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嫂子喜歡社牛寶寶。

 

為了鍛煉侄子的交際能力。

 

她讓侄子在海底撈搶陌生人蛋糕。

 

對方不給，侄子就故意用髒手抓壞蛋糕。

 

還得意洋洋地宣布：

 

「現在好嘍，整個蛋糕都是我的了！」

 

嫂子欣慰地說：

 

「看看我的社牛寶寶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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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表示：

 

「以後就這麼表現，姑姑重重有賞！」

 

是的，我們家全員惡人。

 

生在這樣的家庭，侄子可是有福了。

 

1

 

「天寶，你去找那個姐姐要蛋糕，姐姐一個人過生日好可憐，你去給姐姐送溫暖」。

 

臨近春節，我們一家人在海底撈吃飯。

 

嫂子張嬌嬌指揮侄子跟隔壁桌要蛋糕。

 

侄子剛要起身，就被我按住了。

 

我媽以為我要阻攔，立馬提醒：

 

「加寧，公開場合，你可別扯你嫂子後腿啊！」

 

嫂子也杏眼圓睜，似乎準備隨時反擊我。

 

我笑著讓她們放心。

 

看著躍躍欲試侄子。

 

我說：

 

「天寶，要是能要來蛋糕，姑姑給你包一萬塊的大紅包！」

 

「真的嗎！」

 

「好嘟！好嘟！好嘟！」

 

聽說有獎勵，於天寶一溜煙似的跑開了。

 

於天寶指著那個精致的翻糖蛋糕，不客氣地說：

 

「給我切一塊！」

 

火鍋店人來人往。

 

小姑娘低頭吃飯，沒注意到他。

 

於天寶眼珠轉了轉，瞄到了桌子上用過的紙巾。

 

他抓起一把，直接扔到了對方的鍋裡。

 

小姑娘抬起頭。

 

一張臉上寫滿震驚和憤怒。

 

「這是誰家的小孩，你家大人呢？」

 

於天寶滿不在乎告訴她：

 

「你管我是誰家的？我就想吃你的蛋糕，懂？」

 

小姑娘試圖跟他講道理。

 

告訴他想吃可以直接說，不要搞破壞。

 

於天寶不服氣地翻了個白眼：

 

「我說了啊，是你自己沒聽到。」

 

「現在我已經說完了，蛋糕該給我了吧？」

 

於天寶一邊說，一邊就要過去拿。

 

小姑娘急忙攔住他：

 

「不行。」

 

於天寶忽然發狠，一把掀開對方的手。

 

一雙髒手直接抓在蛋糕上。

 

「現在好嘍，整個蛋糕都是我的了！」

 

於天寶舔著指頭上的奶油，做了一個鬼臉。

 

小姑娘被氣出了眼淚。

 

一直在問於天寶是誰家的。

 

我爸媽假裝去廁所。

 

哥哥嫂子互相喂飯。

 

我在低頭玩手機。

 

一家人罕見地配合默契。

 

小姑娘看著滾刀肉一樣的於天寶。

 

打不得也罵不得。

 

隻好認栽。

 

飯也不吃就走了。

 

2

 

於天寶拿到了蛋糕，興奮得不得了，邀功似地給我們看。

 

「我厲不厲害！」

 

「小姑，你答應過要獎勵我，你可別忘了啊！」

 

我點點頭，當即轉給嫂子一萬塊錢。

 

聽到支付寶收款的聲音，嫂子樂得見牙不見眼。

 

我大聲說：

 

「以後就這麼表現，姑姑重重有賞！」

 

爸媽誇於天寶的社交能力比一般小孩都強。

 

我哥高興得搖頭晃腦：

 

「那是，也不看是誰的種！」

 

嫂子嬌羞地錘了他一下。

 

捧著於天寶的肥臉吧唧就是一口：

 

「天寶太勇敢了！真是媽媽的好大兒！」

 

她還發了一條朋友圈小視頻。

 

配文：

 

「看看我的社牛寶寶多可愛！」

 

原來這就是一些寶媽的腦回路。

 

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喜歡她的普娃。

 

我看著於天寶那厚臉皮的模樣。

 

和可愛兩個字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時手機裡又跳出一條新消息。

 

是嫂子在家族群發了一張蛋糕的照片。

 

「這蛋糕可貴著呢，咱們家天寶憑自己本事吃到了！」

 

家族群的親戚們紛紛誇於天寶有本事，會交際。

 

我媽表揚我，說我這次做得很好。

 

不像以前，總是把什麼培養孩子邊界感掛在嘴邊。

 

根本鍛煉不了孩子的交際能力。

 

我哥撇了撇嘴：

 

「誰知道她抽哪陣風啊，可別下次又拆自己家人的臺！」

 

我爸推了下老花鏡，欣慰地說：

 

「話不能這麼說嘛，人都是在進步的，這說明加寧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現在修正過來就很好嘛，一家人，和氣生財，和和美美的多好……」

 

我讓他們放心。

 

我保證以後會跟張嬌嬌一起好好培養社牛侄子。

 

充分鍛煉他的膽量和社交技能。

 

隻要於天寶表現好，他想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畢竟天寶是我們於家的未來，是我以後在婆家的依仗。

 

3

 

周一下班，一進門張嬌嬌就興衝衝地跟我說：

 

「看到你侄子那玩具沒，一套要六百多！」

 

於天寶抱著玩具向我跑來。

 

「小姑，你看這玩具厲害吧，到時候我讓我朋友來家裡一起玩！」

 

我故作驚訝：

 

「我哥發財了，怎麼給孩子買這麼貴的玩具？」

 

張嬌嬌挑著眉顯擺：

 

「這和你哥可沒關系，這是咱家天寶憑自己本事要到的，可沒花家裡一分錢啊！」

 

她打開手機視頻，讓我觀看於天寶的戰績。

 

視頻裡，於天寶抱著一件玩具在收銀臺排隊。

 

在前一個女孩子結賬時，他把自己選好的玩具使勁推了過去。

 

還是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給我買這個！」

 

和上次一樣，小姑娘被這無理要求震驚到有些發懵。

 

以為是誰家的小孩認錯了人。

 

於天寶說自己沒認錯，就是讓她給自己買禮物。

 

「天寶，你給姐姐表演個節目，姐姐就會給你買了。」

 

背景裡，是張嬌嬌的聲音。

 

「這個社會，幾百塊錢還算錢嗎？小姐姐肯定不差錢啊！」

 

女孩子的臉從脖頸紅到耳根。

 

後邊排隊的人搞不清楚狀況。

 

還以為於天寶和小姑娘是一起的。

 

不耐煩地催促他們。

 

於天寶立刻換了一副表情。

 

皺著一張臉跟排隊的人告狀：

 

「我就看上了這個玩具，姐姐卻不給我買。」

 

「我知道姐姐就是不喜歡我，要是可以，我真的想離開這個家，這樣姐姐就能高興了。」

 

他故意說得很模糊，讓人以為他們是親姐弟。

 

那些大爺大媽一聽，立馬打抱不平。

 

「弟弟要玩具你就給買唄，當姐姐的忍心看弟弟哭？」

 

「對啊，就幾百塊錢的事兒，至於磨嘰這麼長時間？」

 

「小姑娘，不是我說你，以後你還要仰仗弟弟，有弟弟在才有靠山啊……」

 

「不……他不是……」

 

小姐姐微弱的解釋很快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

 

於天寶鼻涕一把淚一把，S命拽著對方的衣角。

 

後邊排隊的人越來越多。

 

收銀員也沒了好臉色。

 

「買不買？不買就趕緊走，真沒見過你這種做姐姐的！」

 

小姑娘被逼得沒辦法。

 

隻好替於天寶結了賬。

 

結果於天寶連謝謝都沒說一個，抱著玩具扭頭就跑。

 

我笑著看完視頻。

 

直誇他有男子漢氣概。

 

我說，鑑於他勇敢的表現，接下來一年他的起泡膠我都承包了。

 

「真的嗎，小姑，你沒騙我？」

 

於天寶豆大的眼睛閃著精光。

 

他一邊跟我確認，一邊偷瞄張嬌嬌。

 

張嬌嬌說起泡膠有毒，會影響智力發育。

 

從來不給於天寶買。

 

鬧得於天寶一直心痒痒的。

 

我壓低嗓音：「那當然，姑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表現越好，姑姑獎勵得就越多。」

 

「還有這件事別讓你媽知道，她知道又得嘮叨了。」

 

於天寶點頭如搗蒜。

 

4

 

周末，我主動提出請全家去吃燒烤。

 

我們坐在了提前訂好的 5 號桌。

 

隔壁 6 號桌隻有一個女孩在吃東西。

 

剛進來時，嫂子還不太滿意。

 

嫌燒烤店男人多，味道大。

 

我知道她不是討厭男人。

 

而是嫌自己沒機會鍛煉兒子。

 

畢竟對她來說，出門沒撿就算丟。

 

果然，在她看到隔壁 6 號是落單女生後。

 

眼睛立馬亮了。

 

特別是桌上還擺了一個造型精致的蛋糕。

 

我告訴張嬌嬌那就是傳說中的黑天鵝蛋糕。

 

售價要四位數。

 

她一聽蛋糕的價格跟她工資差不多。

 

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她一個黃毛丫頭，憑什麼吃那麼貴的東西，她能吃明白啥味道嗎？」

 

「反正她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大的，不如跟我們分享一下！」

 

她眼神示意於天寶。

 

其實從進門起，於天寶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蛋糕。

 

得益於我們潛移默化的培養，於天寶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隻要看到別人的好東西，就會露出垂涎的表情。

 

連討飯的流浪狗看起來都比他有自尊。

 

於天寶已經準備好去要蛋糕。

 

隔壁桌的女生似乎還渾然不知。

 

依舊小口小口地吃著燒烤。

 

樣子文文靜靜的，看起來就好說話。

 

爸媽聽說這個蛋糕價值不菲，也叮囑侄子：

 

「天寶，這次多要一點，讓爺爺奶奶也嘗嘗！」

 

於天寶得了命令，立馬挪到隔壁桌。

 

他打算故技重施。

 

在他的髒手馬上就要碰到蛋糕時，隔壁的女生忽然抬頭：

 

「幹什麼！再伸手就把你狗爪子剁了！」

 

於天寶被嚇了一跳，直接愣在了原地。

 

往常都是他故意出現嚇唬別人，自己在一旁幸災樂禍。

 

這次終於倒輪到他本人了。

 

張嬌嬌似乎也沒預料到對方會是這個反應。

 

她有些詫異，但沒有讓孩子回來的意思。

 

她又拿出了手機，開始錄像：

 

「天寶，跟姐姐說，你想幹什麼，大大方方地說啊！」

 

隔壁桌連眼神都沒分給她一個。

 

目光緊緊鎖定於天寶。

 

於天寶被嚇得失了魂。

 

嗫嚅說自己想要一塊蛋糕。

 

還說自己可以跳舞，用節目換蛋糕。

 

旁邊的女孩子聽完，既不震驚，也不疑惑。

 

而是彎著腰從桌底摸出了一瓶開了蓋的啤酒。

 

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哐當」一聲。

 

又嚇得於天寶縮了縮脖子。

 

她平靜地說：

 

「行啊，節目換蛋糕可以。」

 

「不過，我不想看跳舞，你把這瓶酒炫了我就給你蛋糕，你要不會就讓你媽來，我看她挺會的！」

 

5

 

於天寶聽了之後，先是愣住了。

 

而後抬眼，瞟到了那個蛋糕，咽了咽口水。

 

伸手就要去拿啤酒瓶。

 

還是張嬌嬌先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