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Ṱű̂₈又不是你媽，這種事不都是男朋友做的嗎？哦，我忘了，你沒有男朋友。」

彈幕不知道這事，全在誇她：

 

【喬喬人真好啊嗚嗚嗚，入股不虧！】

 

【我也想跟喬喬做室友，不敢想會有多幸福。】

 

我把刀讓給她，說：

 

「記得呀，你說我都沒有個男朋友噓寒問暖的，可憐我就幫我買了，雖然最後把退燒藥買成了風寒感冒藥，不過也謝謝你的好意啦。」

 

她錯愕，不自然地幹笑道：

 

「你肯定是記錯了吧哈哈哈哈……」

 

我也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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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呢，我記性多好呀，我都記得三年以來我給你帶過食堂所有窗口的飯，幫你拿過不計其數個快遞，連你每次缺課被老師點名都是我幫你答到的呢，多虧有你照顧我，善良地三年就幫我帶了這麼一次東西。」

 

她的笑僵在臉上，說不出話來。

 

切菜切的心不在焉的，別的男嘉賓趕忙獻殷勤搶走了活。

 

我轉身去幫正在炒菜的顏樂的忙。

 

餘光瞥見彈幕：

 

【？】

 

【這個李鹽鹽什麼意思啊？怎麼說話夾槍帶棒的，我們喬喬怎麼可能嘲諷別人沒有男朋友呢？】

 

【就是就是，虧鹽鹽還對這個肥婆這麼好，現在脫胎換骨長本事了，就過河拆橋編排上自己的恩人了，不識好歹！】

 

……

 

顏樂偷偷摸摸說：「彈幕都在罵你诶，小心跟我那會兒被網暴一樣，差點被全網封S。」

 

我卻隻是笑笑不說話。

 

這才剛剛開始，我會讓大家知道，愛女人設隻是她媚男雌競的遮羞布。

 

05

 

第三天是集體露營活動。

 

前兩天雖然有殷喬與四位男嘉賓的修羅場看點，但收視還是平平。

 

導演愁得眉頭都皺了。

 

我找上節目組，提出隱藏攝像機的玩法。

 

「網友們想看的是大家在生活中真實的一面，如果發生些意想不到的事，豈不是更戲劇性了？」

 

反正請來的都是小咖，導演也不怕得罪人，思忖片刻後就同意了這個提案。

 

隨後便宣布，今天的露營當作休息，不會進行拍攝。

 

其中一個男嘉賓裝都懶得裝了，當著大家的面就給女朋友打起電話。

 

另外三個男嘉賓圍到殷喬身邊噓寒問暖。

 

「喬喬，你要不要吃燒烤？」

 

殷喬一臉嬌嗔：「哎喲，我不喜歡吃這種油膩的東西，你給鹽鹽烤吧，她上大學時可能吃啦，這麼大的雞腿能吃三個呢，多可愛呀。」

 

我冷哼一聲：「是啊，當時你誇我吃相可愛，可沒少拍我啃雞腿的照片，然後多次誤發到專業大群裡呢。」

 

她拉住我的手，裝得可憐：

 

「你不會還在怪我吧，當時做你表情包嘲笑你的男生我都幫你罵回去了呀。」

 

是嗎？

 

不痛不痒地幾句「哎喲，不要這樣」，

 

這樣既撒了嬌，又給自己贏了善良的名聲。

 

我不再說話，她卻來了勁。

 

「不過你現在真的變得好漂亮了呀，眼睛是做了嗎？跟大學時不一樣了，我也好想做成你這樣的。可醫生勸我不要動刀子，說會加速衰老。」

 

說罷還叫來男嘉賓觀摩我的眼睛，嘖嘖稱贊做得好。

 

遠處的大屏早就關閉，我在桌子下，通過手機看彈幕：

 

【我怎麼覺得喬喬這麼說有點茶啊，是我的錯覺嗎？】

 

【喬喬是真心在誇贊啦，她真的很愛美女的。】

 

……

 

我確實割了雙眼皮，效果還不錯，如果不是她特意提，幾乎不會有人發現這是做的。

 

但我本來也無所謂，還特意出過術後恢復攻略。

 

而她的眼睛本來就生得漂亮，這話是變相地誇自己原生臉。

 

可別的地方……

 

我這個她整完容陪床一整個禮拜的親親室友是最清楚不過的呀。

 

「嗯嗯，我割了雙眼皮。不過看你鼻子做了三年了也該修復修復了，還有你的下巴也有些不自然了，不然我把我的醫院推給你吧？」

 

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急忙找補：

 

「女孩子當然有愛美的權利了！現在 dodo 臉都沒什麼的！」

 

我慵懶地靠著椅背，輕聲笑：

 

「我又沒說什麼，你急了？」

 

她眼睛滴溜一轉，迅速把話題轉移到我的衣服上。

 

既然要做今天不出鏡的這場戲，我就隨便穿了件舊睡衣。

 

長袖長褲，甚至還有點起球。

 

這成了她攻擊我的把柄。

 

「鹽鹽，也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穿成這個樣子呢？畢竟還有這麼多男人在場，好歹穿得體面些，別丟了女孩子的臉呀。」

 

我撲哧一笑，抬眼看她：

 

「那要跟你昨晚穿著吊帶真絲超短睡裙一樣才算不丟人嗎？那我的體面可能和你理解的不一樣。」

 

她甚至還深更半夜在客廳裡晃蕩了三圈，生怕男嘉賓不出來接水上廁所。

 

【啊？這真的像殷喬說出來的話嗎？她不是被奪舍了吧？】

 

【我們喬喬又不是穿給男的看，是為了自己開心，還有穿給老婆們看的。】

 

【可昨天她是在男生宿舍區晃悠的啊，emmm 不知道怎麼評價。】

 

……

 

顏樂在一邊補妝，也伸過頭來湊熱鬧：

 

「殷喬，你不是一直推崇女性穿衣自由嗎？怎麼還管上人鹽鹽穿什麼了？」

 

殷喬在我這裡吃了癟，衝顏樂發起脾氣：

 

「你懂什麼？怪不得你男朋友跟你分手呢，也不看看自己穿成什麼樣化的什麼妝，嬌妻都當不明白！」

 

男嘉賓們眼見要吵起來，趕緊躲得老遠。

 

不過顏樂嘴笨，張嘴「你你你」了半天，臉憋得通紅也說不出一句反駁。

 

我看看顏樂手裡的化妝品，又瞧瞧角落裡不起眼的攝像機。

 

一計浮上心頭。

 

06

 

「樂樂，你這遮瑕用的什麼呀？看上去很好用哎。」

 

顏樂以為我是在替她解圍，朝我遞來個感激的眼神。

 

「一個國貨，很便宜的，我等下把鏈接發給你哦。」

 

殷喬不屑地拿起遮瑕盤：

 

「這個東西多難用啊，我拍安利視頻時剪輯好多次，最後用了大牌代替才弄好，也不知道你怎麼用這麼廉價的東西，還誇好用，小心爛臉才是。」

 

殷喬總是喜歡在隻有同性的場合面前展現自己的優越感。

 

我裝得好奇：「哦？你的粉絲都是S忠，那不都因為你的安利去買這個不好用的產品了？」

 

她優越感油然而生，絲毫不覺得心虛：

 

「那是自然，我的女粉比例可是 95%，掛鏈接以後第一天成交量破千了。」

 

「可是你把自己覺得不好用的產品推薦給她們不太好吧……」

 

「那有什麼？，她們隻會覺得是自己手法不對罷了，女粉購買能力強，不像你們……」

 

她睨了我一眼：「一個蠢蠢的不帶貨變現。」

 

又瞧了眼顏樂：「一個靠著男人刷禮物。」

 

不用看到彈幕，光是看導演興奮到紅溫的臉，我就知道這把收視率穩了。

 

顏樂氣得漲紅了眼眶：

 

「男人給我刷禮物怎麼了？我賺的就是男人口袋裡的錢，光明正大坦坦蕩蕩。之前我就忍著了，你憑什麼評判我的生活？但凡別人在女性問題甚至是任何不相關的問題上跟你有分歧，你就能立馬陰陽怪氣，是不是嘴賤啊？」

 

……行吧，顏樂一點也不嘴笨。

 

她翻開之前那條殷喬批判她的視頻下的評論區：

 

她可真是個好女人。

 

嘖嘖嘖真賢惠啊。

 

想嫁這個男人想瘋了吧？給自己織過圍巾嗎？

 

這種女的一律獎勵三胎男寶哦。

 

她一條條讀給殷喬聽，聲音逐漸顫抖。

 

「身為女性博主的你，就這麼縱容引導粉絲對我進行網暴嗎？」

 

我適時插嘴：

 

「殷喬，這就是你口中的女性們要團結起來，堅定地站在男人的對立面嗎？團結女性來攻擊女性？」

 

殷喬撕開愛女假面，面容有些歇斯底裡。

 

「男的就算了，身為女性而有悖於女性獨立的，比男的更令人惡心，我難道不應該罵醒她們嗎？」

 

我給顏樂遞去紙巾，冷聲道：

 

「當然不應該，你這麼做正是因為你身為女性，熟知女性痛點，所以知道以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刺痛她們的心，以獲得優越感，你本質上就是厭女的。」

 

殷喬衝著我們翻白眼：

 

「跟你們這種人簡直沒辦法溝通！」

 

她氣衝衝走了，走到男生堆裡，立馬換了副面孔。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彈幕，笑了。

 

【懂了，殷喬的意思是，和她觀點不一致的，男的一巴掌，女的更是兩巴掌。】

 

【嘖嘖嘖，愛女是人設，愛男才是生活。】

 

【瞧瞧她在男人堆裡笑得花枝亂顫不要錢的模樣，到底是誰在相信她厭男啊？】

 

【取關了，愛女人設隻是她裝出來想要圈女粉錢的手段，作嘔！】

 

……

 

07

 

直播結束，導演宣布今天是隱藏攝像機。

 

殷喬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精致的妝面都扭曲出了裂縫。

 

看完彈幕後，再也掛不住表情。

 

她火速借口跑去廁所，給經紀公司打電話。

 

「上熱搜了？現在評論怎麼樣？快壓下去啊。

 

「什麼？！掉了四十萬粉？帶的貨全都退單了？

 

「不！你們趕緊買熱搜，我之前的正面言論統統頂上去！」

 

不一會兒，熱搜果然被壓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她之前資助被家暴女性打離婚官司以及走遍女孩評論區誇漂亮的新聞。

 

可網友們已經不買單了。

 

原本想來挽回風評的熱搜，變成了火上添柴。

 

評論區有人站出來：

 

【我是殷喬之前的助理，工作期間一直對我職場 pua，什麼像我這樣的女的能給她當助理是我的福氣，多次嘲諷我找不到男朋友才需要出來打工，還把品牌方送的衣服穿爛了再施舍給我。】

 

【天……樓上的姐姐細說一下，她做過的那些好事是真的嗎？】

 

【資助離婚官司是真的，為了出視頻蹭熱度，私底下不止一次說人家眼光不好才找到這種男的。】

 

【這麼一說，大家沒發現她誇漂亮的女孩子都是那種很自卑比較胖的女生嗎？有些都胖得呼吸聲都很重了，她還在那兒喊寶寶看起來香香軟軟。】

 

牆倒眾人推。

 

連之前的系草前男友也想趁熱吃上互聯網這碗飯，連夜注冊賬號發布小作文。

 

【我曾經也以為殷喬為人和善，深深被她吸引過，但後面我發現她營造出來的假象。我曾經因為給同班女生發消息問作業，就被她勒令刪好友，她還加那個女生一頓輸出，什麼別來沾我男朋友的邊之類的話，搞得我抬不起頭來。】

 

【她還不止一次向我詆毀身邊的朋友，尤其是她一個胖胖的室友，說她比豬還能吃，胖成這樣也沒點自知之明不知道身材管理，換成她情願去S之類的話。】

 

……

 

假的就是假的。

 

愛女福利吃得太久，終究要被反噬。

 

08

 

第四天，殷喬眼下烏青地出現在鏡頭裡。

 

天價違約金讓她不敢退出，隻得硬著頭皮拍下去。

 

兩個有好感的男嘉賓也變換了面孔，對她不冷不熱。

 

畢竟隻是來增加曝光度的，沒人真的抱著戀愛的目的參加綜藝。

 

殷喬的粉絲已經掉了一百萬，被罵太慘已經被迫關閉評論區。

 

顏樂有些幸災樂禍：

 

「她在經歷之前我經歷過的折磨，不過我拜她所賜，她完全是咎由自取。」

 

殷喬的人設自然是裝不下去了。

 

她把目標寄希望於導演兒子身上。

 

隻要她搭上這Ťúₜ條線，在網紅圈子裡臭名昭著又怎樣，照樣能拿到好資源, 也不怕不能洗白。

 

畢竟黑紅也是紅啊。

 

導演兒子還沒進過社會這口大染缸, 還天真地對她保留好感。

 

殷喬對他盡情展現自己的「女性魅力」, 見縫插針地增加肢體接觸。

 

一會兒說他臉上有東西，手就這麼水靈靈地摸上去了。

 

一會兒說腿疼讓攙扶, 松開後立馬健步如飛。

 

導演兒子被撩得人都迷糊了。

 

殷喬自信滿滿, 最後一天定能牽手成功。

 

如她所願，男嘉賓進行最後抉擇時，導演兒子果真選了她。

 

可旅行博主和小明星徐宇霖也都選了她。

 

徐宇霖深情表白：

 

「喬喬，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對你有好感, 雖然你第一晚沒有選擇我, 但你追出來和我解釋說也挺喜歡我的樣子深深扎根在了我的腦海裡……」

 

導演兒子一臉錯愕：

 

「這話她也跟你說了？說雖然有好感的是你, 礙於其他女嘉賓的選擇隻能委屈自己？」

 

徐宇霖紅了眼眶，艱難地點點頭。

 

旅行博主也開口了：

 

「你第一晚不是說一眼對我心動所以才選擇我嗎？後面第二天沒分到同一組約會，你還半夜把我叫出去解釋……」

 

四方對峙, 全都穿幫。

 

連第四個男嘉賓也出來添油加醋：

 

「我第二晚，也收到了她的晚安短信。」

 

可他是有女朋友的, 所有嘉賓心知肚明。

 

殷喬羞憤難當, 捂臉就跑出了鏡頭外。

 

彈幕瘋了：

 

【哈哈哈哈哈殷喬找個地縫鑽進去吧！廣撒漁網結果把魚都兜一起咯。】

 

【嘴上說著為了女孩子參加綜藝, 背地裡把男嘉賓全撩了個遍, 真不愧是你啊。】

 

【男人果然就吃殷喬這種夠裝會來事兒的啊, 瞧把他們一個個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過徐宇霖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哦嗚嗚嗚。】

 

徐宇霖和我對上眼神, 又默契地避開視線。

 

今天節目開拍前，我找上過他。

 

我問他有沒有心動女嘉賓，他搖頭。

 

「那你就選殷喬吧。」

 

他有些不解, 皺眉道：

 

「我為什麼要蹚這趟渾水？她現在的風評很差，和她在一起隻會被嘲。」

 

「不, 」我反駁道：「你的長相很秀氣精致, 受眾本來就是喜歡弟弟的女粉們, 可你現在……並沒有什麼出色的表現足夠圈粉。」

 

「你放心選殷喬, 她不會反選你的，等節目播出後，你就成了被渣女欺騙黯然神傷的落水小狗，大家怎麼會嘲你呢？隻會可憐你天真純情罷了。」

 

他ŧü₁思考片刻後, 我倆達成共識。

 

節目收視率也因此攀上最高峰。

 

09

 

拍攝結束一個月後。

 

我的粉絲量已經翻了數倍。

 

但這並不靠殷喬。

 

我沒有出關於之前殷喬如何對待我的視頻，隻是這次出鏡ṱúₕ的機會給我帶來流量，不少網友細致看過內容後覺得我針對不同身材的穿搭測評真實可靠。

 

無數廣告商向我拋出橄欖枝, 我隻接我用過且認可效果的產品。

 

顏樂也翻了身, 女粉數量噌噌漲。

 

而殷喬, 每條視頻每句言論都被營銷號拿出來深度剖析個人性格。

 

「喬學」風靡網絡。

 

她徹底破防，發表了幾條不當言論後被官方封號。

 

再次出現在公眾視野，已經換了個人設，嬌妻賽道再添一員大將。

 

媚男，擦邊，配文「有我這樣的老婆你幾點回家」。

 

又或是拍些類如不要彩禮、攢錢不花給老公買帕拉梅拉的段子。

 

有人買單，可絕大部分聲音都是抵制的。

 

【殷喬還敢出來撈錢？真不要臉啊。】

 

【看到她我一整個生理性反胃，大家能不能幫忙點個舉報啊？】

 

……

 

漸漸地，這個賬號也做不下去了。

 

她锲而不舍，換了一個又一個人設。

 

今天是愛寵人士, 明天是追星女孩。

 

但假的ṱŭ̀₀終究是假的，她再無翻身機會。

 

我終於爬上陡壁，替十八歲的自己將行兇者推下懸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