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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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笑地看她:「別啊,都是夫妻了,還打什麼地鋪啊?」


 


她被我的話一噎,低下了頭,又開始委屈。


 


沈川見不得她受欺負,也跑過來解釋:「渺渺,你的東西我都好好放著了,在客房,我現在就給你放回來。」


 


我攔下他:「不必了,今天我就是來給你們騰位置的。


 


「不過有些人手速也是真的快,生怕我成了小三。」


 


南妤憤憤地帶著人走到客臥去。


 


而我則帶著幾個裝修工人開始交代事情。


 


我指著客廳的餐桌、頭頂的吊燈、欄杆上的油漆,還有牆上的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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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了好些我裝修布置的地方,告訴他們那些都是我當初一手操辦的。


 


現在,我要他們能搬走的就搬走,不能搬走的原地拆掉。


 


直到裝修工人開始砸牆沈川才反應過來。


 


「渺渺!你在做什麼?


 


「這是我們的家!」


 


「這不是我的家!這是你和許暖陽的家!」我反駁他。


 


許暖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整個屋子塵土飛揚,沈川被氣紅了眼,開始像個小醜一樣上蹿下跳起來。


 


不停地想要阻止那些裝修工人。


 


可全都是徒勞。


 


我淡定地環顧四周,找當初我置辦的東西,不想要的就砸掉。


 


想要的就讓人抬走。


 


不一會兒。


 


客廳就變得空蕩蕩的了,這房裡的東西大多都是我添置的。


 


什麼綠植、裝飾畫都是我一點點買來的。


 


我看著它從一個簡單的毛坯變成精裝再到一個家。


 


沈川也是,所以他落了淚,不停地打電話給我爸想讓他阻止我。


 


可我爸已經把他拉黑了。


 


見我爸這條路行不通,他就打電話叫保鏢過來。


 


可直到他看見我要拆掉當初我們一起裝上去的心情日記黑板時。


 


他再也忍不住朝我跪下求我不要拆。


 


「渺渺……不要拆,不要,求你了好不好?我錯了,渺渺。」


 


許暖陽沒見過他這麼卑微,大聲朝他嚷起來:「你瘋了,沈川!你怎麼可以給她下跪!」


 


許暖陽想要扶起他來,可他不僅不讓她碰,還把她給推到了地上。


 


我不顧他的阻攔,用電動螺絲刀扭開,黑板應聲落地,摔成了兩半。


 


上面還寫著十天前我寫給他的注意事項。


 


第一條是:【記得吃早餐,晚上我想吃雞翅,給我買。】


 


第二條是個簡筆畫,貓咪叼著小魚,頭頂還有個小氣泡寫著:【知道啦~給渺渺賺貓糧咯~】


 


第三條則是兩個不同的筆跡寫著【我愛你】。


 


因為黑板的裂痕,兩個【我愛你】被迫分離開來。


 


而我寫的那一邊甚至還因為工人路過不小心踩了一腳擦掉了一半。


 


沈川忽然像瘋了似的撿起地上的黑板拼起來,拿起一旁的粉筆想要把字給補上。


 


可是無論他怎麼拼怎麼補,都回不來了。


 


我無視他的神金行為,而是看著最後一件東西搬出這個家後。


 


轉身和他說:「東西都搬走了,以後祝你們——百年好合。」


 


在我轉身出去的一瞬間,許暖陽從房間裡出來,我從她滿是淚痕的臉上看到了得意。


 


從細碎又清亮的眼睛裡看到了挑釁。


 


她大概是在和我炫耀自己終於贏了,可誰在乎呢?


 


原本跪在地上的沈川一邊念叨著不行、不可以,一邊踉跄著跑來追我。


 


直到在門口將我攔下:「渺渺,我那天是口不擇言了,對不起,我現在就和她去離婚,好不好?


 


「我和她離婚咱們立馬就結婚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不好!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嫁給一個二婚的男人?


 


「房子一半的錢,記得還給我。」


 


扔下最後這句話,我就帶著人走了。


 


17


 


轉眼就到了手術的那天。


 


因為怕我爸擔心,從沈家搬回來那天我就託人把他送到了港城。


 


南妤則留在這裡陪我。


 


早晨出門前,沈川就找了過來。


 


自那天拆家以後,沈川一直忙碌於把家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聽說還抽空帶著許暖陽去離婚了,可惜現在離婚需要一個月的冷靜期。


 


而且許暖陽根本不想離婚,聽說兩人在民政局門口吵了架。


 


她為了不離婚還打電話報警,說沈川為了個小三要和她這個原配離婚。


 


當時圍觀的人不算少,她這麼一鬧,一下子就上了同城的熱搜。


 


最終因為許暖陽堅持,沈父沈母覺得丟人,勸著沈川放棄離婚的念頭。


 


我本以為沈川就這麼和他變了質的白月光從此互相折磨了。


 


可沒想到今天他竟還會來找我。


 


看見我的一瞬,他的雙眼一亮。


 


朝我跑來的那一瞬間,年少時他的影子和此時重疊在一起。


 


仿佛還是當年那個在我寢室樓下買好早餐陪我一起上課的沈川。


 


可隨著他越走越近,那個少年終隨風消散。


 


他像是一夜沒睡,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眼底也烏青一片。


 


南妤擋在我面前,沒好氣地問他:「你來做什麼?」


 


沈川灼熱的目光望著我,面露懇切:「渺渺,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看了眼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手術就要開始了。


 


我得提前去醫院做準備。


 


於是隻能回絕:「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南妤哼一聲拉著我就要走,沈川卻慌忙拉著我的手,整個人跪在地上:「渺渺,就五分鍾,五分鍾好不好?」


 


我看著他哀求的樣子,心情有點復雜。


 


如果說我對他半點感情都沒有,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就連我自己也不信。


 


他鮮少這樣求人,那天拆房子是一次,今天又是一次。


 


我突然就很想知道他怎麼用五分鍾來述說我們七年的感情。


 


南妤在車裡等我。


 


沈川擦了下眼淚,笑得有些倉皇。


 


「渺渺,我們在一起七年,我是真的愛你,你還記得嗎?我和你告白那天我在你寢室樓下站了一整夜,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想著以後要怎麼對你好,但又害怕自己對你不好,我是真心的。」


 


我點頭:「我知道。」


 


我知道他是真心的,因為那時候的他眼睛裡全是我的影子,沒有任何雜質。


 


哪怕是十幾天前,我都還是篤定他是愛我的。


 


可這樣的篤定,僅僅用了一分鍾,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聽我這麼說以為自己有機會,欣喜地笑起來:「我知道我自己確實很過分,錯得離譜,你那天拆了那個房子也是應該的,不過沒關系,我已經讓人過來還原了,許暖陽我已經讓她出去了,她的東西我也丟了,那個家裡沒有她生活過的痕跡了,渺渺,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


 


「對了,那個黑板,我也重新做了一塊一模一樣的了,我們回去吧好不好?以後我隻守著你一個人。」


 


「太遲了,沈川。


 


「沈川,你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和我結婚呢?」


 


他張了張Ŧū₋嘴,沒說出半個字。


 


「我替你說吧,沈川。


 


「因為你在衡量我的價值,在思考自己將來一輩子都守著我一個人值不值得。


 


「我們的關系從來都不對等,你知道的,我爸覺得我們家條件不如你。


 


「你嘴上說著不介意,其實心底還是在比較的吧。


 


「你隻是享受我守著你愛著你的感覺,從來沒想過和我成為一生相伴的家人,沒想過讓我成為和你共同進退的妻子。


 


「這七年,我和你說過很多次結婚的事吧,手指都數不過來了。


 


「你不知道那天你和我說去民政局的時候我有多高興。


 


「我還把證件都帶過去了呢,真可笑啊。」


 


我自嘲一笑,抬手抹了下已經落到頰邊的眼淚。


 


沈川被我說得無地自容,見我落淚,他顫著手想要伸過來。


 


我躲開繼續說:


 


「你一邊享受著許暖陽對你的愛,對你的喜歡,又一邊想時時刻刻都擁有我。


 


「兩個女人圍著你轉圍著你吃醋,所以你得意極了。


 


「隨意撒一點你所謂的愛就捆住了我,多麼輕松啊。


 


「我那麼喜歡設計,你卻隻讓我掛職。


 


「你明知道我媽那件衣服對我有多重要,你還是給許暖陽穿,而且在你和她的婚禮上。


 


「說到底,女人不過是你炫耀的成本,根本不值得提愛。


 


「或許,學生時代你對我有愛吧,我也不會否認你那時候的純粹,可我也惡心你現在虛偽。


 


「你所謂的愛,不過是佔有欲、控制欲和男人的劣根性,你在尋求刺激,你在維持著自己好男友的形象的同時內心又掙扎,想要做個爛人,所以你拿我當試驗品,想看看我為了你會做到什麼地步。


 


「不過,沈川,你試驗失敗了,我沒有為你歇斯底裡,也沒有因為你的『出軌』而難過,所以你開始後悔,想要回到從前,起碼我還在你身邊,臣服於你。」


 


我看著他眸中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希望一點點滅掉。


 


「正好五分鍾,我走了,以後別再見了。」


 


沈川神情痛苦,哭得無聲。


 


「渺渺,能不能……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隻是時間久了不知道怎麼愛你了,我、許暖陽她,我真的隻是可憐她,我真的從沒想過和你分開。」


 


「好了,你啰唆了。」


 


他又上前攔住我的去路:「渺渺,你讓我補償你吧?好不好?就算不原諒也沒關系,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叔叔也需要人照顧不是嗎?」


 


「我爸的事不用你操心。」


 


說完我就走了,沒再理會他。


 


18


 


可沈川卻一路跟著我們到了醫院。


 


南妤有些擔心他會發現我要做流產手術。


 


一直想要趕他走。


 


「沒關系,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他已經沒有資格決定 ta 的去留了。」


 


沈川也許以為我是去看我爸,直到我進到了婦產科。


 


他這才意識是我自己要看醫生。


 


他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不斷地問我怎麼了。


 


南妤把他擋在身後:「你要想她好就別跟著!」


 


沈川卻不聽,直到他的手機響起。


 


他接起來對方隻說了一句話他臉色就變了。


 


「什麼?在哪兒?


 


「我沒空,你帶人去找,隨時告訴我情況。」


 


他一下就掛了電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渺渺,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好不好?」


 


「你是她什麼人,告訴你做什麼,滾開啊。」


 


南妤擠開他。


 


醫院人來人往,沈川卻開始坐立不安。


 


沒多久,我就看見他在看視頻。


 


因為太近,我還是看到了視頻的內容。


 


是許暖陽,被人綁了起來,坐在視頻的正中央,對著鏡頭求救。


 


「小川,救救我……」


 


沈川捏著手機的指骨泛白,就連我也被驚訝到了。


 


想不到許暖陽為了挽留沈川竟做到這個地步。


 


其實我早就讓私家偵探去查了許暖陽和她前夫了。


 


她和她前夫根本就是蛇鼠一窩,許暖陽和沈川結婚以後一直偷偷和他聯絡。


 


那些家暴雖然不假,但是許暖陽是真愛啊。


 


對她前夫那叫一個深情,前夫讓她釣沈川,她就立馬和他離婚去釣了。


 


把沈川給她的錢通通都打給前夫。


 


說到底,許暖陽就是來騙沈川錢的。


 


不過這些我不打算和他說,畢竟人家甘之如飴。


 


想來今天這一出,也是她和前夫的小把戲。


 


沈川看著視頻裡的女人被打得臉都腫起來,終於忍不住,神色痛苦地和我說:「渺渺,我……」


 


我朝他笑笑:「現在她是你的妻子,你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我卻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本來差ťúₓ點就忍不住要告訴他了。


 


當然告訴他也隻是想著在進手術室的前一分鍾。


 


不過看來,他還是錯過了。


 


「我很快回來,我去看看就回來!你等我好不好?」


 


接著又轉頭和南妤交代照顧好我。


 


甚至還把兩個保鏢留在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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