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好插手婆婆的事，再說也不了解事情全貌，不好評論。

「老頭為了婆婆好像要離婚？」我又補了一句。

 

「天道輪回。」林放不屑地說。

 

林放叫我別多管，就當沒這回事。我不想多管，可麻煩找上門了。

 

送完閨女上學，同事說有人找我。

 

我看了眼日程今天沒約客戶，疑惑地來到會客室。

 

陳菊英找上門了。

 

我假裝不認識她，像平時接待客戶一樣問她是不是熟人介紹來的。

 

她沒有提婆婆的事，而是順著我的話說下去，還說加我微信詳聊。

Advertisement

 

「女士，您的房子我們還沒看過，等實地考察後我們再細聊。您先加我助理，我們再約時間。」

 

說完我起身離開，準備把助理喊進來，不想陳菊英突然大叫起來：「我認識你。」

 

看她不裝了，我勾勾唇：「您是哪位？」

 

「你是劉淑豔的媳婦，我知道。」她雙手抱胸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你婆婆做小三破壞人家家庭，你臉上有光？也不管管！」

 

我聳聳肩攤手：「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蒼蠅跟屎來勁，我看你也不是好人。」她開始罵我。

 

「有些話自己說了省得別人幫你說。」我也不是好惹的。

 

「你不怕我告訴你同事？」她威脅我。

 

「隨便你。」我無所謂。

 

見我油鹽不進，她氣急敗壞，罵罵咧咧離開。

 

我面上鎮定，心裡還是慌張，畢竟做三不是光彩事。

 

再說了婆婆這麼多年都沒個知心人，情感方面確實空了很久，要是被人家騙了……

 

想到這兒，我決定再找婆婆談談，立馬給婆婆發了信息，約她晚上吃火鍋。

 

5

 

和婆婆約在一家私人火鍋店，有包間比較安靜。

 

婆婆開門見山指出我的意圖。

 

「媽，我不是要幹涉你的生活，但是……」我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說。

 

「淼淼，你要說的媽都知道。媽也不是不要臉的人，隻是媽這口氣憋了這麼多年。」婆婆說話時眼眶通紅，眼裡恨意滿滿。

 

我知道其中定有我不了解的事。

 

「媽，我也沒其他意思，您心裡有數就好。」我趕緊給婆婆遞了兩張紙。

 

「人你也見到了，老頭孩子也知道我和他的事，孩子們也支持。」婆婆拉著我的手有點激動。

 

「陳菊英的孩子也支持？」我大吃一驚。

 

「她也配？」婆婆不屑地「嗤」了一聲，「老頭原配的孩子。」

 

老頭原配早早就去世，陳菊英和老頭是二婚。

 

老頭年輕時忙於工作，老婆身體不太好，家裡孩子都念高中，便給家裡找了個保姆，就是陳菊英。

 

起初陳菊英沒見到老頭，工作也挺盡心盡力，後來見到老頭起了色心動了壞念頭，整天在家裡說些有的沒的。

 

「老頭原配本來身體就不好，老頭長期不在家，再加上陳菊英那些風言風語。」婆婆也是感慨萬千，「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後來原配去世，老頭以為孩子們習慣陳菊英的照顧，就把陳菊英一直留在家裡。

 

為了讓陳菊英對孩子好點，還和陳菊英結婚了。

 

「他這麼糊塗啊？」我忍不住反問婆婆。

 

「男的沒有幾個清醒的。」婆婆繼續說，「他自己要忙生意，自然就顧不上家裡。」

 

那幾個孩子不久前才發現自己媽媽去世陳菊英還插了一腳，對陳菊英恨之入骨，連帶著對老頭也恨意滿滿。

 

老頭意識到自己不對就要和陳菊英離婚。

 

「陳菊英哪裡肯。好不容易傍上有錢的大款，換誰都不願意。」婆婆被辣得斯哈。

 

「媽，陳菊英怎麼敢啊？」我給婆婆遞了一杯水。

 

「她就是這樣的人，捂不熟的白眼狼，毒蛇。我差點也被她害了。」

 

婆婆雲淡風輕說出的話叫我陷入今晚的第二次震驚。

 

「淼淼，媽心裡頭爽快！」婆婆大口吃肉。

 

「媽，那陳菊英沒有自己孩子啊？」我又問。

 

「她有啊！」婆婆突然笑得樂開了花，「你二叔家林樂就是，早就不認陳菊英了。」

 

梅開三度，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淼淼，你不知道陳菊英這人，她原本是你二嬸。」婆婆把鴨腸放紅湯，「我先燙下鴨腸，等會再給說。」

 

我趕緊接過婆婆筷子：「媽，您說，我來燙！」

 

「你沒見過林放爺爺，就是我公公，重男輕女。」婆婆笑眯眯把盤子遞給我。

 

婆婆生了林放沒兩年，陳菊英也懷孕了，生了個小閨女。

 

林放爺爺不像重視林放那樣重視孫女，陳菊英心裡有氣，非要生個兒子，連著墮了兩個閨女。

 

「自己的孩子怎麼下得了手！」我把鴨腸放進婆婆蘸碟。

 

「沒出世的孩子就不說了，生出來的孩子總要好好照顧吧！」婆婆滿臉鄙夷。

 

陳菊英不敢和公公作對，把氣都撒在丈夫和女兒身上，平時對女兒呼來喝去，甚至氣不順就動手打孩子。

 

「二叔老實人，就知道護孩子，也不說陳菊英。」婆婆朝我抬下頭，「後來兩人離婚，陳菊英沒要樂樂。」

 

「我還以為二嬸和樂樂是親母女。」連環瓜叫我有點消化不過來。

 

「你現在這個二嬸，人家真的S後要上天堂。對樂樂那個好，親媽都做不到。」

 

沒想到林樂的身世這麼復雜。

 

「淼淼，還有些事你以後都會知道。」婆婆拉著我的手，「不是媽把你當外人，媽也要臉面，有些事還沒想好怎麼和你說。」

 

我點頭表示理解。

 

6

 

林放回來後悶悶不樂。

 

我打趣他是不是女朋友生氣了，他抱著我的腦袋叫我別鬧。

 

細問才知道陳菊英去他學校找他了。

 

「太不要臉了！」我一把推開林放，怒火中燒，「你別理她。」

 

「我哪裡想理她，但是她要去找樂樂。」老公輕嘆一口氣，「二叔家樂樂你還記得嗎？」

 

林放以為我不知道陳菊英和樂樂的關系。

 

「我知道，媽都和我說了。」我抱住老公。

 

「那你知道陳菊英還和我爸有一腿嗎？」林放問。

 

大伯和弟妹？

 

我揉揉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媽。」

 

7

 

陳菊英流掉兩個孩子後，越想越不對勁，最後她把問題歸結到自己丈夫身上。

 

於是她逼著丈夫吃各種各樣的補藥，林二叔苦不堪言。

 

「菊英，生個男孩就那麼重要嗎？」林二叔看著陳菊英面不改色喝完一碗黑黢黢的藥汁，臉上的心疼不作假。

 

「你懂什麼？」陳菊英冷漠地看著丈夫，「趁熱，你趕緊喝完。」

 

「菊英，我們已經有樂樂……」

 

陳菊英猛地把碗摔在丈夫身旁，噼裡啪啦：「丫頭片子有什麼用？又不能傳宗接代。」

 

「沒關系，老大家已經有一個男孩……。」

 

林二叔還在說，陳菊英已經聽不下去：「他家有男孩又如何？我陳菊英不是生不出來。」

 

「你沒看到你爹那個眼神，像我斷了他家香火一樣。」陳菊英用力吐了口氣，「都笑話我生不出兒子。」

 

「菊英，我們過好自己日子就行。」

 

「不行！林二，被笑話的又不是你，你輕描淡寫說什麼？」陳菊英像是失去理智一樣，「林樂我都不該生！」

 

林二叔見自己媳婦魔怔了，剛開口要罵兩句，看見自家女兒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朝裡面看，無奈道：「以後再叫我聽到這些話，你就滾回娘家。」

 

林二叔恨恨地嘆了口氣，去門外抱起女兒：「誰送樂樂回來的？爺爺奶奶還是大伯？」

 

「爸爸，林放哥哥送我回來的。」小姑娘摟著爸爸的脖子，「爸爸，媽媽不想生我嗎？」

 

「樂樂怎麼這麼想？」林二叔刮刮小姑娘的鼻子，「你媽媽給爸爸講故事呢。」

 

小姑娘趴在爸爸肩頭：「讓媽媽別講故事了，我害怕。」

 

沒多久，陳菊英又懷孕了。

 

這次她掰著手指頭算日子，一頓不落地喝完打來的「生男藥」。她跟丈夫說她有信心，這次肯定是個男孩。

 

如陳菊英所願，這次真是個男孩，隻不過沒保住。

 

她像發瘋一樣用褲帶抽打樂樂，辱罵樂樂見到她摔倒沒扶她起來，甚至詛咒樂樂生不出孩子。

 

可樂樂隻是五歲不到的小孩，她怎麼扶得動一個成年女性？

 

胎兒沒保住，陳菊英也不折騰了，她認命似的扔掉所有補品，甚至連夫妻生活都不想參與。

 

與此同時她越來越偏執，越來越不講道理，越來越見不得人家好。

 

林放爸爸升職調動喊家裡親戚吃飯，林二叔一家也去了。

 

林大伯雖然和林二叔在一個系統上班，但一個是幹部，一個是小嘍啰。

 

陳菊英看到劉淑豔左手牽丈夫、右手拉兒子，嫉妒的火苗越燃越烈，如果林放是自己的兒子、大伯是自己的丈夫，那該有多好啊。

 

她用一種貪婪的眼神盯著林放，像發狂的母象維護孩子那樣，林放有點不舒服。

 

這次家宴後，林放覺得二嬸對自己越來越上心——二嬸總給他打電話，關心他的一切，甚至還叫他去家裡住幾天。

 

林放覺得古怪便告訴自己的媽媽。

 

劉淑豔沒放在心上：「你二嬸年輕的時候就想要個兒子，沒如願，把你當親兒子了吧。」

 

林放還是覺得奇怪，但說不出個一二，最後就算了。

 

8

 

桌上的親戚都在給林大伯敬酒，陳菊英用手肘搗搗自己丈夫，叫他也敬酒說兩句。

 

林二叔打從心底為哥哥開心，敬酒時多說了兩句，又被陳菊英拉著衣服坐了下來。

 

「你少說兩句，跟巴結他一樣。」陳菊英不屑地說。

 

林二叔皺皺眉，到底沒說出難聽的話，拿著筷子默默吃菜。

 

中途林大伯出去接個電話，陳菊英悄悄跟在後面。

 

望著眼前男子的背影，陳菊英覺得劉淑豔命真好。

 

林大伯已經看到她，朝她點點頭。

 

陳菊英靜靜靠在門口沒發出半點聲響，直到林大伯接完電話才說：「大伯，恭喜你升職。」

 

「都是一家人。二弟好好幹，我們一家人相互幫襯。」林大伯邊說邊打開門，讓陳菊英先進去。

 

瞬間，包廂裡的人都朝門口看過來，陳菊英的心裡升起一種難言的滿足感。

 

林二叔問她去哪兒，她說找大伯有點事。

 

「大哥剛升職，你別去說些有的沒的。」林二叔害怕妻子因為自己工作的事麻煩哥哥。

 

「沒有沒有。」陳菊英看著老實巴交的丈夫，心裡冒出一股邪火，帶著不屑，「你想太多。」

 

晚上回去，陳菊英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的腦海裡全是大伯，還想起之前生孩子的事。如果大伯是她丈夫，她肯定早就生出兒子了，說不定還不止一個。

 

於是她對林放越來越上心，關心林放的同時也在打聽他爸媽間的關系，和大伯家走動越來越頻繁。

 

一了解還真被她拽出點線頭——林放爸爸和單位裡女同事走得有點近。

 

劉淑豔把自己的猜測講給陳菊英聽時，陳菊英第一反應竟然是除了劉淑豔，還有其他競爭對手？

 

到底是猜測，劉淑豔也不敢把話講S，說其他人告訴她的，看見林放爸爸和女同事兩個人單獨吃飯，還上了同一輛車。

 

陳菊英安慰劉淑豔兩句，眼看要到下班時間，借口約朋友見面匆匆離開，竟然直接去了大伯單位。

 

她先是在門口徘徊，看著進進出出的員工，猜測哪一個才是劉淑豔口中的女人。

 

見她遲遲不進去，門衛出來詢問她找誰。

 

她本想直接說大伯的名字，眼珠子一轉，先說了自己丈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