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勒令員工如果無法整垮宋氏就卷鋪蓋走人。

現在的打工人也不是好惹的，當即便有好幾個高層辭職，底層員工更是不知走了多少。

 

中間好幾人在小說裡有名有姓，稱得上精英二字。

 

當天，我帶領人事部職員挨個上門拜訪，將幾人都邀請進了宋氏。

 

一時間，傅氏股價暴跌！

 

這下，傅淮謹慌了。

 

他開始散播謠言，詆毀宋氏產業，還安插商業間諜進我家公司，想要抓住我們的把柄。

 

可惜手段太過拙劣，當天就被我們發現，連帶著他收到的法院傳票又厚了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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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躺在院子的搖椅上美滋滋喝奶茶，遲楓走過來。

 

「有事？」

 

我不覺得他會無緣無故找我。

 

遲楓咬唇，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箏箏，請你撤訴吧。」

 

說的是請字，語氣卻像是命令。

 

我嗤笑：「許筱薇過去找你了？」

 

瞧見他瞬間僵硬的表情，我還有啥不明白的？

 

「遲楓，如果你是我，你會撤嗎？」

 

他秒答：「會。」

 

違心的回答。

 

遲楓這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其實白切黑。

 

之前收購公司的時候，拒絕接受原公司所有職工。

 

面對上百人聲淚俱下的乞求，他沒有絲毫動容。

 

現在想要當好人了？

 

晚了！

 

我歪頭笑著看他：「但我不會。有蛇要咬我，我會一腳把它踩S，並且把它泡成蛇酒，榨幹它所有的價值。」

 

遲楓眼神復雜：「箏箏，你變了。」

 

「變美了，變強了，變聰明了，很好，不是嗎？」

 

我挑眉，手中奶茶不斷搖晃。

 

可惜端的不是高腳杯，不然應該會更帥氣。

 

遲楓長嘆一聲：「箏箏，撤訴吧，我求你。」

 

習慣了他的不冷不熱，這突如其來的卑微令我有些恍惚。

 

原來，他會求人啊！

 

還記得之前宋家接近破產，我求他幫我，他怎麼回答來著？

 

他說我錯了就是錯了，應該受到點懲罰。

 

我何錯之有？

 

可悲，可笑！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打算趕人，管家過來傳話：「大小姐，外面有位自稱您朋友的女士想要見您，叫楚念瑤。」

 

我挑眉。

 

今天這麼熱鬧呢？訪客一個接一個。

 

「讓她進來吧。」

 

楚念瑤進來時，小心地左顧右盼，全然沒了第一次見面時的潑辣模樣。

 

她將外套遞給我：「謝謝你的外套。」

 

外套表面皺皺巴巴，應該是水洗完晾幹沒多久。

 

這衣服布料金貴，水洗基本就廢了。

 

但看著她可憐的小臉，我沒說什麼。

 

楚念瑤絞著手指，瞥了眼遲楓，又看向我，怯生生道：「宋箏，我能單獨跟你說兩句嗎？」

 

11

 

管家自覺退出，出去時把遲楓一同請了出去。

 

院子裡，花香馥鬱，陽光明媚。

 

我和楚念瑤面對面坐著。

 

「你想說什麼？」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遲楓了？」

 

奇怪的要求，我不是早就不喜歡了嗎？

 

我被無語到，她卻以為是我不松口，眼淚啪嗒落下：「我得不到他的愛會S的，求求你了！」

 

「你是攻略者？」

 

楚念瑤眼睛陡然睜大：「你、你、你……」

 

「你」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也是？」

 

我逗她：「對啊，我已經快要成功了呢！」

 

楚念瑤如喪考妣，身體搖搖欲墜，整個人都要碎了。

 

「騙你的。」

 

一句話，她表情由陰轉晴，激動得捂臉暴哭：

 

「沒騙我？」

 

「沒騙你。」

 

她像是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跟我說了好多。

 

她說她是一名大一新生，聽閨蜜吐槽才看的這本霸總小說，沒想到看得入了迷。

 

遲楓這個溫柔且深情的男二角色讓她欲罷不能。

 

每次看見女主踐踏他的真心，她都恨不得鑽進書裡把女主暴打一頓。

 

小說結局更是喂屎，強行配平，她當時一口氣沒喘上來，氣暈了過去。

 

昏迷中，她收到系統的綁定提示，說可以帶她進入小說世界拯救男二，但代價是如果攻略不成功，她會S。

 

當時的她滿腦子都是遲楓，哪還顧得上這些？立刻選擇綁定，然後就被傳送了過來。

 

至於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楚念瑤越說越傷心，說到自己要打三份工掙錢，回家還要受人打罵時，泣不成聲。

 

現實生活中全家人寵著長大的小公主，何時吃過這樣的苦？

 

她悔不當初，可是已經沒有退路。

 

「宋箏姐姐，你可以幫我嗎？」

 

楚念瑤生了雙稚氣的小鹿眼，含著淚湿漉漉看人，有種令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但這裡面不包括我。

 

「我幫不了你。」

 

感情這件事，無法勉強。

 

我自己都是失敗者，如何幫她？

 

「為什麼？」她突然衝我吼，「你還喜歡他對不對？你隻是在欲擒故縱對不對？」

 

我氣笑了。

 

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我以後真該收收自己這可憐的同情心。

 

放下助人情節，嘲笑他人命運。

 

有些人，她是自己作S。

 

楚念瑤拔高音量：「你說話啊！被我說中了嗎？」

 

「你別囂張！遲哥哥能和你在一起，不過是小說結尾垃圾作者發瘋而已，他根本不愛你！像你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他！」

 

「隻有我才能拯救他！」

 

她瘋了。

 

12

 

第三天半夜，我微信突然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頭像是個可愛的貓貓頭，沒有備注。

 

我在驗證框回了句：【你是？】

 

對方秒回：【有張照片你應該感興趣。】

 

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猥瑣男或者神經病，但正好失眠無聊，找點樂子也不錯。

 

我通過申請。

 

對方似乎一直盯著，不過十秒就發來好幾張照片。

 

楚念瑤和遲楓的床照自拍。

 

我地鐵老人看手機表情。

 

什麼髒東西！

 

【宋箏，是我贏了「調皮表情」】

 

我：【……】

 

她好得意，我好想笑。

 

噗嗤——

 

我樂不可支：【恭喜啊。】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我發誓，這兩句祝福絕對是真心的，但楚念瑤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瘋狂輸出，努力想要證明我已經被氣瘋了，現在隻不過在挽尊。

 

我：【對對對，你說的對。】

 

【誠邀全世界來見證你們的愛情。】

 

說完我反手將照片轉進了「遲宋兩家親」群聊。

 

之前忘記退出這個群，沒想到能現在派上用場。

 

我大姑：【窩草！】

 

堂哥：【剛開始沒看清，以為群裡進片哥了。艾特遲楓，怎麼回事？出來說話！】

 

遲家老二：【？？？】

 

下一秒，群解散。

 

咋回事？

 

群主是遲楓他爸啊，那沒事了。

 

第二天一早，我聽爸媽說遲楓被關了禁閉，遲老太大發雷霆，抄起手杖暴揍他十幾大棒，私人醫生都被請了過去。

 

13

 

我點開和楚念瑤的聊天框。

 

先是幾十條憤怒的文字刷屏，後來直接換語音。

 

文字我一目十行掃完了，但看見那每條都長達 60 秒的語音，我萎了。

 

你要不直接打我電話吧？

 

結果一看來電提示，豁！24 條被攔截的陌生來電。

 

她真的很急。

 

手機響了，來電人：遲楓。

 

我竟然沒把他拉進黑名單？

 

「喂，有事？」

 

「對不起，她給我下了藥。」

 

「哦。還有事不？」

 

「箏箏，我……」

 

我掛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攻略者和被攻略者的愛恨糾葛，隻要不誤傷到我，本 NPC 表示不想參與。

 

14

 

訴訟流程走完，還有一周便要開庭。

 

我正常下班，結果剛出公司大門，一輛轎車飛馳而過。

 

車速至少 80 邁，被撞到絕對當場斃命！

 

「大小姐，沒事吧？」

 

貼身保鏢救了我。

 

早在選擇與傅淮謹作對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高薪聘請了最頂級的安保團隊，24 小時保障我和家人的安全。

 

剛才，絕對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S裡逃生，我身體抖得厲害，好在大腦很快清醒：「把司機帶過來。」

 

手下人動作很快，當即將涉事司機抓來。

 

司機開始嘴很嚴，但我提到他女兒的時候，他慌了。

 

我循循善誘：「叔叔，隻要你在法庭上指控傅淮謹故意S人，我可以保證你女兒的安全，並且對你受到威脅不得已做出的行為表示諒解，為你爭取最大程度減刑。」

 

「同時，我會給你家人五百萬，安排你女兒進最好的學校讀書。未來如果她願意，可以免面試進宋氏工作。」

 

「怎麼樣？」

 

他猶豫不決，最後還是咬牙：「你確定可以做到？確定能保證我女兒的安全？」

 

「確定。」

 

「為了你的生命安全，從現在開始，你要住進我設置的安全屋，最晚明天，我會帶你女兒來見你。」

 

我說這話是有底氣的。

 

傅淮謹有個習慣，喜歡把綁架來的人控制在城西爛尾樓二層的隔間裡。

 

隻要知道了地點，救人就變得簡單許多。

 

誰去救？我這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當然是選擇報警啦。

 

結果沒有絲毫懸念。

 

司機女兒獲救，傅淮謹的小弟三名被捕，一名吞毒自盡。

 

被捕的三人本來也打算咬碎毒囊自盡，但晚了一步，警察卸掉了他們的下巴。

 

可即便如此，進了看守所，不管如何審訊，他們愣是一句話沒說。

 

案子陷入僵局之際，司機站了出來。

 

從結果反推過程，警方發現了不少線索，傅淮謹，跑不掉了。

 

15

 

傅淮謹被羈押的那天，我站在警局門口，對戴著手銬的他笑容甜美：

 

「傅總，拜拜。」

 

他停下腳步，那狠戾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過兩秒，便被警察強行推著前進。

 

我繼續S人誅心：「傅總，你的小嬌妻怎麼沒來送你啊？是不是因為你倒臺了，沒利用價值了，所以把你踹了啊？」

 

「閉嘴！」傅淮謹嘶吼。

 

「你是不是覺得不被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是件好事？嘖嘖嘖，傅總可真是個情種。老婆都跟別的男人接吻了，還在這擔心她難受呢，我都要感動了。」

 

「你說什麼？」

 

他沒聽到我後面的話，因為他被拉走了，我也被警告不要幹預執法。

 

但剛才的話就像一枚釘子扎進傅淮謹的心裡，魔音貫耳，時時刻刻刺痛他的心靈。

 

是真是假？

 

不重要，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生根發芽。

 

更何況我說的也不全是假話。

 

之前許筱薇和傅淮謹鬧分手後喝醉了，把遲楓當作傅淮謹，親了足足半分鍾。

 

這次會不會場景復現，誰知道呢？

 

這本隻是我的玩笑話，但看見遲楓和許筱薇聯合堵在我家門口時，我遲疑了。

 

不會我瞎說說中了吧？

 

車子隔音太好，他們嘴巴動了半天，我愣是一句都沒聽見。

 

「大小姐，遲少爺和傅夫人他們這樣擋著，車子進不去啊。」

 

司機按了好幾聲喇叭，二人置若罔聞。

 

許筱薇甚至展開手臂衝上來。

 

「李叔，咱們換個位置。」

 

坐上駕駛座，我系好安全帶，然後油門一踩，車子直接蹿了出去！

 

透過前窗，我看見遲楓抱住許筱薇，翻滾躲開。

 

呵，剛才明明可以走的，非得現在「滾」

 

車窗降下，我聽見許筱薇絕望地嘶吼：「停下！宋箏，你給我停下！」

 

見叫不住我，她開始發瘋：「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沒有人會愛你，你一定會孤獨終老！」

 

借你吉言。

 

16

 

傅淮謹入獄，傅氏迅速倒臺，龐大基業被各路對手瓜分，宋氏是其中最大的利益方，一躍成為四大集團之首。

 

家宴上，爺爺奶奶對我大加贊賞，爸媽嘴都笑歪了。

 

大姑心直口快：「箏箏從小就聰明，就圍著遲楓小子轉的那段時間昏了頭，好在為時不晚。

 

「前段日子退婚，別家還笑話我們，現在誰敢笑？

 

「昨天遲家老二還來探我的口風，指望我幫忙說和，我當場就給他罵了一頓，真是給他臉了！我可聽說了，他現在天天跟傅淮謹老婆待在一起，之前那拍照的小姑娘也還纏著他。招蜂引蝶，不守男德，幸好退了婚，不然箏箏嫁過去，指不定會受什麼委屈。」

 

奶奶笑：「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心裡知道就行。冤家宜解不宜結，現在咱們位置還不穩當，跟遲家關系不要弄太僵。」

 

她看我：「箏箏，可想要什麼獎勵？」

 

我一點不客氣：「想要東區那棟寫字樓。」

 

東區不同於經濟發達的商業中心，其最大的特點便是研究性產業密集，周邊多家高精尖研究所，宋家在其中多有投資。

 

我計劃利用家族資源、結合自身專業特點，建立一家以人工智能為核心的科技公司，我有預感，這將是一個新的風口。

 

17

 

這段時間我忙到飛起，過了好幾天才聽見消息。

 

楚念瑤為了逼遲楓娶自己，爬上天臺跳樓威脅。

 

遲楓忙著照顧高燒住院的許筱薇, 完全顧不上她。

 

楚念瑤在天臺站了一晚上, 傷心過度, 竟在樓下好事群眾的起哄聲中跳了下去。

 

她沒S，落在了救援氣墊上，但身體多處粉碎性骨折，在醫院搶救了十幾個小時。

 

遲楓倒是心狠, 全程沒過問一句。

 

我戴上口罩, 去病房看她。

 

楚念瑤全身纏滿繃帶, 唯有眼珠還能轉動。

 

「第一個來看我的人，竟然是你。」楚念瑤嗓音很啞，像是老舊生鏽的自行車鏈條。

 

花季的少女，如今形容枯槁, 本來白嫩的肌膚, 變得如樹皮般晦暗。

 

那股勁兒也散了，從她眼睛裡看不見一絲光亮。

 

她說：「宋箏, 你說我為什麼會想要拯救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男人呢？

 

「我好蠢, 為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把自己鎖進牢籠。嫉妒、瘋狂，變得連自己都厭惡的模樣。

 

「我不要攻略遲楓了, 我想回家, 我好想爸爸媽媽, 我錯了……」

 

我沒回她，隻是放下果籃。

 

這次，我還是幫不了她。

 

臨走時, 我說：「好好活著，為自己活著。」

 

18

 

再次見到楚念瑤，是十個月後。

 

她在路邊攤賣手工, 各種針織玩偶精致可愛。

 

她先看見的我，熱情地向我打招呼。

 

狀態很好, 那股張揚的活力又回來了。

 

我調侃：「不拯救他了？」

 

她笑著搖頭：「他從來都不需要別人拯救。」

 

「那系統任務？」

 

「我換攻略對象了。不再追逐別人家的深情男二, 我有自己的男主角。」

 

看著她幸福的微笑，我祝福道：「這次, 祝你成功。」

 

……

 

不同於楚念瑤這邊的歲月靜好, 遲楓和男女主那邊相當精彩。

 

許筱薇生了。

 

算算時間, 懷上的日期剛好卡在傅淮謹入獄時間附近。

 

微妙的是, 超出了幾天。

 

孩子不是傅淮謹的？

 

類似的傳言沸沸揚揚。

 

就連身在大獄的傅淮謹都收到消息，氣得把牢房砸了個稀巴爛。

 

風暴的中心，許筱薇隻知道委屈哭泣。

 

她總是哭, 哭得遲楓都煩了。

 

遲家老太去世，董事長位置空缺。

 

遲楓原是她最看好的接班人, 但現在的他太令人失望。

 

遲老太立下遺囑, 集團的重頭都分給了遲楓的二伯遲瑞。

 

遲楓當天被他爸連扇十幾個巴掌, 他媽也黑著臉, 停掉了他所有銀行卡。

 

滿腔鬱悶的他，看見哭哭啼啼的許筱薇，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哭哭哭, 除了哭你還會什麼？許筱薇，你就是個災星！」

 

第二天，他觍著臉來找我：「箏箏, 這次換我追你，可以嗎？」

 

我繞開他：「讓讓，擋著我追夢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