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居然說是。

 

許是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謝司岸緩緩睜開眼。

 

他見我醒來，急忙湊過來，伸手燙了燙我額頭的溫度。

 

「可算是退燒了，你燒了一晚上，要是再不退燒，可能就燒傻了。」

 

「燒傻了，你就不要我了嗎？」

 

謝司岸頓住，神情復雜看向我。

 

難道看到他被問住，我輕笑出聲：「謝謝你。」

 

謝謝他又一次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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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走錯的路，是不能再重新走過了。

 

但好在現在也不晚，我可以重新選擇一條有他的路。

 

13

 

一個月後。

 

謝翊忽然在公司攔住了我：「明婳，你為什麼要和小叔叔走那麼近。

 

「你不知道，他這麼多年來不結婚，是因為心底藏著一個白月光嗎？

 

「說起來，你們眉眼還有些相似，之前我在小叔叔錢包夾層裡看到過那女孩的照片。

 

「他腰間還有個胡蘿卜的紋身，也是為了那個女孩紋身的。」

 

謝翊應該沒有說謊。

 

謝司岸腰間那個紋身，上次我們共浴時，我親眼見過。

 

那時我問過他為什麼會紋胡蘿卜這麼小眾的東西。

 

他說那是秘密，時機到了會告訴我。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別墅，看到謝司岸在書房擦拭一張拍立得照片。

 

他眉眼間都是柔情，是化不開的寵溺。

 

內心泛起酸澀來，我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謝司岸了。

 

開始變得貪心了。

 

可我不想做誰的替身，別不想要不真誠的愛。

 

我鼓起勇氣走到謝司岸身邊，艱難說出：「我們離婚吧！」

 

謝司岸聞言震驚起身，椅子被他碰到，發出刺耳的聲音來。

 

他慌亂走到我面前，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婳婳，你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說這種話，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你說出來，我可以改的。」

 

我甩開他的手，不願去乞求他不要把我當作那個女孩的替身。

 

「不是你的問題，我發現我們不合適。

 

「趁現在還沒人知道我們結婚，趁早離了對誰都好。」

 

「我不同意，婳婳，我不會同意離婚的。」謝司岸說完直接離開。

 

14

 

謝司岸在躲我。

 

為了躲我，為了不和我離婚，他甚至躲去國外出差一段時間。

 

我想不明白，既然他心裡有其他人。

 

為什麼就不肯和我離婚呢？

 

我現下在參加一個商業晚宴，我所在的項目組最近籤下了一個千萬大單。

 

喝了一杯合作商遞過來的酒後，我感覺頭有點暈，便去休息室緩一會。

 

誰知，我才進去，身後跟著進了個男人。

 

休息室的門被他反鎖上。

 

我震驚看著大腹便便，地中海的中年男人，內心敲響了警鍾。

 

「美女，快讓我親口。

 

「跟了我，我每個月給你一萬。」

 

男人頂著那張讓人作嘔的臉，朝我撲過來。

 

黏膩的大手禁錮住我的細腰。

 

我不禁想起之前在酒吧時，聽到謝翊和那些狐朋狗友說過的計劃。

 

這狗東西不會是他派來的吧？

 

我忍住反胃的動作，從手包裡拿出防狼噴霧，扭頭對著他的臉狂噴。

 

男人捂著眼睛，吃痛松開我，嘴裡咒罵著：「臭娘們，你裝什麼？

 

「都被人睡爛了，你敢傷我，你給我等著。」

 

自從上次在酒吧偷聽到謝翊的計劃後，我手包防狼噴霧和電擊棒就備著了。

 

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嘴臭了，我拿出電擊棒，往他身上電。

 

就在男人被我電暈過去時，謝翊一腳踹開了休息室的大門。

 

他急匆匆走到我身邊，關心問：「婳婳，你沒事吧？」

 

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謝翊，對女生用這種下作手段，你的教養呢？」

 

謝翊被我打蒙了。

 

他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出聲。

 

我不管他什麼反應，我直接拿出手機打了 110 報警。

 

謝翊開口：「你不信我？你以為是我做的？」

 

見他還在狡辯，我直接把那天在酒吧聽到他說的話，原話復述給他。

 

他聽完後，整個人都慌了。

 

語無倫次起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想過按他們說的那樣去做，酒醒後，我一想到事後被爺爺發現，他會打S我。

 

「我就沒讓他們那麼做，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15

 

警察局。

 

事情調查清楚後，警察告訴我那個男人的僱主是顧筱筱。

 

上次酒會，她蓄意用貓傷害我的事，讓謝司岸動怒了。

 

顧家公司的股價大跌，她被家裡人停了卡，還關在家裡不準她出去鬧事。

 

謝翊松了口氣，深情且委屈看向我：「你看，真的不是我。

 

「婳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對你很好的。」

 

我不知道謝翊是怎麼有臉皮說出這句話的。

 

我給過他很多機會了，是他自己從沒珍惜過。

 

是他一次次踐踏我的真心。

 

我跟警察說：「剛剛他說想找人綁架我，警察先生，我想申請這人遠離我。」

 

不顧謝翊滿臉受傷的模樣，我把之前問酒吧老板要的監控備份給了警察。

 

謝翊被留下來問話。

 

我起身離開時，還聽到他崩潰說：「為什麼？怎麼就不喜歡我了？

 

「你以前不是滿眼滿心都是我嗎？怎麼一切就變了呢！」

 

我沒有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出警察局門口時，我迎面和風塵僕僕回國的謝司岸遇上。

 

他一把把我抱進懷中，語氣哽咽：「抱歉，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回抱他，感受著他懷中溫暖熟悉的氣息。

 

此刻，我才意識到，被那個男人意圖侵犯的後怕現在才爬上我的心頭。

 

16

 

「你怎麼來了？」我從謝司岸懷中退出來一點。

 

抱著他的這會，我情緒已經好多了。

 

我環抱著他的腰，仰頭笑著望向他。

 

「我一回來就聽說你出事了，就急忙趕過來了。」

 

謝司岸揉了揉我的腦袋：「別怕，我給你做主。」

 

就在我們說話這會，謝翊走了出來。

 

他見到我和謝司岸，臉上的表情像是打翻的醬油似的。

 

沒等他開口，謝司岸率先松開我，他走過去直接給了謝翊一拳頭。

 

謝翊被打得不敢吭聲。

 

這是第一次見謝司岸如此動怒，之前謝氏遭遇經濟危機，我去給他送我的存款，他面對公司那些犯錯的人，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謝翊，謝家的教養，既然你一點都學不進去，那你別做謝家人了。」

 

他一揮手，身後的保鏢立馬上前，謝翊被帶回了謝家老宅。

 

謝翊將會受到該有的懲罰。

 

謝司岸把我送回別墅，陪了我好一會，見我睡著。

 

他才前往老宅處理謝翊的事情。

 

17

 

謝司岸回來後，我打算開誠布公和他聊聊。

 

他聽完我要離婚的理由後，氣笑了。

 

他捏住我下颌，用氣音道：「你不是喜歡兔子。

 

「婳婳，我紋胡蘿卜，是希望你也會像兔子喜歡胡蘿卜那樣喜歡我。」

 

聞言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萬萬沒想到，謝司岸會做這麼幼稚的事。

 

誤會解開後，我們感情反而比之前升溫了。

 

因為我們都知道彼此心裡都有對方。

 

我們吻得正激烈時，謝翊忽然打電話過來。

 

手機不小心被我按下通話鍵。

 

「婳婳，你怎麼還沒給我送藥過來？我後背好疼。」

 

我被傷害的事，老爺子知道後，謝翊被老爺子打了。

 

昨晚他是發信息來讓我去送藥。

 

謝翊委屈的聲音傳來，而他的話，則把我拉回過去好幾個畫面。

 

謝翊打小就頑皮，總是惹禍挨家法，每次他被打後，都是我偷偷拿藥去給他上。

 

那會他還調侃我，要是老爺子一直打他，那我得給他上一輩子的藥了。

 

我以為，他說那話時，心裡多少是有我的位置的。

 

「寶貝，專心點。」謝司岸咬住我的脖頸，我疼得回過神來。

 

「誰！明婳你在做什麼，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電話那頭的謝翊破防大喊：「明婳，你是我的未婚妻，快過來給我上藥。

 

「是不是我把你慣壞了，都敢出去找野男人了。」

 

「你聽錯了，剛剛是電視劇的聲音。」我淡淡扯了個理由。

 

這時謝司岸還故意頂撞我，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惹事。

 

「行吧，那我信你了，你快點過來，我好像有點發燒了。

 

「想吃你煮的藥膳粥，記得煮好帶過來，我等你。」

 

謝翊每次被打，都會發燒，因為他不喜歡去醫院，給他上完藥，我還會給他煮粥。

 

雖然他的別墅有很多佣人，他不喜歡佣人動手，說我煮出來的粥有家的味道。

 

但他不知道，這次我不會再過去了。

 

謝翊破防的聲音太聒噪，謝司岸直接拿過我手機掛掉電話關機。

 

許是好事被謝翊中途打斷，謝司岸像是打翻了陳年老醋一般。

 

今晚的他格外兇狠。

 

某些事情做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昏過去之前，我聽到謝司岸貼著我耳畔說：「就這點體力，還想找八個男模？

 

「婳寶，你連我都吃不下。

 

「以後氣我的話，就別說了，不然我就堵住你的嘴。」

 

18

 

謝司岸辦公室。

 

門被人敲響，謝翊走了進來。

 

他面色潮紅，顯然是發燒的狀態。

 

昨天因為我沒有去給他上藥的事，他一大早還給我打電話了。

 

那會我才剛睡下，我直接罵了他一頓。

 

我還聽說，謝翊和顧筱筱鬧掰了。

 

因為謝翊被停了銀行卡，拿不出錢來給顧筱筱提供之前的生活。

 

謝翊走到我身邊，討好道：「婳婳，你怎麼在這？」

 

我指了指桌上一堆冊子：「挑訂婚用的東西。」

 

謝翊眸中忽然閃過亮光，激動想握住我的手，但我避開了。

 

「我們新的訂婚日期確定了嗎？怎麼沒人告訴我。

 

「婳婳，看來你還是愛我的，反正我也沒事做，我陪你一起挑。」

 

平時對我愛答不理，陰晴不定的謝翊，此刻化身黏人小狗。

 

他拼命討好我，看那些訂婚要用的東西，比我還起勁。

 

「鮮花用粉色雪山玫瑰怎麼樣？

 

「伴手禮裡面放些巧克力？

 

「親手寫賓客請帖是不是更有誠意？我現在就開始寫，一百份夠了嗎？

 

「我們是不是得去試菜，什麼時候去？訂婚迎賓照要拍嗎？」

 

謝翊興致很高，像極了我和他第一次訂婚宴時，我忙前忙後準備時的情形。

 

但那會，那堆繁瑣的事全是我完成的。

 

好不容易把訂婚宴準備好，終於不用熬夜忙活。

 

他卻把自己折騰生病，要取消訂婚宴。

 

看著他現在認真的模樣，過去那個捧著真心對他的我，儼然成了一個笑話。

 

想到這，我直接把小冊子撂在桌面。

 

他害怕看了我一眼：「怎麼了？

 

「是不是累了不想看了？那你去小叔叔休息室睡會。

 

「剩下的我來看就好。」

 

謝翊示意我趕緊進去休息。

 

我也起身往裡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謝司岸在裡面。

 

19

 

我一進去，發現謝司岸醒著。

 

他故意把我抵在門板後，掐著我腰，重重吻著我的唇。

 

「噓，小點聲叫，別被他聽見，我會吃醋。」

 

密集湿潤的吻到處惹火。

 

我忽然問謝司岸：「你為什麼喜歡我？」

 

謝司岸停住動作，抬手幫我整理凌亂的發絲：「婳寶，怎麼犯糊塗了。

 

「你聰明漂亮善良自信明媚，這不是我喜歡你的理由嗎？

 

「這些年來，我難過時，都是你第一時間發現，我生病時，也是你過來給我送藥照顧我。」

 

「可聰明漂亮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我？」

 

「為什麼不是你，別人再好，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喜歡的是你。」

 

謝司岸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跟我敘說起過往被我忽視的各種細節來。

 

我則被他一直攬著。

 

見他還要繼續說下去，我忍不住湊到他喉結處輕咬了下。

 

「別說了。」

 

「嗯，我少說多……」

 

謝翊並不知道，訂婚宴換準新郎了。

 

我很期待，他知道我要訂婚的對象不是他時，他會是什麼反應。

 

20

 

訂婚宴當天。

 

謝翊瘋狂給我打電話，但我一個都不接。

 

他發的消息，我看到了。

 

【明婳，怎麼不聽我電話，你去了哪？為什麼訂婚宴現場沒有人？

 

【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寶寶，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訂婚宴換地點了，他還以為是之前我們舉行訂婚宴的地方。

 

我和謝司岸舉行訂婚的地方，誰都沒有告訴他。

 

就連他父母，告知他要出席的地方，也是他曾經把我拋下的宴會廳。

 

謝翊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不重要的人了。

 

我掐滅手機屏幕，不打算回復他。

 

這時，化妝師跟我說：「明小姐，你的妝化好了，看看還有沒有要補充的地方？」

 

我望著鏡子中精致明媚的女孩, 臉頰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了一點。

 

我搖頭：「很漂亮，謝謝你。」

 

時間一到, 我提起裙擺, 一步步走向舞臺。

 

舞臺那邊，是一身莊重西服的謝司岸, 他正笑著望向我。

 

沒等走過去，他不顧其他人的目光, 堅定朝我奔來。

 

因為沒有謝翊, 訂婚宴舉行得很成功。

 

而且很快，謝翊就會從新聞上看到。

 

我和謝司岸訂婚的照片和消息。

 

我猜, 他會破防吧。

 

21

 

次日下午，我要出門時，被謝翊堵住了去路。

 

他眼眶猩紅, 質問我：「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要和我小叔叔訂婚？

 

「你是故意和小叔叔做戲，騙我的是不是？

 

「對不起, 我錯了，過去都是我不對，我喜歡的是你，是我被顧筱筱騙了。

 

「她不喜歡我了，她對我的喜歡, 都沒有你的十分之一。」

 

望著歇斯底裡的謝翊, 我內心十分平靜。

 

「謝翊, 你隻是習慣了我過去一直喜歡你，追著你跑。」

 

這些年來, 他被保護得太好，眾星捧月，錦衣玉食地長大，沒經歷過什麼挫折。

 

因此他雖然二十多歲了, 依舊像個一直長不大的小孩。

 

想要東西，謝家基本上都沒有缺過他的。

 

老爺子唯一不同意的, 就是他想取消我們的婚事。

 

「謝翊, 不是所有事都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化了的。」

 

辜負真心的人，真該吞一萬根針。

 

「走吧, 我和你小叔叔已經領證了，我不會再和你訂婚的。」

 

「明婳，你以為謝司岸是什麼好人嗎？」謝翊朝我大吼。

 

「你別被他溫文儒雅的外表騙了, 他就是個腹黑的狼,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能把當初快破產的公司救活。

 

「他對你動機不純，他一直覬覦你，喜歡自己侄子的未婚妻, 他算什麼正人君子。」

 

謝翊邊說邊大哭，還企圖上手拉我，但我甩開他靠過來的手。

 

還把他的手背拍紅了。

 

謝翊一番話, 我不但沒有原諒他, 反而更加厭惡他了。

 

當年他搶了謝司岸救我的功勞, 害我喜歡錯了人。

 

如今知道我和謝司岸在一起，又不甘心來破壞我們的感情。

 

他真的很沒品。

 

許是嫌棄謝翊太吵了，在書房辦公的謝司岸走了出來。

 

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復雜的。

 

他讓保鏢把謝翊丟了出去, 還留下一句話：「失去才知道珍惜，晚了。」

 

知道愛情裡，為什麼有些人能後來者居上嗎？

 

因為他比前者更愛。

 

因為他又爭又搶隻為博一個機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