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樣強勢的話從他口中說出，讓我愣了一下。

旋即我捧住他的臉，再次吻了下去。

 

整整五日，任憑我哭得嗓子啞了，景行也不曾放過我。

 

隻是拇指輕柔地抹去我眼角的淚，將我攬進懷裡。

 

……

 

一連幾個月，龍族經常電閃雷鳴，大雨不停。

 

眾人紛紛猜測：

 

“天降異象，肯定是有金龍化形了！”

 

“我聽說，成元小仙君最近跟著湘竹神女和三太子勤勉修煉，有化形金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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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心裡清楚，那天降異象不是因為成元，而是因為我面前坐在素輿上的景行。

 

思及此，我忍不住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瞪了他一眼。

 

幾乎每日，我被他折騰得下不來床，得靠他渡給我修為才勉強有了精神。

 

他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笑意融化了臉上的冷淡，勾了勾我的手指：

 

“還在生氣麼，渙渙？”

 

我還沒開口，一道劍風迎面飛過來。

 

堪堪被景行擋下。

 

湘竹拉著成元，站在莫塵身邊，歉疚地對我說：

 

“真不好意思啊，妹妹，成元已經快要到化形的時候，難免會修為不穩。若有什麼地方衝撞了你，還請你見諒。”

 

真諷刺，我的孩子想傷害我卻要一個外人來說“請見諒”。

 

幾日不見，成元的面色比以前憔悴了些。

 

顯然沒了我的金丹為他續命，他的精力在不斷流失。

 

他定定看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沒說出來。

 

反而是莫塵，冷幽的眼神從我身上掠過。

 

臉色一變：

 

“你竟真的委身於他了？”

 

我與景行雙修，他在情最濃時，與我訂了契約：

 

“若你敢始亂終棄，我便是魂飛魄散，也要拉你一起。”

 

莫塵是龍界至尊，能看出來也不足為怪。

 

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是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選妃當日分明是他親自選的湘竹。

 

沒等我說話，莫塵臉色又陰沉了：

 

“你有了身孕？”

 

5

 

不止是莫塵，湘竹和成元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湘竹瞪著我，眼中寫滿了怨恨。

 

她大概也沒想到，前世寧願S也不肯碰她一下的景行，會真的與我有了孩子。

 

湘竹皮笑肉不笑：

 

“那真的要恭喜妹妹得償所願了。不過，你既然有了身孕，也該放下對太子殿下的執念，和景行好好過。”

 

“別為了和太子殿下賭氣，而作踐自己的身體，和一個病秧子苟合。”

 

莫塵將她攬入懷中，很快便不以為然：

 

“和一個病秧子生的孩子，充其量也就是個廢物，如何能和成元相比？成元日後是要化形金龍的。”

 

“若換成是孤，早該將孩子打了，免得日後生出來個廢物，被天下人恥笑。”

 

說完，便轉身揚長而去。

 

成元卻時不時的回頭，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從龍族回來後，我便一直在風雲渡養胎，照顧我的大小事務都是景行一手操辦的。

 

和懷成元時不一樣，我的身體非但沒有變虛弱，修為反而因此日益增進。

 

懷胎九個月的時候，我已經能順利度過雷劫，飛升成仙。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時常會在閉目養神的時候看見成元一晃而過的身影。

 

睜開眼，果然是成元放大的小臉。

 

他比上一次見面更憔悴。

 

應該是偷偷跑出來的，身後也沒有湘竹跟著。

 

眼睛SS地盯著我的隆起的肚子。

 

前世被剖腹取子的陰影還在眼前，我連忙捂住小腹，警惕地瞪他：

 

“你來做什麼？”

 

成元眼中一閃而過受傷的意味，但很快揚起下巴瞪著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用懷孕，氣父親和我。”

 

“爹地已經和我說過了，隻要你現在把肚裡面這個賤種打了，離開那個病秧子，他就還能讓你回龍宮做個妾。”

 

“湘竹娘親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計較的。而我也快要化形金龍了，不比你肚子裡的廢物要好？”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覺得我是在和他們父子二人賭氣，甚至還想再打掉我的孩子？

 

我沒理他，揚手一道靈風便要將他送走。

 

卻被人擋下。

 

來的是莫塵。

 

他居高臨下望著我，出口卻是：

 

“白渙渙，便是要同我賭氣，你也該換個人。”

 

“同他一個病秧子在一起，他能給你什麼？”

 

他說著，對我揚起手，直奔我隆起的小腹，我心頭一跳，慌忙往後躲。

 

“我能給她什麼不用你操心。”

 

景行冷厲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他身形顯現，擋在我面前。

 

對莫塵冷冷道：

 

“真難為你對我媳婦兒這麼上心，若被你的太子妃知曉了，該是如何？”

 

話音剛落，我便看見湘竹的身影顯現。

 

她應該是將方才的事都看在眼裡，往日倨傲的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手指捏緊了，渾身在顫抖。

 

莫塵臉色微變，撂下一句：

 

“孤倒要看看，你能生出來什麼廢物。到時候，可別哭著回來求孤。”

 

然後摟著湘竹和成元揚長而去。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我要分娩的時候。

 

湘竹特意捏著腰肢走到我面前：

 

“明日便是成元化形金龍之日，雖然他說了不想看見你，但我想著，怎麼說你也是他的親生母親。”

 

“親生兒子化形金龍，你做親娘的，不親眼看著總歸是心有遺憾，便特意過來請你走一趟。”

 

“再者，我聽太醫說，你也快到臨盆了。那病秧子什麼都沒有，自然也沒辦法幫你接生。”

 

“你我好歹是姐妹一場，我不忍心看你在這破地方受委屈，就想著接你回去臨盆。”

 

漂亮話說得好聽。

 

可我知道，她分明就是想看我生出來一個廢物，被當眾折辱，以此來襯託她能助力我的成元化形金龍。

 

可我還是去了。

 

成元提著劍來到我的門前。

 

小小的人兒身上卻有著一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娘親，我最後同你說一遍，若你現在將肚子裡的賤種拿了，我和爹地還能讓你回來龍宮。”

 

“明日我便能化形金龍，你也能因此沾上些光。”

 

6

 

我冷哼一聲，瞥了眼他白得近乎沒有血色的臉。

 

“你最好祈禱自己真的能化形金龍，可別到時候讓眾人都看了笑話。”

 

說完我直接將門關上，任憑他怎麼氣急敗壞踹門。

 

我也隻是無動於衷輕撫著隆起的小腹。

 

隱隱傳來一陣陣墜痛感，我忍不住想起景行。

 

他這幾日上天入地四海八荒地奔波，隻為搜羅天下的奇珍異寶為我補身體。

 

也不知道他能否趕上孩子出生的時候。

 

……

 

成元化形當天，明鏡臺下聚集了很多人。

 

看見我，湘竹故意很大聲地對我喊：

 

“喲，妹妹，你終於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看過來，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他們指著我竊竊私語：

 

“這就是當初想子憑母貴嫁給太子殿下，卻反被當眾拋棄的玄鳥？”

 

“她怎麼又大了肚子，該不會是那個病秧子的吧？”

 

“真是自甘墮落，和那個病秧子在一起，估計也就隻能生出來廢物吧？簡直是我們龍族的恥辱！”

 

“還是成元小皇子好。雖然他親生母親出身卑賤，但好在他勤勉好學。”

 

“又有湘竹神女的金丹加持，今日必定能化形金龍，壯大我龍族。”

 

“湘竹神女真是人美心善，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也能視如己出，她才該當咱們龍族的王後！”

 

一時間，眾人紛紛踩我捧湘竹。

 

湘竹顯然聽得很滿意，窩在莫塵懷裡：

 

“殿下，成元今日化形金龍之後，渙渙便是金龍之母。她雖然出身卑賤，總不能因為賭氣，就一直同一個病秧子混在一起吧？”

 

“要不，太子妃的位置，還是讓給她吧？”

 

莫塵臉色黑得能滴出來墨，眼神從我身上掠過。

 

瞥見我隆起的小腹，又匆匆嫌惡地挪開：

 

“她雖然是成元的親生母親，但若沒有你，成元也不能化形金龍。”

 

“不止是太子妃之位，日後的皇後之位，也隻能你能坐。”

 

湘竹得意地衝我揚揚眉，我卻已經無暇顧及。

 

小腹一陣又一陣劇痛，我幾乎要站不起來。

 

將要摔倒之際，景行出現，從身後扶住了我：

 

“渙渙，你還好嗎？我現在帶你回去……”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呼，眾人抬頭去看。

 

天空仿佛被撕裂，光芒籠罩大地。

 

金色的巨龍從裂縫中飛出，直奔明鏡臺上打坐的成元。

 

“是金龍！成元小殿下要化形金龍了！”

 

然而那金龍隻是在成元周圍繞了一圈兒。

 

最後像是鎖定了目標，直直地向我飛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成元小皇子要化形嗎？”

 

“金龍怎麼奔著那卑賤的玄鳥去了？”

 

劇烈的痛楚猛地竄入天靈蓋。

 

也不知是我因為劇痛而失去了意識，還是人群真的突然安靜了下來，我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隻能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我身上落下。

 

然後是“哇——”地一聲，清亮的哭聲。

 

我墜落入熟悉又寬厚的懷抱，小小的嬰兒頭上還長著金色的犄角。

 

身上金色的鱗片若隱若現，金色的尾巴也一甩一甩。

 

安靜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驚呼：

 

“天！是我眼瞎了嗎？玄鳥生了，她居然生出來了金龍！”

 

“不用後天的培養，天生便是金龍！”

 

“玄鳥和那個病秧子能生下金龍，他們才是繼承龍族的王和王後！”

 

“那病秧子，不是個廢物嗎，怎麼就能和玄鳥生出來金龍？”

 

“我小的時候好像聽說過，上古時期，龍族出現一位毀天滅地魔神。各大長老們聯合，拼S才將他封印……據說，和那個病秧子淵源頗深。”

 

我喘著粗氣窩在景行懷裡，高臺上的莫塵臉色大變。

 

飛身而下，便要衝過來，卻被景行一道掌風揮開。

 

“成元小殿下也化形了！”

 

7

 

不知道是誰突然叫了一聲，眾人又聞聲望過去。

 

莫塵也懸停在高臺上，扭頭去看，臉色更黑了。

 

上一世還勉強能化形成青龍的成元中，這一世卻成了白龍。

 

他無力地跌坐在明鏡臺上，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化形。

 

而後抬頭向我看過來，眼中全是不知所措，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顯得破碎極了。

 

方才還對我挑釁的湘竹也滿臉不可置信，瘋狂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們還說了些什麼，我卻已經聽不清楚了。

 

意識漸漸退散，我沉沉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

 

再次醒來，是在豪華的龍宮。

 

景行正抱著金龍寶寶，手忙腳亂地哄著。

 

見我醒了，他松了口氣，把孩子扔到一邊兒就急切地喂我喝藥：

 

“渙渙，你終於醒了，先喝點兒藥，補補身體。”

 

金龍寶寶號啕大哭，景行吹了吹遞到我嘴邊的藥湯。

 

我這才發現，他眼眶紅紅，似乎是哭過了。

 

目光觸及到他手臂上被魔獸咬掉了一塊肉的傷痕，我有些哭笑不得。

 

旁人生孩子都是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