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許家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茅草屋頂上發出密集的聲響。

許清歌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溼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她懷中緊抱著藥簍，裡面裝著從那個男人身上扒下來的衣物。

"清歌！"外婆從灶臺邊顫巍巍地站起身，渾濁的雙眼瞪大，"你這是......"

許清歌剛要開口，餘光卻瞥見院子裡停著的兩輛黑色奔馳。

車窗貼著深色膜，但隱約可見裡面坐著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她的心猛地一沉。

"許家來人了。"外婆枯瘦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說是要接你回去嫁人。"

許清歌的指尖微微一顫。

十一年了，自從那場"高燒"讓她變成"聾啞人"後，許家就像丟棄垃圾一樣把她扔在這深山老林。如今突然要接她回去，必定有所圖謀。

木門被猛地推開，冷風夾雜著雨絲灌進來。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中年女人踩著十釐米的高跟鞋走進來，身後跟著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孩。

"總算找到你了。"孟雅豔嫌惡地打量著簡陋的屋子，目光在許清歌身上那件明顯屬於男人的襯衣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穿成這樣，是在山裡勾引哪個野男人？"

許清歌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光。她故意做出茫然的表情，彷彿真的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

"媽，你跟個聾子廢什麼話？"許嬌嬌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伸手就要去拽許清歌的頭髮，"趕緊把她......"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狹小的屋內炸開。許嬌嬌捂著臉倒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瞪著許清歌。

孟雅豔也愣住了，這個"聾啞女"居然對聲音有反應？

許清歌暗叫不好。剛才完全是本能反應，她不該在此時暴露。

情急之下，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假裝是因為被雨水嗆到才有的動作。

"裝神弄鬼！"孟雅豔很快恢復鎮定，冷笑道，"收拾東西，馬上跟我們回北城。顧家來提親了，你這種廢物居然還能派上用場。"

許嬌嬌揉著臉，惡毒地補充："顧家四爺是個快死的病癆鬼，聽說還養了頭吃人的猛獸，正好配你這個殘廢！"

外婆踉蹌著擋在許清歌面前："你們不能這樣！清歌已經......"

"老不死的滾開！"孟雅豔一把推開老人。許清歌眼疾手快地扶住外婆，轉頭時眼中寒光乍現，嚇得孟雅豔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等回過神來，孟雅豔惱羞成怒："把她帶走！"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架住許清歌。外婆撲上來想要阻攔，卻被粗暴地推倒在地，額頭撞在桌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外婆！"許清歌再也忍不住喊出聲，掙扎著要去查看老人的傷勢。

屋內瞬間安靜得可怕。孟雅豔眯起眼睛："原來你能說話？"

許清歌知道瞞不住了，索性不再偽裝。

她甩開保鏢的手，從藥簍裡取出止血的草藥，動作嫻熟地替外婆包紮好傷口，然後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時，她眼中的淚水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驚的冷靜。

十一年前那場"高燒"的真相，母親柳卓蕊的下落，還有被奪走的一切......是時候討回來了。

"我自己會走。"她平靜地說，聲音清冷得像山間的泉水。

孟雅豔和許嬌嬌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這個任人欺凌的"小啞巴"會有這樣的一面。

黑色轎車在雨中駛離山村。

許清歌透過車窗，看著外婆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雨幕中。她攥緊了藏在袖中的銀針，這是她唯一的武器。

與此同時，北城御景園的書房裡，顧司珏站在落地窗前，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枚白玉扳指。

窗外電閃雷鳴，照亮了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和頸側那個尚未消退的針孔痕跡。

"四爺，許家已經把人接出來了。"黑衣保鏢恭敬地彙報，"確實是當年那個被送走的小女兒。"

顧司珏冷笑一聲："許家倒是打得好算盤。"

他轉身時，一隻通體雪白的猛獸從陰影中走出，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驚雷，"顧司珏撫摸著白虎的頭，"我們很快就能見到那位'新娘'了。"

白虎低吼一聲，獠牙在閃電的照耀下泛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