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昱慌忙下車，想衝上去卻被救援人員攔住，他高喊著，“我和我老婆的婚紗照還在家裡！”

 

許多鄰居七嘴八舌控制住程昱，有人感嘆，“程先生和妻子感情真好，火勢這麼大，他還能想起婚紗照。”

 

“是啊，程先生可是咱們小區出了名的模範丈夫。”

 

程昱一邊享受著大家的恭維，一邊著急地不停往出口看。

 

他在看沈初然出沒出來。

 

沒過多久，沈初然被救援人員抱了出來，她一看見程昱就立刻跳下來撲進程昱的懷抱。

 

臉上的灰塵倒是給她增添了些許落難公主的韻味。

 

“程昱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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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不好，我本來想回家給你和雲熙姐做頓飯，勸雲熙姐不要和你離婚的，沒想到我做什麼都笨笨的，竟然著火了。”

 

“都是我的錯程昱哥，你可以陪我去醫院嗎？我害怕孩子有事。”

 

沈初然的一番話驚掉了鄰居們的下巴，大家面面相覷，安慰的話停在嘴邊。

 

我笑著撥開人群，給大家介紹道：“這位是我準前夫的現任，還望各位鄰居以後多多關照。”

 

“程昱，你留下照顧你的小嬌妻吧，咱們一個月後民政局見。”

 

聞言，程昱推開沈初然追了上來，他頂著大家異樣的目光，硬著頭皮對我說道：“老婆，你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處理好這件事的。”

 

“初然也是好心辦壞事，你別跟她計較。”

 

9

 

從火災現場離開後，我直接飛去了海邊度假，落地後直接去可以看海的月子中心辦理入住。

 

身體是自己的，我可不想烙下病根。

 

本以為我會因為離婚的事睡不著覺，沒想到在美食美景的作用下，我睡得格外香甜。

 

如果不是接到程昱的電話，我差點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

 

電話裡，程昱言辭懇切，“老婆，家裡已經收拾幹淨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你放心，我已經把沈初然送走了，你回來，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忙著做美容，心不在焉回答他，“你不陪著沈初然養胎，給我打什麼電話？”

 

“我回去了，沈初然還有心情養胎嗎？”

 

掛斷電話，望著窗外海景，我腦海裡突然出現去年和程昱那次旅行。

 

結婚四周年，程昱終於答應陪我補上蜜月旅行。

 

可當我收拾好一切，站在樓下等程昱去開車時，沈初然卻早早坐在副駕笑著跟我打招呼。

 

程昱給她帶上太陽帽，催促我上車，“快點，要趕不上飛機了。”

 

“咱們要去的地方初然去過，這次她是咱們的免費導遊。”

 

旅途全程，程昱始終和沈初然走在一起，我跟在他們後面拎包，活脫脫一個保姆。

 

在酒店辦理入住時，程昱為了不讓沈初然覺得尷尬，甚至提出和我分房睡，他言之鑿鑿，“初然一個小姑娘，看著咱們睡在一個房間會不好意思的，你懂事點，正好白天玩得累，各睡各的有利於休息。”

 

退房時，我聽見前臺說，“有錢人真好，夫妻出來度蜜月還帶著保姆。”

 

“就是，不過看那保姆總盯著男主人看，我看那女的肯定沒安好心。”

 

“也不照照鏡子，人家老婆又美又溫柔，她一個保姆那麼醜，誰給她的勇氣啊。”

 

當天晚上，沈初然鬧著要去遊泳，程昱讓我回房間給他取泳褲，可他沒給我門卡，前臺以我不是他親屬為由拒絕給我開門。

 

當我把結婚證甩到前臺時，程昱和沈初然也剛好回來。

 

見我手裡空空如也，程昱很不耐煩，“叫你回來拿東西，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當時並沒有為自己正名的喜悅，而是覺得很丟臉。

 

“前臺以為我趁著你們夫妻外出，想進你房間做壞事，我沒辦法，隻能把結婚證拿出來給她看看。”

 

程昱樹立的好丈夫形象崩塌，他和沈初然受不了工作人員的議論，當晚就狼狽辦了退房。

 

沈初然認為自己名譽有損，哭鬧著要回家，程昱也把氣撒到我身上，當即改籤了機票。

 

就這樣，我和程昱的蜜月旅行草草結束。

 

如今我獨自一人，不用在乎任何人的興趣，逍遙自在，比做程昱的妻子幸福多了。

 

10

 

冷靜期前三天，我沒提前通知程昱，直接回了家。

 

剛一開門，就看沈初然穿著吊帶睡裙躺在沙發上，而程昱單膝跪地，認真給她擦著身體精油。

 

見了我，沈初然尖叫一聲撲到程昱身後，紅著臉嬌羞道：“對不起雲熙姐，我沒想到你一聲不吭回來了。”

 

“我不是故意打擾程昱哥的，是今天寶寶難受，我猜寶寶是想爸爸了，你別生氣，我這就走。”

 

程昱欣喜不已，他看都沒看一眼作勢要走的沈初然，快步上前接過我手中的箱子，熱情道：“老婆，你玩得開心嗎？”

 

“我和初然商量過了，這孩子一出生，我就抱回來給你養，以後你就是孩子親媽。”

 

“我保證，孩子生下來就和沈初然斷聯，我對她沒有感情的，這孩子完全是意外，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

 

“你說過生孩子很疼的，我真的不舍得你遭罪，老婆，咱們就這樣安排，可以嗎？”

 

程昱每說一句，沈初然的臉色就黑一分。

 

我笑著撥開程昱的手，說道：“你的愛還是留給沈初然吧。”

 

“你就這點本事？這麼久了，還沒讓他乖乖離婚？”我對沈初然輕輕挑眉。

 

沈初然這次壓住了脾氣，不僅沒跳腳，反而還去廚房端出一碗梨湯。

 

“雲熙姐，我給你賠罪了。”

 

“從前是我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別跟我一個小孩子計較了。”

 

“我是真心希望你和程昱哥能和好如初的。”

 

我不動聲色後退一步，“這麼想給私生子換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程昱，從前沒發現你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三天之後，如果你不出現，那我就起訴離婚，你也不想因為出軌丟工作吧？”

 

11

 

第二天，我銷假回公司上班，臨近下班時，同事突然發來一段視頻，叫我快點下樓。

 

視頻裡，沈初然扯著橫幅，高喊我的名字。

 

我出來後，她二話不說直接跪在雪地裡，哭喊著讓我放過她。

 

“雲熙姐，求你別再纏著我老公了，我懷孕三個月了，我給你跪下了，求你了！”

 

“我老公給你花了那麼多錢，我發誓我絕不追回，我隻想給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正值下班時間，周圍很快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有和我有矛盾的同事見了，上前扶起沈初然，附和她說道：“陳雲熙，原來你是這種人啊？”

 

“怪不得升職這麼快呢，還營造什麼女強人人設？原來都是晚上接私活啊？”

 

“美女，你放心，我們公司對這種人絕對零容忍，明天陳雲熙就得收拾東西滾蛋。”

 

沈初然眼裡陰謀得逞的算計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她突然掏出一個保溫杯，對著自己頭頂就澆了下去。

 

周圍響起一陣驚呼，她可憐兮兮又要跪下，“雲熙姐，我給你賠罪了，求你放過我們一家人吧！”

 

沈初然穿著防水衝鋒衣，那點水順著她後背流下去，她連頭發都沒湿，還敢說給我賠罪。

 

我再也忍不下去，把包交給身邊的同事，揪起沈初然的頭發拖到路邊雪堆旁，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一把將沈初然的頭插進雪堆裡。

 

雪堆摻雜著泥水和冰渣，沈初然隻要張嘴喊救命，她就能吃進去一肚子垃圾。

 

“啊——！”

 

我一把一把往她身上塞冰塊，笑道：“這才叫給我賠罪，沈初然，誰給你的勇氣來惹我？有這精力去伺候程昱，哄他跟我離婚娶你不好嗎？”

 

我松開沈初然，嫌惡地擦了擦手，看著她滿臉狼狽骯髒的樣子，我心裡悶著的一口氣終於散了。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這女的才是小三！雲熙老公以前經常來接她下班的，我認識他們！”

 

“小三還敢到正妻面前鬧？還真以為自己懷的是太子啊？”

 

沈初然哆哆嗦嗦跪坐在地上，臉被凍得紅腫，精致的妝容也早就花了。

 

我剛要離開，卻碰見程昱從遠處跑來。

 

沈初然也看到了他，一下又來了力氣，她哭著要程昱給她做主，可程昱卻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欺負雲熙！”

 

“我警告過你，我的妻子隻能是雲熙！”

 

程昱看見我袖口髒了，想來拉我的手，“對不起老婆，是我沒把她管好，下次不會了。”

 

我躲開他的觸碰，在同事們的保護下離開了現場。

 

12

 

當晚，沈初然小三大鬧原配的視頻就上了本地新聞榜，據知情人士透露，沈初然已經被公司開除，程昱也被降職降薪。

 

第二天一早，程昱主動聯系了我，他嗓音嘶啞，聽上去像是一宿沒睡，

 

“雲熙，我同意離婚，隻要不再追究責任，讓這件事的熱度快點下去，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讓沈初然鬧到你跟前。”

 

我平靜開口，“程昱，你管好你的家事，離婚後別再來煩我。”

 

那邊沉默片刻，悶聲道：“好，民政局見。”

 

我到民政局時，程昱已經西裝革履等在門口了，他殷勤為我拉開車門，身上噴了男士香水卻仍然難掩臉上的疲憊，

 

“雲熙，我還有話想對你說。”

 

“我們真的沒機會了嗎？”

 

“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很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啊！”

 

隨著他的動作，我看見了他脖頸處的吻痕，真有意思，來求復合都不知道把自己處理幹淨。

 

“我嫌你惡心。”

 

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你嫌我惡心？”

 

順著我的目光，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脖子上的痕跡，發瘋似的使勁撓著，帶著哭腔和我道歉，“對不起雲熙，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多了。”

 

“真的，我真的喝醉了，是沈初然故意的！雲熙，你別這樣看我。”

 

程昱哭聲越來越大，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給他一個機會，卑微的模樣，和曾經的我一模一樣。

 

我避開他的手，冷眼看他，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結婚三周年那天，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餐廳，去陪沈初然看電影的事嗎？”

 

他神色茫然，我繼續道：“那天我求了你很久，你終於答應我，不帶沈初然來吃晚飯，可吃到一半，沈初然給你打電話，她說自己太孤單，想去看電影，可是自己不會取票被人嘲笑了。”

 

“你聽了之後二話不說就要去找她。”

 

“我當時也是這麼卑微求你的，程昱，風水輪流轉。”

 

程昱似乎終於在一件件偏心沈初然的事情中回想起了這件事，他頹廢坐在地上泄了氣，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雲熙，我不知道我那麼做會讓你傷心。”

 

“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保證把你放在第一位，好嗎？”

 

廣播響起叫號聲，我迫不及待往裡面走，回頭看，程昱跌跌撞撞起身跟來。

 

離婚證到手，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走出民政局，沈初然穿著紅色嫁衣等在門口，她臉上妝很重，但依然蓋不住嘴角的淤青。

 

我心情好，便跟她多說了兩句，“沈小姐的愛真讓人感動，你們二位的婚禮我一定出席。”

 

“需要我推薦你幾款遮瑕嗎？”

 

沈初然不自然別過臉，梗著脖子惱羞成怒道：“你放心，我和程昱哥的婚禮一定請你來！”

 

程昱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直到我開車離開，他像是突然睡醒了似的，用力推開身邊的沈初然，追在我車後面邊哭邊跑。

 

我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加速駛離。

 

不管他現在做什麼，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如今他的痛苦程度，遠不及我當初的萬分之一。

 

13

 

我申請了海外就職，沒了家庭牽絆，我想好好拼搏事業，彌補當初為家庭放棄的一切。

 

離開前，我收到了沈初然發來的婚禮請柬。

 

離婚一周，這兩個人行動還真是迅速，我想了想，這婚禮當然要去，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他們呢。

 

婚禮現場，沈初然喜氣洋洋在門口迎賓，反觀她身邊的程昱，瘦到脫相，雙目無神，傀儡似的任由沈初然指揮。

 

見了我，沈初然趾高氣昂，她上下打量我一番，陰陽怪氣地說：“雲熙姐，聽說你和程昱哥結婚的時候，連婚紗都是租的？”

 

“程昱哥心疼我，知道我們這一路走來不容易，花十萬塊給我買的婚紗呢，你看，這做工和幾百塊租來的就是不一樣。”

 

大概是為了證明她成功上位，沈初然邀請了我們所有的共同好友，連之前的同事她都叫來了。

 

在座的幾乎都知道沈初然的身份，看我們站在一起，全都立著耳朵聽八卦。

 

我微微一笑，衝遠處殷切望著我的程昱招了招手。

 

程昱忙不迭跑來，眼裡閃著光，“雲熙，我很想你！”

 

沈初然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我忽略她要吃人的目光，把一個包裝精致的信封遞到程昱手裡，柔聲道：“送你的新婚禮物。”

 

“祝你們兩位舊人白頭偕老，多子多福。”

 

周圍響起悉悉索索議論聲，“前妻來隨禮？”

 

“這男的真眼瞎，放著雲熙這麼好的老婆不珍惜，還把小三娶回家供著。”

 

“咱們就看熱鬧吧，雲熙現在擺脫渣男，過得可好了。”

 

沈初然被這些聲音激怒，不顧形象破口大罵，“都給我滾！”

 

“這是我的婚禮，你們這些賤人都是陳雲熙找來的！都給我滾出去！”

 

沈初然面容可怖，趕走了許多人，手邊能夠到的東西全被她摔到地上，程昱終於反應過來上前按住她，幾個來回後，沈初然消停了。

 

程昱隨手一甩，看向沈初然的眼神不再愛意十足，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怨恨，“還嫌不夠丟人嗎！”

 

“該滾的人是你！”

 

我看夠了熱鬧，準備告辭，程昱要送我，被我拒絕了，“送你的禮物好好看，你會喜歡的。”

 

14

 

我準備登機時，意料之中收到了程昱的電話，他哭得話都說不出來，“雲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活該。”

 

“我沒想到你那時懷孕了。”

 

“是我被沈初然蒙蔽了雙眼，是我對不起你和孩子。”

 

“雲熙，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你可以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我看著手裡的登機牌，緩緩開口，“程昱，我和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不管你怎麼做，都換不回我的S去的孩子。”

 

說完，我掛斷電話，把程昱和沈初然拉入黑名單。

 

飛機飛入雲霄，我終於和過去徹底說了再見，從今往後，我隻做完全屬於自己的陳雲熙。

 

15

 

航班落地後，我接到國內警方電話，“陳女士，您前夫程昱涉嫌故意S人，有些情況想跟您了解一下。”

 

我有些震驚，想不到程昱能幹出這種事情。

 

據警方透露，程昱在我離開後和沈初然大吵一架，直接取消了婚禮，他在看過我留給他的流產檢查單後精神崩潰，把所有責任都怪在沈初然頭上，於是把人綁到了郊區的冷庫內。

 

“被害人是被凍S的，程昱在S人後沒有逃跑，他想自S謝罪，但被冷庫工作人員發現，目前仍在羈留病房。”

 

我如實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一切，這通電話過後，我有近半年時間沒有收到和程昱相關的消息。

 

終於這天開完會，我再次接到國內警方電話，程昱被判無期，他說，想見我一面，哪怕通個電話聽聽我的聲音也好。

 

我拒絕了。

 

我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再也不想和過去的人有任何交集。

 

“麻煩您轉告他，我和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