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你看這症狀！直接成了不舉，這分明比我下的藥還狠！沈夢應當自己又另外給顧霖下了藥，這樣就能確保自己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子嗣了。」

 

我幽幽地看著手中的紙：「顧霖有子嗣，可楚謙日後是要做皇上的，你說，他會甘心嗎？自己愛人背著自己有了孩子，卻讓他痛失皇位和子嗣。」

這要還愛得下去，那真是純愛了。

 

穆寧紅了眼，忽然抱住我放聲大哭：「阿珂，幸好你這輩子沒瞎，幸好你沒有看上楚謙，你知道眼睜睜看著你S，我有多害怕，多絕望嗎？」

 

我輕輕撫著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看著你S，我卻無可奈何。」

 

小冊子以為我們想穿越回去，仗著這點拿捏著我們，吊著我們乖乖聽話。

 

可我們是已經S過十次的人了，對於穿越的執念，在一次次的S亡過程中逐漸黯淡。

 

我們要的，是活著。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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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礙我們活著的人，那就去S好了。

 

太子府最近忙得很，廣義侯親自上皇上那兒訴苦退婚，皇上震怒之餘，鐵了心要揪出是誰引誘太子成了這個樣子。

 

晚上，我和穆寧喝著酒，享受著好不容易得到的片刻清靜。

 

她酒淺，五杯下去就倒了。

 

我又拿了個酒杯滿上：「五皇子再不出來，蚊子都要被喂飽了。」

 

楚遲從屋頂跳了下來，拍拍衣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比起被當作採花大盜，我寧願被蚊子咬S。」

 

他與楚謙隻有三分像，輪廓線條更加流暢、溫和，應當更像他母妃，所以皇上才一直不願意見他。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楚遲拿出懷裡的紙，攤在我面前。

 

那正是我從小冊子上撕下來的兩張紙。

 

「顧霖那邊偷的。」我直視著他審視的眼神，毫不心虛，「五月，太湖遊船，我把太子的船鑿了個洞，從顧霖身上掉下來了這兩張紙。」「一開始我是不信的，但有許多事都應驗了。」

 

楚遲：「可你沒給太子。」

 

「小姐於我有恩，我不喜歡太子，他明明與顧霖有了首尾，還想娶小姐做飛黃騰達、掩耳盜鈴的美夢。」我不能把自己暴露出來，隻能解釋是為了穆寧才做的這些。

 

「聽聞楚謙想娶你做側妃。太子側妃，總比做伺候人的丫鬟來得好吧？」楚遲信了一半，示意我再倒酒。

 

「因為顧霖懷疑這兩張紙被我撿走了，所以想讓太子娶我。我雖是丫鬟，可小姐待我親如姐妹。」

 

幾句話下來，楚遲雖然仍有懷疑，但還是信了。

 

因為紙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應驗了。

 

包括楚謙暗中販賣官鹽、屯兵積糧，他連賑災銀都吞了拿去招兵買馬。

 

那些賬本放在哪裡，寫得清清楚楚。

 

還有宮中皇後一直在給皇上下慢性毒，因為皇上身強力壯，正值壯年，距退位還遙遙無期，她想讓自己的兒子趁早上位，也不想後宮再有小皇子出來給楚謙造成威脅。

 

下毒之事，楚遲應該已經找了機會告訴皇上了，隻是下毒之人，不能由他說出口。

 

上位者多疑，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背刺另一個受寵的太子。

 

事後無論如何，他隻會看到兄弟阋牆，手足相殘。

 

要不然，他也不會說動皇上給楚謙賜婚。

 

「你把這東西給我，卻讓我說動父皇給楚謙賜婚，差點我都以為你是來做臥底的。」楚遲定定地看著我：「既然你不喜歡他，那……」

 

「五皇子，你喝醉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成大事者，不能沉迷情愛，至少現在不能。五皇子的母仇未報，你想要的都還沒拿到，你甘心嗎？」

 

他臉色陰鬱下去，隱沒在夜色裡，半晌，才笑出了聲：「你倒是懂我，你做丫鬟真是可惜了。」

 

我輕輕松了口氣。

 

小冊子說過，楚遲的遭遇，注定他生性多疑、陰暗難纏。

 

我也是借了好幾手，才把這兩張紙遞到了他面前。

 

可到底是反派，沒費多少力氣就查到了我。

 

他想要我，無非是覺得我可能知道更多紙上之外的事而已。無關情愛，隻有利用。

 

13

 

楚遲將杯中酒飲盡，站起身，背對著我：「將軍的忠心，父皇看不到，我能感受得到，當初母妃被皇後磋磨，讓她剛生產完就下冰湖找釵子，是將軍夫人替我母妃說的情。這恩，我記著。」

 

他說完就翻牆離開了。

 

我知道我賭贏了。

 

事情發展得很順利，楚謙因不能生育，被朝臣提議廢太子。

 

可他竟當眾宣稱已經有了子嗣。

 

荒唐的是，顧霖不知怎麼說動楚謙，讓他捏著鼻子認下了沈夢的孩子。

 

朝堂上，楚謙還在僥幸有了孩子可以不被廢太子。

 

下一秒，皇上就把皇後下毒的證據甩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他自己的人查出來的，楚遲隻是稍加引導。

 

將軍則遞上了第二份貪汙的證據，他早就查清是顧霖買兇對將軍夫人下手的事了，正愁沒地方使勁。

 

幾項罪名的累加之下，廢太子成了板上釘釘。

 

皇後被褫奪封號，並打入冷宮。

 

楚謙和一雙兒女被打入大牢，不日發配邊疆。

 

顧霖有心想救，卻求助無門，他的一雙兒女還在牢裡。

 

我心善，暗中替他買通了牢頭，讓他進去看了眼昔日愛人。

 

後腳，又給沈夢出了銀子，讓她也進去探監了。

 

顧霖剛和楚謙隔著牢欄抱在一起互訴衷腸，就被沈夢看個正著。

 

我和穆寧就躲在走廊盡頭，聽著裡面狗咬狗。

 

「顧霖！你居然喜歡男人？」清脆的巴掌聲如拍黃瓜一樣響起。

 

「你還我孩子！你不要臉！你說這輩子隻愛我一個！」

 

「要不是孤和顧霖不能有一個孩子，你以為我會看上你的孩子？」楚謙拽緊顧霖的手質問，「顧霖，如今我失勢了，你說會一輩子追隨我，此話，可還當真？」

 

顧霖眼神閃爍，左右為難。

 

沈夢笑得前仰後合：「可笑，我還把穆小姐當成了情敵，可沒想到真正的情敵是前太子！」

 

她擦幹淚，詭異地勾起嘴角：「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人道了嗎？」

 

顧霖急忙大聲喊住沈夢。

 

可沈夢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因為我給顧霖下了藥啊！原本是想讓他和穆小姐生不出孩子，可沒想到，與他苟合的人是你！」

 

楚謙崩潰，抱著頭大喊，眼裡血絲遍布。

 

顧霖害怕地離開牢欄，躲在一旁。

 

「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價！我為了你，與我夫君和離，為你生下一雙兒女，不惜成了你的外室。」

 

楚謙逐漸冷靜下來，兩手提起縮在角落裡的兩個孩子。

 

沈夢害怕了，立馬跪下求饒。

 

可發了瘋的楚謙隻是輕輕一折，兩個孩子就沒了聲息。

 

牢裡一片混亂，哭號咒罵聲不止。

 

我拽著穆寧出了大牢。

 

望著外面幽藍的天空，恍如隔世。

 

穆寧嘆了一口氣：「阿珂，你說，到底是小冊子左右了他們的人生，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他們自己的選擇。」我淡然道，「顧霖應該是撿到小冊子的人，所以他自然成了小冊子選中的男主。」

 

「這世，顧霖沒有重生，他隻是借助小冊子上的記錄看到了我們的過去，小冊子的預言是引導，他完全可以更改事件走向，可在利益誘惑下，他選擇了小冊子給他安排的人生。」

 

14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不想要呢。

 

這個世界，沒有誰是男主。

 

若有，無論誰第一個撿到小冊子，都會成為男女主。

 

六公主應當也是在撿到小冊子後，無法接受自己為了顧霖SS自己的父皇母後和一眾兄長，所以離開了。

 

至於這個離開，能讓小冊子都不能記錄的，唯有女主自S，她可能已經穿越了，也可能成了這世界的一片瓦礫。

 

她才是小冊子的第一個主人，順位往下，六公主沒了後，就是男主顧霖繼承了這本冊子。

 

小冊子騙了我們，女主可以換，男主自然也可以。

 

等回到家後，我翻出小冊子，果然見到楚遲隱約有替代顧霖的趨勢，他的記錄多了起來。

 

小冊子還想引誘我們S了楚遲，撥亂反正：「這是不對的！顧霖才是我選中的男主！反派怎麼可以上位？這會導致我的閱讀率墊底的！」

 

閱讀率？

 

我抓住了這個關鍵詞：「你說你是記錄冊，應當不隻有你這一本存在吧？這個宇宙空間裡有許多像你一樣的記錄冊，你們記錄歷史，可你作弊，幹預了這個世界的發展，閱讀率是你們的考核目標？」

 

「讓我猜猜，墊底，是會被抹S嗎？」

 

小冊子驚懼地縮成皺巴巴的一團：「都怪你們！明明我的故事會是最出彩的！現在反派上位！沒人再會看我了！」

 

「沒人看正好，你為了作弊，操控我們穿越過來填補你選中的男女主的氣運，是不是前面十世，我們S得太早，導致結局都不完美？所以你才不斷重開？」

 

「你這種小冊子，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說完，我就將它扔進了火堆裡，這裡面撒滿了朱砂，痛得它無聲地扭曲滾爬。

 

在它成為灰燼那一刻，我看到一個畫面一閃而過，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抱著小冊子跳了崖。

 

那女子，應當是六公主, 她為了不讓這邪惡的冊子擾亂世間秩序，一起葬入了崖下的湖底。

 

可沒想到，它被一條大魚吞了, 又被漁夫打撈上岸。

 

兜兜轉轉之下, 被顧霖買回了家。

 

穆寧激動地衝了進來, 問我有沒有看到頭頂那行字？

 

我抬頭看去, 一行冰冷的字體飄浮在半空中。

 

【是否選擇回到現代？是 or 否。】

 

「看到了。」我點點頭，沒想到這本冊子心眼那麼多，明明把它毀滅了就可以穿越回去，它卻讓我們把目光放在顧霖身上。

 

「回去嗎？」穆寧眼冒淚花。

 

「可將軍他們……」我無牽無掛，那個便宜爹的模樣都在我腦海中模糊了。

 

但穆寧不一樣, 將軍和夫人待她甚好。

 

「我已經做了他們十輩子的女兒了，這是第十一世, 在現代，我的父母還在等我。」穆寧動容道：「如果我不走, 等楚遲上位, 遲早有一天，他會為了兵權，將我召進宮，那我和走老路有什麼區別？」

 

對, 如果我不走，楚遲也不會放過我。

 

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是。

 

天空中閃現一串數字，開始倒計時。

 

隻有十個小時了。

 

穆寧抓緊時間去寫了一封家書, 又和將軍他們吃了頓團圓飯。

 

15

 

信裡, 她告訴他們, 自己要去雲遊了, 生下弟弟妹妹那天，她會給他們帶禮物回來。

 

而我，在破廟裡找到了被趕出家門的顧霖。

 

他的臉被沈夢抓花了, 又被沈夢僱的人打斷了腿。

 

見到我，顧霖手裡的包子滾落在地上。

 

我將它踢給了一旁的野狗。

 

「我記得你, 你是穆寧的丫鬟！不該是這樣的……你應該是太子的妾……」他神思恍惚，語氣不確信。

 

「我也記得你，你派人僱兇, 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得到了夫人的賞識，讓他們把穆寧嫁給了你，你S了她十次。」我掐住他的脖子, 對著他的胸口捅了十下，「我說過, 要替她報仇。」

 

最後一刀, 捅穿了他的心髒。

 

顧霖口吐血沫，蜷縮在地上。

 

分明快S了，可那眼神還亮得驚人。

 

他龇著被血染紅的牙齒大笑：「我還會S她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她的存在就是為我提供氣運！」

 

「你在做什麼美夢呢？還想靠著小冊子起S回生？」

 

我猜中了他的心思, 看到他的笑龜裂在臉上，暢快道：「沒了！被我撒了十斤的朱砂和香灰一起燒了！」

 

「你再也不能重生了！去下地獄吧！」

 

時間來到倒計時的最後十分鍾，我和穆寧選了個偏僻的山洞藏了起來。

 

她拉著我的手傻笑：「千百年以後，會不會被人誤認為我們是殉情而亡？」

 

我敲了下她的額頭：「友情也是情。」

 

再睜眼, 我被耳邊難聽的歌聲吵得頭昏腦漲，仿佛魔音貫耳。

 

穆寧放大的臉突兀地佔據了我整個眼眶：「阿珂，神跡啊！我的歌聲真的把你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