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泣不成聲。
「對不起,羽夕,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活得這麼艱難,你都藏著不與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真正見了你爸媽,才知道他們是那樣的絕情自私,那些話我聽了都喘不過氣來,更何況是無法與他們擺脫血緣的你……」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床梁上,心想。
我怎麼敢把真實的自己剖析給他看呢?
有弟弟多麼遭人嫌啊,扶弟魔多麼人神共憤啊。
連我是兇手的事情,都是被他吐槽無數次才敢說出來的——所以我才會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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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怕極了他覺得我是個惡魔。
黑夜吞噬了他所有的嗚咽。
和他若有若無的一句。
「我會為你報仇。」
沒多久,我便聽到消息。
媽媽主動去照顧爺爺,但是一個疏忽不小心,爺爺發高燒成了植物人。
14
爸爸氣瘋了,當眾指責媽媽是故意的。
媽媽哭得肝腸寸斷,止不住地搖頭。
我差點信了她是那麼後悔自責。
醫生和護工也連連勸阻,「她也不是故意的,照顧病人很辛苦的,她就離開那麼一會,誰想到會出意外……」
爸爸趕回家就要離婚,媽媽S活不給錢,徹底撕破臉皮。
「你害了我一雙兒女,現在想走人跑路了?你做夢!」
「敢走你就淨身出戶,一分錢別想帶走!」
爸爸終於反應過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你這個毒婦!」
「我是無意的,你可是故意S人!我要告S你!」
媽媽大聲笑起來,笑得放肆極了,「你告啊!你有證據嗎?我倒是有證據,你和你姐的每一字一句,我都有錄音!」
「哦,差點忘了,你說有老爺子轉賬記錄是吧,那你倒是拿出來呀?」
爸爸啞口無言,指著媽媽氣得哆嗦,
「你以為你就是好人了?我隻說是意外,可汙蔑女兒的是你!N待女兒二十八年的也是你!」
「要不要我告訴所有人,你這麼多年是怎麼對待她的?!你口口聲聲心疼兒子,可你帶過他多少回?不都扔給丫頭!你好意思說自己當媽嗎?!」
從小,我一直以為媽媽對我不好是因為恨我害了弟弟。
讓我帶弟弟,是給我機會補償他。
弟弟吃雞腿,我連湯都喝不到,因為雞湯也要給弟弟補身體。
老師推薦我上學校的奧數班,說我很可能衝上自主招生。媽媽卻說我腦子好好的,怎麼好意思害了弟弟,還佔用他的學費。
我都覺得合情合理,因為我得為自己犯的錯負責。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恨可以沒有理由。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犯的錯負責。
爸媽互相攻訐,恨不得捅S對方。
爸爸很快便起訴跟媽媽離婚,當真拿著我剩下的存款娶了新的老婆。
而媽媽則在村裡哭天喊地,「虎毒不食子啊!你居然拿著女兒的遺產去娶後媽,你好狠的心啊!」
「兒子生下來就是智障,你明知基因有問題,老陳家祖傳的遺傳病,還想霍霍別人家的好女兒,你真是個垃圾!」
15
爸爸的新老婆剛娶到手就被離婚了。
媽媽撕心裂肺地說他們吃人血饅頭,硬是要回了我的存款。
「這是女兒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啊!我的好女兒啊!她是北城大學的高材生,市區二院的博士醫生啊!」
圍觀的鄰裡都落下淚來,「老來喪女,可得痛S嘍!」
新老婆卻不幹了,說爸爸騙婚,這彩禮錢不可能退,要是拿不出來補償,就要弄S爸爸。
對方家裡有點背景。
一群虎背熊腰的刺青大漢往那一站,爸爸就腿抖如篩。
無奈之下,爸爸隻能四處借錢,老婆都跑了,還得負債還彩禮。
爸爸氣極,趕到家裡跟媽媽對罵。
罵著罵著,連帶我也罵上了。
「你自己沒用,生個兒子發個燒還能傻了,好不容易女兒有點出息,也是個命短的。養她這麼大都還沒盡孝就S了,真是虧S了!」
我涼涼地想,這麼多年,我基本沒花家裡什麼。
穿的用的都是弟弟剩下的。
平日裡早早便去打童工賺錢。
我以前以為,我欠他們一條健康的人命。
可現在,我不欠他們任何東西。
爸爸罵累了,喘著氣在樓道口歇息。
不料一向不聲不響的弟弟突然衝出來,一頭把爸爸撞下樓梯。
「不許、不許罵姐姐!」
弟弟一向說話困難,結結巴巴惹人嘲笑,因此常年少語。
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他也不曾感謝過我。
我一直也都認了,畢竟是我欠他的,怎敢要求什麼。
可知道真相後,我心裡便一直悶悶的。
大概抑鬱讓我的情緒沒辦法起伏,總是一直低沉著。
S水一般。
可弟弟衝出來的這一刻,卻忽然好似有什麼東西,日久天長般被禁錮後,從我胸口破閘而出。
爸爸搶救失敗,S了。
16
我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爸爸,就這麼沒了。
我連愛與恨都沒有摸索清楚,人就不在了。
生命,真的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
連帶著那深入骨髓的愛與恨,都仿佛無足輕重。
那些傷人至深的話語,也都隨風飄散。
爸爸的S,弟弟因為確診有精神疾病,不用為行為負責。
媽媽聽說後半夜都笑醒了,摸著弟弟的腦袋直誇,「兒子真棒!都是他害慘了你,還害S了你姐姐!他早該S了!」
媽媽咬牙切齒,眼裡漸漸有淚光,「你姐姐那麼優秀,正是有著大好前程,怎麼就這麼S了……我們以後怎麼過呦!」
弟弟也不說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自顧自地玩著手指。
媽媽說得口幹舌燥也沒有人回應,氣得要打弟弟。
「你說句話啊!要是你姐姐早想出辦法了,你連安慰都不會,還是你姐姐好!」
「S的還不如是你呢!你姐姐起碼能賺那麼多錢,你就是個累贅!」
弟弟傻也挺好的,聽了半分反應也無。
都不會被傷到分毫。
我想。
多麼諷刺啊。
媽媽真的愛弟弟嗎?
她愛的,究竟是什麼呢?
17
姑姑接連喪父喪兄後,把媽媽告上法庭。
意外的是,周嶼也坐在庭下。
他身著一襲黑衣,英俊而冷酷。
隻脖子上系著的那條毛絨兔子圍巾格格不入。
——那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媽媽和姑姑當庭吵了起來,互相潑著髒水,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在陽光下無處可藏。
法官都驚得面面相覷。
底下的旁聽群眾也都竊竊私語,聲音漸漸大起來。
「怎麼居然會有這般自私虛偽的父母啊?」
「真是虎毒不食子,人遠毒於虎啊!大家伙還以為真的是這小女孩,從小就壞心眼呢!」
隻因這些都是家務事,並無對應的法律條文,媽媽也並沒有觸犯明文律法,法庭隻能宣布她無罪釋放。
二人因目無法紀,當眾喧哗,有辱庭紀,被處以警告。
我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可沒想到,周嶼突然起身。
「我有她害S羽夕爺爺的證據。」
「我特地告訴她真相,激怒她,果然,她如法炮制,對羽夕爺爺下了手。」
周嶼展示出他特地在爺爺病房安裝的監視器。
畫面顯示,媽媽離開前特地打開了病房的窗戶,扯下了爺爺的衣服,還用湿毛巾在他身上擦拭數次。
最後,給爺爺吃下了一顆安眠藥。
法庭哗然,媽媽當庭被判罪。
可是媽媽突然瘋了,瘋瘋癲癲地念叨著我。
醫生都查不出假裝的痕跡。
最後,隻得被無罪釋放。
但是姑姑和媽媽的名聲在村子裡都徹底毀了。
提起媽媽,大家伙也不再是連聲羨慕她有個當醫生的出息女兒,而是紛紛指責她的冷血無情。
而姑姑自以為置身事外、清白無辜,可隱瞞一切、又為了利益翻臉的她,不過是一丘之貉。
許久之後,街頭巷尾偶爾還會談論起,有個在街頭掃地、養痴傻兒子的可憐單親媽媽,還是個瘋婆子。
弟弟還是一如既往的真傻。
傻到我好生羨慕。
而我,飄了許久,也看累了。
不想再看他了。
18
周嶼來到我的墓前,放了一束花。
墓碑上,是我們的婚紗照。
掃地阿姨奇怪地打量他,「小伙子啊,你這把雙人照放上去,也太不吉利了哈?!」
周嶼深深看著照片,撫摸著我的臉頰。
「我怕她寂寞。她生前最後一刻,我都沒能陪她……」
他又開始一遍遍刷我的對話框。
正如我曾經一遍遍問他。
「到底誰騙了我呢?是爸媽還是姑姑?到底什麼是真的?」
他喃喃道,「我幫你找到真相了……」
「我幫你報仇了。」
他低下頭,語氣也低落下來。
「隻可惜,現在三孩政策開放,沒能罰得她傾家蕩產!」
「我是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覺得她是裝的……不過活著也好,S了多便宜她。她會有報應的,她現在一個人帶著你弟弟,讓她好好體會一下你這麼多年的艱辛……」
他說著說著,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哭得像個孩子。
「對不起,我那天隻是一時衝動,我想逼你一把,讓你跟他們撇開關系的……我、也不是真的不想理你,隻是想冷靜冷靜,認真想想該怎麼處理我們的關系……」
我好像也漸漸有點看不清了。
長久沒有波動的心,終於跳了那麼一下。
遲來的委屈破繭而出。
周嶼背過身去,靠著我的墓碑喝酒。
喝得身體搖搖晃晃。
「以前你不許我喝酒,說喝酒誤事,別誤了手術……」
「現在我偏要喝,有本事你起來管我啊……」
「以前啊,你總壓我一頭,害得我被嘲笑千年老二……現在你不在啦,我該讓導師看看,我是第一了……」
「本來還害怕永遠追不上你了,這下好了,你就發了五篇SCI,我還有一輩子呢,一定發的比你多……」
「可惜以後的論文致謝,你都看不到了呢……」
我心裡難受的緊,心髒一陣陣抽疼。
仿佛終於擁有了生的感受。
周嶼一杯又一杯,喝完了滿瓶酒。
酒杯摔倒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真可笑,居然連你抑鬱都沒有察覺。我算什麼男人,呵。」
「我真自私,真眼瞎,是我配不上你……」
「是我害S了你啊,羽夕……餘生,該輪到我贖罪了。」
悲傷蜿蜒而下,我淚流滿面。
我隔著風抱住他。
仿佛抱住了往日的自己。
——不是你的錯。
——不需要你贖罪。
——我希望你一輩子,平安、喜樂。
如同我們在靈隱寺,你一階一階,登上一千級,潛心為我求得的那樣。
——我從未怪過你。
你一直很關心我,是我把自己牢牢鎖住。
不讓你進來。
聽不進去你的話。
我撫摸著重新跳動的心髒,意識逐漸渙散。
在我S後支撐著我,那麼多年痛苦的最後一口氣。
也慢慢消散了。
一個遙遠而古老的聲音傳來——
「你殘念已了,可以往生投胎去了。」
「來世,你會投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唔,就讓你體會下當江浙滬獨生女吧!」
「至於周嶼嘛,就看他有沒有能力追到你了,讓我給他設置十個情敵……」
我終於翹起嘴角。
不累。
蠻輕松的。
一切都很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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