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高考前一個星期,他們才把我放了出來。”
“諷刺的是他們用從我身上賺來的錢,用到了全班身上。”
“我記得那幾天我們班每人都能吃到市面上最昂貴的水果。”
“那些男同學們不僅不感謝我,每個人看我的目光中,都帶著讓我顫慄的神色。”
“而那些女同學也一個個嫌惡地看著我,仿佛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
“直到高考那天我才松了口氣,我想著我終於擺脫他們了。”
“我以後會有新的生活。”
“可當我坐到考場上的時候,一個男生認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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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至今都記得當時被人認出的那種恐懼,如同一條毒蛇一樣纏著我的心髒。
那個男生坐在我考桌的後面,他看見我眼睛一亮,隨後對旁邊他一個熟識的人說。
“這個男的就是在外網拍視頻的那個,可火了你都不知道。”
“沒想到竟然在咱們身邊,真是惡心啊!一個男的,還跟那麼多男人那樣亂搞……”
那個男生的一句話將我徹底擊潰。
我那場考試整場都心神不寧,隻覺後面有十幾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下了考場之後我去找班主任對質,我問他為什麼不給我打碼。
明明都已經這麼配合他們了,為什麼連這一點點小要求都不滿足我。
班主任冷笑一聲:“打碼了還能賺到錢嗎?”
“從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人生被他徹底給毀了。”
我渾渾噩噩地考完高考,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了填志願的時候,我填了一個最西邊的大學。”
“這個大學幾乎都沒有人願意來,但是也隻有來到這裡也許我才會不會被人認出來,也許我才能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審訊室裡,所有警察的態度都變了。
他們或同情或可憐地看著我,幾個女性更是同情心太強,當場紅了眼眶。
“後來呢?”
“直到錄取結果出來的那一剎那,我發現我被本地的一所師範大學錄取了。”
“班主任和我說,為了以後拍視頻方便,他幫我把志願改了。”
“他笑得是那麼和藹可親,似乎在幫我解決一件棘手的事情。”
“可他的話說出來卻又是這麼的殘忍。”
講到這我笑了起來,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我想試圖擦掉眼角的眼淚,可手腕被手銬控制著,讓我根本觸摸不到自己的臉。
馮青心疼地看著我,抽出一張紙走到我面前,替我擦擦眼淚。
我向她道了聲謝。
頂著所有人的目光我繼續說道:“班主任他分給了我一筆錢,說是這個賬號上掙的,以後每個月都會分我一筆。”
“那是小小的我從來沒有企及過的天價。”
“班主任如同施舍一樣把錢給我,我說我不想繼續拍了,能不能放過我。”
“我可以不上大學,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工廠打一輩子工。”
誰知道班主任冷冷一笑:“你以為現在這種地步,你還跑得了嗎?”
“我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找到你,如果你敢跑我就將你的視頻放在廣場上的大屏上。”
“還會有多少人能認出你來?”
馮青捂著臉小聲地抽泣起來:“這個混蛋!”
審訊室裡隻有她的哭聲。
我輕笑了一聲:“馮老師沒什麼好哭的,我也成功地報復了他呀。”
“我解脫了不是嗎?”
“班主任給我的那筆錢被我用來買了火藥,我從零開始研究炸彈一點一點地進行實驗,最開始隻是在農村老家附近的一片樹林裡。”
“我們那個地方時常有炸魚的,所以對這種聲音都習以為常了。”
“我研究好炸彈,把範圍控制在剛好可以炸S這四十個人卻又不會傷及其他人之後,我才開始行動。”
“聚餐那天我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班主任的家裡。”
“我把那些炸彈都埋在他們可能會待在的地方,餐桌,沙發,廁所,廚房。”
“其實我本來想我在那裡邊,跟他們一起炸S的。”
“但是我突然覺得他們的血是骯髒的,我不願意這麼做,所以當他們讓我下樓買酒的時候,我立刻就下去了。”
“我在樓下引燃了炸彈,又上樓確認了所有人都被炸S以後報了警。”
我說完之後釋然地松了口氣,看一下面前的幾個人:“警察叔叔,我所有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知道你們一直想知道我心裡的秘密,我告訴你們。”
“我不求減刑,因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有些悲哀地說道。
刑震面前的煙頭已經戳成了刺蝟一樣的小山,他SS地皺起眉頭。
“孩子,你要知道這個案子就算我們想幫你, 也無能為力。”
我搖了搖頭:“不需要,我還是那句話,快點結案吧。”
馮青此刻已經眼眶通紅地看著我:“是我的錯,我作為心理老師竟然沒發現你受了這麼多苦。”
我緩緩搖頭:“跟你沒關系馮老師,你是那個學校除了這個班唯一給過我溫暖的一個人了。”
“你想要什麼嗎?馮老師給你買。”
刑震深深地嘆了口氣:“也許事情會有轉機呢?”
可是他臉上緊鎖的眉頭告訴我的答案。
他是多年的老刑警,怎麼會不知道我這個案件的影響之大,惡劣程度。
忽然,我聽到了警局外面響起一陣陣的抗議聲。
還有崩潰痛哭聲,從窗戶裡漫進來。
“S了他S了他!姜浩是S人犯!S了他!”
“不要放過姜浩!我的兒子太無辜了!”
“S刑!S刑!立即執行!”
一個警察再也聽不下去,起身把審訊室的窗戶關緊,將那些聲音全都隔絕在了外面。
我燦然一笑:“看吧,就算你們想保我,那些家屬也不會同意的。”
“我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低著頭沉默著。
就在這時,刑震上前用鑰匙解開了我手上的手銬,這明明是一個不被允許的行為,但卻沒有人阻攔著。
我揉了揉被捆得通紅的手腕,朝刑震道了謝。
“我S之後,隻求你們把這件事情曝光出去。”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
“另外麻煩你們把班主任手機裡的那些視頻全都刪掉,賬號也注銷掉,因為我想幹幹淨淨地走。”
沒有人說話,似乎在對我進行一場生前的默哀。
刑震呼地站起身,他緊緊的繃著臉:“不管怎麼樣我總要試試,你是自首,又情有可原……”
我看著他摔門離去,搖了搖頭。
馮青也起身看著我說:“孩子?你還有什麼想做的嗎,老師幫你完成。”
我笑了一下:“還真有。”
我從衣服領子裡拿出一個項鏈來:“這是我外婆以前給我的東西,我一直帶在身上,後來就算沒錢上學我都沒舍得賣掉。”
“我想著等到我考上了大學,帶我外婆一起去學校裡看一看。”
“這是她生前最大的願望,等我S了以後,這個項鏈就變成了我們兩個人。”
“能不能請老師你帶著這個項鏈去大學看一眼。”
“我沒完成我外婆的遺願是我對不起她。”
馮青老師流著淚,緊緊地抓著我遞給她的項鏈點了點頭。
“你放心,老師會帶你去清北看一看的。”
不多時刑震回來了,他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看來是這趟不是很順利,我輕笑了一下臉上盡是釋然。
他們把我送上看押車,帶我到看守所裡去。
我剛上車裡,就被外面群情激奮的家長圍住了。
他們每一個人都憤怒地瞪著我,一副要S了我的樣子。
我輕輕一笑:“S了他們,我不後悔。”
這話一出,他們當即舉起手裡有的東西想要朝我身上砸來,可惜被車上的柵欄攔住。
我被帶到看守所裡。
因為三十幾個家庭的上訴,所以法院很重視,將我帶到法庭上宣判結果。
不出意外的,S刑,立即執行。
刑震和馮青就坐在後面,惋惜心痛地看著我。
我卻沒有什麼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被收到看守所以後,同監的室友問我:“你被判了幾年?”
他以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伙子。
我輕輕一笑:“我炸S了四十個人,被判了S刑。”
這話一出,他臉色一變,不著痕跡地往後躲了躲。
當天晚上他就申請換監了,理由是嫌我晦氣。
我坐在硬板床上看著監獄小小的窗戶,透著外面月亮的清輝。
這竟然是我人生中最放松的時刻。
S刑前一天,刑震和馮青來看我了。
“你的要求我們都已經辦到了,那個視頻和賬號我們都已經注銷了。”
“他通過那個賬號賺的所有錢都已經被國家收繳。”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我這是不是也算為國家做了一件好事?”
馮青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孩子,命真苦啊。”
“下輩子一定要好好地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
我那名義上的父母並沒有來看我,他們嫌我惡心。
生了我是他們的汙點。
當然我也並不在意,從小到大我都被忽視慣了,也不差這最後一天了。
第二天,是我S刑執行的日期。
我戴著手銬腳镣坐在床上,等待著S亡的來臨。
監獄的鐵門被拉開,一個獄警對我說:“走吧。”
我點了點頭,動了動沉重的步伐跟著他走了。
獄警轉頭問我:“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們都能盡力滿足。”
我搖了搖頭。
片刻後我突然說:“能不能給我一瓶水?”
“我有點渴。”
獄警點了點頭,不多時就給我拿來了一瓶水。
我喝完之後走到注射室。
有幾個警察已經在這等著我了,他們手裡拿著針筒。
我躺在床上,手腕腳腕都被捆好。
眼前是刺眼的白光,可我卻直直地看著那燈泡裡發射出來的光明,有些貪婪地看著。
大概是我人生最後一點光亮了,我舍不得閉眼。
直到藥液被推入我的手臂,流入血管的時候。
我緩緩合上了眼睛,想起馮青老師說的那句話,讓我下輩子過得幸福一點。
我想,我也希望如此,最起碼比這輩子幸福一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