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和你娘長得很像。」
我看著他眼裡湧出的懷念。
「我再也沒遇到像你娘那麼美的人。」
下巴上蛇一般的觸感讓我覺得惡心。
該S的。
S了他！
那一瞬間，我幾乎想立即掏出袖子裡的短刃，劃破他的喉嚨。
可是不行。
我想要的是程家所有人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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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他們低入塵埃，受盡我和娘受過的磨難而S。
我捏緊了自己的手，笑著將血吐在他的新官袍上。
「爹爹，我自覺時日無多，想去廟裡給您祈福，保佑爹爹長命百歲、萬事如意。」
10
他同意了。
隨著我做的選擇，命運終於給了我饋贈。
爹爹隨機給我指派的寺廟，恰好是皇覺寺。
我帶著少得可憐的幾件行李，在名為照顧實為監視的僕人們的簇擁下，靠著自己終於第一次踏出了這個宅子。
這個困了我娘一輩子的宅子。
在踏上轎子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程府兩個字龍飛鳳舞，高高掛在巍峨的府邸上。
這困住我娘和我的牢籠，亦是一群人華美的勳章。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親手打碎它。
我最後看了一眼。
然後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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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皇覺寺裡待的第三天。
就被姓程的催促交換下一步信息。
那時候我正在念經。
催促我的人不耐煩地打斷了我。
「小姐，不要以為老爺現在看重你，你就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
「做人嘛，還得識時務一點。」
他是跟在我爹身邊的老人了，平日裡不知道處理了多少腌臜事，幼時我曾經撞見過他騎在我娘身上。
不過倒也正常，我回想起那一張張臉。
那間宅子裡，哪個不是該S的人呢？
我仍舊衝他甜甜地笑著。
「給爹爹說，後日申時，城外景山。」
「小姐出來也好幾天了，照老爺的意思，也該回去了。」
我點點頭。
抬頭看了一眼端坐在上的莊嚴肅穆的金色佛陀，繼續念起了《往生咒》。
他們都不知道。
我不會再回去了。
而他們這些人，也沒有多少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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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天的時候，太子來了皇覺寺。
沒過一天，太子走後，七皇子也來了。
聖上並不喜歡七皇子。
聖上酒醉之後，偶然寵幸了一個貌醜的宮女，那宮女便是七皇子的生母。
每每看到七皇子，他便會想起這段不堪的往事，因此七皇子在宮中格外不受待見。
上一世，我隻多活了三年，朝堂變動，權力更迭，在床底吞吐之間，鎮南王無意說起過那些事情。
我努力把它們串聯起來，終於形成了一張龐大的網。
漆黑的夜裡，我換好衣服坐在床沿，聽見外面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那都是爹的人，那都是欺辱過我和我娘的人。
上輩子在後宅掙扎間學到的陰私東西如今用到這些人身上，算是輕饒他們了。
曾經我哭著掙扎求饒，跪在地上向他們磕頭，求他們救救我娘，換來的卻是更加用力的巴掌。
他們獰笑著對我說：
「別怪我們，這就是你和那賤人的命。」
我們的命？
那現在這也是他們的命。
我拿起燈油撒在被褥上，然後扔下火折子。
火焰一瞬間燃起，在我面前飛舞跳躍，伴隨著撲面而來的熱意，我抬頭看到了銅鏡中的自己，發絲凌亂、面容扭曲，似仇恨火焰中生出的妖魔。
火越來越盛。
我蹲下身子，將為自己準備的瓶子放在地上。
燃燒的火焰吞噬了那個華美精致的瓶子。
從此，那個爹爹口中的孽種、夫人口中的賤人、大小姐口中的J女就再不存在了。
程家程若，S於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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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開門，等火徹底將一切掩於其中，才變著聲音叫喊：
「走水了。
「快救火啊！」
漆黑的世界，油燈一盞盞亮起。
在大家救火之際。
我趁亂進了七皇子的屋子。
高大的身影正披衣坐在桌旁，手中拿著一本兵書。
見我進門，他抬起了頭。
一瞬間如同被猛獸盯上的如芒在刺感遍布全身。
我忍住身上傳來的戰慄，在黑暗中與他直直相望。
「殿下可想繼承大統？」
門外救火的呼喊聲和嘈雜聲混在一起，和我隔著一個門的距離，卻好像隔著一整個世界。
我站在黑暗裡，望著橫在我脖子上的寒芒，揚起了笑容。
我想起了出院門時吹在我臉上的晚風。
我想起了回頭看程府時偶然看到的日落。
我想起了皇覺寺莊嚴肅穆垂眸看我的佛陀。
我說過，重來一輩子，我要麼有尊嚴地活，要麼S。
這十幾天，我活得肆意。
所以如果是今日S，那也值得。
可我等了許久。
劍遲遲沒落下。
黑暗中，我終於看清了七皇子的眼。
那裡面，有痛苦，有掙扎，還有壓抑在平靜湖水下的欲望和野心。
這一瞬間。
我知道，我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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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兩則預言換七皇子給我一個新身份。
如果預言應驗，我做他身邊的謀士。
如果預言失敗，我S。
七皇子允我為自己想個新名字。
我想了很久，恰逢扶光初升，天邊雲上赤金一片，風吹草動，恍惚中我聽到娘為我唱過的歌謠從不知何處傳來。
娘沒有名字，我從出生起便聽人喊她賤人或者婊子。
隻有程天偶爾要用到她的時候，才喊她曦兒。
我是娘的一部分。
我繼承了她的血脈卻沒有繼承她的遺志，她一生追求情愛，而我想帶著她一起擁有自由。
「從今往後，叫我扶曦吧。」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太姥姥、姥姥還有娘沒走過的路，就由我來走吧。
15
聽到程家消息的時候，已經一個月之後了。
程天果然還是帶人去了景山，在那裡救下了被劫匪劫走的金玉。
金玉，當今皇後的親弟弟，金將軍唯一的兒子。
金將軍感念程家的恩情，登門道謝之餘，還特意定下了兩家的婚事。
程家大小姐程意，要嫁給金玉為妻了。
我聽聞她鬧得厲害，然後被程天扇了一巴掌，下令關在閨房待嫁。後
不過這些都與我沒關系了。續
我絞斷青絲、裹了束胸，抹上特制的黑粉，扮作男人，跟著七皇子去了邊關。內
16容
原來去邊關的路這麼長，我腿內側無一塊好肉。關
可風起雲湧、山高水闊，連帶著我的心都變得遼闊。注
牛羊自飲，風吹草低，將士們聚在一起說笑。公
我啃著幹糧，被他們圍在其中，聽大家講起自家的孩子婆娘。眾
一路上，腦海裡的真情值一直增加。號
曾經以為逃不出的府邸，也早已被拋之腦後。胡
等到邊關後徹底安頓下來，已經幾個月之後，到我第一個預言實現的日子了。巴
17
這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也是千挑萬選的良辰吉日。士
上輩子的今天，我差點被打S，因為穿了與楊嘉寵妾一樣顏色的衣服，我被杖責二十，楊嘉趕來的時候我已經昏迷，他將我抱起，卻又在聽到侍從消息後急急將我扔下。
這輩子的今天，相隔數千裡的京城終於放晴，程府紅綢高掛，紅妝數裡，程意身穿大紅婚服，在京城百姓的豔羨聲中與金玉喜結連理，賓客之中，太子身穿常服衝他們舉杯，無上的尊榮和寵耀落在金府，所有人都笑得開懷。
我在練兵場射箭，一箭又一箭，直到終於正中靶心。
上輩子那位侍從慌亂的臉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匆匆忙忙跑來，甚至都忘了避開我。
「主子，太子薨了。」
我放下了箭，也收起了回憶，轉頭向著軍營走去。此時此刻，遠在千裡之外，正在喝酒的太子忽然吐著血抽搐倒地，驚得周圍女眷尖叫不已。
喜慶的婚禮頓時人仰馬翻，有人害怕地跌倒，打翻了太子桌上的酒，卻發現酒裡有毒。
我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七皇子看我的目光灼灼，問我怎麼知道太子會S在程家嫁女的那天。
我不知道。
我隻是知道太子S在一個良辰吉日裡。
也知道攀附權貴最便宜的方法是嫁出一個女兒。
而太子和外祖父感情甚篤，一定會出席這場婚禮。
也許是上天憐我，這一切恰好如期發生。
而我，我用真情值換了一杯毒酒，一杯端給太子的毒酒，這要了我 10 點真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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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愛的孩子S了。
那一杯不知道從何處來的毒酒讓天家憤怒極了。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千裡。
而我要做的。
就是讓這怒火點燃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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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過去了，陛下S了好幾批人，卻仍然沒查出來是誰下的毒。
京城人心惶惶，太子之位空缺，各路人馬各顯神通。
皇長孫雖年幼，卻是太子親子、金將軍親外孫，以將軍為首的一群武將紛紛支持立皇長孫為太孫。
四皇子正值青年，母族強盛，支持者也不少，兩方爭執不休。
程家作為親家，自然跟隨金將軍扶持長孫。
陛下遲遲不立太子。
兩派鬥得S去活來，各種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不是今日長孫遇刺，就是明日四皇子母族貪墨銀兩數萬。
皇上大怒，欲貶四皇子，四皇子卻在此時上報程家私藏龍袍一事。
程家必然不敢私藏龍袍，那龍袍肯定是金家的狼子野心。
可金家是皇後母族，帝後感情向來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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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怒，程家滿門抄斬，金家貶為庶民。
金玉憎恨程家害他們陷入如此境地，果斷休妻，程意被趕回了程家。
這下，一家子在獄裡團聚了。
我回了京城一趟。
走之前是富貴迷人眼之地，再回來卻多了幾縷蕭瑟秋風。
行刑場血流了數百米，腳底下青磚上依稀能看到紅色痕跡。
我去天牢看程家眾人。
程天和大夫人坐在髒兮兮的地上。
兩人身上髒汙，面容蒼老，衣服絲絲縷縷地披刮在身上，臉上身上都是用完刑留下的疤痕。
即使看到有人來。
兩人也沒有絲毫反應。
我摘下了帷帽，蹲在他們面前。
「大人和夫人可還記得我？」
程天抬起頭，看了我半晌，像是大夢初醒，臉上浮現了怒容。
他似乎想罵什麼，但張開嘴來，隻能發出赫赫聲。
「呀，程大人的舌頭沒有了呢。」
我後退一步，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與虎謀皮，最終被其拋棄，看著真是好玩呢。」
程夫人看到我，眼中神色不明，她掙扎幾番，卻是跪了下來。
「求求你救救意兒，她是你的妹妹啊。
「我們對你有愧，可意兒什麼都不懂。」
我看著眼前的婦人，沒忍住笑了起來，
「夫人真是位好母親呢，很愛自己的女兒。
「可誰不是母親的女兒呢？
「夫人當年故意縱容下人欺辱我和母親的時候，是否會想到今日呢？」
記憶中又出現了我那漂亮的、孱弱的娘，我被下人按在地上的時候，她衣衫不整地從屋裡衝了出來。
「不要動我的孩子。」
我曾厭惡她的愚蠢和軟弱，可這世間，也隻有她一人愛我。
我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婦人。
「夫人從來不曾繞過我們，所以我很樂意看到夫人的慘狀。
「夫人有現在的處境，全拜大人所賜。
「京郊廣林寺、城外景山、賣女求榮，程大人真的每一步都不曾錯過。
「所以啊，夫人和小姐若是泉下有知，要怨就怨程大人。
「落得今日，全是程大人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
我聽著牢房裡的哀號。
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給了旁邊獄卒一包沉甸甸的銀子。
「把他們舌頭全部割掉。」
我在一片慘叫聲中哼著歌向外面走去。
娘，他們的慘叫聲悅耳嗎？
您聽到了嗎？
21
程家人問斬的時候我在下面觀賞。
一顆又一顆頭顱滾到地上。
行刑臺上的血流到我的腳下。
程天看到了人群中的我，他目眦欲裂，卻也很快在斬刀下沒了聲響，隻留下一顆醜陋的頭顱和散發著異味的身體。
圍觀的人們大笑著。
「瞧瞧他，竟尿湿了褲子。」
眾人哄笑著擠作一團，要看他的醜相。
我也笑著為大家讓開位置。
娘從前總喜歡和我絮叨，說程天從前有多麼愛她。
他最不喜歡別人進他書房，卻許她進，連平時放一些貴重物品也不避著她，這怎麼不算愛呢？
這怎麼能算愛呢？可是她是笑著說的，那是她為數不多快樂的時候，於是我記住了。
在很多年後的現在，我花了 50 真情值把龍袍放到了娘說的那個地方。
然後在奪位最激烈的時候，給四皇子遞去了消息。
金將軍是當今皇後親生父親，帝後感情甚篤。
隻有程家，必S無疑。
看完砍頭了。
我用帕子緩緩擦掉鞋底的血。
程府輝煌的牌匾早已破敗，巍峨的府邸也變得渺小不堪。
有風吹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