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近，我家裡有點奇怪。

 

例如下班回家，客廳莫名被打掃得很幹淨，連洗衣機裡的衣服都趁著太陽晾了起來。

 

偶爾還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可我翻遍整個房子也沒看到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跡。

 

直到，一道陌生的聲音對我發出邀約：

 

「嗨……新鄰居……」

 

「晚上有點冷，我能和你擠擠嗎？」

 

我被嚇了一跳，厲聲道：「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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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從靠牆邊的布娃娃裡探出個頭。

 

它睜著寶石般的藍瞳，仰視我。

 

「請問你是在找我嗎？」

 

01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玩手機。

 

房內忽然傳來一陣幽幽的聲音。

 

「嗨……新鄰居……」

 

「晚上有點冷，我能和你擠擠嗎？」

 

正刷視頻的手指一頓。

 

聯想到最近家裡的不對勁，我很快警惕起來。

 

我輕手拉開身側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一把小刀，開始回憶剛剛那道聲音的方向。

 

此時，幽幽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行的話，空調的溫度可以開高一點嗎？」

 

救命...家裡...好像真有人...

 

我後背一陣發涼。

 

這房子是我新買的，前段時間剛搬進來。

 

不會是裝修時就被人踩了點……

 

我的掌心緊緊握住刀柄，壯著膽子，厲聲道：「誰？出來。」

 

話音未落，一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從靠牆邊的布娃娃裡鑽了出來。

 

它睜著寶石般的藍瞳，仰視我：「請問你是在找我嗎？」

 

視線落在我手中冒著寒光的工具上，小蛇被嚇得瞳孔緊縮，接連後退幾步。

 

「啊啊啊，你不要拿刀啊！」

 

小蛇吐著舌頭，開始解釋。

 

「抱歉，你不允許我睡床，我隻能呆在這裡……」

 

「你放心，窩不是壞...壞蛇...」

 

手往後摸索，我摸到一根撐衣杆，暗暗用力握了握。

 

「我不會傷害你……」

 

沒等它說完，我直接抽起杆子，將它猛地挑出了窗，「啪」的一聲丟進外面的草叢裡。

 

反手鎖窗，拉簾。

 

真是熬夜熬傻了，蛇都能說話了。

 

虛驚一場，我繼續倒回床上。

 

關燈，閉眼。

 

再熬，該看見我太奶了。

 

窗外傳來小聲的哭泣：「嗚嗚……狠心的人類……」

 

我順手帶上了耳塞。

 

02

 

陽光明媚，出門上班。

 

我特地扒開窗簾，看了一眼昨天花壇的位置。

 

空空如也。

 

「早啊，小清。」

 

開門，鄰居沈司言和我打著招呼。

 

他是 A 市異寵醫院今年高薪聘請來的，大佬級別的醫師。

 

沈司言下了臺階，將早餐遞給我。

 

「你最愛的那家。」

 

我小聲湊到他身邊，偷感很重：「沈醫生，你見過會說話的蛇嗎？」

 

他皺著眉，擔憂地看了我幾秒。

 

「你是不是又吃菌子了？」

 

......

 

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鍾，做一天牛馬發一天瘋。

 

下午五點，牛馬終於下班了，我樂悠悠地回家。

 

站在家門前，我將手伸進包裡拿鑰匙，卻撞到了一個方盒子。

 

拿出來，裡面是一盒整整齊齊的餃子。

 

我給沈司言發去微信：「你放的？」

 

對面也愣了。

 

「沒有啊……」

 

奇怪……

 

帶著疑惑打開門。

 

「姐姐，你終於回來啦～」

 

一條小蛇盤踞在門口，驚喜地抬頭望向我。

 

它拾掇著自己身下的草墊兒：「我今天自己帶了床，不麻煩你。」

 

不是……

 

我看向緊閉的房門：「你怎麼進來的？」

 

它吐著粉色的信子。

 

「你廚房的窗戶沒關噠～」

 

03

 

我抓起一邊的榔頭，警告：「三秒內，滾出去。」

 

小蛇可憐巴巴地。

 

「姐姐……」

 

我真是莫名其妙：「誰是你姐姐？」

 

「可……可這裡也是我家……」

 

「什麼意思？」

 

小蛇在客廳內繞了一圈，四處聞聞：「這片土地施工前，我和爸爸媽媽一直住在這裡的。」

 

「靠！還是個蛇窩！！！」

 

我人傻了。

 

當初就不該圖便宜，買這個破一樓。

 

小蛇搖搖頭，看向窗外，語氣有些落寞：「沒有，它們都不在了。」

 

「施工時，它們都被挖掘機……」

 

emmmm……節……節哀？

 

我將包放在沙發上，撞到茶幾臺腳，盒子在裡面晃了晃。

 

「姐姐，餃子好吃嗎？」

 

「？？？是你放的？」

 

小蛇很開心：「嗯吶！我做噠～」

 

它在地上打了個滾。

 

「這段時間家裡的衛生，都是我打掃的～」

 

excuseme？？？？

 

我閃進廚房，廚具確實有被動過的痕跡，並且清理得很幹淨。

 

蛇一臉真誠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

 

田……田螺蛇？

 

我納悶了。

 

「我也是人類，你不怕我傷害你嗎？」

 

他搖搖頭：「前半個月，小蛇每晚都是和姐姐一起睡的覺覺呀～」

 

？靠……我說怎麼會……

 

我看向窗外：「小區綠化那麼好，你非得住我家嗎？」

 

「花園裡，有很多雄黃...我碰到會S的...」

 

小蛇垂下頭，看起來要碎了：「所以，姐姐也討厭我是嗎？」

 

它失落地轉身，開始裹自己的草墊兒。

 

邊裹邊抹淚：「媽媽說的沒錯，沒有人類會喜歡小蛇的……」

 

額。

 

我看向它身上，相比較昨晚的純白透亮，皮膚上多了很多紅痕。

 

雄黃經太陽暴曬後，很容易氧化成砒霜，對蛇來說是劇毒。哪怕隻是皮膚碰到一點……

 

回望去，早晨出門時還凌亂的家裡，此刻一塵不染。

 

裝了新鮮餃子的早餐盒，在包裡靜靜放著。

 

夕陽垂在客廳，小蛇背影悽涼。

 

「诶！」

 

我叫住了它。

 

04

 

「那個……蛇……你要不洗個澡吧……」

 

小蛇茫然，停下了。

 

我指向它的皮膚：「你受傷了。洗個澡，我給你上點藥。」

 

對面哽咽。

 

「謝謝，你……人類。」

 

我側身去看。

 

某蛇……好像偷偷掉小珍珠了。

 

我帶它進浴室：「會用嗎？」

 

「蛇會！！！」

 

我很驚奇。

 

可一想到，它連飯都會做，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額，我把熱水器給它調好水溫，就出門了。

 

去異寵醫院，買點藥。

 

A 市今年異常湿熱，沈司言提醒我：「夏秋季節是蛇的繁殖期，記得關好門窗，不然它們容易越獄，跑出去找對象。」

 

我點點頭。

 

「對了，」他有點疑惑：「怎麼忽然想起來養蛇的？」

 

我戰術性撓頭：「意外意外……」

 

沈司言配藥時，我上網搜了一下它的品種。

 

通體雪白，寶石般的藍瞳。

 

應該是球蟒藍眼露西。

 

百度百科上說它性格溫順，不會傷人。最重要的是，無毒！

 

額……可它好像是保護動物诶……

 

我養在家裡，真的行嗎？

 

滿腹擔憂回了家，浴室裡水聲哗哗。

 

「小蛇，還沒洗好嗎？」

 

我打開浴室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磨砂玻璃呈現的陰影，分明是人身蛇尾的……男人……

 

05

 

不是……

 

姐什麼場面沒見過？

 

天老爺，這場面我還真沒見過。

 

眼瞧著黑影漸漸靠近。

 

「你別，別，別過來啊！」

 

黑影停下：「姐姐，不是要給我上藥嗎？」

 

我趕緊拿過一邊的榔頭，在手裡握了又握，快哭了。

 

「出門前，你不還是小小的一團嗎？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大？」

 

浴室裡傳來委屈的聲音：「姐姐，我們蛇獸人在繁殖期，遇了熱，身體就是會變大的……」

 

天吶，隨機嚇S一個女大學生。

 

說的是好事多磨。

 

但老天爺，你沒必要真把我當驢吧？

 

有時候感覺我的人生沒有跳樓都已經算很成功了，真的。

 

它的尾巴無措地掃著地面，濺起地磚上的水漬，灑在磨砂玻璃上。

 

透過水霧，我隱約瞧見，蛇好像真的有倆……

 

我抬手捂住眼睛。

 

「你……你……你把衣服穿好再出來！」

 

「蛇沒有衣服。」

 

好好好，好好好。

 

我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報一下三圍，我現在去買，OK？」

 

蛇歪了下頭，思考。

 

「1121308020。」

 

「？最後一個是什麼。」

 

小蛇認真地回答：「兩條都是一樣的長度。姐姐，你要檢查下嗎？」

 

我檢查個毛啊！！！

 

「你你你，在裡面呆著別動！我沒回來前，不許出浴室！」

 

我拿上錢包，落荒而逃。

 

出門好急，一頭撞上了剛下班的沈司言。

 

「小清，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

 

來到最近的服裝店，我報了三圍，讓店員給我隨便拿幾件，親膚就行。

 

店員：「姐妹，你吃挺好啊？」

 

唔……他下半身穿褲子好像不太方便，我想了想，反正它也不出門，幹脆買幾件睡袍算了。

 

買單時，店員拉住我，朝我使了下眼色。

 

「你男朋友，還有兄弟嗎？」

 

...不是...大襪子你...

 

我幹笑幾聲：「他兄弟……估計都在郊外呢……」

 

店員猶豫了。

 

「啊……不是本地人啊……」

 

何止啊，甚至不是人呢……

 

06

 

我坐在沙發上Ŧů₉，仔細看著藥膏的說明書。

 

「姐姐……這個帶子，我不是很會系……」

 

男人從氤氲的霧氣中走來。

 

睡袍被他簡單披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那點血痕，隔老遠看，就像親在男模腹肌上星星點點的口紅，誘惑極了。

 

「你……可不可以幫我？」

 

思緒被聲音拉了回來。

 

我臉紅到了脖子根，拿起浴袍兩邊的帶子，機械地系了個蝴蝶結。

 

蛇不僅會說話，還長這麼帥。癲了，這個世界終於是癲了。

 

男人一雙驚豔的鳳目，長睫如扇。

 

「姐姐，你的手……是不是有點抖啊？」

 

......

 

我生硬地轉移話題：「話說你……有名字嗎？」

 

「嗯嗯Ţų₄，我叫白羽。」

 

眼神掃過光滑的脖頸：「咳咳……是挺白的哈。」

 

我笑容略微僵硬，拍了拍身旁的沙發。

 

「趴下吧，給你塗藥。」

 

白羽乖巧地將頭枕在靠墊上，睡袍褪到腰末。

 

嘖嘖，還是個公狗腰呢。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沈司言打來的。

 

我將手裡的棉籤蘸上藥，另一隻手按下免提。

 

「小清，你剛剛走得太急，有藥落在繳費臺上了。」

 

「哦，是嗎？」我翻開從醫院提回來的袋子，對了一下方子，還真的少了一個藥膏。

 

他開藥時特地囑咐了，兩款藥要同時用才有效果。

 

可窗外，天已經快黑了。

 

異寵醫院估計都關門了吧。

 

看著白羽滿後背的傷，我有些懊惱。

 

怎麼會這麼粗心。

 

現在看來，要等明天才能去拿了。

 

「沒事，我幫你帶回來了。」

 

「開門。」

 

07

 

嗯？嗯？大好人！！！

 

我直接從沙發上蹦起。

 

白羽皺眉：「姐姐，誰呀？」

 

我戳了一下他的腦門。

 

「救你命的人。」

 

門一開，沈司言手上除了藥膏，還有兩個超大打包盒。

 

看著包裝上的店名，我兩眼放光：「你買了我最愛的那家牛蛙！」

 

他輕笑：「猜到你還沒吃飯。」

 

沈司言提著東西進屋，看見沙發上正瞪著他的白羽。

 

「他是...？」

 

額……我總不可能說……他就是那條會說話的蛇吧……

 

「遠房表弟，過來借住兩天...嘿嘿...」

 

白羽望過來。

 

聞著味兒，我迫不及待打開袋子，哼哧哼哧吃了起來。

 

沈司言熱情招呼著他：「表弟，要不要來嘗嘗？這家餐廳好評很多的。」

 

白羽翻了個身，用小毛毯蓋住自己睡了：「才不要。」

 

我專心吃飯。

 

沈司言系起了圍裙，打算收拾家裡的衛生。

 

我夾起一個蛙腿送進嘴，筷子卻一滑，肉上的油一下子蹭到了我的臉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