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侄子是個陰陽人，卻被他爸媽執意當男孩養。
直到 14 歲，他胸部漲大，男性特徵卻嚴重發育不良。
我作為兒科醫生，出於最佳考慮，建議侄子做女性。
誰料重男輕女的哥嫂卻覺得我居心不良，想要毀了他們的兒子。
於是他們在網上捏造事實，讓我陷入網暴，我也被醫院辭退。
侄子也覺得我是想害他，在我的可樂裡加了百草枯，我中毒身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嫂子向我問診的那天。
這一次，我說：「他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決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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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重生回到嫂子楊一娜向我問診那天。
楊一娜流著淚把侄子江子銘的上衣掀開，胸部發育到和拳頭一般大了。
她又把江子銘褲子脫下讓我檢查，男性特徵嚴重發育不良。
「珊珊，你快救救你侄子吧，他這樣子可怎麼見人啊！」楊一娜哭得淚眼婆娑。
我心裡隻覺得諷刺，其實這個悲劇完全可以避免的。
江子銘是在我們醫院出生的，當時給孩子做全身檢查時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可當時大哥嫂子卻因為創業資金緊張，拒絕給孩子治療。
更離譜的是，他們當時覺得孩子看起來沒任何問題，覺得是我們醫院想騙錢，就把孩子這個事情拋之腦後了，直到孩子青春期出問題了，他們才不得不來治了。
我讓他們去做一系列檢查，結果和上一世一樣，江子銘是嵌合型染色體，俗稱陰陽人。
檢查發現，江子銘男性染色體佔了一成，女性染色體佔了九成，而且他有子宮、卵巢。
按醫學上講，江子銘更適合做女性，因為女性該有的他都有，而男性特徵嚴重發育不良，執意做男性，也沒辦法做一個完整的男性，對他將來的生活、心理很可能造成不可治愈的影響。
上一世，我把真實情況告訴楊一娜，並告訴她從醫學角度來說，江子銘更適合做女性。
而楊一娜瞬間變了臉色，她大罵我：「你胡說八道！我家子銘從小到大都是男孩子，怎麼到你這就變成女的了？
「江珊珊，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好？子銘可是你侄子，你怎麼能這麼惡毒？」
她還打電話添油加醋告訴我大哥江建國，說我要害他們兒子，要把他們兒子變成太監。
我和大哥從小關系不好，所以他自然信他老婆的話，竟然還帶著幾個工友鬧到醫院，還拍了視頻在網上捏造事實讓我陷入網暴，最後受輿論影響，院長不得不將我辭退。
我苦口婆心上門向他們解釋，可他們依舊對我惡語相向。
侄子也偏執地認為，我和他學校的同學一樣，都想欺負他。一次趁我不注意，竟然偷偷在我可樂裡倒了百草枯。
我S後，他們竟然對外宣稱我是受不了網暴服毒自S的。
靈堂裡，我媽抹著眼淚對賓客說：「這個不孝女，竟然想害我們江家的獨苗，她S了也是替自己贖罪！」
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重來一世，我絕對不再多管闲事。
對上楊一娜焦灼的眼神，我淡淡開口：「他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決定就好。」
2
我們團隊和楊一娜、江建國客觀地描述了做男性還是做女性兩種方案的利弊，在明知道做女性利大於弊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很堅定地選了做男性。
上一世，我本來給他們建議，等江子銘成年了再讓他自己選擇，畢竟孩子還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怕將來為一時衝動後悔。
可他們卻把我趕出家門，還和江子銘洗腦說我是想害他，讓他一輩子被人嘲笑。
這次，我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既然他們那麼珍惜這男性的身份，那我倒要看看做男的能有多大作為。
手術門外，我媽、我大哥江建國和大嫂楊一娜齊齊跪著，嘴裡念念有詞：
「保佑我孫子手術成功，順利當男人。
「保佑我兒子手術成功，順利當男人。」
……
我本想離開這滑稽的場面，誰知我媽一把把我攔下。
「珊珊，你哥最近做生意虧損，子銘的醫藥費你幫忙墊下。」
基本上他們一來醫院，醫藥費都默認我出。
楊一娜每個月產檢的費用、生孩子的費用、坐月子的費用，全都讓我出，我媽說我在這醫院上班，給嫂子付醫藥費不是應該的嗎？
我那時回懟她：「我是在醫院上班，不是在醫院當老板！」
她就搬出一家親那套，說都是一家人țü₃，相互幫襯不是應該的嗎？
可從來都ƭû₉是我幫襯他們，之前我剛出來實習沒錢交房租，給他們一個接一個打電話，卻全用借口搪塞我，最後無奈我才去借住朋友家。
我深吸一口氣，我不會再當大冤種了。
「媽，我在醫院工作，賺的是病人的錢，不吉利的，你要是真心保佑子銘，那你用養老金付最合適，那是國家發的錢，再吉利不過了。」
說罷，楊一娜目光投了過來：「珊珊說的有道理，醫院的工資確實不吉利，媽，你就先給子銘付一下吧！」
楊一娜很信佛，所以我這麼說她立馬附和。
於是，我看著我媽黑著臉，萬般不舍地去繳費了。
3
江子銘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除掉了體內一切有關女性的東西。
江建國拍了拍他的後背，甚是欣慰：「子銘，你以後就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而我卻察覺到，江子銘似乎並沒有很開心。
不過我也不想再多管闲事了。
三個月後，我接到楊一娜的電話。
「珊珊，快點開車過來，子銘突然倒地抽搐了！」
「我在醫院值班，現在過去還要 1 個鍾，來回就兩個鍾了，你們直接叫救護車啊！」
我媽的聲音傳了過來：「叫救護車還要錢，你開快點也是一樣的。」
我被無語住了，合著人都快不行了也想著花我的錢？
我冷冷道：「等我到，子銘大概率就沒了，叫救護車車上還有急救措施，你們自己掂量吧！」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50 分鍾後，救護車到了醫院。
江建國一下車就朝我氣衝衝走來，抡著拳頭就朝我臉上砸了過來。
我眼冒金星倒地，耳邊傳來對面盛怒的聲音：「連自己侄子都不救，你他媽還是人嗎？」
我知道又是楊一娜添油加醋和江建國說什麼了。
我倒在地上，我媽竟然直接從我身上跨過去，還一邊回頭數落我：「連侄子都不救，就沒見你這麼沒良心的。」
從小到大，我媽都偏心大哥，隻要他不開心了，我媽就會想辦法讓他解氣，即便不是我的錯，她也會把錯強加在我身上，罵我打我直到大哥解氣。
我艱難地爬起來，抹掉眼角的淚，這樣的家人，我不要也罷。
一個小時後，江子銘搶救回來了。
我媽突然過來對我笑著：「珊珊，剛剛是太著急了，媽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專注著工作，沒看她一眼：「有事求我？」
「嗐，一家人怎麼能算求呢，子銘吃的那個抗生素、睪酮什麼亂七八糟的藥，咋那麼貴呢？你看我的退休金也沒多少，你這當姑姑的，就替侄子先墊一下醫藥費唄。」
我才知道，原來江子銘之所以抽搐，是因為我媽嫌藥太貴，本來一天吃一次的藥她竟然私下偷偷讓江子銘一周吃一次就好，還拿出長輩的身份威脅江子銘不讓哥嫂他們知道，還和他洗腦說是藥三分毒，這樣做是為了他好。
等江子銘出事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闖禍了。
我從窗口瞥見楊一娜正往這邊走來，發揮我演技的時候到了。
我震驚地站起來，大聲質問：「媽！你怎麼能這麼做呢？為了省錢連自己孫子的命都不要了嗎？那些藥不能少吃的，這樣是害了江子銘啊！」
下一秒，楊一娜衝了進來。
4
得知真相後，楊一娜對著我媽又打又罵。
「S老太婆，原來是你害我兒子這樣的！
「你是她奶奶，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呢！
「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我媽被按在地上叫苦連連，場面十分混亂，我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我申請調任到臨市的醫院，這個糟糕的泥潭我是不想再待了。
我調任後，我媽頻頻給我打電話訴苦。
「珊珊，我被你大哥趕到鄉下的老房子住了，你替媽評評理啊！」
我回：「媽你不是最聽大哥的任何決定嗎？我覺得挺好的，鄉下空氣好。」
「珊珊，媽能不能去你那裡住啊？媽可以給你洗衣做飯。」
我回：「我租的房才二十平，我自己都不夠住呢，洗衣做飯你從小就讓我一個人幹，現在我都不習慣讓別人來呢，不需要哈。」
「珊珊，發工資沒呀，媽最近手頭緊，都快吃不上飯了。」
我回：「你之前不是把存款都給大哥創業了嗎，那時候我著急交房租，你叫我自力更生。現在也一樣，媽，我覺Ṱú₀得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自力更生的。」
……
她還時不時給我打感情牌，我隻是冷笑。
後來我直接換了手機號，這樣就清淨許多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四年過去了。
再見到江子銘時，他十八歲了。
和想象中相差無幾，他長得比同齡男生要矮小一點，總是低著頭，不敢和人對視，也不喜歡和人交流。
我哀嘆一聲，這孩子可憐，攤上這樣的父母是他的不幸，隻不過我再也不會多幹涉什麼了，畢竟上一世我是被他害S的。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辦理證件，楊一娜不知道在哪裡打聽到我在醫院升成科室主任，竟然好聲好氣留我吃飯。
「來來來，珊珊，多吃點，好幾年沒見，你都瘦了。」楊一娜往我碗裡夾了一隻蝦。
「那倒沒有，我胖了五斤。」
大哥江建國欣慰地點了點頭：「我妹妹出息了啊，短短幾年都混成主任了，年輕有為，來，和哥哥幹一杯！」
「我酒精過敏大哥。」
江建國臉色微僵，隨後尷尬地打哈哈：「瞧我這記性，那大哥替你把這酒喝了！」
江建國從小就喜歡酒，總是讓我媽做酒釀圓子、醉鴨、醉蝦一類我都吃不了的東西，更賤的是，那時候他還邊吃邊在我跟前炫耀，說我隻配吃鹹菜配粥。
5
我沒吃兩三口就想走了，楊一娜一把把我拉住。
「那麼著急走幹嘛，你不和你侄子說說話嘛，我記得你以前可喜歡子銘了，經常帶他去買辣條，去逛遊樂園，還買了一大堆玩具給他呢！」
呵，那又怎麼樣，有些人，就算你對他再好，他也不會記得半點，最後還在你背後插一刀。
江建國直接發話：「是這樣，子銘現在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你看看你們醫院有沒有什麼事少工資還不錯的闲職給他幹幹。」
「大哥，你開什麼玩笑呢，醫院哪裡Ŧű̂ₓ有闲職？況且在我們醫院工作，門檻至少得是一本。」
我聽他們說，江子銘從高二就輟學了，一直窩在家裡不願意出門。
江建國臉色立馬黑了下來，拿手指指著我，怒目圓瞪：「你都混成主任了，安排個人都不樂意，況且江子銘是你侄子，你有沒有良心啊！」
「我是科室主任，不是醫院老板，再說了，江子銘才十八，他現在最主要的是趕緊復讀考大學，不是趕著去賺錢，高中學歷都沒有，他這輩子大概率也隻能當苦工！」
楊一娜一聽這話怒了，叉著腰對我怒懟：「你咒我兒子？有你這麼當姑姑的嗎？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這是發自肺腑的真話，好話賴話分不清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