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現在看來好像也難活。

那不如趕緊跑，多少還能過幾年清淨日子。

 

想到就做，我扯過提前整理好的行李箱打算跑路。

 

奔到門邊，一擰把手。

 

沒開。

 

我愣住了。

 

接著再擰。

 

好家伙，門給我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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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直是倒反天罡！

 

我氣得發抖。

 

在客廳裡團團轉了好幾分鍾才冷靜下來。

 

我拿起手機，給謝宴撥去電話。

 

他立刻接了。

 

聲音輕柔和緩。

 

「姐姐？」

 

我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

 

「你去哪兒了？」

 

他悶笑一聲：「當然是去努力給我們創造美好生活啊。」

 

我心一沉。

 

「……你回來，我想見你。」

 

那邊安靜片刻。

 

「好。」

 

15

 

謝宴回來得很快。

 

還帶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黑西裝男人。

 

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上話，就被連同家裡的東西一起搬到了市區邊上的別墅。

 

奢華，僻靜。

 

非常典型的金絲籠。

 

我在二樓看著謝宴吩咐那些黑西裝，見他們在門口站定，仿佛是要開始看管我。

 

這幫黑社會……

 

咬牙鄙視之！

 

忙活到中午，謝宴似乎才發現冷臉旁觀的我。

 

他倒是毫不在意，親密地摟住我，把頭埋在我肩窩，半是疲憊半帶撒嬌。

 

「該吃午飯了，姐姐。」

 

「我讓廚師做了你愛吃的松露，別生氣了好嗎？」

 

我冷笑。

 

「你還知道我在生氣呢？」

 

謝宴卻不知為何很高興的樣子，側過頭來看我，眼睛彎彎的。

 

「沒經過姐姐的允許就急忙搬過來，這點我道歉。」

 

「但那是因為姐姐的話嚇到我了。」

 

「所以我隻能提前暴露這幾年的經營，讓你來到我的地盤。」

 

「我要把姐姐藏起來。」

 

「這樣就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了。」

 

他聲音柔情蜜意。

 

帶著偏執，讓我覺得悚然。

 

傷害我的人就是你。

 

話到嘴邊，我卻說不出來。

 

被他牽著去了餐廳，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頓飯。

 

飯後，他拿出一盤葡萄。

 

在我起身想走時揪住了我。

 

「坐這裡。」他指了指身側的沙發，又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笑得甜蜜。

 

「還是坐我腿上？」

 

我嘴角抽了一下，老實在他身邊坐下。

 

好在他沒有繼續得寸進尺，隻剝皮剔籽遞到我嘴邊。

 

我張口吃下。

 

勉強一笑：「我自己吃吧，不用麻煩你了。」

 

「不麻煩啊，姐姐高興就好。」

 

他繼續剝葡萄。

 

「三年前，姐姐說喜歡吃剔了籽的葡萄，還說會陪著我長大。」

 

「我願意一輩子給姐姐剝葡萄。」

 

「所以姐姐也要一輩子都陪著我。」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盯著他清俊的面龐，見他抬臉一笑，唇邊暖融融的，目光卻深不見底。

 

一時摸不清他的意圖。

 

這是在蓄意報復吧？

 

一定是吧？

 

16

 

接下來的日子裡，謝宴總是很忙。

 

但每天都必定回來跟我見一面，像是要確定我還在他的地盤裡。

 

這別墅住著很空，一點兒也不如我以前的公寓。

 

雖然無論我想要什麼，都能輕易得到。

 

但謝宴不讓我出門。

 

說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

 

相當於是把我變相軟禁起來了。

 

我心說這病嬌劇情終於來了。

 

倒沒想著反抗。

 

隻是心裡十分不理解。

 

他都把我囚禁起來了，這還不夠愛？

 

攻略還沒成功？

 

日子這麼一天天過去。

 

轉眼就是謝宴十八歲的生日了。

 

我想了想，決定出門給他買個禮物。

 

希望能讓這卡住的感情線動一動。

 

門口的保鏢十分盡責。

 

在徵求得謝宴同意後，才帶我上了車子。

 

一路行到商場，身後跟了三個黑西裝。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黑社會出街。

 

我隻當他們不存在。

 

為了彰顯我的用心，硬是挑了仨小時。

 

結果……

 

在地下車庫被人劫了。

 

來人訓練有素。

 

七八個一起上，直接把三個黑西裝控制住了。

 

我被捂住嘴推上車的時候隻來得及大喊一聲。

 

「你們是誰？！」

 

沒人回我。

 

乙醚的味道刺激著大腦。

 

我掙扎的力道逐漸變小，最終隻能軟綿綿地倒下。

 

17

 

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

 

身上繩子綁得很緊，仿佛勒進了肉裡。

 

很疼。

 

一瞬間心慌後，我竭力定下心神。

 

試探地喊了一聲。

 

「有人嗎？」

 

房間應該十分空曠，隻有我的回聲。

 

我又喊了一聲。

 

門霍然洞開。

 

光亮刺進來，是探照大燈，照得人睜不開眼。

 

我眯著眼睛勉強看過去。

 

隻能看見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堵在門口。

 

然後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被五花大綁著推進來。

 

踉跄幾步，正摔在我身前。

 

我低頭看去。

 

女孩臉龐被燈照得雪白。

 

彎眉杏眼，很清秀。

 

被摔疼了也沒有吭一聲，隻倔強地咬著唇。

 

我看清了她的臉，隻覺得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這女孩，是白還珠。

 

我幾乎能猜出來是誰把我們綁過來的了。

 

光線微轉，一個男人的身影顯現出來。

 

他背著光，身後猶如聚集了世界上所有的黑暗。

 

我勉力看過去，在他轉身的瞬間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心直接涼半截。

 

謝成英。

 

還真是這傻逼！

 

我小心地往後縮了縮，指尖都因為驚恐而發麻。

 

底下白還珠終於緩過氣來。

 

抬頭喝道：「你們是誰？」

 

「綁架是犯法的！你們最好快點放了我！」

 

沒人回她。

 

我也沒吭聲。

 

隻一眼一眼瞥向暗沉的夜幕中。

 

謝成英這架勢顯然是為了釣魚。

 

那麼，謝宴什麼時候來？

 

18

 

沒等很久, 謝宴終究是來了。

 

汽車引擎聲狂暴, 一路橫衝直撞, 逼退一道道關卡。

 

最終一個急剎停在庫房門前。

 

謝宴打開車門, 沉著地下車，與他的父親對視。

 

離得太遠,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隻是片刻後，有四個男人走過來, 將我和白還珠架了過去。

 

「選吧。」

 

謝成英衝著謝宴一抬下巴, 表情玩味。

 

謝宴臉色陰沉。

 

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逡巡。

 

我心漸漸沉下去。

 

白還珠不斷掙扎著, 但兩個男人的手掌猶如鐵鉗，牢牢將她按在原地。

 

「阿宴！不用救我！」

 

「不要被威脅！」

 

她大聲喊著。

 

謝成英笑了一聲，評價：「小姑娘挺勇敢。」

 

然後走到我身旁, 輕輕拍了拍我頭頂。

 

「你呢, 有什麼想說的？」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張了張嘴, 卻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我是有多怕他。

 

畢竟曾S在他手上兩回。

 

再一次生S時刻, 我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那些S亡的場景。

 

第一次。

 

是拯救被囚禁的謝宴。

 

謝家別墅那麼大, 而地下室開關又太隱蔽。

 

我拼命地找，一直拖到傍晚終於才找到入口。

 

結果趕上謝成英回家。

 

一槍。

 

讓我被迫用了一次回溯機會。

 

第二次。

 

也是這樣的倉庫。

 

白家假千金跟謝成英合作，綁架白還珠逼謝宴現身。

 

我曾盡力阻止，但他還是去了。

 

為了救他, 我主動擋了那心口的一槍。

 

我隻能再次回溯。

 

這回我避開了所有錯誤選項, 終於成功攻略謝宴。

 

而攻略謝宴成功的獎勵, 是一顆藥。

 

一顆萬能藥。

 

一能完全治愈謝宴的基因病。

 

二能治愈我的癌症。

 

我那時真的愛他啊。

 

我把藥給了他。

 

而我選擇留在這個世界, 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我以為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但沒想到他竟然背叛了我。

 

這是他欠我的。

 

他欠我！

 

憑什麼S的人就是我！

 

「救我。」

 

「救我……」

 

隔著重重黑暗與燈光交織而成的大網, 我隻盯著謝宴。

 

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

 

「砰！」

 

槍聲驟響！

 

我下意識閉上眼。

 

刺痛並沒有到來，槍聲大作！

 

我被甩到地上, 倉皇地蜷縮起來。

 

是謝成英的人反水, 兩撥人打得不可開交。

 

謝宴衝了過來, 看也沒看白還珠, 一把將我拉起摟進懷裡。

 

槍林彈雨中, 我抬頭勉力尋到他的眼睛。

 

聲音顫抖。

 

「謝宴，你愛我嗎？」

 

謝宴身體僵了一瞬, 從腰後抽出匕首, 一把割斷我身上的繩索。

 

隨後緊緊抱住我。

 

「謝宴……」

 

我漸漸感覺到小腿泛起疼痛。

 

原來還是受傷了啊。

 

但我沒精力顧及, 隻能抬手去拽他衣襟。

 

「你……」

 

「我愛你。」

 

他低頭吻上我的唇。

 

語氣堅定。

 

「我愛你！」

 

「姐姐, 我愛你！」

 

「腿上隻是擦傷，別怕。」

 

「新火, 我會保護你。」

 

「我一定……」

 

我笑了。

 

笑聲幹澀僵硬。

 

謝宴手臂收得更緊了。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

 

「你不信我嗎？新火？」

 

我聽著耳邊系統提示攻略完成的聲音。

 

終於暢快地笑起來。

 

我輕輕摸著他年輕光滑的臉龐。

 

感嘆。

 

「我信啊。」

 

就是因為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你是真的愛我。

 

所以我才能完成攻略。

 

我要的，從來就隻是這一瞬間。

 

瞬間。

 

足以。

 

耳邊謝宴還在承諾。

 

「我們以後會永遠在一起。」

 

「我什麼都聽你的，給你剝葡萄, 給你買糖葫蘆，你喜歡吃松露，我會學著做的。」

 

「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他說著, 將臉頰埋進我頸窩。

 

「姐姐, 新火, 我們結婚吧。」

 

眼前是系統給出的獎勵。

 

【萬能藥×1】

 

「攻略結束，宿主是否選擇回歸原世界？」

 

我在心裡默默應了「是」。

 

抬手摸了摸謝宴的頭發。

 

這就算是你還我一命了吧。

 

但我曾遭受過的痛苦，皆是因你而起。

 

我依然恨你。

 

我永遠也不原諒你。

 

但我也不會記得你很久。

 

我的明天將是嶄新的開始。

 

我的未來不會再有你。

 

踩著腳下昂貴的大葉紫檀地板，我沒急著去找地下室。

 

「作（」19

 

「新火！今晚公司同事聚餐，你來不啦？」

 

我手忙腳亂地收拾桌子。

 

一邊頭也不回地喊：「來哦！」

 

「等等我嘛！」

 

……

 

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