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我提出離婚開始，即使在家我們也睡同一個房間，但我們都是同房不同床，彼此也不說一句話。

 

進了房間，他就開始洗澡，我躺在房間裡唯一的床鋪上，思考到底要怎麼離開這裡。

 

也許是這幾天過得太累了，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迷離之間，突然感到有一隻炙熱的手掌，在我的身體上遊走。

 

「老婆……好想要你。」

 

顧予良的低喘聲在我耳邊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脫光了身上的衣服，躺在我的身邊，手還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顧予良，你瘋了嗎？且不說咱們就要離婚了，我還懷著孕呢！」

 

我慌亂地系著衣服上的紐扣，穿著酒店的拖鞋，打算趕緊再去前臺開一個房間，今天說什麼我都不可能跟顧予良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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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剛摸到門把手，身體就瞬間懸空，隨後被用力丟在床上。

 

「我都問過了，隻要我輕點，沒事。」

 

12

 

盡管床墊柔軟得人能一整個陷進去，但這一下，屬實把我摔得不輕。

 

我感覺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隻能看見顧予良眼底的情色。

 

那一瞬間，我怕得整個身體都在抖。

 

我不知道如果反抗，我的後果會是什麼，隻能任由他的親吻、撫弄。

 

原本夫妻間愛意的表達，此刻卻成了最可怕的凌遲。

 

他粗魯地拉住我的腳踝，用力的一刻，我的小腹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劇痛，隨即雪白的床鋪就被鮮血染紅。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不幸還是萬幸。

 

不幸的是，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但萬幸的是，他不用對那樣的人，叫爸爸。

 

託孩子的福，我不用那麼著急去單位報到了。

 

但這個婚，說什麼我都必須離。

 

一聽孩子掉了，我爸媽立刻沒了遊玩的興致，甚至都沒到醫院看我一眼，頭也不回地回了老家。

 

家族群裡又響起了惱人的提示音：

 

「@汪錦心 把孩子弄掉了，小顧沒生你氣吧？」

 

「@汪錦心 趕緊養養身體，抓緊再要一個，哄哄予良。」

 

「@汪錦心 就是，予良的基因多好，生出的孩子絕對好看，抓點緊啊！」

 

……

 

我再也受不了他們說的任何一個字，點開右上角，退出群聊。

 

顧予良端著一份參雞燉湯，裝作好好先生的模樣，送到我的嘴邊。

 

「我特意給你點的雞湯，多喝點，有助於恢復。」

 

我抬手把雞湯打翻，看著地上的人參碎。

 

「顧予良，你知道嗎，你就和這碗參雞湯一樣，看似十全大補，實則令人血流不止。」

 

他一言不發地，開始收拾地上的殘渣，卻在聽到我的下一句話時，被碎裂的瓷片割傷了手。

 

「顧予良，咱們離婚吧。」

 

13

 

提出離婚的第二天開始，我就沒再見過顧予良，取而代之的是他聘請的離婚律師。

 

「汪女士，顧先生請我來，是探討你們之間，財產分割的問題的。」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

 

「我之前在離婚協議書上，寫得很清楚，房子、車以及我們的存款、基金、股票我全都不要，還有什麼好探討的嗎？」

 

洛律師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答道：

 

「汪女士，你可能是有些誤會，顧先生說的不是這些本就是他一個人賺的東西，而是你問他借的東西。」

 

「借？」

 

我努力在記憶裡搜尋我問顧予良借過什麼，但怎麼想都是搜尋無果。

 

直到洛律師拿出了一張收款單據。

 

「今收到顧予良給汪錦心的彩禮錢，一百萬元整，如若汪錦心和顧予良離婚，立刻歸還彩禮錢及利息。」

 

看著上面我爸媽的籤名，以及手印，我兩眼一黑，暈S了過去。

 

14

 

我雖然知道爸媽向顧予良要了彩禮，但我沒想到，居然是整整一百萬。

 

我手裡婚前的那點存款，也就隻有二十幾萬，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夠還給他的。

 

所以我隻能給我哥打去了電話，盡管我並不想聯系他。

 

但隻要能跟顧予良離婚，什麼方法我都願意試。

 

「喂您好，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禮貌卻生疏，我卻在聽見的一瞬，就如鲠在喉。

 

我哥從小就疼我，但此次我把顧予良帶回家後，我們的關系就降到了冰點。

 

即使我結婚那會，他的公司處於水深火熱之際，也沒開口問我借過一分錢，反而是我爸媽打著彩禮的旗號，問顧予良要了錢。

 

聽見電話這頭的沉默，我哥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問道：

 

「汪錦心？」

 

他的聲音聽上去那麼冷漠，卻瞬間融掉了我心裡的冰川，化作一顆顆眼淚：

 

「哥，我要和顧予良離婚，他要我還他一百萬，但我……真的沒那麼多錢，你能不能借給我？」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年的委屈，斷斷續續全在電話裡吐了個幹淨。

 

聽完了所有的故事，我哥的語氣，依舊不摻雜任何溫柔的語調：

 

「說完了？」

 

我被他這三個字噎的再也吐槽不出半個字，隻能木訥的答道：

 

「嗯……所以你能不能給我一百萬，讓我離婚。」

 

我哥嘆了口氣，道：

 

「現在知道，我當初說的對了吧，我明白你不想按照別人的心意過日子，但我從來沒想過讓你按照我的想法去生活，我隻是怕你去了，就再也沒有自己了。」

 

15

 

很快，銀行卡上就收到了我哥的轉賬。

 

他不但還了顧予良那一百萬，還多給了我一百萬。

 

「錢我可以給你，具體要怎麼做，還是得看你自己。」

 

我反復琢磨我哥說過的話。

 

的確，雖然我一直以來都嚷嚷著要工作，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但是出事了還是第一時間畏懼，想靠別人的幫助擺脫。

 

如果我真的按照顧予良的想法，給他一百萬，讓他跟我離婚，那將來會不會有更多的一百萬，等著我去付。

 

隻要離婚的主動權不在我手裡，我就永遠都不能安心。

 

既然他顧予良想要把賬算清，那他欠我的賬，我是不是也應該好好算算了。

 

我沒有把一百萬打給他，而是一紙訴狀，將他告上法庭。

 

法院給他送達訴訟通知書時，他人都傻了，立刻給我打來了電話。

 

「汪錦心，你有病吧？離婚就離婚，你告我強奸家暴？」

 

顧予良打電話來時，我正在開會，根本沒時間接。

 

開會結束後，才看到他那一百多條的語音留言。

 

「你有病吧？離婚就離婚，你告我強奸家暴？」

 

「行，你這麼玩是吧，我這就讓律師起訴你，告你騙婚！」

 

「不僅如此，還要告你全家詐騙，騙我的錢！」

 

16

 

開庭前一晚，顧予良找到了我住的酒店。

 

他氣定神闲地倚在門邊，上下打量我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職業裝，輕蔑地說道：

 

「我說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原來是有新工作了，是給哪個土豪當小三？還是給哪個領導當情婦啊？別說，你穿這身還真挺誘人的，要不，你陪我一晚，明天讓你輸的好看點？反正官司要輸了的話，你還是我老婆，還得讓我睡的。」

 

我反手甩了他一個耳光，轉身想走進屋內，卻被他一腳踹開門，闖了進來。

 

他故技重施，趴在我身上，撕扯著我的衣物。

 

「你裝什麼裝啊，別以為上兩天班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跟我離婚，等你官司一輸，我就立刻給你辭職，讓你乖乖回來當我老婆！」

 

就在衣服快被他撕爛之際，酒店的保安及時趕到，將他拖了出去。

 

我看到筆記本電腦上，錄下的畫面，心滿意足地笑了。

 

畢竟流產檢驗單這種證據，還是沒有視頻監控的力度大。

 

17

 

法庭上，我拿出了流產檢驗單，訴說著顧予良婚內家暴、強奸致我流產等事實。

 

顧予良坐在被告席上氣定神闲，顯然是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洛律師拿著我的報告單，逐條分析，把流產的一切罪責推到了我身上。

 

「原告的證據，完全不足以證明，流產的原因是被告家暴，這些傷，完全可能是因為被告個人，意外或者故意制造，好誣陷被告，不然，都這麼嚴重的傷勢，為什麼不報警，而是直接去了醫院呢？並且如果兩個人真的感情破裂，又為什麼會一起出遊，還住一個房間呢？」

 

見法官的表情也有些狐疑，顧予良看上去更有信心了，甚至在法庭上，還佯裝成一幅心甘情願被我騙的樣子：

 

「老婆，隻要你不跟我離婚，那一百萬就不用你哥還了。」

 

庭內一片哗然，都認為我是騙婚的騙子，並且手段高明，把受害者哄得，一直到最後，都是一副心甘情願被我騙的模樣。

 

法官更加懷疑我的證據，問道：

 

「你還有其他證據，能夠證明你控訴被告的這些罪行嗎？」

 

見我沉默不語，顧予良演的更加賣力：

 

「老婆，我是真的愛你，求求你別跟我離婚。」

 

有些感性的觀眾已經開始安耐不住，跟著落淚，咒罵我這個騙子。

 

洛律師也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開始整理桌面上的資料。

 

我翻出了一枚U盤，怯生生地問道：

 

「我有視頻證據，算嗎？」

 

18

 

先是酒店走廊的監控畫面，顧予良粗暴地闖進了我的房門。

 

再是我筆記本電腦上的錄像，裡面的一切內容，都讓人不忍直視。

 

原本指責我的觀眾，都紛紛將矛頭對準了顧予良。

 

他像一隻炸了毛的貓，要不是被洛律師攔著，差點從被告席衝出來，毀掉我的U盤。

 

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道：

 

「汪錦心，你算計我！」

 

臺下有觀眾喊道：

 

「如果不是你自己做出的這些齷齪事，想算計你拍下視頻，都拍不到吧！」

 

「我老婆，我的女人，怎麼能算強奸呢！」

 

顧予良說完這句話，洛律師的臉都綠了，他完全沒意識到，這句話已經成為他犯罪的證據，任誰都洗不白了。

 

我不但成功離婚，還分到了婚內一半的財產。

 

而顧予良，不但輸掉了官司，還被判了刑。

 

19

 

我用手裡的錢，在濱海買了套房。

 

一推開窗，就能看見我喜歡的大海。

 

我不再是那隻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而是自由自在飛翔的海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