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啦好啦，你們要看書就看書，要考試就考試。但是，該完成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

 

村長說了兩句，帶著梁康安就走了。

 

村裡人忙著田間地頭的事，知青忙著準備考試。

 

自命不凡的梁康安被送走之後，根本無人在意。

 

「婧雪，喝點糖水，我爸媽給我寄的。」

 

晚上知青點還燒著火在看書，大家都在珍惜所有可以學習的時間。

 

聽說其他知青點都藏著窩著，生怕別人看到自己有資料。

 

但我們的知青點大家已經習慣了分享，一起偷摸抄資料，一起分享心得，互相幫助，這都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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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對方朝我笑了笑，然後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書了。

 

也許是白天太高興了，這一晚，大家意外地都睡得很早。

 

11

 

【醒醒啊！婧雪快醒醒！】

 

【不要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了，不要這樣啊！】

 

【梁月如放了火！我的婧雪，我的趙芳，嗚嗚嗚嗚，快醒醒啊！】

 

【睜眼了睜眼了！】

 

被嘈雜的聲音吵醒，我一睜眼看到的卻是煙霧繚繞，窒息感瞬間籠罩了我！

 

一左一右，兩邊的知青都睡得很沉，就連我的眼皮也怎麼都睜不開。

 

不行！

 

不可以！

 

我們要參加高考！不能就止步在這裡。

 

「趙芳！李靜！醒一醒！大家醒一醒啊！」

 

我怎麼晃，她們都不醒！

 

好在這幾天為了看書，我們在屋子裡也放了一個大水桶方便喝水。

 

狠狠咬在舌頭上。

 

疼痛感讓我清醒了幾分。

 

我下了床，袖子打湿捂住了口鼻，拿碗盛水然後直接潑在了最近那個人臉上！

 

「醒醒！著火了！著火了！」

 

見人睜開眼睛，我又走向了下一個人。

 

潑水！叫醒！再潑水！

 

被子一澆，幾個人藏在被子下面衝了出去。

 

有人直接倒地昏迷，有人手臂被燙著了。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意識才逐漸回籠。

 

男知青那邊呢？

 

我轉頭去看，依舊是一片火光，比我們那裡燒得慢，但是再耽擱下去肯定會S人！

 

「快！快叫人！男知青那邊還沒出來！」

 

我話音才落，趙芳已經披著湿被子衝了進去。

 

盡管已經很累，我還是站了起來，找水桶拎水過去。

 

好在，村長很快帶人趕來了。

 

人一多，火倒是滅得快。

 

【嗚嗚嗚，還好沒事，看得我心驚肉跳的。】

 

【都是梁月如！都沒好全乎就作妖！】

 

【她是為了她哥報仇呢！就躲在那邊的草叢裡，快去抓她啊！】

 

梁月如！

 

我一咬牙衝著彈幕說的地方衝過去，果然發現了藏在這裡的梁月如。

 

她比之前的情況還要糟糕，不僅臉上有傷，脖子上也有，甚至雙腿癱軟跑不了多遠，這才被我抓住。

 

「你居然沒S！你居然沒S！你這個賤人！你就該去S！」

 

梁月如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直直朝著我撲過來！

 

我提起手裡的瓢就砸到她的腦瓜子上。

 

「你這個S人犯！你就是個瘋子！大家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恨！」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得知是梁月如放的火之後，個個都恨不得撕了她！

 

「怪你！都怪你！你把梁康安弄進局子去了，他爸媽不會放過我的！我好不了，你們也得跟我一起去陪葬！」

 

手電的光顯得她的臉異常慘白，瘋狂兩個字就明晃晃地寫在她眼中！

 

「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那對夫妻買了我給他們的病S鬼兒子當童養媳！我都認命了！可是他居然慢慢好了起來？我就被拋棄了？什麼妹妹？有睡在一起的妹妹嗎！沒有！

 

「我要在外面潑辣大膽，不能讓梁康安受一點委屈！不然那對夫妻會打我餓我。我還得在那個廢物面前賣乖討好，讓他佔便宜，我哪是人啊？哪有尊嚴？」

 

梁月如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曖昧的青紫。

 

「盛婧雪，你知不知道你多蠢？有愛你的爸媽，有那麼好的條件，居然能看上梁康安這麼個廢物？但我高興得很，隻要你和那個爛人在一起，我就有機會往上爬，離開這個爛泥一樣的家！」

 

她猛地撲過來，抓住我的雙手瘋狂搖晃，不甘的眼淚奪眶而出：「可是你！你為什麼不肯！你為什麼不肯跟他結婚！為什麼不願意幫幫我！這一切都怪你！」

 

我伸手推開梁月如，她跌坐在地，灰頭土臉卻依舊笑得猖狂，仿佛打了勝仗。

 

「哈哈哈哈，現在資料都一把火燒了。你，你，還有你！都跟我一樣去不了大學了！哈哈哈哈哈報應！都是報應啊！」

 

她的話，讓不少知青都崩潰了。

 

他們誊抄了那麼久的資料，總結了這麼久的筆記，眼看著時間一天比一天少，現在沒了！都沒了！

 

「我S了你！」

 

12

 

那個男知青最是腼腆，平時話也不多說兩句，幫人都是耷拉著腦袋。

 

現在被氣得雙眼通紅，隻想S了梁月如。

 

我衝過去攔住了他：「不值得！你不想高考了嗎？我們還有資料！她不值得！」

 

「不可能！你們明明都在裡面！我沒看見有人抱著書跑出來！我不信！」

 

梁月如被刺激，SS盯著我。

 

「還有資料？」

 

男知青沙啞著聲音，看向我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還有。」

 

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

 

「之前盛知青找到我，給了我一份，說是留給村裡的娃好好學，以後村子裡也能走出大學生。我讓一些娃娃抄了不少呢，你們別擔心。

 

「我和盛知青還商量了給其他知青點送去，現在你們有困難，大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是的，我想讓我的國家更強大，不能隻靠我一個，也不能隻讓這個知青點的知青長成大樹。

 

村裡的下一代，其他知青點的種子，都可能會是人才。

 

隻要對國家有益，那個天命之人，不必隻是在我。

 

曾經播下的善意，現在回饋到了我們身上。

 

誰不想娃娃更好？

 

村裡人也想。

 

就因為我們給出去資料，他們幫我們滅火，給臨時居住點，幫著我們修知青點。

 

附近的村子和知青點也送來了幫助。

 

至於梁月如和她哥哥，兩人一起蹲進去了。

 

花生米是逃不掉了。

 

13

 

高考那天，我和趙芳他們互相鼓勵，參加了高考。

 

這是高考恢復後的第一場高考，全國人都在關注。

 

說不緊張是假的。

 

在等的時候，我們依舊是該下地下地，剩下的時間就把各自的筆記整理出來。

 

如果沒考上，那就再戰！

 

如果考上了，那就留給下一批人，留給村子裡的娃娃。

 

出結果的那一天，全村人都到齊了。

 

誰收到錄取通知書，誰就去拿。

 

【好緊張啊好緊張, 我比他們還緊張呢！】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我親眼看著努力的學生啊。】

 

【話說，婧雪報的是啥啊，當時還藏著不讓我們看。】

 

【孩子總要有點驚喜嘛。】

 

一個又一個名字念到，歡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不管那個人是誰, 我們都為那個人感到高興。

 

「盛婧雪！」

 

【啊啊啊啊啊, 考上了！考上了！】

 

【恭喜恭喜, 我沾沾喜氣～】

 

【許願，萬事勝意！】

 

【一輩子都在沾喜氣許願的華國人……】

 

我激動得話都說不出。

 

直到真真切切拿到通知書的時候，喜悅的眼淚才奪眶而出！

 

我成了大學生！

 

爸媽會為我驕傲的！

 

我也能貢獻我的一份力量了！

 

有人考上，有人沒考上，但這注定是值得慶賀的一天。

 

我們這一片村子的知青點考上大學的知青最多, 還特地被表揚了。

 

趙芳考上的是科技大學, 她說拳頭才是硬道理，她要研究出最強大的武器，讓別人再也不敢侵犯我們。

 

李靜考上的是工程專業, 下鄉兩年，她錯過了自己外婆的最後一面。

 

她希望以後可以研究出讓所有人都可以隨時隨地聯系的機器。

 

而我。

 

我考的是農業大學。

 

種地兩年, 付出了很多汗水，但不管人多努力，隻要氣候不好，時節不好, 糧食就收不了, 收得少。

 

我想研究出高產的種子, 種出很多很多糧食, 讓大家都不再挨餓。

 

離開村子的那晚，我們許下心願, 下次見面，一定要幹出成績！

 

回了城裡, 我終於再次見到了我爸媽, 也見到了梁康安的爸媽。

 

他們衝過來，神色瘋狂。

 

「我兒子呢？我女兒呢？為什麼你回來了他們沒回來？啊？

 

「問你話呢！好好的人怎麼進了局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爸媽撲過來, 一把把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兩人。

 

「沒事, 爸, 媽。」我安撫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然後看向了梁父梁母, 「你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 看看身後。」

 

兩名警察走了過來, 手裡還拿著銀手镯。

 

「跟我們走一趟吧。」

 

兩人面色驚恐，拔腿就想跑，哪裡還記得什麼兒子, 什麼女兒。

 

「不不不, 我們什麼也沒做！我們不去！」

 

梁月如確實做錯了很多, 但這不代表，她的不幸就可以被忽略。

 

既然知道了，我們也無法視而不見。

 

見兩人被抓走, 我才和爸媽一起進了屋子。

 

「婧雪！考上就好！回來就好！」

 

「好樣的！真棒，我的女兒！」

 

我緊緊抱住他們，擁抱本該屬於我的人生。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