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庶妹是來吊打我的穿越女，可是她擺爛了。

 

系統：「來一首《長恨歌》，搶走她的才女名號。」

 

穿越女：「這麼長，鬼才背得下來。」

 

系統：「搶走她的未婚夫，讓她肝腸寸斷。」

 

穿越女：「我對 185 黑皮體育生不感興趣。」

 

系統：「給她下藥，汙她清白。」

 

穿越女：「靠，統子，你被張三上身了嗎？」

 

系統氣得丟下她不管，她也樂得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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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京城的紈绔子弟設計毀了我的清譽，想要逼我做妾。

 

穿越女氣得嘎嘎亂叫，當即喚醒沉睡的系統：

 

「小統統，加載格鬥模式。

 

「幹他丫的！」

 

1

 

「葉大小姐的詞柔美悽豔，哀婉動人，實屬難得。

 

「初雪不愧是狀元郎的嫡女，佩服佩服。」

 

宮宴上，我憑一首詠絮詞技驚四座。

 

一片贊許聲中，我又聽到了系統酸溜溜的聲音：

 

【切，瞧他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平平無奇的口水詩，算狗屁的才女啊！

 

【宿主，來一首《長恨歌》，也讓這幫蠢貨見識一下什麼才叫才華橫溢。】

 

它口中的「宿主」是我的庶妹葉夕顏。

 

數月前落水被救後，她的身體裡便住進了一個穿越女，專門為吊打我而來。

 

可她卻佛系擺爛，之前的幾次任務都搪塞了過去。

 

今天似乎是她最後一次機會。

 

葉夕顏悠然地嚼著點心，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她的心聲清晰無誤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能不能不要一穿越就逮著李白、杜甫、白居易這些人薅啊，他們快被薅禿了，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而且，剽竊他人勞動果實是最無恥的行為。《著作權法》規定，未經著作權人許可，擅自盜用他人作品的，一律判S刑。S後打入十八層地，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裡一驚：好嚴苛的律法。

 

系統的聲音裡也透著一股不可思議：

 

【法律……是這麼規定的嗎？】

 

【這不重要。】

 

葉夕顏一臉鄭重：【重要的是抄襲可恥。

 

【所有抄襲者都應該被掛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風幹了，碼整齊了，以便隨時拿來鞭屍。】

 

2

 

系統被葉夕顏懟得啞口無言。

 

我正聽得盡興，她卻突然湊過來，淡淡道：

 

「姐姐的詞確實不錯，但以我看來，還是太悲涼了些。」

 

我抬眸，淡淡打量她：

 

「依妹妹所見，又當如何？」

 

葉夕顏笑望著我，目光炯炯：

 

「柳絮雖為無根之花，隻能在風中忽聚忽散，驟上驟下，完全無法自主，但它從不蕭瑟頹敗，向隅而泣，反而時刻尋找時機，好借順風之力，飛入青雲之上，傲視眾生。」

 

我抬眸，驚異地望著她：「你怎知……」

 

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所想？

 

半月前，父親無意間看到了我的詩稿。

 

那天，一向冷靜自持的尚書大人發了很大的脾氣。

 

「身為女子就應柔弱乖順，端莊賢淑，將來相夫教子，為夫君打理好內宅。功名富貴是男兒的志向，與你何幹？

 

「葉初雪，你如此野心勃勃，不守本分，是想讓為父被人恥笑嗎？」

 

不待我辯解，他便抬手將我的詩稿撕得粉碎，還罰我去抄十遍女則《女誡》。

 

「古者，生女三日，臥之床下，弄之瓦磚，而齋告焉。

 

「臥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弄之瓦磚，明其習勞，主執勤也。」

 

手指腫脹得握不住筆時，我終於接受了這個道理：

 

我是女子，便應該卑弱內斂，安守本分。

 

於是，我收斂了鋒芒，寫了這首哀怨悽絕的詠絮詞。

 

果然，眾人看了都說好。

 

葉夕顏搖了搖頭，自袖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詩稿。

 

我震驚地抬頭：「這是父親……撕爛的那首？」

 

「嗯。

 

「我替你重新裱好了。」

 

她望著我，瑩亮的眼睛像是盛著漫天星河。

 

「每個女孩生來就是巍峨高山，而非涓涓溪流，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

 

「莫聽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那不過是男人們為了捆住我們的翅膀編出來的鬼話。」

 

她將裱糊好的詩稿鄭重遞給我：

 

「姐姐，相信我，這才是你寫得最好的詩。」

 

3

 

回府的馬車裡。

 

攥著詩稿，我依然沒能從震驚裡緩過神來。

 

葉夕顏不是來吊打我的嗎？

 

可她怎麼……

 

系統的咒罵聲越來越高：

 

【宿主，你腦子有病嗎？

 

【我安排你勾引她未婚夫，你說你喜歡小鮮肉，對 185 的黑皮體育生不感興趣。我安排下藥毀她清白，你特麼嘲諷我張三上身。

 

【我已經把任務難度降到最低了，你還要擺爛，你是豬腦子嗎？】

 

葉夕顏靠著我，眉眼溫柔，可心聲卻罵得很髒：

 

【狗比系統，你才是豬腦子，你全家都是豬腦子。

 

【你每天不是安排我當小三，就是讓我下毒害人，或者剽竊別人的作品，天天在道德敗壞和違法犯罪的雷區蹦迪，跟人有關的事，你特麼是一件都不幹啊！

 

【你把我的人設搞得跟個無恥反派一樣，又茶、又蠢、又壞，給葉初雪提鞋都不配。還吊打？吊打你媽啊！】

 

【你……】

 

系統冷哼一聲：【三次任務都未完成，開啟強制懲罰。】

 

「夕顏。」

 

我心裡莫名一慌，下意識地喊她的名字。

 

「姐姐，我在呢。」

 

她笑嘻嘻地應了。

 

下一瞬，她的臉色驟然一變，身體一陣劇烈痙攣，軟軟倒在我懷裡。

 

【天S的系統，你 TM 玩真的……】

 

4

 

丫鬟帶著大夫趕來時，葉夕顏已經疼得滿床打滾。

 

她渾身哆嗦，嘴唇都咬爛了，整個人縮成一團，抖成了篩子。

 

但愣是沒有出聲求救。

 

「姐姐，不妨事，我……我隻是來了大姨媽，就是……癸水……」

 

她的心聲斷斷續續，已經聽不真切：

 

【狗屁的現代人？少給我們現代人抹黑了。

 

【她們生在古代，還不夠苦嗎？穿越過來，還要再踩一腳！

 

【一天到晚就想著吊打、雌競，還有沒有點新意了？我偏不，我偏要互幫互助，相親相愛。】

 

即使疼得五官變形，她的心裡也一直罵罵咧咧，不讓分毫。

 

到最後，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咬著衣襟，渾身被冷汗浸透。

 

口中的話也開始斷斷續續：

 

「我生來就是高山……我欲於群峰……我生來……我站在偉人之肩……」

 

最後這幾句，她含混地念叨了一夜。

 

整整一夜。

 

5

 

夕顏昏迷了三天。

 

再醒來時，整個人反而神採奕奕。

 

【狗比系統，還想控制我，簡直倒反天罡！】

 

系統也窩了一肚子火氣：

 

【就沒見過你這種宿主，老子不幹了，愛咋咋地。】

 

它懶得再管葉夕顏，直接開啟了沉睡模式。

 

經此一事，我對鬼神之事更加心存敬畏，我的貼身丫鬟春蕊趁機提出去上香祈福。

 

「大小姐，二小姐這病來得古怪，不像是病，倒像是惹了邪祟。聽說積雲寺的菩薩可靈驗了，我們去為二小姐祈福可好？」

 

我點頭應允。

 

……

 

那日積雲寺人潮如織。

 

閨閣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面，上完香，我便欲回府。

 

豈料春蕊無意間提起寺裡的荷花開得正好。

 

葉夕顏是愛玩的性子，一聽這話，立馬嚷嚷著要去看。

 

我又被二人拖拽著上來遊船。

 

「葉大小姐。」

 

上船第一眼，先看見了我平日最不想見到的人。

 

京城裡有名的紈绔子弟顧廷。

 

他是國公爺獨子，仗著父輩的功蔭，整日裡遊手好闲，欺男霸女，名聲極差。

 

但父親畢竟與國公爺同朝為官，面子上不可太失禮。

 

我微微欠身：「顧公子。」

 

顧廷突然上前一步，嬉笑道：

 

「顧某一直對小姐愛慕不已，不想今日在此處相逢，可見你我有緣。」

 

這話說得無禮，我還沒說話，葉夕顏先罵了起來：

 

「誰跟你這種潑皮無賴有緣？

 

「閃一邊去，別擋著我和姐姐賞花！」

 

顧廷臉上閃過一絲陰狠，隨即想到什麼，立刻又恢復謙和有禮的模樣：

 

「葉大小姐人比花嬌。顧某隻想著看你了，哪還有賞花的心思？」

 

「你能要點臉嗎……」

 

夕顏還想再罵，被我SS按住了。

 

我扯著她正要離開時，身後猛然傳過一陣大力。

 

「撲通！」

 

巨大的水花中，我隻看見葉夕顏驚惶失措的臉。

 

「救我姐姐，快救我姐姐！」

 

6

 

從水裡被救上來後，我足足燒了三日。

 

再次醒來時，顧廷帶著一幫人大張旗鼓地上門逼婚。

 

他大剌剌坐在我面前，輕佻一笑：

 

「今日，顧某是來跟尚書大人提親的。

 

「葉初雪，我要納你為妾。」

 

我臉上的血色褪盡，指尖瞬間嵌進肉裡。

 

「你口出什麼狂言？」

 

葉夕顏抬手將杯中的熱茶狠狠潑在他臉上，怒罵道：

 

「我姐姐是尚書府的嫡女，滿京城交口稱贊的第一才女，你這種潑皮無賴給她提鞋都不配，哪來的臉讓她做妾？」

 

顧廷卻一點也不惱，反而慢悠悠抹幹了臉，眯著眼打量我：

 

「我當然知道葉大小姐身份尊貴。若是以前，我哪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提這種要求。但，今時畢竟不同往日了。」

 

他略停頓一下，三角眼在我身上來回掃：

 

「那日大小姐落水是我出手相救的，滿寺的香客可都看見了。大小姐衣衫盡湿，還與我摟抱在一起……」

 

「你還有臉說？」

 

夕顏跳起來，一口啐在顧廷臉上。

 

「你救人就救人，好端端的，你拉扯我姐姐的衣服幹什麼，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故意點出她的身份？

 

「顧麻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麼心！

 

「趁早給我滾出去，不然老娘打斷你的狗腿！」

 

7

 

顧廷被葉夕顏罵得狗血淋頭，面子終於有些掛不住了。

 

「你……你一個閨閣千金，卻滿口髒話，成何體統？

 

「葉初雪，這就是你們尚書府的家教嗎？」

 

我伸手按住了夕顏，起身衝顧廷微微欠身：

 

「顧公子，救命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他日小女身體痊愈，定當再備一份厚禮，親自前往國公府致謝。」

 

「誰稀罕你的破爛玩意兒？」

 

顧廷陰沉著臉SS盯著我，像餓狼盯著即將到手的獵物：

 

「我隻想要你。」

 

「多謝顧公子抬愛。」

 

我扯了扯唇角，擠出一點笑意：「小女子早有婚約在身。」

 

我自幼便與勇威將軍崔昭訂有婚約。

 

他是馳騁疆場的熱血男兒，日月光懷，義薄雲天，向來愛我敬我，定會聽我一句解釋。

 

「葉大小姐說的可是你與崔昭的婚約？」

 

顧廷自袖中取出大紅的婚書，猛然摔在我面前。

 

「崔家派人來退婚，正等著大小姐籤退婚書呢。」

 

崔家？

 

崔昭要與我退婚？

 

一句話恍若晴天霹靂。

 

我顫抖著幾次伸手，終究沒敢翻開。

 

顧廷尖細的笑飄在耳畔：

 

「葉初雪，收起你大小姐的氣性吧。

 

「除了給我做妾，你覺得滿京城誰還會要你？

 

「放你娘的狗屁！」

 

葉夕顏一聲斷喝，抬手狠狠扇了顧廷一耳光：

 

「敢欺負我姐姐，老娘給你打出屎來！」

 

8

 

葉夕顏掐著細腰，一頓瘋狂輸出：

 

「顧麻子，滿京城誰不知道你是個浪蕩色胚？不是逛青樓，就進賭場，純純就是廢物投胎。

 

「罵你是豬，豬都得含恨而S，你哪來的逼臉讓尚書府嫡女給你做妾！

 

「挨千刀的賤人，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再敢瞎逼逼，老娘撕爛你的狗嘴！」

 

她一番夾槍帶棒，氣得顧廷直翻白眼。

 

「葉夕顏，我看你是女子，不想與你計較。

 

「你若再撒潑，別怪我不客氣！」

 

眼見顧廷帶的人圍上來，我忙伸手將夕顏護在身後：

 

「我妹妹在自己家裡撒潑，與你何幹？

 

「顧廷，是你擅闖尚書府在前，攜恩相逼在後。夕顏雖言語莽撞，但她哪一句說錯了？」

 

顧廷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葉初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若不答應做妾，我便滿京城宣揚，尚書府的大小姐與我有了肌膚之親，我倒要看看丟的是誰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