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沒動，隻覺得諷刺。

不過算了。

 

再忍忍，要結束了。

 

12

 

段京辭的消息發了過來：【還有四個小時就登機了，你準備好了嗎？】

 

這次從京市離開後，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前天謝闌生回來後，幾乎就沒再出過門，連江晚給他打電話，他都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其實他的心不完全都是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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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對江晚的愧疚太深了，所以選擇忽視她有些許拙劣的演技。

 

見我沒回復。

 

段京辭又發來：【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我稍稍抬起眼皮，望向正在廚房準備晚餐的謝闌生，發了句：「沒有」後。

 

下一秒社交平臺直接炸開了。

 

#豪門謝氏兄妹真情流露 情比金堅的詞條成了最熱門的話題。

 

點開之後是條很長的監控視頻。

 

自我重生回來，家裡就被我安上了監控，包括老宅江晚的房間，謝闌生的房間。

 

這三個月裡，江晚是怎麼借著兄妹的名義得寸進尺的，怎麼做一朵嬌弱白蓮花的。

 

怎麼仗著自己有抑鬱症求著謝闌生陪睡的。

 

又是怎麼一步步挑釁我這個原配的，都一清二楚。

 

段京辭很快看到熱搜。

 

拿著段氏的官方賬號在下面評論：

 

【我大哥的身體病重很久，別說揮鞭子，連站起來都費勁。】

 

【江小姐，你是來衝喜的，每個月三千萬零花錢花到手軟，我大哥一S還和你友好地籤了離婚協議，分你不少家產，怎麼還倒打一耙？】

 

他的話一出。

 

更有不少港城段家的朋友來撕江晚。

 

我和段京辭的關系雖然不算太差，可他喜靜，住在鄉下，也很少對我說段家的事情。

 

所以上一世我根本沒想起來，他和段家的關系。

 

那時又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思緒都理不清楚。

 

直到這一世段京辭給我發信息時，我才恍然大悟，託他了解了江晚的事情。

 

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都在撒謊。

 

隻是京市和港城的距離遙遠，段家也確實隻手遮天。

 

所以江晚三言兩語，謝闌生也就信了。

 

13

 

輿論愈演愈烈。

 

謝闌生準備了好晚餐，都是我愛吃的菜，他端出最後一道紅燒裡脊時。

 

放在案臺的手機同時響起。

 

他微微蹙眉，沒有著急去接，隻是看了眼界面，又看了眼我。

 

江晚的鈴聲是她自己錄的。

 

很清楚就能辨別，顯然這不是江晚。

 

「老宅那邊給我打電話了。」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換做從前。

 

我會替謝闌生貼心地接通電話後放在他的耳邊。

 

可直至江晚剛回來沒多久，她來電，謝闌生醉了酒，我接了電話。

 

她當晚哭腫了眼，第二天謝闌生突然給我打電話劈頭蓋臉地罵了我一頓。

 

問我：「為什麼要言語刺激小晚？難道你不知道小晚生病了嗎？」

 

「你的一句話就會讓她有自S的傾向！」

 

「談姝，你能不能別那麼沒良心？」

 

一句兩句把我砸蒙了，甚至讓我陷入了自我懷疑裡。

 

直到江晚得意地告訴我：「我隻是隨口胡謅了句，你說我多餘，哥哥就信了。」

 

我找過謝闌生解釋，他淡淡地應了聲「知道了」。

 

可後來他手機的密碼改了，手機不再離手。

 

14

 

謝闌生張合著唇，似乎是想讓我接，又好像想起了什麼。

 

最終沉默了，隻好先把菜端到餐桌上後，擦了擦手，自己接聽了電話。

 

剛接通，老宅管家焦急的聲音立馬傳來：

 

「謝少爺，不好了，江小姐看到了網上的熱搜話題，拿了把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房間的東西都被摔得噼裡啪啦的，您快過來吧，我擔心小姐出事。」

 

我沒抬頭看謝闌生。

 

但我能感受到一道炙熱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什麼熱搜話題？」

 

管家正要解釋，佣人的驚呼聲也傳了進來。

 

「有血！江小姐房間流出血來了！」

 

「快叫醫生，快打 120！」

 

老宅那邊亂成了一團，管家似乎把電話給放在了一邊匆匆去踹門了。

 

謝闌生連問了幾句，對面都沒有人應答。

 

握緊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餐桌上。

 

他暴力地扯開了圍裙。

 

掛斷了電話重新撥了江晚的手機，都是忙音。

 

他低低地罵了一聲。

 

邁開步子焦急地往外走，臨近玄關時，他才想起了，還在沙發上坐著的我。

 

我配合地抬頭，謝闌生眼底的情緒復雜萬分。

 

他總是在斟酌，在權衡，在思考我到底能夠為他讓到哪一步。

 

明明心裡放不下江晚，卻也舍不得放開我。

 

「阿姝，我很快回來，你先吃好嗎？」

 

「今晚我一定會回來的。」

 

謝闌生說得篤定。

 

我隻是淺淺一笑，溫柔體貼：「去吧。」

 

他點頭，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似是有多戀戀不舍一般。

 

挺諷刺的，上一世，自江晚回來後，他從未為我回過頭，至我S了都沒有。

 

車子的引擎聲傳開。

 

謝闌生走了，而我也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15

 

江晚自S未遂。

 

其實她從來沒有真正的自S過，可她那拙劣的演技還是讓謝闌生選擇了她。

 

謝闌生看完社交平臺的所有信息後，他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但是心中的痛苦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無情地割裂他的心。

 

悔恨如同巨大的怪物一般將他徹底吞沒。

 

江晚沒有生病，也沒有被N待。

 

她過得比誰都好，港城不少名媛將她們的合照都放了出來。

 

各種上流宴會場所都會有江晚的身影。

 

是她不甘做寡婦，又偏生羨慕謝闌生對談姝的情誼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才回了京市。

 

在每個謝闌生陪她入睡的夜裡。

 

江晚都會在半夜醒來，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然後拍下親昵的合照發給談姝。

 

甚至過分的是——

 

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竟挑起他的欲望，自顧自地發泄。

 

可笑的是。

 

謝闌生自詡和江晚沒有越界。

 

可又有哪家兄妹是真的會形影不離，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

 

更何況他們連血緣關系都沒有。

 

謝闌生看著視頻裡，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拿兄妹之情去堵談姝的口。

 

一次又一次地讓談姝妥協。

 

在江晚故意陷害談姝推她時，他不管不顧地推開談姝，冠冕堂皇地責備她時。

 

他痛苦得渾身發抖，哽咽不成聲。

 

他迫切地想要見到談姝。

 

江晚求他別走，求他再幫她最後一次，段家知道她汙蔑段家老大N待她後，用盡了手段起訴她，要求退回財產，甚至將她在婚內出軌的證據全都放了出來。

 

段家老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心疼她遠嫁，又是個小姑娘。

 

卻不知道她的心機這麼深沉。

 

謝闌生沒再管江晚。

 

她跪在他腳邊討好時，一腳踹上了她的胸口。

 

她直接嘔出了一口血。

 

16

 

謝闌生趕到別墅的時候，十二點的鍾聲正好響起。

 

他加快了步伐，想快點見到談姝。

 

他會和談姝說清楚，他再也不會為了江晚拋棄她了。

 

視頻裡談姝對他失望的眼神，落寞的背影歷歷在目。

 

他從未想過他走向江晚時，留在原地的談姝心裡會有多難受。

 

客廳裡的燈沒有關。

 

餐桌上的飯菜已經全都冷了，卻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臥室裡、書房裡都沒有談姝的身影。

 

連同談姝的東西都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獨獨隻剩下他們婚禮準備的東西。

 

茶幾上的請帖。

 

一直被忽略堆在角落的婚紗。

 

滿牆貼著的喜字。

 

他拿出手機要給談姝打電話，發信息，後知後覺才想起。

 

談姝那日把他拉黑後，就再也沒把他放出來。

 

她從來就沒有原諒過他。

 

而是在等。

 

等對他完全失望，等徹底地從他們的感情裡抽離。

 

等徹徹底底能夠拋棄他的那天。

 

當謝闌生意識到談姝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手不停地顫抖著。

 

他動了動唇，略帶著幾分自嘲地笑了笑。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17

 

足足半個月的時間。

 

謝闌生打聽到談姝早就飛往港城的信息時。

 

開車著急地趕到了機場。

 

煩躁的是江晚也跟了過來，她SS地攥著他的衣角，不肯讓他離開。

 

像極了個潑婦，來往陌生人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

 

江晚毫不收斂，大聲地哭著：

 

「哥哥，你不能拋下我的，你說過你會永遠保護我的。」

 

「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能為了談姝這麼對我。」

 

這半個月裡她故技重施，又是割腕又是吞藥自S，她想逼謝闌生幫她。

 

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面容憔悴。

 

可不管她再怎麼鬧，謝闌生都沒再為她留下。

 

甚至聽到她自S的消息，無情地說：「要S就S遠點。」

 

登機的播報還在繼續。

 

謝闌生眉梢間染上了寒意，他厭惡地掰開了江晚的手。

 

「江晚，從前你對談姝做的一切，我沒找你算賬，已經算你運氣好了。」

 

「如今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江晚錯愕了兩秒。

 

她不信謝闌生會真的不管她。

 

她可是他名義上的妹妹, 可是為了謝家嫁到了港城。

 

謝闌生怎麼可以過河拆橋呢。

 

「謝闌生, 你還不明白嗎！」

 

「我和你才是最親的人, 談姝早就不愛你了, 這些都是她算計好的, 她想讓你和我身敗名裂！」

 

她啞著嗓音低吼著，情緒崩潰。

 

謝闌生的雙目頓時猩紅。

 

抬手掐住了江晚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警告：「阿姝不會不愛我。」

 

「就算是阿姝算計好的, 我也心甘情願。」

 

聞言江晚扯了扯嘴角, 慘白的臉上帶著詭譎的笑意。

 

「謝闌生, 你真可悲。」

 

從前談姝愛他時, 他視而不見。

 

如今談姝不愛他了, 卻開始悔悟。

 

都是報應。

 

18

 

謝闌生剛到港城就出了一起重大的車禍。

 

命是保住了, 但雙腿截肢了，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江晚知道這個消息後, 想方設法地把謝家的錢財都卷走了。

 

隻是剛出境，就被遠在國外的謝家父母連夜趕回, 攔住了。

 

並且告上了法庭, 判了十年。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正在敲鍵盤的指尖微滯後又投入了工作之中。

 

隻是我沒想到，謝闌生還會來找我。

 

出研究所的時候。

 

他坐在輪椅上, 身體消瘦了不少，眼睛都凹進去了。

 

眼底全是一片黑。

 

看到我時，眼淚止不住地流，眼睛紅得嚇人。

 

「阿姝……」

 

我沒避開他, 也沒想和他敘舊，從前過往在我這兒算是翻篇了。

 

以後我們隻能是陌路人。

 

正越過他時。

 

謝闌生又哽咽道：「對不起, 之前的我，不是故意把你送進監獄的。」

 

我愣住了, 停下了腳步, 手中的力氣不自覺地收緊。

 

他也重生了。

 

一瞬間我仿佛又被拉回那個冰冷的監獄裡，我拼命地喊著救命，卻遭到監獄長更加瘋狂地N待, 被扇巴掌，被皮帶抽得渾身是傷，身上全是惡心的曖昧痕跡，足足一年。

 

「我當時隻是想磨磨你的性子, 我不知道你會被……」

 

「當我知道你是被折辱致S的，我夜夜都在做噩夢，我不知道江晚買通了監獄長。」

 

「阿姝, 對不起對不起……」

 

我深呼吸了口氣。

 

謝闌生滿臉淚痕, 慘白的臉抬頭看我：「阿姝, 你是不是也回來了？」

 

我沒否認，也沒必要否認了。

 

「阿姝，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笑出了聲：「沒必要了。」

 

「要是有本事, 你彌補給上一世的談姝吧。」

 

19

 

後來我沒再見過謝闌生。

 

謝闌生和江晚收拾好衣服從樓上下來時，我正好收到了港城研究所那邊發來的 offer。

 

「（…」謝闌生瘋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沒過一周就S了。

 

護士說, 他好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是被嚇S的。

 

但那又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的生活還要繼續。

 

我的未來還狠長，

 

不然就辜負了老天給我的這次機會。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