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按照趙蕾的性子,她若是成功引開了喪屍,那她直接就往車庫去了,還來敲門幹嗎?
可若不是她,還能是誰?
斷網之後,我放置在走廊裡的攝像頭就沒什麼用了。
漸漸地,詭異的敲門聲被驚天動地的喪屍奔跑聲蓋住!
我眼睛一亮!
趙蕾開始行動了!
趁著這會兒動靜大,我挪出隔間,輕輕打開窗讓無人機飛出去。
陳序操控無人機的技術很好,飛出後的無人機落在天臺不遠處,正拍到趙蕾將血漿一袋袋地往地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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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激得喪屍成群結隊地往下躍,不一會兒,十七樓的喪屍就散得精光。
樓道裡昏暗一片,無人機隔得遠,但還是能捕捉到趙蕾摸黑下樓,先往樓裡扔了袋血漿,見過道裡沒有喪屍撲出來,她才快速鑽進電梯!
見狀,我不得不佩服趙蕾的聰明機智。
還好才一個月,若是拖得時間久了,備用電耗光,電梯即便完好也無法運行!
「啊!救命!不要咬我啊……」
「救救我!救救我啊……」
走廊裡傳來趙蕾撕心裂肺的叫聲,我一凜,走廊裡還有喪屍?
可是無人機傳回的影像中,樓道裡確實空空蕩蕩!
趙蕾的聲音弱下去,走廊裡又恢復安靜。
未知的恐懼侵襲著我,讓我控制不住心底蹿上來的急躁,伸手推了一下操控無人機的陳序。
陳序安撫地看我一眼,表示自己明白,將無人機緩緩推過去。
夜視鏡頭下,走廊裡的景象更加清晰地展現出來。
電梯門開開合合,裡面是趙蕾正在發生變異的屍體。
以及,一雙緩緩抬起來的,沾滿鮮血的紅色雙眼。
那隻變異喪屍!
我被嚇到,瞬間坐倒在床上,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無人機不能往回飛了!
聲音會引起它的注意!
陳序操控無人機停在對面樓上。
擔憂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沒事吧?」
我抽回手,搖了搖頭,腦海裡自動浮現出前世的那個紫米面包,還有那雙紅色的眼睛。
看著陳序擔憂的眼睛,我用很低很低的聲音,朝他說了我曾做過一個夢。
夢裡……
說完,他露出震驚的神情,拿過我的小本子,在上面寫下:
詭異的敲門聲?——電梯裡蹲守?
抬頭看我一眼,繼續寫下:
——紫米面包?
我點點頭,後背一陣涼意升起。
隻見陳序一筆一筆寫下最終定論:
誘捕。
屋內S寂一片。
所以,我囤物資也好,造安全屋也罷,都是白費。
從始至終,我、陳序,以及人類,都逃不過喪屍的圍獵誘捕。
16
那還苟個錘子?
對付行屍走肉、無知喪屍已經很難了,現在還來個高階喪屍?
我心如S灰、心平氣和、心如止水、心靜自然涼……
一把拉過被子捂住頭。
擺爛吧,躺平吧,愛咋咋地吧。
明天直接往胳膊上劃一下,弄點喪屍血往上一抹,無痛感染,全民喪屍!
說不定感染得早還能混個高階喪屍當當,到時候我手握千屍,橫掃一切!
現實中狗狗祟祟,腦海裡S屍如麻。
迷迷糊糊的我就睡了過去,沒注意到坐在小床邊的陳序盯著我看了許久許久……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這是我近一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睜眼時我還有點恍惚,這樣好的陽光,總感覺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了。
推開隔間的小門,陳序又在擺弄那臺沒出過聲的收音機。
這些都是我當初囤物資時拉的單子上面的,也幸虧陳序會用。
見我出來,他朝我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戴著口罩,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廊旁的窗簾壓得實實的,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我撕開一袋三明治,蹲在落地窗前,邊吃邊看樓下院裡的喪屍彷徨,偶有抬起頭張望的,也是白茬茬的、發灰的雙眼。
那呆愣的樣子,和紅眼喪屍完全不一樣。
它們的進化機制到底是什麼?
紅眼喪屍的出現,是偶然,還是所有喪屍的最終歸宿?
「篤!篤篤!」
猝不及防的敲門聲響起,我嚇了一跳,含著三明治不敢咀嚼。
難不成是我撕開包裝袋的聲音太大了?
陳序停下搗鼓收音機的動作,好笑地看著我:
「它一早已經來敲過門了。隻是你睡得太沉,沒聽到。」
啊這?
這年頭這麼有禮貌的喪屍不多見啊!
「這個喪屍雖然比其他的進化了許多,但好像隻會模仿。」
「它進電梯、敲門、觀察,好像都是在模仿人的行為。」
模仿?
我突然明白過來,所以它早就發現了趙蕾,然後一直在觀察和模仿她的動作行為。
隻是因為隔著玻璃窗,它的行動能力也無法抓到趙蕾,才給了趙蕾行動的機會!
趙蕾用血漿袋引來喪屍圍了十七樓的同時,也讓這個曾經看到過她的紅眼喪屍順利進入樓裡,最終將她咬S在電梯裡。
我突然頭皮發麻,還好辦公室裡的窗戶一早就被我貼了防窺膜,要不然被一個漸漸進化的喪屍暗中觀察模仿著,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那它不會開門吧?」
「現在還不會,過幾天,不好說。」
陳序說完這句話,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會兒,繼續搗鼓他的收音機。
手中的三明治一點味道都沒有,我輕輕走到窗邊,揭開窗簾往外看去。
紅眼喪屍敲完門,不見蹤影。
我知道,它現在應該蜷縮在電梯裡,等待著下一個獵物。
「沙沙……軍事……全區……」
「基地……沙……沙……」
17
什麼?
收音機裡突然冒出刺耳的沙沙聲,我和陳序對視一眼,兩個人動作一致突然蹿起跑進隔間。
陳序仔細地調頻,裡面最終傳出廣播員清晰的聲音:
「西市之聲:各位市民,我市已於市南軍事基地建立安全區,有條件的市民可自行驅車前往,其餘幸存者可於 3 月 1 日八點起,選擇醒目位置,等待救援!」
我激動不已,緊緊抓住陳序的手不放。
「安全區!陳序!國家開始建立安全區了!」
陳序也很高興,望著我的眼裡滿是笑意。
自從發現紅眼喪屍,我就不覺得自己龜縮著的安全屋B險了。
外面的喪屍還在不斷進化,紅眼喪屍現在已經學會模仿,那將來呢?
有些時候,還是得相信國家的力量!
3 月 1 日。
那不就是明天?
醫院天臺上,是最醒目的位置。
現在的問題是,要如何悄無聲息地解決紅眼喪屍,從走廊裡到天臺。
紅眼喪屍的速度和力量遠遠高於普通喪屍,隻要發出打鬥的聲音,就會讓其他喪屍聞聲而至。
必須一擊致命。
「篤!篤篤!」
敲門聲再次傳來。
我思索良久,抬眼看過去,沉聲說道:
「陳序,下一次敲門時,把它放進來!」
我現在……
應該可以解決掉它。
手邊趁手的工具太少了,我挑挑揀揀,目光還是落在那根撬棍之上。
但是撬棍對付別的喪屍還可以,對付紅眼喪屍……
夠嗆。
陳序眼見著我屋裡轉來轉去,最後伸手攔住我:
「孟茜,如果你是紅眼喪屍,打開門的一瞬間,會怎麼做?」
怎麼做?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
18
做好準備,陳序和我目光炯炯地期待著紅眼喪屍來敲門。
下午五點,天色漸黑。
「篤!篤!」
敲門聲準時響起。
我手心全是汗,成不成就看這一著了。
縮在躲在門後,摸上門把手,輕輕一擰。
門被打開,落地窗前的陳序就這樣大剌剌地出現在紅眼喪屍身前。
紅眼喪屍微側了側頭,發出一聲吼叫後朝著陳序的位置撲過去!
它的速度太快了!
陳序穩穩站在原地不動,我差點兒控制不住叫出聲,躲開兩個字還沒喊出來。
就看到紅眼喪屍的頭,整齊地掉落。
它的身體仿佛控制不住,慣性般地往前還撲了兩步,然後轟然倒地!
那腐敗不堪的頭,滾到我的腳邊,徒勞地張了張嘴!
屋內無燈,月色照耀下,細細的風箏線上有黏稠的液體滴落下來。
我松了口氣:
「沒事了……」
「快走!喪屍湧上來了!」
我站在門邊,第一時間察覺到樓下奔跑狂叫的喪屍發出的動靜!
紅眼喪屍剛剛發出的吼叫!
這些喪屍能聽它召喚?!
不行!
不能等到明天一早了,如果喪屍擠上來,我們就出不了辦公室的門了!
我衝過去抓住備著的登山包,和反應過來的陳序一齊往樓梯那邊跑!
喪屍已經衝上來了!
看到我們兩個大活人之後,發白渾濁的眼珠仿佛聚了光,紛紛加速朝我們追來!
我咬緊牙關拼命往前衝,心底暗暗祈禱趙蕾沒有鎖住天臺的大門,不然我和陳序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還好!天臺門沒有鎖!
不!
殿後的陳序控制不住地朝前撲去,我不敢分心,餘光隻看到他的褲腳被一隻烏黑的爪子抓住!
你媽的!
我迅速轉身一個撬棍砸下去,趁著這個機會,陳序迅速翻身起來繼續跑!
大門就在眼前!
一擊得手我不敢繼續補刀,拔腳狂奔!
門後的陳序伸手把我往樓上一拽,接過我手中的撬棍直接把門穿過門把手,SS別住!
門後是不停撞擊的喪屍群,但是,沒關系了。
兩個人躺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相視而笑。
緩了好一會兒,陳序沉聲問我:
「孟茜, 你真的想去安全區嗎?」
什麼話?
冷風吹過,我側頭看著他, 心想我費這麼大的勁兒,不就是想好好活下去嗎?
不去安全區去哪兒?
19
太陽緩緩升起,今天是個好天氣。
在天臺上縮了一夜, 二月的寒風凍得我們倆臉色發青。
頭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是直升機!
我高舉雙手不停地揮動!我們在這兒!
眼淚控制不住地彌漫在眼角……
一身黑色勁裝的軍人跳下直升機,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卻直直指著我和陳序:
「站好!不許亂動!」
什麼?
我和陳序兩臉茫然, 卻見另一個軍人提著小藥箱跑過來, 拿出兩支細細的針頭往我和陳序的脖子上輕輕一扎:
「這是檢驗試劑,請配合!」
脖子上一刺,不是很疼,提著藥箱的軍人臉色一沉, 退到直升機底下。
不知對其他人說了什麼, 那持槍的軍人抬手示意陳序過去,黑洞洞的槍口卻依舊指著我。
我懸在半空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再無半分僥幸,我和他們, 真的不一樣了。
陳序不顧那些人的阻攔,掙扎著跑向我, 臉上滿是急切:
「孟茜,不會的, 你怎麼會是喪屍呢!」
「你別怕!就算你是喪屍!我也陪著你!那勞什子安全區, 不去也罷!」
我想笑, 真是說什麼傻話!
「陳序, 你早就察覺到了對不對?」
他側頭避開我的目光,語氣堅定:
「那又怎麼樣?你還是孟茜,不是嗎?」
不僅他察覺到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隻不過是諱疾忌醫, 心存僥幸, 不願相信罷了!
我們倆正僵持著,那提藥箱的軍人又跑了過來,滿臉激動地看著陳序:
「同志,你的意思是, 這一個月以來, 你們都呆在一起是嗎?!」
陳序抿著嘴,點了點頭。
「太好了!試劑檢測出這位女同志身上攜帶的有喪屍病毒, 但她卻沒有發病也沒有喪失理智!」
我和陳序疑惑地看著眼前喜形於色的軍人,他激動得手足無措:
「也就是說,這位……」
「孟茜, 她叫孟茜!」
軍人不住地點頭, 語無倫次地繼續說:
「也就是說,喪屍病毒在她身上趨於平和!」
「具體的情況需要進一步檢測,但是, 孟茜同志!我們研究院需要你!疫苗提取的希望, 也許就在你身上了!」
20
5 月初,我國成功研制出喪屍疫苗,注射後感染喪屍病毒的概率大大降低!
自此, 這次波及全球的喪屍大爆發,以我國率先建立安全區並清剿喪屍,研制出疫苗而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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