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抓住關鍵詞：「你怎麼知道我們買成人用品？」

 

這還確有其事。

 

一周前，曾輕正是缺錢的時候，生怕落選，拿不到獎金，就想做兩手準備。

 

聽說成人用品利潤高，買的人多，有的網店還能代發。

 

她就想先進幾個樣品看看，因為平臺針對新用戶都有首單優惠，她便商量用我跟丁純的賬號，分別下單。

 

那會我跟她還沒鬧口角，一口答應。

 

但我跟丁純都屬於特能保密的人，曾輕臉皮薄，更加不會主動說出去。

 

接觸到我們幾個人懷疑的目光，程佩眸色閃躲：「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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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這麼能猜，怎麼不猜下考試題目是什麼，也不會落個掛科了。」

 

這一激，程佩脖子一梗，開口道：「是上次你們的快遞到了，我幫你們拿了，順便就拆了，當然就知道你們買的什麼東西了。」

 

丁純疑惑不解：「也不對啊，我們上次購買的成人用品，我看包裝都完好的。」

 

說到這，程佩覺得自己佔理了。

 

她挺起胸膛，理直氣壯：「我又給你們包裝回去了啊！所以你們也沒什麼損失！

 

「我隻是檢查一下，你們有沒買燉鍋這種宿管會查的東西而已。

 

「那你們還有什麼資格生氣？」

 

我盯著她：「那個成人用品隻是一個小紙箱，你覺得燉鍋能放進口袋是嗎？」

 

見又被我抓住漏洞，程佩破罐子破摔。

 

她嚷嚷道：「行啊，那你們去告我啊！我看是你們買成人用品丟臉，還是我賣你們的內衣丟臉！

 

「你敢告，我就去校園牆投稿，讓同學們的口水，淹沒你們這幫沒有廉恥心的人！」

 

6

 

曾輕跟丁純兩人一下子沒了主意，她們兩人咬著嘴唇，神色糾結。

 

丁純猶豫著扯我的袖子：「薇薇，要不……算了吧？」

 

程佩以為拿住了我們的命脈，又翻出了老一套說辭。

 

「我這其實也是幫你們，等後期售賣原味內衣業務發展了，你們不也有錢賺麼？」

 

這話一出，曾輕跟丁純兩個人看向程佩的眼睛，就跟冷刀子一般。

 

我皮笑肉不笑，拿起手機，毫不猶豫聯系輔導員。

 

「我們成年了，哪怕這個東西是買來自己用的，也不犯法！倒是你，偷拆快遞，偷賣他人物品，已經犯了盜竊罪了！」

 

輔導員來了後，我簡明扼要說了下事情經過。

 

「她能幹得出這種偷拍別人內衣賣男生的事情，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為了錢，偷拍我們走光照片，甚至下藥迷昏我們？」

 

我語氣沒得商量，「必須讓她換宿舍！」

 

「還有我要報警！」

 

輔導員不想把事情鬧大：「我立刻去看看其他寢室有沒空位，再給她檔案記個過，你看，蔡同學，報警對學校名聲不好，能不能撤銷啊？」

 

此時的程佩臉色也終於有了一絲慌張，她嘴唇動了動，嗫喏著開口：「也……沒那麼嚴重吧？內衣那些不值錢啊！」

 

我斬釘截鐵：「這不是值錢不值錢的事情，難道說，小偷偷個一塊錢，就不算犯罪了？

 

「檔案要記過，警察局這邊，我也要讓她留個案底！」

 

看我這邊這麼堅決，輔導員最終還是嘆口氣：「行，就按照你說的吧！」

 

程佩見輔導員不肯幫她，憤憤地瞪著我。

 

那眼神，像是要將我活剝一樣。

 

我毫不示弱，回瞪過去！

 

7

 

學校裡沒有空餘宿舍，程佩的宿舍最終沒換成。

 

輔導員跟班主任成天給我做思想工作，最後隻得作罷。

 

不過她檔案上的大過，以及派出所那邊案底是留下來了。

 

那個購買內衣的新聞系男生，同樣領了個處分跟拘留。

 

對此，我尚算能接受。

 

這天，我在宿舍吃薯片，丁純跟曾輕兩個人一臉焦急跑進來：「薇薇，你看校園牆的帖子。」

 

熱度最高的那個，正是程佩發的。

 

【驚！新聞系某宿舍三個女生竟集體購買成人用品！】

 

配圖是拆快遞時候的成人用品實物。

 

這家伙，還偷偷拍照了！

 

文末，程佩用大號發：【隨手一扒，沒想到三個室友都有這種癖好，我看到東西的時候，拍照都臉紅呢！】

 

立馬就有聞著味趕過來的男生點評。

 

【這幾個女生平時都挺淑女的，嘖嘖，人不可貌相啊，玩得那麼花。】

 

【哈哈哈明天的選修課跟新聞系的一起上課，我去問問她們，好不好用。】

 

【我室友追過她們，她們還拒絕了我室友，裝什麼啊？】

 

也有部分家教良好的男生以及女生維護我們。

 

【你們都是清朝穿越來的嗎？用這個東西有什麼問題？】

 

【別搞得看某片的你們就多高大上一樣，不都是成年人正常活動？】

 

「怎麼辦啊？」丁純是我們當中最腼腆的女生，她漲紅著臉，「我現在都不敢出宿舍了。」

 

「簡單。」我摩拳擦掌，打開了筆記本。

 

等了好幾天呢，就等程佩爆料！

 

這不是現成送上門的廣告？

 

「曾輕，你之前不是說不知道怎麼推銷麼？現在，我正式入股你的這個成人用品事業，我負責運營，你負責客服，資金五五投入，利潤五五開，成交？」

 

曾輕知道我腦子活絡，沒多想就點頭：「可以。」

 

我先發了個帖子，講明事情原委。

 

很快引來一波女生的同仇敵愾。

 

【太討厭了吧？想想看，自己的一舉一動隨時被人緊緊觀察！】

 

【這跟 24 小時一直處於監控底下有什麼區別？】

 

【我最討厭別人私拆我快遞了！」

 

我勾起唇角，趁機發了平臺鏈接。

 

【時代在覺醒，女性意識也在覺醒，大家不必羞於購買成人用品。

 

【匿名下單，我們店會包裝嚴實放到代收櫃哦。

 

【男女都有，自行下單。】

 

接著，我打發雙眼發亮的曾輕去做客服以及發貨工作。

 

我自己則帶著丁純，來到了一家自助餐店。

 

丁純不解：「薇薇，這好像是程佩家的自助餐店，我們來做什麼？」

 

我莞爾一笑。

 

哦嚯，程佩以為隻有她有我們的料麼？

 

她被拘留的那幾天，我可沒闲著！

 

8

 

「等著看好戲吧！」

 

我信心十足，打開了直播。

 

因為剛才的熱度，我的校園賬號現在有很多人關注。

 

一開直播，就有不少人湧了進來。

 

【這是那個發帖者程佩的自助餐店吧？】

 

【蔡薇是想直播吃自助餐，然後說食材少，味道不好吃嗎？】

 

【這些女生們啊，就喜歡鬥來鬥去的。】

 

我極有耐心地等著，終於，我眼前一亮。

 

穿著制服的市場監管來了！

 

我揮手，招呼丁純跟上。

 

市場監管工作人員出示了證件後，語氣嚴肅：「經舉報，你們店鋪存在給食物增加飽腹劑的現象，以及用某種方式去除變質海鮮的味道，再在調料裡面放止瀉藥物的行為。請配合調查。」

 

程佩的父親程延豆大的汗珠直冒：「這……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小店絕對是誠信商家。」

 

我在旁邊暗嗤，還誠信商家呢？

 

這一家人的臉皮厚度，是一樣一樣的。

 

直播彈幕飛起。

 

【我去，我說怎麼我去程佩家自助餐吃，總是比去別家自助餐時容易飽！】

 

【她經常發自己在自助餐店吃東西的視頻，不至於吧？】

 

【擺拍你不懂嗎？】

 

過會兒，市場監管的人出來，身後跟著面色灰敗的程延。

 

「經過調查，舉報屬實，店內立刻閉店整改，另外，你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我心情大好，哼著歌繼續看彈幕。

 

「你們快看，最新帖子，原來程佩吃東西真的是擺拍！」

 

視頻裡，程佩拍完視頻後，嫌惡地看了一眼自助餐，叫來服務員。

 

「拿走放回去，誰要吃這些啊？飽腹劑，還有止瀉藥，海鮮都壞了一周了。

 

「我可不吃！這幾天我去給同學們發一波優惠券、免單券，好好消除下變質海鮮的數量。」

 

她笑得捧腹，「哎呀！隻要想到她們那些人，還會誇我感激我，我就佩服自己聰明！

 

「不枉我到處扒人隱私，現在校園內粉絲可多了，賬號人氣在那，送個券分分鍾的事情。」

 

直播裡的同學們都要氣炸了！

 

【受不了這口惡氣，我先退出去罵一波！】

 

【你先罵，我嘴笨，我復制粘貼跟上！】

 

我關掉直播，將手機放回兜裡，跟不遠處的裴盛隔空擊了個掌！

 

9

 

回到宿舍，程佩拿手機的手指都要捏變形了。

 

我主動打了個招呼：「呦，程大小姐今兒個沒出門扒人隱私啊？」

 

程佩看到我，咬著後槽牙，眼睛幾乎都在噴火。

 

「蔡薇，我爸自助餐店，是不是你舉報的？」

 

我挑眉：「你猜？」

 

我將她的話還給她：「作為新聞系的人，本來就要具有扒人隱私的能力，不過，這怎麼算扒人隱私呢？

 

「這分明是消費者對餐廳飲食安全的正常監督啊！」

 

程佩一拍桌子，吼道：「你別欺人太甚！」

 

我朝她走去，眨了下眼。

 

「這就生氣了？那你其他隱私被扒，你可怎麼辦呢？」

 

我似笑非笑：「比如，癖好？」

 

「你！」程佩明顯慌了，「你別胡說八道！」

 

「哦，那明天看帖子呢！」

 

我打了個哈欠，去洗漱。

 

後面，程佩叫住我，語氣焦急：「蔡薇，你到底都知道什麼？」

 

我回頭，再眨眼：「隱私一天內公布，不利於我固粉啊！一天一條就好。」

 

睡前，我拿手機噼裡啪啦打了一行字。

 

【明日九點，準時公布下一條爆料。】

 

這個晚上，我看程佩，怕是睡不著了。

 

但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她扒人隱私的時候，怎麼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我放下手機，安穩入睡，一夜好眠。

 

10

 

隔天起來，程佩眼睛下方，一片烏黑。

 

我也不管她，徑自起床，出門買早餐。

 

到了九點，我發了之前那個新聞系男生的一條醜聞。

 

劈腿多次，學術造假。

 

在他本就比較差勁的名聲上加把料。

 

回宿舍後，程佩抬頭看了我一眼，肉眼可見的放松：「原來就這個啊？」

 

我瞅著她略顯輕松的臉，又加了個關鍵詞：「超市。」

 

程佩猛地起身，緊緊盯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嘿嘿」一笑：「想知道？明天九點唄。」

 

不出所料，程佩又是一晚沒睡好。

 

然而，第二天，我發的，依舊跟她無關。

 

可這次，她不敢掉以輕心。

 

我一拿手機，她就提心吊膽，一眨不眨地隻看著我。

 

在讓程佩度過幾天寢食難安的日子後，我終於公布了她的爆料。

 

【某新聞系大一新生竟在一個月內連偷超市數十次！

 

【該女生每次偷盜物品數額不大，據超市老板稱，送該女生去派出所後，該女生表示，隻是有偷東西癖好，因金額較低，民警在口頭教育及罰款後便放其回校。】

 

我沒發真實姓名，不過，監控裡打了馬賽克的程佩，以及我放出的其他信息, 大家很容易就猜到是她。

 

原本就社S的程佩再次社S。

 

這就完了？

 

我在結尾稱：【關注賬號, 下周一，中午再見。】

 

11

 

回到宿舍裡, 程佩抓起桌上的東西就朝我扔。

 

我反應極快躲掉。

 

「蔡薇，我現在出門就跟過街老鼠一樣, 感覺路上的人全都在對我指指點點，你高興了？你得意了？」

 

她捶打著自己, 眼淚要掉不掉,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別人隱私啊？」

 

「我是有偷東西癖好！你有什麼權利公開？」

 

這次不待我懟回去, 曾輕跟丁純兩人成了嘴替。

 

「程佩, 你現在知道隱私被人扒是多難受了？

 

「當初你扒我的時候，扒別人的時候, 你有一丁點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丁純打開帖子：「這條帖子集合了不少被你扒隱私的同學, 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財經系的李同學, 家境貧困，學校檢測到他飯卡消費很低, 為了維護他自尊心, 不公布貧困生助學金名額，直接將助學金打到飯卡裡。

 

「你呢？你把人家八十歲的爺爺幹活照片發出來，把他高中撿瓶子的照片也發出來。

 

「配文是貧困學霸私底下的業餘愛好，你惡不惡心？」

 

程佩的臉色青了又白, 最後來一句：「那頂多我以後不扒了，你們也別扒我了！」

 

我們幾人互望一眼，對程佩的話持懷疑態度。

 

狗能改掉吃屎？

 

所以我們並沒有掉以輕心。

 

果然，我們發現她隻是為了打消我們的警惕心，實際上, 她手段更惡劣了。

 

12

 

在我們密切偷偷關注下，發現程佩購買了隱形攝像！

 

表面上，我們裝作毫不知情，實際上, 我們每天都會留一個人在宿舍。

 

這天, 程佩偷溜回宿舍。

 

開始安裝攝像。

 

「她們幾個，等著吧！我拍到你們的照片後，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得罪我！」

 

「照片還能賣給那些男生們, 又是一筆收入！」

 

十分鍾後, 程佩拍拍手，「搞定！」

 

下一秒，她笑容就僵在嘴角了。

 

我跟曾輕帶著輔導員班主任還有帽子叔叔, 出現在門口。

 

丁純從窗簾後走出來, 揮了下手機：「程佩，你的安裝過程, 以及你說的那些話，我全部錄下來了。」

 

程佩跌坐在地，惶恐不已。

 

「我就是開個玩笑。」

 

輔導員跟班主任都搖了搖頭：「原本專業成績也算優秀, 可惜了。」

 

最後, 帽子叔叔抓走了程佩。

 

經過調查, 發現她並不是初犯。

 

之前就拍過別人照片牟利。

 

加上這次事件，她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13

 

沒了程佩後，我們宿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拉開窗簾, 陽光透過窗戶傾瀉而下。

 

終於，美好的大學時光，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