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怎麼會不要這個家呢？
霍斯霂笑著接過木盒，可木盒打開的瞬間，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滯。
隻見，一張白紙黑字的斷絕親子關系書印入眼簾。
霍斯霂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這木盒像是燙手一般，沒拿穩摔在地上。
突然，木盒碎開……
隻見斷絕親子關系書下面壓著一份……離婚協議書……
5
霍斯霂顫抖著手拿起兩份文件，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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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紙條從中間滑落，他手忙腳亂地撿了起來，是我的字跡。
“再也不見，霍斯霂。”
這簡短的幾個字，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霍斯霂的心上。
他的身體晃了晃，險些站立不穩，手中的文件也差點掉落，被眼疾手快地接了過來。
看著上面明晃晃的“我自願和霍思羽斷絕親子關系”幾個字，霍思羽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
“爸爸，媽媽是不要我們了嗎？”
兒子滿臉期冀地望著他，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他隻是啞著嗓子，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手機一直不停地呼叫著我的電話，可我的手機永遠處於關機狀態。
他把家裡大大小小的房間都搜索了個遍，才發現家裡屬於我的東西都通通消失不見。
此刻他的心，和家裡一樣，變得空蕩蕩的。
霍斯霂下意識地想衝出家門去找我，可腳步到了門口卻猛地停在了原地。
結婚這麼多年，他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更不知道我有哪些朋友。
他似乎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我。
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和自責瞬間湧上霍斯霂的心頭，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手無力地搭在門把手上。
“爸爸，我們去哪裡能把媽媽找回來呀？我要媽媽，我不能沒有她。媽媽一定是生我的氣了，都怪我，我不應該在學校裡喊青語阿姨‘媽媽’的。”
望著兒子哭泣的小臉，他心如刀絞。
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因為宋青語，他一次次地忽略了蘇沫沫的感受，讓她失望透頂，才會選擇離開。
是他做錯了。
霍斯霂緊緊把兒子摟進懷裡，心裡暗自發誓，等我回來，絕不再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要將曾經虧欠我的愛都彌補回來。
電話鈴驟然響起，他急忙接起，
“沫沫，你在哪裡？”
另一頭卻傳來秘書焦急的聲音，
“霍總，不好了，夫人向記者曝光了您以家屬身份隱瞞偽造車禍諒解書的事情了。現在輿論已經發酵，各大媒體都在報道，公司的股東們都聚集在會議室，吵著要您給個說法……”
後面的話他漸漸都聽不清了，滿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她知道了。”
他不敢想，我發現真相的時候，心裡該是多麼的崩潰和絕望。
宋青語毀了我的舞蹈夢想，而我深愛的丈夫為了別的女人不惜成為幫兇。
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霍總，霍總，您在聽嗎？”
秘書不停地呼喊讓他回過神來，
“剛剛我調查過了，夫人的真實身份是宋氏集團的千金。”
“還有，網友爆出來當年車禍時宋青語的行車記錄儀，她撞向夫人的時候，還特意加速踩了油門。”
6
霍斯霂感覺自己一定是出現了幻聽，秘書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腦子似乎就是不能理解它們的意思。
“宋家不就隻有一個獨生女嗎？不是宋青語嗎？怎麼會是蘇沫沫？”
“而且，當年的車禍不就是一場意外嗎？怎麼會……”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低不可聞。
“霍總，經過我的多方求證，夫人確實是宋家的唯一獨生女，她姓蘇是隨了宋夫人的姓氏……”
秘書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講了出來。
“有些話我不該講，但是霍總，我有的時候真替夫人覺得委屈。”
“您想一想，當年車禍的時候，宋青語怎麼會恰好在夫人練舞回家的時候出現在那裡呢？為什麼夫人受傷之後，她也沒有第一時間撥打急救電話，而是打給了您呢？之後她又很快拿著您出具的諒解書，去參加了全球舞蹈比賽，並取得了名次，她又是什麼時間準備的參賽舞蹈的呢？”
“青語當時也是慌了神，才打電話給我的，其他的或許隻是巧合吧……”
霍斯霂覺得自己此刻的辯解都蒼白無力。
秘書嘆了一口氣，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樁樁件件呢？您忘了，夫人的實力在業內有目共睹，她也是那個全球舞蹈比賽金獎的強力競爭者。”
霍斯霂的手無力地垂下，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現在再回溯之前的種種事情，他才猛地發現，自己以為純潔可愛的小白兔宋青語，竟然一直在蒙騙自己。
是自己傻得可以，居然不曾想過查驗下事實的真偽，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偏向宋青語，徹底傷透了蘇沫沫的心。
“我親手毀了她的夢想，她不會原諒我的。”
這樣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裡，他心裡懊惱得快要瘋掉。
掛斷電話後，他直奔醫院宋青語的病房。
“斯霂哥，你回來了啊，是不是沫沫姐又跟你吵架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出現在學校裡的。可是思語他希望我在家長會上當他一天的媽媽，孩子的願望，我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啊。”
還不知道外面情況的宋青語見霍斯霂進來，眼眶瞬間泛紅，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如果是以前，他看見她這個樣子，早就摟在懷裡柔聲哄著，可現在，他的目光裡隻有無盡的厭煩。
“宋青語，你別再裝了，你是故意策劃了當年的那場車禍對不對？”
她的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眨著無辜的小鹿眼，輕咬著嘴唇。
“我沒有！斯霂哥你不相信我嗎？那場車禍就是一場意外，我剛拿駕照沒多久，開車的時候有點慌，就不小心把油門當剎車了。”
“是不是沫沫姐說什麼了？我知道，她心裡恨S我了。”
她可憐兮兮地拉住霍斯霂的衣袖，被霍斯霂用力地甩開。
“是嗎？意外？”
霍斯霂冷哼一聲，按下了手機上的播放鍵。
7
十分鍾之前，秘書給他發了一段錄音，裡面的內容是宋青語和朋友的對話。
“你看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耍的兩個男人都圍著我團團轉。”
宋青語得意洋洋的笑聲從裡面傳出來，
“她蘇沫沫不是高高在上嗎？不是舞蹈天才嗎？還不是被我害的斷了雙腿。其實當時我是想著直接撞S她的，那樣宋家的巨額財產就都是我一個人的了。可現在想想，她眼睜睜地看著屬於自己的一切都被我奪走，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傻乎乎地被我騙，拼命也要保護我，可比她直接S了更讓我痛快！”
聽到這，霍斯霂再也遏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猛地扇了宋青語一個耳光。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我真的是瞎了眼，才會被你騙了這麼多年，做出那麼多傷害沫沫的事情！”
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見證據確鑿，宋青語換了一副面孔，她捂著臉，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霍斯霂，你現在做出這副模樣給誰看呢？我是惡毒，可如果不是你根本不在乎蘇沫沫的感受，一次又一次偏信我，蘇沫沫她的腿會再也站不起來嗎？”
“你別忘了，是你當初買通的醫生，故意開錯了藥，才害得她這輩子隻能坐輪椅的！”
她的話一字一句地敲在他的心上，霍斯霂痛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宋青語說的全是事實，他辯無可辯。
自己親手將蘇沫沫推進了無盡的深淵。
“為什麼？明明宋家對你有養育之恩，你為什麼這麼恨沫沫？”
他不解地嘶吼出聲。
“養育之恩？他們宋家又何曾把我當過他們的女兒。從小，我就是她蘇沫沫的陪襯品，在她的光環下長大。她家境好，長得好，天賦高，隨便跳跳舞就能拿獎，而我呢？不管我怎麼努力，也隻能在她身後當那個不起眼的配角。”
宋青語的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我不甘心，我也想成為舞臺上的焦點，可就算我拼命練習舞蹈，每天練習十二個小時，我還是比不上她。有她在，我這輩子都當不上首席！”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扭曲的笑容，
“所以，我要毀掉她，奪走她所擁有的一切。隻有這樣，我才能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你就是個瘋子！”
霍斯霂雙眼通紅地瞪著她，
“我要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法律的代價！”
宋青語不屑地切了一聲，
“霍斯霂，你搞搞清楚。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我進去，你一樣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霍斯霂面無表情地盯著宋青語，一字一頓，
“我不會讓你繼續逍遙法外，就算拼上一切，我也要讓沫沫得到一個公道。至於我，該受的懲罰我也不會逃避。”
說完，霍斯霂轉身大步離開，留下笑容漸漸消失的宋青語獨在病房裡。
8
離開霍斯霂後，我直接買了一張機票飛到了國外。
我在這裡租了房子，打算從新開始新的生活。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幾小時之後，就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
打開門一看，許久不聯系的父母風塵僕僕的站在我的面前。
“你們來做什麼？”
我冷漠地想關上門，母親用身子擋在了門口。
“沫沫，我和你爸看了新聞，立刻就想來找你。”
“從你離開家之後，我們就一直反思自己。以前對你太嚴厲了，總覺得給你安排好一切就是愛你，卻沒考慮過你的想法，真的對不起。”
我看著他們，心中五味雜陳。
在我成長的過程中，他們逼迫我做著我不喜歡的事情，稍微反抗一點就會換來嚴厲的責罵。
壓抑和窒息的氛圍，讓我成年之後就立刻選擇了逃離。
正是因為從未感受到家的溫暖，所以才會分外珍惜和霍斯霂的家庭。
母親流著眼淚拉著我的手，
“我們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很多事情都沒做好，讓你受委屈了。”
心裡的冰霜漸漸消融，我這才知道，其實他們也是愛我的。
和父母暢聊到深夜，我才注意到手機上有十幾條未接來電，都是霍斯霂打過來的，還有好多條信息。
“沫沫，是我對不起你，可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我被宋青語迷惑了心智，才會做出那麼多傷害你的事。隻要你回來，想怎樣懲罰我都行，隻求你別離開我，我和兒子不能沒有你。”
“我已經和宋青語徹底斷絕關系了，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但看在兒子的份上，你回家好不好，他不能沒有你。”
到後面，霍思羽哽咽著給我發著語言條，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我好想你……”
我靜靜地聽完，然後將他拉進了黑名單裡。
剛接手父親的公司，我忙成了陀螺，連著一個月，每天都在各種會議、文件和商務談判中打轉。
中間霍斯霂用別的號碼給我打過電話，我看是國內的來電，都通通拒接了。
這天處理完業務回家已是深夜，高大威猛的助理剛把我從車上抱到輪椅上，一隻手就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蘊含著怒氣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
“沫沫，這個男人是誰？”
我抬眸望去，霍斯霂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面前，他頭發凌亂，眼眶通紅，整個人憔悴不堪。
結婚五年，我從未看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
霍思羽在不遠處站著，眼神怯生生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助理下意識地將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霍斯霂，
“你是誰？請你放開蘇總。”
霍斯霂卻充耳不聞，隻是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讓我有些生疼，
“沫沫，你竟然找了別的男人？我這麼多天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就是因為他？”
我厭惡地掙脫他的手，冷冷地說道，
“這是我的助理。霍斯霂，我們已經離婚了，輪不到你來管。請你走開，不然我就報警了。”
他被我冷漠的態度刺痛，慌亂地松開了我的手。
“沫沫，你別生氣，我衝動了。”
“是我對不起你，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我別過頭，不想再看他一眼。
“有什麼好解釋的霍斯霂，諒解書是你寫的，故意給我的腿用錯藥的醫生你安排的，宋青語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你默許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誤會需要解釋。”
“現在你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你又來找我做什麼呢？難不成是因為發現我才是宋家真千金，宋氏集團的繼承人，所以又想回頭了？”
我的嘲諷讓他的臉色慘白，他急切地否認，
“不是的沫沫，我發誓，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我隻是想和你道歉，為我曾經的愚蠢和混蛋行為向你贖罪。”
“對不起，直到你離開我才恍然明白我到底有多麼的混蛋。你回到我和兒子身邊好不好，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
盯著男人期冀的眼神，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霍斯霂，你是小孩子嗎？道歉？道歉有什麼用？你是能讓我重新站起來呢，還是能讓我實現我的舞蹈夢想呢？”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真相的時候，在你身邊的每一秒我覺得惡心。”
“我的人生都被你和宋青語毀了，你現在跟我說對不起？你不覺得可笑嗎？”
9
男人的嘴唇顫抖，嗫嚅了半天都沒有開口。
霍思羽一步一步挪向我，手不安地握在了一起，
“媽媽，對不起。”
他一開口，眼淚就簌簌地落了下來。
“我不該做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我……”
我輕嘆口氣，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霍思羽，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有個殘疾母親是你的累贅，你嫌棄我會讓你在同學面前丟臉。”
“所以，我滿足你的心願，從我離開那天起，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他哭的一抽一抽，快要背過氣去，我卻隻是平靜地看著。
“你們父子二人，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你們的存在，隻會讓我覺得自己蠢不可及。”
丟下這句話，我示意助理推著我離開了這裡，留著兩個身影呆在原地。
一周之後，我又一次在新聞上看見了霍斯霂的消息。
他主動找了警方自首，交代了偽造諒解書和故意讓醫生用錯藥的罪行。
他公司的股東集團拋售股票，曾經風光無限的霍氏集團宣布破產。
我的車禍案件重新進行了審理，有了之前網友們扒出來的行車記錄儀和霍斯霂的證詞，宋青語辯無可辯。
她大鬧法庭，披頭散發，狀若癲狂，對著法官聲嘶力竭地叫嚷著，
“憑什麼！五年前的案子憑什麼現在重審啊？這不公平！那就是一場意外，是她蘇沫沫的命，她就是個賤人，她活該的！”
可惜法庭並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法槌敲下，她因為故意傷人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在送往監獄的途中，她趁著押送警察不注意，掙扎著打開車窗跳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馬路上。
對向行駛的貨車根本來不及剎車，直直地從她的膝蓋碾壓了過去，她的雙腿被壓成了薄薄的紙片，血肉模糊。
經過醫院的緊急搶救，雖然命保住了，但她也永遠失去了雙腿。
也算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等宋青語知道截肢了之後，尖叫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徹底地變成了瘋子。
霍斯霂被判了七年，入獄之前，他託霍景修給我帶了一封信，我看都沒看，直接撕得粉碎。
霍景修皺了皺眉，最終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我，
“思羽之後怎麼辦？他還那麼小……”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你們霍家若是不願意撫養，就把他送到孤兒院去吧。”
他滿臉震驚，
“你是他親媽！”
這次回應他的，是我冷漠的關門聲。
我找了國外最頂尖的醫生來治療我的腿，雖然不可能完全恢復，但借助著現在的外骨骼技術，我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當我顫抖著身體，扶著牆雙腳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喜悅的淚水潸然而下。
我的人生，開啟了新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