦了！」
我眼眶微熱，搖頭：「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殷萌擠開我，臉激動得通紅：「秦叔叔，我是秦帆的女朋友……我叫……」
還不等她說完，秦伯伯的目光就轉向秦帆，看都沒看殷萌一眼。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巴掌打在了秦帆臉上。
「逆子，你還敢回來！」
9
秦帆被打蒙了，殷萌也傻了。
「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最珍貴的藥劑！」
「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
秦帆捂著臉，企圖辯解：「爸，萌萌她懷孕了！」
秦遠山怒喝：「閉嘴！我沒你這種自私的兒子！」
說著，他溫和地看向我，「瑤瑤，這一路累了吧？」
「走，秦伯伯帶你去吃好吃的，你也和我說說這一路都發生了些什麼。」
我和秦伯伯漸行漸遠。
秦帆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殷萌也咬著唇，衣擺都快擰爛了。
晚上，安全區的高層針對血清召開了會議。
我作為研發者，秦帆作為醫學博士，都被邀請參會。
當大家討論是否應該大規模推廣血清時，秦帆一反常態，大力支持全面推廣。
我反駁：「不行，血清還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反復比對，確定對人體沒有副作用後再大規模推廣。」
秦帆輕嗤：「許之瑤，你當這是什麼？科研項目嗎？」
「反復比對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你等得起，外面那些膽戰心驚的百姓等得起嗎？」
我皺眉。
秦帆這話說得在理。
可從小到大，隻要是我做的項目，他總會雞蛋裡挑骨頭，沒事找事。
這次這麼支持，肯定有詐。
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氣氛一時之間僵持起來。
大家齊齊看向主座上的秦伯伯。
秦伯伯沉吟片刻。
「秦帆說得有道理，但許醫生也沒錯。」
「這樣吧，兩個計劃同時進行。」
「許醫生反復比對確定血清有沒有副作用。」
「秦帆先去部隊裡問一問有沒有人自願參與注射，他們身體好，副作用應該不大。」
這件事就這樣敲定了。
回去路上，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秦帆他到底想幹什麼？
正思索著，一抬頭，就見殷萌守在秦帆回去的路上接他。
我抽了抽嘴角，目不斜視快步走過，一點都不想和這倆人再扯上關系。
經過殷萌時，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身上太香了，粗略估計起碼噴了七八種味道的香水。
那味道混合著不知道哪裡的臭味，十分感人。
秦帆毫不避諱地摟住她，帶著她走遠。
10
血清的反復比對檢驗枯燥又無聊。
可為了加快進度，我隻得日夜不停地泡在實驗室裡。
早一分鍾確定血清對人體是安全無害的，就能少一些人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這天，我熬了個大夜，不出問題的話，明天血清就可以大規模推廣使用了。
天色漸亮，我準備直接在實驗室旁邊的會議室裡睡下。
可我剛躺了沒一會兒，就聽見極輕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實驗室是安全區裡安保最嚴密的地方。
隻有我、秦帆和少數高層有進來的權限。
我不動聲色地打開電腦，從我自己偷偷安裝在實驗室裡的攝像頭查看情況。
又是秦帆。
昏暗的實驗室裡，他拿起我的實驗記錄翻看了幾下，隨手丟在一邊。
然後拿出一管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隨意加進了血清中。
看著他的動作，我的心一落再落。
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壓下心裡的不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記住他都在哪幾瓶血清中加了東西。
如果秦帆真的想幹壞事，我一個人肯定制服不了他。
萬一他狗急跳牆，我可討不了好。
秦帆加完東西後，慢悠悠離開了。
我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他走遠之後，回到實驗室仔細查看那些有問題的血清。
經過儀器分析之後，我發現，秦帆居然往裡面添加了少量的喪屍血！
他想害S所有人！
11
我當即把這些試劑挑選出來，單獨放置。
帶著檢測結果和監控錄像，去找安全區的最高負責人。
負責人這時正在開會，我在門外等著，衣服裡揣著瓶有問題的試劑和錄像，坐立難安。
秦伯伯這時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關切地問：「怎麼了，瑤瑤，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強撐出一個笑：「沒事，就是熬夜有些累了。」
我點頭，沒再說什麼。
並非我不信任秦伯伯，這些年他是怎麼對我的我都記在心裡。
可這件事一旦捅出去，秦帆怕是小命不保。
秦伯伯最重視情義，涉及親生兒子的生S，我擔心他會失去理智，做出錯誤的選擇。
正說著，負責人開完會出來了。
我站起身，正欲開口，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栽回椅子上。
緊接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血人撲了過來。
「不好了！安全區內出現大批喪屍！」
什麼？！
所有人大驚，負責人行伍出身，當即就安排好人留守，自己帶著人出去查看情況。
好幾次我都想插話，可頭暈目眩，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眼睜睜看著人群漸行漸遠。
混亂間，我不知道抓住誰的衣擺。
「快，快去告訴負責人，血清有問題！」
「有人故意投毒！」
直覺告訴我，安全區裡的喪屍多半也和秦帆有關！
我左等右等，都沒聽到那人的回話。
睜開眼，就看到秦伯伯正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聯想到他之前給我遞的那杯水，一個我不願相信的猜測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艱難開口：「為，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要讓大家變成喪屍？
秦伯伯隻淡淡一笑，看向已經炮火連天的窗外，輕聲道：「瑤瑤，歡迎來到新世界。」
12
他揮揮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隊全副武裝的人，迅速控制了整個大樓。
秦帆也摟著殷萌走到我面前。
殷萌居高臨下道：「我早說過，許之瑤，你鬥不過我的。」
我現在根本不想和她鬥，我隻想知道，秦伯伯為什麼要這麼做。
殷萌嗤笑，她突然扒開自己的衣服，將我的手放在她的心髒處。
「感受到了嗎？」
她如惡魔般低語。
我瞳孔緊縮，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殷萌她，沒有心跳！
這怎麼可能？
「我已經是新人類了。」
秦帆指著外面，淡聲道：「馬上，這片土地就會屬於秦家，我們會打造出一個不S的帝國。」
「人類可以拋棄掉所有的累贅，獲得永生。」
「大家再也不用擔心老去，有無盡的光陰可以用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陪伴在自己愛人的身邊。」
我震驚地看著他們，這才發現他們一隻眼睛不知何時泛起綠色的幽光。
這是喪屍的眼睛！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13
我被他們關了起來。
一關就是三天。
其間秦帆每天都會來給我注射未知藥劑。
我也從他的口中，知道了一切。
原來喪屍病毒最初就是他們在秘密研制，後來因為意外不小心泄露，才導致大規模爆發。
這也是秦帆會知道解毒血清配方的原因。
我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你們把世界變成了地獄！」
他摸上我的臉頰，幽幽嘆息。
「之瑤，你不覺得人類太脆弱了嗎？」
「沒有豹子的敏捷，沒有獅子的勇猛，一點點不斷增生的癌細胞就會擊潰免疫系統，讓大家S去。」
「這怎麼能行呢？」
「幾千年的進化讓人類成為萬物之靈，擁有超凡的智慧和創造力，壽命卻隻有短短幾十年。」
「太多的奇思妙想來不及實現，太多的風景還沒有領略，就要S去。」
「你不覺得這太不公平了嗎？」
我覺得荒謬：「所以你就把大家變成喪屍？」
「是，這確實是長生不老了，可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哪還有半點人樣？！」
秦帆不在意道：「那些隻是失敗品而已。」
他撩起頭發，露出一邊熒綠色的瞳孔，「你看我，有人類的智力和喪屍的不病不S，不就好得很嗎？」
我嫌惡地望了他一眼。
他身上血腥氣濃得快要滴出水來。
我終於想起殷萌身上若有若無的熟悉氣味是什麼。
那是前世她吃的，腐肉的氣息。
而這些所謂有著人類智力的新人類，吃的是活人！
秦帆被我的表情給激怒，掐著我的脖子：「許之瑤，你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要不是我爸喜歡你，我早就把你剁碎了端上桌了。」
「不過沒關系，還有兩天，你就會變成我的同類。」
「到時你就會知道，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新世界！」
呸！
我直接吐了口口水到秦帆的臉上。
「我就算是S，也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汙。」
14
秦帆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後哼著歌走了。
鐵制大門緩緩合上，我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