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說完，坐在地下室的沙發上抽泣。
我看著監控裡的一幕，悠闲地逛著冰島的環島，腦子裡記憶著這座城市的設施分布。
哪個地方有大型超市，哪個是批發市場，都被我牢記於心。
原來，他們三人的關系並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堅不可摧。
隻不過是在危急時刻，一致決定先舍棄我的命。
現在沒有我這個替S鬼，我倒要看看，食物和水都短缺的情況下，三人會選擇先斷了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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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兩點，室外的溫度已經高達 65 攝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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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系統也全面癱瘓，飛機因為大氣層高溫，被迫停飛。
那些原本打算搭乘飛機飛往北極圈附近的人，也被滯留在了機場。
而我也沒闲著，早就開始防患於未然。
那個曾經給我發來救命消息的號碼，無論我用什麼辦法再也沒了動靜。
沒有人知道這場高溫會持續多長時間，也沒有人知道，高溫會不會波及到北極附近。
在修整好後，我立馬在當地超市掃蕩。
先是去批發市場買了幾十箱方便面，又去家具市場買了三個冰箱。
在屠宰場選了四十斤牛肉和羊排。
冰島靠海，海鮮產品格外便宜，鮮蝦，魚肉又購入了八十斤。
將最後一車的食物裝進屋子，自己學著網上的教程動手，把五個太陽能發電板裝好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囤貨帶給我的安全感莫過於此。
我這邊忙著安裝空調，家裡的地下室卻是烏煙瘴氣，不時有咒罵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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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因為不常住，年久失修，隻有一個老式空調。
熾熱的陽光照在地上，裡面悶熱不已。
空調的冷氣並不足以對抗室外的高溫，隻有出風口處還有點涼意。
他們三人正在為誰站在空調出風口處大打出手。
我爸在一旁推搡著我弟，可我弟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十斤，那肥胖的體格，他硬是推不動。
他氣得指著我弟的鼻子破口大罵：「狗娘養的，竟然跟你老子爭這，快給我滾開，讓我吹會。」
我弟從小被寵溺慣了，一直都是那副自私自利的性子，自然當仁不讓。
他牢牢地佔據著出風口的位置，甚至雙手抱住空調兩邊。
「讓你吹了我怎麼辦？不是你一直告訴我勝者為王的嗎？
你要有本事就把我推開，不然別想我松手。」
我清楚的看著監控裡，我爸面如S灰的表情。
那眼神帶著後悔。
我弟的性格，源於小的時候，他無止境的縱容和有意無意的引導。
我曾經就提醒過，小孩子不能培養他自私的性格，否則長大後會變本加厲。
可那時，我爸卻說，現在這個社會，如果不爭就什麼都沒有，利益面前，勝者為王。
此刻，子彈正中眉心。
現在，他看著自己教育的兒子，在生S關頭，用曾經的話當作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向他。
我爸聽著這話，氣急敗壞，一把拿起門後的棒球棒就揮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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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燥熱的環境下真的很難保持理智。
我弟猜測我爸舍不得打他，而我爸卻認為我弟會挪開。
結果，兩人在最後時刻都沒退步。
那手腕粗的棒球棒狠狠地砸在我弟的後腦勺。
「啊，長龍，你怎麼樣了。」
尖叫聲回蕩在地下室。
監控裡，我弟像沒了支撐的木偶一樣倒在地上。
我媽則瘋了似的爬過去，對著我弟使勁搖晃。
見沒反應，又對著我爸拳打腳踢。
「你把我兒子打S了，我要你償命，大家都別活了。」
我看著三人汗湿的身體，開懷大笑，將空調又調高了幾度，從櫃子裡掏出被子蓋在身上。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隻覺得他們吵鬧。
空調的涼意讓我爸漸漸回過神來，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過，好在，我爸沒下S手。
幾分鍾後，我弟在我媽的搖晃中醒了過來，他眼神惡狠狠地盯著我爸。
父子倆相顧無言。
我爸站在空調出風口處，和我弟一樣，毫不退讓，享受著陣陣涼意。
有人說，在災難面前，要謹慎對待身邊的同類，哪怕是親人。
血緣和親情在人性的險惡面前不值一提，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下去。
剛剛的爭吵打鬥讓幾人燥熱不安，我弟拿起地上的可樂就一飲而盡。
可，脫水狀態下，喝著含糖飲料隻會越喝越渴。
唯一的一大瓶礦泉水被我爸牢牢抱在懷裡。
現在外面的溫度已經升到 70 攝氏度，沒人敢冒著風險上樓。
三人就這麼僵持著，矛盾也越來越重。
直到我弟再也忍不了，對著我媽開口：「媽，你去樓上拿點水和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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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也在這時投來逼迫的目光，眼神帶著威脅。
見自己疼愛的兒子和全心全意愛著的丈夫都在逼她，我媽徹底意識到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
「現在外面都七十度了，我怎麼上樓，會被熱S的，你們想讓我S嗎？」
「你不去讓誰去，除非，有個人代替你去。」
我弟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隨即三人眼神交匯，像是想到了什麼。
下一秒，我的電話響起。
我看著三人眼裡的算計，隻覺得心梗。
看吧，他們三人的一致對外對的從來都是我。
自從她到了地下室後就再也沒有問過我的S活，
找人代替她去的時候又想到了我。
弱者隻會欺負比她更弱的人。
而此時，我早就從床上坐起，吃著冰鎮西瓜和雪糕。
電視上播放著貓和老鼠的動漫。
看見手機提示的視頻通話，我連忙跑到浴室將頭發打湿，又將自己的臉拍紅。
在他們三人訴苦前先發制人。
「穗穗，你這是在······」
我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的聲音蓋過。
「媽，你們在哪裡？我好熱，好渴，給我送點送點水，救命，快救救我······」
她看著我虛弱的樣子，立馬掐斷了通話。
速度快到唯恐我拖累她。
視頻中斷的時候，我還隱約聽到我弟的聲音
「她都這個樣子了可別回來禍害我們，沒水也沒吃的，就是個拖油瓶。」
等到就是這句話，我心裡最後的一點良心也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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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無人替代，我媽隻得硬著頭皮上樓。
剛打開地下室的門，那股熱浪都讓她的背影在監控裡變了形。
可我知道，我媽應該是回不到地下室了。
我家住別墅，一樓的窗戶都緊閉著的。
高溫下，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密閉的空間裡，熱風在房間裡出不來，往復循環隻會越來越熱，甚至超過室外的溫度。
就像蒸饅頭的屜子裡的冒出的蒸汽，現在的一樓就是一個大型的蒸籠，人隻要一上樓就會被蒸熟。
我掐斷了客廳的監控，活人被蒸熟的畫面不敢看。
同時也不再關注地下室的情況。
他們父子二人要麼自相殘S搶奪剩下的食物和水，
要麼齊心協力分配資源，兩人也許可以活的更久一點。
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被熱S或者渴S。
十天過去了，赤道附近的高溫逐漸北上，連帶著冰島都開始變熱。
夜裡, 我開了兩個空調，將溫度都調到最低溫度才勉強入睡。
直到一個月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史前大暴雨澆滅了這場高溫。
連著幾天的降雨連冰島的溫度也降了下了。
天氣終於恢復正常。
新聞上報道著此次的高溫。
原來, 這場持續一個月的高溫一共讓地球上少了十五億人口。
我打開監控看到地下室的場景倒吸一口涼氣。
我爸渾身上下爬滿了蛆, 身體像一具幹屍，靠倒在空調前。
我弟的後腦勺則被挖空，嘴巴張得很大，面目猙獰, 看樣子非常痛苦。
他的臉上更是爬滿了蒼蠅, 手SS抱著那空了的礦泉水瓶。
兩個人就這麼S在了地下室。
我隨即將視頻進度條拖回, 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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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顯示，我媽S後不久，我弟就渴的不行，強行上前想要去奪我爸手裡的礦泉水。
可我爸也不是吃素的，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很大。
兩人像個野獸一樣，在房間裡撕扯，啃咬，全然沒了往日父子溫情的氛圍。
我弟毫不留情將我爸的手咬住，妄圖通過疼痛讓他松手。
我爸則用拳頭猛擊我弟的後腦勺。
愛你的人最知道刀子捅到哪裡傷你最深。
我弟突然抱著我爸的腿求饒。
到底是從小養大的孩子，
我爸看著我弟跪地乞求的樣子有些心軟, 猶豫著要將水遞過去。
卻不想，我弟是個不留餘地的人。
他猛地用頭將我爸撞翻在地, 伸手就去奪那瓶水。
兩人在爭執間，水瓶一個沒拿穩，剩下的水都被倒在熾熱的地板上。
來得及，距離我逃離這個地方完全來得及。
「「【」不過兩秒，水就被蒸發。
兩人誰也沒喝到。
最後的希望覆滅, 接著就是無盡的絕望。
他在房間裡嘶吼，隻是因為一直沒進水, 喉嚨嘶啞：
「都是你的錯, 水倒在地上了, 現在誰也喝不了了, 我們都得S。」
高溫下，兩人逐漸崩潰, 沒了理智, 迫切需要發泄口,
於是，地下室裡，他們用所有看得到的工具動手，
猶如困獸之鬥, 做著最後的掙扎。
直到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脫水S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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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視頻看完, 裹緊了被子。
連著幾天下雨，冰島的溫度在雨水的作用下已經降到了零度。
我在百無聊賴的刷著網絡，直到看到了一位網友發的帖子。
他的帖子裡說這次的高溫末日就是國際神秘組織的人類清除計劃,
不久後還會有一次極寒天氣降臨。
在我打算仔細琢磨的時候，那個帖子卻消失了。
頁面停留在了 404。
正當我覺得一定是網友無釐頭的惡搞時，一個空白的號碼再次給我發來了消息。
我急忙將手機撥打回去，結果顯示不在服務區。
而此刻, 時間正好凌晨兩點。
那條短信就短短幾個字：
【明天你所在的區域，氣溫將驟降到零下 70 攝氏度，自求多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