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到凌國之後，我把在姜國那邊的情報，悉數匯報給父皇。

 

當然，隱去了桃夭的事情，還有從花樓中探聽來的皇室秘辛。

 

至於姜淵，我隨意給他扯了個，被辱清白悲憤跳河的結局。

 

符合他偽裝出來的，一貫楚楚可憐的性子。

 

我講的漫不經心。

 

倒是凌羽在一旁聽的拳頭都攥緊，聲色冷冽而嘲諷。

 

「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保不住！」

 

我平靜地掃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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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聽聞，我出使姜國這段時間，九弟十弟也不小心噶了。

 

大殿之中如今站著的，隻剩我和她，還有一個老態龍鍾的父皇。

 

周遭寂靜無聲，我謙卑而溫順地低下頭。

 

「妹妹...教訓的是。」

 

13

 

回到寢宮後，我開始盤點凌國朝堂中自己的勢力。

 

之前培養的S手，大多都送去了姜國。

 

目前朝中剩的，大多是一些權臣。

 

但麻煩的是，凌羽手握凌國的兵權，如果她鐵了心和我硬碰硬，倒也算是個難題。

 

我在紙上圈圈點點，看還有哪些棋子在此刻可以發揮作用。

 

目光觸及桃夭的名字，握筆的手微微一頓。

 

隨即召來一旁的侍女：「勻出幾個武功不錯的暗衛，再加上五百兩銀子，給桃夭的家人送去吧。」

 

侍女面色糾結，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我抬眼，語氣淡然。

 

「沒錢了？

 

「盡管找父皇去要，他如果打算傳位於我，這些錢不算什麼。

 

「如果打算傳位於妹妹，那他必定對我心生愧疚，這些錢，更不算什麼。」

 

侍女應聲退下，傍晚時分，回來稟告說，內務府支了一千兩給我。

 

我搖著折扇，唇邊勾起幾分笑意。

 

「走吧，帶上剩餘五百兩，咱們去逛青樓。」

 

侍女愣住：「殿下不是最愛去...花樓了嗎？」

 

我收起折扇，敲了敲侍女的腦袋。

 

「沒錢的時候，逛花樓，看見美男謹記，這些都是要掏錢的主。

 

「既然兜裡有錢，自然該去青樓贖幾個人出來，那裡的女子姿色甚美，卻不會輕易囿於情愛，而且很是忠心。

 

「我需要這樣的人，她們也需要這樣的我。」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後笑笑。

 

「隻是，可惜了一枚好棋子。」

 

就這樣流連忘返了幾日。

 

五百兩花的幹幹淨淨，換回了幾個尋S覓活的女子。

 

傍晚時分，我吩咐侍女拿來筆墨。

 

姜國皇帝那邊，還有琉璃在周旋，這些日子，不見她來信，隻怕宮中出了什麼事。

 

消息再次傳到我手中時，已然過去了幾日。

 

果不其然，上方赫然寫道。

 

「宮中有變，三皇子被害，二皇子回歸，太子陣營動蕩。

 

「擔心後續無法傳遞消息，殿下，你有何指示，琉璃一定完成。」

 

我心中一動。

 

沒猜錯的話，姜淵已經有所行動了。

 

沉思許久，我緩緩落筆。

 

「先保全自身，暫且哄著皇帝老頭。

 

「必要時，我會與你會合。」

 

14

 

凌國這段時間，各處人心惶惶。

 

父皇越發虛弱了。

 

雲貴妃偏心了凌揚半輩子，如今，到開始真切地想明白，凌羽才是她後半生的依靠。

 

所以一面忙著侍奉，一面討好她僅剩的女兒。

 

而凌羽雖然面色依舊疏離，但面對這份討好，語氣終究還是緩和了幾分。

 

她的母妃倒是回心轉意了。

 

而我的母妃呢？

 

被這皇室中的幾人，逼得退位，出家。

 

兜兜轉轉，也到了她們該還債的時候。

 

幾日後，我正在湖中心的涼亭內，獨自下棋。

 

對面忽然傳來喧囂。

 

「陛下駕崩，已有傳位詔書，傳位於公主凌羽！」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朝涼亭處趕來，口中嚷道。

 

「女帝下旨，捉拿凌月，格S勿論！」

 

15

 

我撿起一旁的棋子，坦然望向離我越來越近的刀光。

 

看來凌羽登位前的最後一步，是S了我。

 

可我的最後一步，卻不是這個。

 

眼前的棋局，局勢已然分明。

 

隨著一把砍刀劃開我的胳膊，鮮血滴落在地，我猛地掀翻棋盤，快速退至一旁。

 

右側又有人影竄出，直衝我的面門！

 

下一秒，有道淡藍色身影從水中躍出，快速旋身來到我身旁，登時就挑飛了即將刺來的劍。

 

方才獰笑的刺客毫無知覺地倒下。

 

我定定地看向前方。

 

是桃夭。

 

湖畔的喧囂由遠及近，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一些。

 

看著湖對面密密麻麻趕來的侍衛，我心中一緊，猛地攥過桃夭的手：「不要戀戰！」

 

隨後佯裝被垂S掙扎的侍衛嚇到，直接拉著她跌落湖中。

 

「撲通」一聲，湖面上泛起圈圈水花。

 

靜謐中，一股強有力的力道持續拖著我向右側遊去。

 

但左側才是我提前準備好的逃離路線。

 

...

 

算了，隨她去吧。

 

終於，前方傳來一絲光亮。

 

我和桃夭鑽出水面，筋疲力盡地躺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上方有鳥雀盤旋著飛過。

 

我摘掉肩膀上纏著的水草，隨意開口。

 

「你不用感謝我，那顆假S藥，隻有在性命垂危前服下才有用。

 

「也就是說，在三皇子陷害你之前，你就已經聽我的話吃下了它。

 

「是你最後的忠心，救了你自己。」

 

桃夭在一旁淚如雨下：「主子幾次三番救我，甚至那日之後還親自來山上，將昏迷的我背到醫館，我才不至於被活埋。

 

「此等恩情，桃夭如何相報！」

 

我微微點頭：「當日背你的確有些辛苦，下山之後花了一百兩，請姜國花樓的人幫我捏肩。」

 

下一秒，我向她伸出手。

 

「當時想著放你自由，一百兩沒有找你討。

 

「現在你既然來了，那...

 

「還錢。」

 

桃夭的哭聲一下子止住，眼神閃躲，隨後有些瑟縮地抬頭。

 

我笑著收回手。

 

「還不起的話，那便罰你，餘生都跟著我吧！」

 

桃夭臉上又堪堪落下淚來，猛地抱住了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誰沒愛錯過幾個人？

 

「你是我所有侍女中，武功最好的那一個。

 

「跟了我，日後金銀珠寶，面首美男，隨你挑。

 

「這世上，不會有比我這更好的去處了。」

 

桃夭的聲音仍然帶著哭腔：「是我護主不力，讓主子受傷了！」

 

「無妨，隻有讓她們看見血跡，才會相信我們真的是落荒而逃。」

 

她眼神一亮。

 

「原來一切都在主子的計劃之中。

 

「那下一步，我們做什麼？」

 

我摸摸她的發頂。

 

「去找我夫君。

 

「一段時間不見，甚是想念。」

 

16

 

和桃夭秘密來到姜國後，我打算先想辦法，和琉璃會面。

 

當初聽聞姜國二皇子詭計多端後，我派了善權謀的琉璃去他那邊。

 

沒想到兜兜轉轉，二皇子姜淵稀裡糊塗的跟了我。

 

而三皇子，倒是S的比計劃中更快一些。

 

在探聽到琉璃出宮頗具風險後，我和桃夭想辦法，混入了去皇宮獻藝的民間歌舞隊中。

 

又是一夜，歌舞升平。

 

月上柳梢時，我們三人終於見面。

 

琉璃給我倒了一杯清酒，發間步搖輕晃。

 

「主子，已經查探過了，當前姜國皇宮裡，有四位妃子懷孕，其中有一位很快就要生，兩位剛懷上。」

 

我微微點頭，輕抿了一口酒：「既然這樣，就說明短期內，他們的皇子是S不完的，很容易留有後患。」

 

琉璃眼珠一轉：「既然皇子不能S，那麼皇子就要為我們所用。」

 

我笑著和她碰杯：「這杯酒後，帶我去見見那位即將生產的妃嫔吧。」

 

琉璃指了指一旁的雋春宮。

 

「早就猜到主子的心思了。

 

「那裡住著雋妃，已經被我說服了，事成之後，保她母子榮華富貴一生。

 

「一切，就等主子來。」

 

17

 

小皇子順利生產後，雋春宮熱鬧了幾天。

 

熱鬧過後，就要開始收網了。

 

姜淵是被雋春宮的太監請來的，說是有要事相商。

 

他還算有幾分聰明，隻是站在門外，大聲問道。

 

「不知雋妃娘娘口中，有要事與本王相商，所謂何事？」

 

話音未落，桃夭持劍迎面向他刺去。

 

我也走到了他身前。

 

姜淵正要出手，瞥見我時卻是愣了一瞬。

 

就這眨眼的功夫，讓他錯失了良機，寒劍直接橫上了他的脖子。

 

微涼的月色下，我望向對面熟悉的人，挑了挑眉。

 

「夫君，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此番我來，想同你談個交易。」

 

18

 

月色冷寂，大殿之中，針落可聞。

 

唯我的聲音格外清晰，帶著隱隱的威懾。

 

「姜淵，皇位大概率會落到你身上，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條，我要你盡快拿到傳位詔書，然後讓姜國徹底歸順於凌國。

 

「你依舊可以是姜國的君王，隻是我要分走一半皇位，我們夫妻，榮辱與共。」

 

姜淵的拳頭隱隱攥起，卻並未說話。

 

「第二條，是雋妃會告知你父皇，你深夜來訪，欲對她行不軌之事。

 

「當然，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會想，區區一個妃子，你父皇未必相信。

 

「但如果，兩個呢？」

 

琉璃掀開一旁的簾子，衣衫半解，雙眼含淚，柔弱地跟姜淵打了個招呼。

 

隨後在姜淵震驚的目光中，站到了我的身後。

 

我笑著替琉璃披上外衣，隨後轉身對上他掙扎的眼神。

 

「你知道的，還有第三條路，你手裡有太子的把柄，若你折在這裡，被我們偽造成太子做局...

 

「那麼雋妃的孩子，大抵會成為唯一有資格繼承姜國皇位的人，而控制一個孩子，遠比控制你來的容易。」

 

此話一出，空氣驟然凝固。

 

姜淵的臉上沁出隱隱的汗珠，卻仍是低頭沉默。

 

桃夭的劍又逼近了一寸，殷紅的血頃刻滲出。

 

我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瞧著，突然開口笑道。

 

「想來，你那弟弟姜郡，S去的時候也是這般不甘心吧。

 

「你應該對他的S法很是熟悉，畢竟我送給桃夭的毒藥，也有當時，你從姜國丞相那裡拿來的毒丸。

 

「借著我的手除掉了你弟弟，你心裡就沒有半分感激？」

 

聞言，姜淵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他顫抖著開口：「你竟然...一直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為我們是一樣心狠的人，又有點喜歡彼此，我才會選中你成為我的夫君。」

 

隨後我俯身，挑起他的下巴，語氣繾綣。

 

「我的小心肝兒，久別重逢，忘了問你...

 

「這些天，琉璃託御膳房給你送的筍片燒魚，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