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道聲音回到了開始的漫不經心,我猛地一睜眼,恰好和真正的阮行雲四目相對。


 


原來是夢啊。


 


阮行雲懶懶散散地靠在醫院的 VIP 病房的陪護沙發上,正用手撐著額頭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正是這些年我最熟悉的樣子。


 


散漫,悠闲,除了姜瑩,從不把一切放在心上。


 


完全無法把他和夢裡那個人相關聯。


 


護士站在病床前,正在幫我替換藥劑:「阮小姐最近舊病復發,神經嚴重衰弱,不能過度勞累。出現幻覺是正常現象,按時吃藥後續不會有太大問題。」


 


阮行雲極有涵養地向醫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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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抬頭,果然沒有看到那些炸裂的文字。


 


竟然是幻覺嗎?


 


我的心莫名一沉。


 


確實。


 


那樣的內容,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別人不說。


 


阮行雲怎麼可能喜歡我,如果不是顧時白橫插一腳,他都要和姜瑩談婚論嫁了。


 


我隻是被顧時白氣到焦慮症復發,僅此而已。


 


見我眼神呆滯,阮行雲輕笑一聲,把手邊的果盤朝我的方向推了推。


 


盤子裡的蘋果被人悉心雕刻成了小兔子的模樣,上面還澆了我最喜歡的蜂蜜糖漿。


 


我茫然地看向他。


 


他看起來很高興。


 


笑得像個狐狸,上揚的嘴角滿是愉悅:「醒了?醒了就告訴顧少,是不是你自己要退婚?」


 


我愣了愣,一轉頭,看到了面如菜色的顧時白。


 


5


 


老實說,我對顧時白的感情有些復雜。


 


我對他的背影一見鍾情。


 


夕陽西下,少年的背影在餘暉映照下發著光,和我夢境深處的某個影子相重合。


 


好像本該就有這麼一個人,站在我身邊,一邊說我是麻煩精,一邊接過我的書包問我想不想吃糖葫蘆。


 


一想到那個場景,我的心就暖暖的,感覺整個世界都美好了。


 


我默默發誓一定要把顧時白追到手。


 


後來被雙方家長察覺,憑借相當的家世,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成了我的未婚夫。


 


他沒拒絕,連掙扎都沒有,順水推舟安之若素。


 


我知道他總是和他兄弟說他看不上我。


 


說自己不喜歡被嬌養壞了的大小姐,喜歡清純可愛的小白花。


 


說被限制婚姻自由,他討厭極了我。


 


可我不在意他想什麼。


 


我是阮夏。


 


我想要和誰在一起,就會和誰在一起。


 


顧時白早晚會明白,能被我喜歡,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他不圍著我轉,處處和我唱反調,每次來我家都是為了找姜瑩。


 


姜瑩確實有本事,能讓見過她的每個男人都對她青睞有加。


 


即使對顧時白沒有那份意思,她也不會推拒他的好意。


 


小表妹的野心很大,處處伏低做小討好我爸和我媽,喜歡用自己的乖巧懂事襯託出我的輕浮跋扈。


 


她來我家的第一天,就因為被我的關門聲嚇到,碰碎了我送給阮行雲的生日禮物。


 


一個陶瓷花瓶,不值幾個錢。


 


我不想理會她。


 


那時候我也天真,以為姜瑩隻是顧時白用來氣我的工具。


 


直到昏迷前彈幕告訴我。


 


十八歲那年他送我的生日花束,是他向姜瑩表白被拒後的垃圾。


 


十九歲那年學校組織郊遊,他把我一個人丟在深山,是為了給姜瑩找樂子。


 


二十歲那年家宴,他借著醉意說不喜歡我,是真的不喜歡我。


 


家裡被我當寶貝一樣放在展示櫃的小禮物,被我一次次向朋友炫耀的寶貝們,都是姜瑩不要的。


 


我順著彈幕對照時間線,對到最後隻覺得難堪。


 


就連現在,他站在病房門口看著我,眼神都是不耐又冷漠的。


 


我知道他在等我開口,等我說退婚隻是我的氣話。


 


因為過去我總是這樣。


 


可我現在能感受到阮行雲玩味的目光,隻覺得尷尬和羞惱。


 


「三心二意的男人都是賤人,我不喜歡賤人。」


 


「撲哧」一聲。


 


阮行雲揉了揉眉心緩解尷尬,對著顧時白雙手一攤。


 


「這下聽清楚了,她親口說的,我可沒騙你。」


 


顧時白的臉瞬間陰沉,他沒有理會阮行雲,而是用手指著我,被「舔狗」的辱罵氣到發瘋。


 


「阮夏,這是你說的退婚,你可別後悔!」


 


我不解地看著他,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沒了白富美高級舔狗的又不是我。


 


「收到。」


 


本意是想好聚好散,可顧時白貌似更生氣了。


 


指著我半天沒冒出一句話,理了理西服外套揚長而去。


 


他一出門,守在病房外的姜瑩立刻裝模作樣地挽上顧時白的胳膊:「顧少,別這樣,姐姐她不是有意的,你們別為了我吵架。」


 


她一邊說,一邊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我和姜瑩大眼瞪小眼。


 


餘光注意到阮行雲的眼睛陡然陰冷,SS盯著顧時白攔著姜瑩的那隻手。


 


真是有夠沒勁的。


 


我有些厭倦地閉上了眼。


 


6


 


背後溫涼的聲音忽地響起:「神經衰弱,會有幻覺。怎麼?看清顧家小子的真面目,就讓你這麼難過?」


 


我的身體一瞬間僵硬。


 


阮行雲挑著眉,嘴角上揚,眼神卻是冷的:「阮夏。你要真喜歡他,要不要哥哥去幫你道歉,把人給你追回來?」


 


他看起來正常極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同之前彈幕所描述的可憐模樣完全不搭邊。


 


明明這些年,他都是這副樣子。


 


可今天我卻煩躁得要命,難得出聲嗆他。


 


「不用了哥,就算我不和顧時白復合,姜瑩也不會拒絕你。」


 


我話音剛落,空氣瞬間安靜。


 


窗外的蟬鳴喚回了我的神智。


 


我的心中突然生出幾分詭異的愧疚。


 


可先退步的卻是阮行雲,他那點虛偽的從容消失殆盡,提到姜瑩,就開始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他輕聲道:「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和姜瑩在一起?」


 


啊,已經開始詢問家屬意見了。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點點頭:「大家都覺得你們天生一對。」


 


他不說話,我扯著嘴角擠出一抹笑又去握他伸出來的那隻手。


 


「哥,我確實討厭他,也介意顧時白喜歡她。但我知道她真正喜歡你,你做了我這麼多年哥哥,我希望你能幸福。」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房間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嘆了口氣起身想要離開。


 


「阮夏,你到底做了什麼可怕的夢,讓你害怕愧疚到恨不得立刻把我打包送上別人的床?」


 


……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看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女朋友。」


 


「不要因為你喜歡顧時白,就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勁往我身上推。」


 


……


 


我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女朋友嗎?


 


我竟然不知道。


 


也是,我和他的關系哪有那麼親近,不知道也正常。


 


我的十指有些尷尬地蜷起,剛想開口道歉,卻發現阮行雲早就失望離開了。


 


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看樣子真的很生氣。


 


我聽見外面有人和他打了聲招呼,他沒有回應。


 


下一秒,病房門口探出兩張疑惑的俊臉。


 


是許久不見的沈聽肆和商宴。


 


商大少幸災樂禍,嘴角壓都壓不住:「眼疾治好了?終於把顧時白那個裝貨甩了?我早說什麼來著,你這種三分鍾熱度的壞女人怎麼可能對一個人痴情那麼久。這才幾年,就演不下去了。要比外貌才華,他哪點比得上小爺我。你要是嫁給他,我做夢把自己笑S。」


 


這算傲嬌暗戀嗎?


 


……


 


沈聽肆皺著眉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我時目光又變得縱容寵溺。


 


「夏夏,聽說你病了,怎麼樣,沒事吧?是顧時白配不上你,沒什麼好難過的,有更好的等著你。」


 


或許沈聽肆是真喜歡我?


 


……


 


不忍直視。


 


我其實很想回應他們。


 


但就好像自己做了場瑪麗蘇春夢,夢裡和身邊的男的都有一腿,結果人還沒玩盡興夢就醒了,回歸現實感覺自己像個自戀狂,覺得人人都喜歡自己。


 


見鬼的幻覺。


 


我冷著臉,想到阮行雲離開時的表情,心煩意亂,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兩腿一蹬,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不好,壞極了,謝絕打擾,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沈聽肆和商宴面面相覷。


 


片刻後,我才聽到沈聽肆疑惑的聲音。


 


他坐在我的床頭,仔細端詳著桌子上那一盤小兔子蘋果。


 


「夏夏,你什麼時候又開始喜歡這樣吃蘋果了。」


 


商宴也把頭湊過來,抓了兩塊蘋果在嘴裡嚼嚼嚼:「咦,吃個蘋果都要這麼肉麻,顧時白撩妹的把戲我隻打三分。」


 


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心煩意亂地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們:「什麼什麼又?我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蘋果?隨意評價我吃蘋果商宴我給你打零分。」


 


話說完,我又伸手從被窩外惡狠狠抓了個蘋果塞嘴裡。


 


挺好的。


 


放養的爸媽,冷漠的哥,心機的竹馬,討厭的她。


 


這才是我人生本該的模樣。


 


7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自己的房間裡虛度光陰。


 


姜瑩搬走了,我爸也正式上門和顧家解除了婚約。


 


顧時白那邊倒是找過來幾次,但都被我家裡人打發走了。


 


這男的一邊和我的表妹糾纏不清,一邊又頻頻上門說要和我好好談談。


 


真是賤得要命。


 


大概是因果循環,聽說他某天醉酒撞斷了一根指頭,自那以後倒是消停不少。


 


佣人們提起顧時白時總是小心又小心,生怕多說一個字我就會倒在地上淚流成河。


 


隻有我自己知道,那短暫出現的幻覺彈幕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以至於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沒有接受沈聽肆出去玩的邀約,也沒了興致在拍賣會上和商宴較勁。


 


我躺在床上思考人生,莫名其妙的無力感和失控感席卷我的全身,讓人無端覺得疲憊。


 


往往這個時候,不出意外的話,是要出意外了。


 


某天我在床上睡覺,突然一雙有力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猛地睜開眼睛,可下一秒就蔫了。


 


「怎麼是你啊?熟睡的丈夫。」


 


真是有夠冒昧的。


 


第一眼,我以為是和彈幕一樣的幻覺,又想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顧時白兇狠的表情一噎:「那你以為是誰?阮夏,你果然找新人了。」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


 


「是又怎麼樣,你現在要掐S我嗎?」


 


他沒那個本事,小時候出去郊遊抓條魚都不敢,長大就敢S人了嗎。


 


顧時白的表情很復雜,欲言又止半天墨跡不出一個字。


 


我明白他的震驚,跟在我後面蹭了那麼多年的寵物狗哪天在我屁股上咬一口我也會瞠目結舌。


 


「阮夏。」


 


「嗯?」


 


「你知道我的右手食指是怎麼斷的嗎?」


 


「Sorry,I don't know.」


 


我滿臉無所謂,他的緊鎖的眉頭又深了幾分。


 


「是阮行雲。」


 


「……」


 


「阮夏,阮行雲喜歡你。他不止要斷了我的指頭,他要S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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