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把祝瀟安全送到家後,這次,周聿提起門口的行李箱,走得果斷。
這一周,他出差連軸轉了三個城市,見了十幾個供應鏈廠商和客戶。昨晚飛機落地,累得跟條狗一樣,可一接到那個姓蘇的酒吧老板的電話,頭也不回就趕過去找祝瀟。
照顧了她一整夜,倒水、拍背,自己隻能在沙發上湊合一宿,連條蓋的被子都沒有。
清晨剛睜開眼,臉上還他媽蹲了一隻大胖貓。
周聿越想越生氣。
他表現得那樣明顯了,祝瀟是真不懂,還是在裝傻,居然對一個外人說,他是她哥哥?
他就隻配當個哥?
「周總,周總?」司機從後視鏡裡觀察,「您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再去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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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擺擺手,又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硬幣,放到前車置物板上。
「老張,你女兒喜歡玩扭蛋機嗎?這些你拿著,現在外面硬幣不好換。」
司機不明所以:「謝謝周總,但我女兒已經上初中了,不玩這種了。」
周聿聽罷冷笑:「也是,誰跟她那麼幼稚似的,還幼兒園同學……」
「周總您說啥?」
「沒什麼,我累了,睡會兒。」
可一閉上眼,祝瀟的身影就更加揮之不去了。
她在他面前,總是有點拘謹,偶爾的活潑跳脫,如同曇花一現。
與旁人相處卻從不是這樣的。
比如和他弟弟周淮,從小打打鬧鬧,卻要好得很,以至於談婚論嫁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聯姻不過是順水推舟,佳偶天成。
比如和剛才那個年輕的實習醫生,才一見面就……算了不提那個人。
周聿緊鎖眉頭地睜開眼,從肺裡深深呼出一口濁氣。
煩躁的時候,他也習慣抽支煙。
隻是手探進口袋,摸出來的卻是一條長長的發帶。
暗紅色的,輕薄柔軟的,蕾絲發帶。
等信號燈的工夫,司機無意間又瞥了眼後視鏡,發現老板的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
他左手不知怎的,纏上了一條紅色的飄帶。明豔撩人的顏色,一看就是女人的私物。
老板戀愛了。司機以男人的直覺篤定。
綠燈亮起,車子緩緩發動。轉彎時,有那麼一瞬,陽光穿過參差的樹枝,斜照進車後排,劃分出明暗兩片區域。
紅色發帶飄浮在光芒中,魅惑而熠熠生輝。
清冷的男人在陰影裡正襟危坐,眸色沉沉地凝視著掌中之物。
17
周聿冷著一張臉走的,我搞不懂哪裡惹到了他。
半小時後,他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周聿:【改改稱呼,以後不許管我叫哥。】
我:【?】
我:【那叫什麼?】
消息石沉大海。
更晚些時,我崴腳的消息傳到了爸媽耳朵裡。
臨近黃昏,祝南廷領了父母之命,把我連人帶貓搬回了老宅。
「骨頭湯,骨頭湯。當心燙。」
媽媽端來瓷碗,毫不懷疑如果晚一秒接下的話,她會直接喂到我嘴裡。
「哎呀,我是腳腫了,不是骨折了,這食補也不對症啊。」美滋滋吸溜著筒骨髓,我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小年輕不懂不要亂講好吧,以形補形,老祖宗的話肯定有道理的。」媽媽一面嗔怪,一面把那盤紅燒豬蹄換到我面前,「喏,那你吃這個,好好補補腳。」
「瀟瀟,怎麼大清老早地,周聿會跟你在一起啊?」老狐狸親爹,目露精光,「你們最近,相處得不錯吧?」
「不錯才怪,一大早,盡看他臉色了。」我啃著豬腳,委屈巴巴道。
「他欺負你?」祝南廷放下筷子。
「不會吧,阿聿這個男孩子,最是品行端正了。」媽媽跳出來維護道,「會不會是知道了他弟弟的事情,所以心煩哦?說起這個阿淮,沒想到這麼不像話的!」
聽到周淮的名字,我抬起頭:「周淮又怎麼了?」
「他瞞著家裡,把父母給他的房子、車子全賣了,不打一聲招呼就出國,還是你周叔叔託了關系去查,才知道他前天飛去荷蘭了。」
「荷蘭?和男朋友結婚去?」我內心直呼牛逼。
「可說呢,也不知道那男的給他下了什麼降頭。真不理解,男人跟男人怎麼能在一起啊?你周叔叔氣得要命,徐阿姨現在天都快塌了,嘖嘖嘖。」
「好了不要提他了。」老爹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瀟瀟,聽老爸一句勸,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你和周聿認識這麼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磨合磨合一定會好的。看看你哥,當初和你嫂子結婚,也是一副『強扭的瓜不甜』。現在大半年過去了,小夫妻倆好得跟什麼似的。」
向來矜持的祝南廷難得紅了臉,幹咳一聲,默默往我碗裡又夾了一塊豬腳。
「就是就是。」媽媽附和,「我們家兩個孩子哦,都有福氣,明天我就去法緣寺敬香祈福,拜託菩薩保佑。來來來,你們把肉分了,從現在起,我吃半個月的素……」
18
回到房間,我趕緊翻出周淮的號碼撥了過去,果然是關機狀態。
打開微信,發現他連朋友圈也關閉了。
我給他留言問了下情況,然後做了個深呼吸,點開和周聿的對話框。
我:【周淮的事情我聽說了,既然他早有規劃,肯定做了充足的準備,別太擔心。】
消息發送,我等啊等,半晌,終於聽到了新消息提示音。
周聿:【嗯。】
嗯?嗯?
打了那麼多字,就給我回個「嗯」?
這哪是想跟我磨合,這是把本小姐的臉摁在地上摩擦!
我果斷在輸入框打下兩個字:退婚
然後火速刪掉。
有些事,過過癮就好。
剛這麼想著,「周聿」兩個大字突然伴隨著鈴聲,跳躍在屏幕上。
「喂?」我小心翼翼地接起。
「周淮的事情,你真的是才知道?」電話那頭依舊如故,低沉磁性的聲線,聽不出明顯情緒。
「當然,我又不是幹情報工作的。」
周聿輕笑了聲:「我還以為他什麼都跟你說。」
「現在你知道了,我跟他之間,沒你想得那麼無話不談。」我有些生氣。
「嗯,抱歉,是我唐突。」
周聿難得示弱,我聽到電話那頭打火輪轉動的聲音,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
「臭小子這次禍闖大了。」周聿說,「他倒也不笨,得虧跑出國了,但凡在國內,有的是辦法把他抓回來。」
「叔叔阿姨怎麼樣了?」我問。
「在樓下砸了一地的古董,現在家庭醫生正給他們測血壓。」
我嘆了口氣:「哥,你勸勸他們。」
「你叫我什麼?」
我捂起嘴,說漏了呀。
「重新叫。」
「呃,那個。」我為難地咬起了手指,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周……先生,沒別的事我先掛了哈。」
19
周先生?周聿皺起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給客服打電話呢。
周先生就周先生吧,總比動不動就叫「哥」強。
獨自站在周宅二樓的弧形陽臺,周聿俯瞰著森林般偌大的花園,指尖火星明滅,思緒也開始飄忽。
身後是一地雞毛的家事,眼前往事如煙。
祝家有點特殊,兄妹倆是同父異母。
祝南廷是祝父與前妻的孩子,15 歲以前跟著母親在北方生活。
他還記得那年祝南廷初到江城,幾個大人圍在祝瀟身邊,讓她叫哥哥。
祝瀟順從了,隻是當她喊出「哥哥」兩個字時,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
周聿承認,那一刻,他滿足感爆棚。
他確實一直充當著哥哥的角色,在很多地方,比姍姍來遲的祝南廷還要盡責。
祝瀟小時候,多跋扈一丫頭,和小男生才吵兩句就敢直接動手。
可在他面前,她乖順得像隻綿羊,老老實實看書,老老實實寫字,這種區別對待讓周聿十分受用。
但後來,他漸漸感到不對勁。
祝瀟敬他,卻也怕他。他們之間似乎橫了一道安全距離,一旦到達臨界線,她無論如何也不肯再朝他邁近一步。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很早就開始反思,然而那會兒還未意識到,這份自省裡已然藏著幾分蓄謀接近的意圖。
這道「安全距離」也曾經縮短過。
意外撞見 19 歲的祝瀟抽煙,女生嚇得臉色煞白,他也愣在原地。
僵持幾秒後,他走上前,一把拿走她企圖藏在身後的煙盒。
薄荷爆珠,確實挺適合女孩子。
在她詫異的目光下,他把煙塞回了她手裡。剛走幾步,又折回來,從兜裡掏出新買的某品牌限量款打火機,放到她手心。
「送你。」
周聿的煙癮就是自那時開始的,他對尼古丁其實沒那麼依賴,讓他上癮的,是知道祝瀟的秘密。
一個隻與他分享的秘密。
20
「周總,先生和太太的情況基本穩定了。」
家庭醫生畢恭畢敬地對著陽臺上那颀長挺拔的背影說道。
周聿說了句「有勞」,很有禮數地親自送醫生下樓。
吃過降壓和安睡的藥物,周父周母都歇下了,周聿輕輕關上房門。
回到自己房間,他打開電腦,點開剛剛收到的一封郵件。
郵件裡是幾張從監控截取的畫面,畫面中有周淮,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年輕男人。
因為監控內容一周一覆蓋,所以能抓取到的時刻不多,這幾張圖已經是拍得最清晰的幾張了。
周聿轉發給了另一個郵箱地址,然後用手機撥了通電話。
響鈴不到三聲,對方就接了起來。
「查這個男人的底細。」周聿冷聲道。
21
或許因為在家受到了精心照顧,等到去醫院復查的那天,我的腳基本能正常行走了。
檢查下來已然無礙,醫生誇我恢復力驚人。
胡亦宸說在診室外面等我,我推門出來時,他正全神貫注地在看走廊電視機上播放的一條本地新聞。
「周氏集團二公子周淮,近日被曝變賣家產,與神秘男友私奔出國。周氏股價今日出現波動,下跌 6.8%……」
畫面上出現了周聿,冰山冷臉,黑色西裝,在一群保鏢的簇擁下,徑直穿過媒體的長槍短炮。
「據悉,周氏集團副總裁周聿今日現身,但未對相關情況作出回應……」
胡亦宸察覺到我,回過神來。
「祝瀟,你哥怎麼,姓周啊?」
22
坐在醫院草坪的長椅上,我對胡亦宸解釋了一切。
「原來是這樣啊,」胡亦宸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那天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戒備。」
「你會不會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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