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兒子帶回一個 50 歲青樓老鸨，說要休妻另娶。

 

全世界的語言都無法形容我此時臥槽的心情。

 

休妻另娶，是為不忠。

 

找個大姨，是為眼瞎。

 

視青樓老鸨的大姨為真愛，把將軍嫡女當糟糠，是踏馬沒長腦子！

 

先賞兩大耳刮子，再族譜除名，趕出家門。

 

滾吧，為真愛私奔去吧，我隻當自己生了個耗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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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皇商獨女的身份，下嫁給了窮秀才。

 

給他吃給他穿，幫他鋪路，收拾爛攤。支撐他一路青雲直上。

 

等他官剛做到四品，他變心了。

 

說自己是朝廷重臣，肱骨之才，隻有清流門第的嫡小姐才配得上他。

 

我這種商戶之女，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我能怎麼辦？

 

當晚我家就遭了賊了。

 

一群黑衣人衝進內宅，不燒S不搶錢，偏要拎出我夫君，把他腿打成好幾截。

 

半個京城都能聽到我夫君的慘叫聲。

 

可把我心疼壞了。

 

遍請名醫後，腿是接上了，落下個跛腳的毛病。官途就此止步，被調到一個清闲衙門裡頤養天年。

 

我問夫君：「你不是想娶清流嫡女麼？你想娶誰，跟我說說唄？」

 

他拼命搖頭：「沒有沒有，夫人你肯定聽錯了，我對夫人忠心不二！」

 

我很遺憾，年紀輕輕，我就沒了宅鬥的煩惱。

 

但我沒想到，宅鬥雖遲但到。

 

2

 

兒子二十歲生辰這天，領回家一個大姨。

 

身段妖娆，眉目含情，目測有五十歲。

 

大姨拉著我兒子的手，躲在他身後，嬌嬌怯怯，老鳥依人。

 

什麼話都沒說，但意思全表達了。

 

呵，都是百年的狐狸，敢在我面前玩純情？

 

可兒媳段位不夠，她身為將軍獨女，教養良好，何曾見過小三逼宮的場面？

 

更何況這小三比她娘的年紀還大！

 

兒媳跪在我面前哭：

 

「母親，我不是善妒之人，若相公真的另有所愛，可以納進門做妾。

 

「可是……可是他竟然要休妻另娶！找這麼一個老女人羞辱我！

 

「兒媳自問沒有行差踏錯之事，若因此事被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

 

我握住兒媳的手，安慰她不要哭，且看這逆子要怎麼說。

 

兒子陸明哲護著大姨，梗著脖子反駁：

 

「媚娘雖年紀大了點，但我二人是真愛，怎可讓她屈居為妾？」

 

中年媚娘美目盈盈，含淚表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命運作弄我們，求老夫人成全。」

 

可拉倒吧！我捏著眉頭打斷她。

 

先別忙著喊老夫人，咱倆誰老還不一定呢！

 

兒媳抹著眼淚，低聲反駁：「相公今年方才二十，這位……姑娘年已五十，你倆也不可能白頭到老……更何況……

 

「更何況，這位姑娘的身份，著實不堪為良配啊！」

 

陸明哲略有怒意：「你胡說什麼？媚娘雖身陷青樓，卻出淤泥而不染……」

 

不是，你等會兒，出身青樓？

 

你丫給我領回來一個五十歲特殊職業大姨當真愛？？

 

我那跛腳夫君本在躺椅上曬太陽。

 

說大姨是青樓人士的時候，他直接原地蹦起，一雙眼睛如利劍般刺向兒子。

 

那眼神我懂。

 

意思是：兒啊，作S是小事，可你這是要我們老陸家斷子絕孫呀！你娘的狠毒，你根本不知道哇！

 

我掃他一眼，他摸著腿，怯怯坐下。

 

斟酌再三，他還是開了口：「我陸府好歹是官宦人家，這身份……兒子你一定要慎重考慮啊！」

 

陸明哲微微一笑，十分靠譜地說：「父親放心，媚娘雖出身青樓，但她不是樓裡的姑娘。」

 

跛腳夫君放松了：「那就好，她做什麼的？」

 

媚娘遮遮掩掩，含羞帶怯：「奴家是……是清風樓老鸨。」

 

3

 

你聽說過出淤泥而不染的青樓老鸨麼？

 

我反正是沒聽過。

 

兒子你可真是餓了，你什麼都吃得下呀！

 

四下S一般的寂靜。

 

我一個眼神，心腹揮退下人，挑幾個健壯的遠遠守在院牆邊。

 

兒媳不哭了，她眼淚一擦，塵土一拍，跟我說回房清點嫁妝，後半輩子哪怕被休在家，也不願意跟一個傻逼過了。

 

跛腳夫君站起身，走到我身邊跟我說，咱就這一個兒子，好歹留條命。也回屋了。

 

院子裡隻留下仨人：我、傻逼兒子、出淤泥而不染的老鸨。

 

陸明哲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好。

 

他一咬牙，跪到我面前。

 

「娘，兒子一向對您言聽計從。隻這一件事，我跟媚娘是真心相愛的，求娘成全！」

 

我揚起手，一個大耳刮子抽在他左臉上。

 

「這一巴掌，是打你已有妻子，卻為夫不忠！」

 

又一巴掌，扇在他右臉上。

 

「這一巴掌，是打你身已成年，卻目不能識，耳不能聽，為人愚鈍卻自以為是！」

 

我閉上眼。

 

「既然你說，你跟這大姨是真愛，我便成全你。」

 

陸明哲捂著被我扇腫的臉，驚喜：「娘可當真？」

 

媚娘盈盈上前，就要給我叩頭。

 

「且慢！」

 

我冷哼一聲。

 

「我隻說成全你們，可沒說讓你們進我家門。」

 

媚娘臉色微微一變，轉瞬間就要哭。

 

呵呵，誰稀罕看你這老白蓮做戲。

 

「從今日起，陸明哲族譜除名！

 

「名下的月銀停發，奴僕遣散。產業收回，銀錢沒收！一身布衣，一雙草鞋，驅逐出府！

 

「從此，他尋他的真愛，陸府再不幹涉！」

 

隔著陸明哲，我遙遙對上媚娘心念電轉的目光。

 

「你們不是追尋真愛麼？莫讓這些俗物，汙染了你們的感情！」

 

說罷，心腹喚來兩下人摁住陸明哲。

 

「陸公子，老夫人有令，一針一線您都不能帶走，奴婢得罪了！」

 

片刻工夫，他渾身上下搜了個精光。

 

襪子都被下人順走了。

 

陸明哲縮著腳，悲傷欲絕：「母親！我可是您親兒子！

 

「您把我扒這麼幹淨，讓兒子怎麼活呀？」

 

我翻了個白眼，我怎麼養出這麼個媽寶？

 

二十歲的大小伙子，我管你吃啥！

 

吃糠，咽菜，扛大包！

 

太平年代，你要真能把自己餓S，那我還真不如生了個耗子！

 

呸，丟人！

 

轉頭，我對著面色難看的媚娘嘴角一勾：

 

「下次見面別叫我老夫人，我還沒到四十，論年齡，我該叫你一聲大姨才對，莫要亂了輩分。」

 

4

 

踢出府門，媚娘挽著陸明哲的胳膊表演解語花。

 

「明郎，你疼不疼？嗚嗚嗚，明明你是老夫人唯一的兒子，她竟然這樣對你，媚娘好心疼……」

 

陸明哲捂著臉安慰：「不疼的，媚娘別擔心。雖然我現在一無所有，但我有自由了，我一定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媚娘感動地點頭。

 

頭低下的剎那，溫柔全無，隻剩焦灼。

 

傻逼，真心能值幾個錢？

 

看上你就是圖你是皇商和官員的獨子，將來陸府的家業盡歸一人所有。

 

現在的你，除了那個注滿水的腦袋，還有啥？

 

深夜，主屋。

 

心腹匆匆來報。

 

陸明哲帶著媚娘去了他名下的三處別院，都沒進去。

 

最後餓得不行了，媚娘帶著他回清風樓落腳去了。

 

跛腳夫君小心開口：「夫人，他再不成器也是我們唯一的兒子，當真不管他S活了麼？」

 

我冷笑：「想必媚娘也是這麼想的。」

 

今天白天見面的時候，我發火，她不接茬，我打人，她不阻攔。

 

出了門反倒做出一副心疼的樣子出來。

 

是個心思深沉的！

 

我想了想，溫柔對夫君一笑。

 

「老爺以前不是說，想要娶官家小姐麼？」

 

跛腳相公驚得後退好幾步。

 

「沒有，絕對沒有，這都多少年老黃歷的事兒了，當初不懂事，現在還提來做什麼？」

 

我笑容不減：「妾身是認真的。

 

「不是說陸府隻他陸明哲一個兒子麼？

 

「開春了，給老爺納幾個妾，好讓咱陸府，開枝散葉！」

 

5

 

隔天，納妾小廣告直接貼到清風樓對面的彩雲閣。

 

加大加粗，紅色醒目。

 

外加兩個嗓門大的婆子，站在一旁輪番吆喝：

 

「陸府納妾。

 

「下到十五，上到五十，不講身份，不管長相，女的均可。

 

「生一個孩子，不論男女，獎勵白銀五千兩，上不封頂！」

 

甭管是樓裡的姑娘，樓外的客人，甚至路過的狗。

 

都能第一時間接收廣告中的精華！

 

不到半個時辰，彩雲閣和清風樓中間的大街上，就被擠成菜市場。

 

我搖著扇子心情大好，指著踴躍報名的群眾，對老爺說：

 

「看到沒，這都是妾身給老爺打下的江山。

 

「日後您下班就回家，時間充足的話一天能進仨後院，咱爭取一年抱五個，兩年添十個！

 

「不用擔心養不起，妾身有的是錢！」

 

跛腳夫君看著我頗為委屈。

 

做錯事情的人不是我，為什麼讓我承擔種馬的罪過？

 

我拍拍他的手，彩旗飄飄的後院送給你，你咋還不高興呢？

 

不過一扭頭，我就看到清風樓內，媚娘躲在門後偷偷朝這邊張望。

 

等的就是你！

 

「哎呀，這不是媚大姨麼？」

 

我緊走幾步，拽住想逃跑的媚娘。

 

我是京城潑婦，她是歡場花娘，論力氣，她哪裡是我的對手？

 

隻一個趔趄，她就被我摁住了。

 

「好巧啊，媚大姨，我們又見面了呢！」

 

我笑得熱情洋溢，媚娘臉上僵得一批。

 

能不巧麼，滿京城，我就專挑她家門口貼廣告呢。

 

我指著人群，親親熱熱地跟她說：「我年輕不經事，不如媚大姨見多識廣，等篩選的時候，媚大姨可要多幫幫我。

 

「等我的兒子女兒們出生了，給你這個當姨奶奶的送大禮！」

 

媚娘尷尬地笑著，身子直往後退。

 

「陸夫人，真不好意思，我這樓裡還忙著呢，就不陪陸夫人……」

 

「你不是要嫁人了，這老鸨的工作還沒辭呢？」

 

我佯裝驚訝，對她豎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奮鬥型女子，一邊嫁人婦，一邊開青樓。真是婊子牌坊一把抓，婚姻事業兩不誤！」

 

熱情的誇贊，誇得媚娘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尬笑。

 

巧了麼，聽到動靜，陸明哲從內院出來了。

 

我那眼瞎的好大兒，昨日金尊玉貴的陸府嫡子，如今在青樓端盤子呢。

 

他低頭走到我跟前，想開口，又不敢開口。

 

媚娘眨巴眼間，就落了淚：「明郎，陸夫人說話實在難聽……」

 

陸明哲張了張嘴，艱難地喊了我一聲：「母親……」

 

「別亂喊，我可沒你這麼有出息的兒子！」我冷笑一聲，「陸公子這是要給心上人打抱不平麼？」

 

陸明哲沉默了一瞬，搖頭道：「不是，陸夫人，媚娘之前多有得罪，還請陸夫人莫要見怪。」

 

我挑挑眉，這小子，有長進啊。

 

媚娘不樂意了，她瞪著陸明哲：「明郎，你……」

 

「媚娘，陸夫人與我們無親無故，說的話並無冒犯之處。」

 

媚娘急上眉頭：「可她畢竟是你的母親，怎會有母親這般說兒媳的？」

 

陸明哲又行一禮：「莫要胡說，我昨日已經被族譜除名，與陸府毫無幹系！

 

「現下，我隻是清風樓的跑堂，與陸府天差地別，媚娘你別再混為一談。」

 

他衝我告別，轉身又鑽回後廚忙碌。

 

媚娘急得跺腳，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體面，隻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滿意了麼？看著親兒子流落至此，還要來門口做戲，落井下石！有你這麼做母親的麼？」

 

我指著外面報名的人群好心解釋：「我現在沒兒子。」

 

「但是明年，我肯定有一大堆的孩子。

 

「到時候，兒子多如狗，陸府滿地走。就算日後老爺心軟後悔，陸明哲尋S覓活，我也保證他分不到陸府一個子兒！

 

「我祝你倆，恩愛無雙！」

 

6

 

我篩選出十個優勝者，當晚就收了妾。

 

消息傳出去，滿京城都羨慕我的跛腳夫君有豔福。

 

隻除了清風樓。

 

深夜，樓頂，媚娘在房內焦心如焚。

 

她原以為我公開納妾是鬧著玩的，是為了刺激陸明哲，好讓他早日服軟回家。

 

哪承想，當天晚上，陸老爺就被打包塞進了新房！

 

照這個速度下去，哪裡需要一年？

 

隻需要三個月，陸府都能開孕婦所了！

 

再等一個兩個大胖小子落地，陸明哲一個被族譜除名的，算得上哪根蔥呦！

 

陸明哲倒是很淡定，還勸著媚娘早些歇息。

 

媚娘煩躁：「歇什麼歇？你父親後院塞了十房小妾，等庶子一出生，明郎你在陸府的地位堪憂啊！」

 

陸明哲眼眸沉靜，沒有接話，反而開口道。

 

「媚娘這麼關心我在陸府的地位麼？」

 

媚娘呼吸一滯，瞬間冷靜下來。

 

她軟了聲音：「我隻是擔心你，有親生父母在而不認，我怕明郎心裡苦……」

 

陸明哲搖頭道：「又不是生離S別，我也不是稚子，沒有那麼多苦的。

 

「我已和陸府再無瓜葛，媚娘你也別再尋陸府的消息了。」

 

他摁著媚娘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隻要你對我真心，我就甘之如飴。媚娘，你對我是真心麼？」

 

媚娘扯出一絲笑：「自然是真的，我隻是心疼……」

 

「這就行了，別的如何與我無關。我在碼頭找了個活計先過渡一下，你早些休息。」

 

陸明哲換上一身粗衣，連夜出門。

 

媚娘愣愣地看著陸明哲消失的背影，氣得胸口起伏，卻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窗邊一聲輕響，一個男人翻窗而入，戲謔道：「我的好小娘，早跟你說了，讓你勾引老的，偏你貪圖小的長得好看！

 

「好看有什麼用？我們花費那麼多心思攀上陸府，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

 

媚娘斜了來人一眼。

 

「你懂什麼？那老的成親二十年不曾納妾，可見是個專情的！這小的是個戀愛腦，更容易勾搭！

 

「原本我打算，等老的一S，陸府那皇商家底兒全都落在我手，誰知道他竟然這麼不爭氣！

 

「寧願去碼頭扛大包，都不肯說個軟話，好讓陸府重新接納他！」

 

媚娘氣得大喘氣。

 

照這樣下去，她光勾搭個男人有什麼用？她又不缺！

 

那男人捏住媚娘的手畫圈圈，調笑道：「我的好小娘，事已至此，你就聽我的，去勾搭那個老的，現在還來得及！」

 

媚娘抽回手，笑罵道：「好你個逆子，你就這麼樂意給你那痨病爹戴綠帽子麼？」

 

這男人跟媚娘頗有淵源，早年，媚娘還是青樓姑娘的時候，曾經被宋家老爺買來做妾。

 

沒兩年，被主母又發賣了。

 

誰知道就這短短兩年，她就勾上了宋府庶長子。這倆人合伙撈錢，幹的就是一個勾引，一個強硬的仙人跳。

 

這麼些年，從無敗手的倆人，竟然折在一個戀愛腦的手裡。

 

宋衍邪邪一笑，不客氣地拽起媚娘坐在自己腿上。

 

「小娘，你別給臉不要臉。明兒我把那老的弄過來，你務必生米煮成熟飯。陸府一天納了十個妾，這妾室可以是別人，也可以是你呀……」

 

「哼，你可當真是不要臉！不過，你若把老的弄過來，我必然將人治得服服帖帖！」

 

7

 

這天剛下衙，一向準點下班的陸老爺，剛走到半路，就被人套上麻袋敲暈了。

 

迷迷糊糊間，灌春藥，迷情香，輪番上。

 

等陸老爺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眼神和腦子，都不好使了。

 

小腹一陣陣的熱氣往外湧。

 

一股陌生又久遠的衝動，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他呻吟一聲，撐起身子：「夫人……你別太離譜。我不肯洞房，你特麼就給我下藥麼……」

 

「自古以來，想延續香火的不都是男子麼？」

 

「夫人，我勸你冷靜一些……強扭的瓜不甜啊！」

 

誰知一伸手，就是溫潤的肌膚，和曲線分明的曼妙身姿。

 

昏暗的燈光下，媚娘衣衫半褪，媚眼如絲地靠了上來。

 

陸老爺閃電般收回手，想躲，卻無處可躲，身子也軟得厲害。

 

「你……你是誰？」

 

他記得十房小妾裡，沒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