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不是他屢屢逼迫,她又怎麼會……
靜靜的看了會被他緊握的裙擺,謝晚凝緩緩蹲下身,同他平視。
沒有冷嘲熱諷,沒有不耐厭煩,她眼神平靜,像是面對一個熟悉的朋友。
“陸子宴,”她輕聲喊他的名字,就連語氣都很輕柔,“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忽然就這麼執著於我,畢竟這些年,你對我們的婚約並沒有多上心,但我們真的回不去了,你接受現實吧。”
“上心的,我一直很上心,”握住她裙角的手向上,這回握住了她的手腕,陸子宴顫聲解釋:“隻是我好面子,不想讓人覺得我貪戀兒女情長,……我錯了……我以後不死要面子了。”
他似乎委屈極了,‘哐當’一聲,就連右手一直握著的長槍都不要了。
兩隻手一起握住女郎的手置於唇邊親吻,語帶控訴:“臨近婚期那些天,我一直都數著日子過的,你卻說退親就退親。”
謝晚凝手指蜷起,下意識想抽出來,聽見他後面的話卻怔住了。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武原侯府後花園,薔薇花牆旁,陸子宴在聽說她要退婚後,曾冷聲斥責過婚姻不是兒戲,還有五十一天就是他們的婚期,讓她不要鬧性子。
當時還不覺得什麼,可這會兒在他的這番話下,才反應過來。
他說的或許是真的,他真的在每日數著日子過,期待著婚期。
……這算什麼事?
明明他也喜歡她,明明也對婚事上心,明明沒有什麼外室,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可他卻能說出那麼多狠心的話,叫她徹底冷了一腔炙熱的感情。
她還記得那日發現夢中一切為真,又聽聞他聲聲質問時的心涼。
如果說是年少愛面子不懂得討好自己的愛人,那麼為什麼她就可以做到義無反顧,坦然承認自己心意,帶著滿腔真心去追逐自己喜歡的人呢。
隻要定下了婚事,她就不曾在意旁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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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比他小兩歲呢。
久違的酸澀之感再次襲來,謝晚凝吸了吸鼻子,搖頭道:“晚了,我已經嫁給了別人。”
“還不晚,”陸子宴捧住她的手,臉埋入她的掌心,聲音沉悶:“隻要你跟我回家,永遠都不晚。”
男人滾燙的吐息配合著新冒出來的胡茬刺的手心有些痒,謝晚凝眉頭一皺,張嘴欲言,又感覺到有液體流順著掌心流到指尖……
她指尖顫了顫,意識到這是什麼後,微啟的唇瓣頓住,半晌,幹澀道:“我和裴鈺清拜了天地。”
陸子宴嗯了一聲,“不要緊,我不在意。”
“我在意,”謝晚凝道:“婚儀已成,我們不但拜了天地高堂,還喝了交杯酒,所有新婚夫妻該走的流程,我們都做完了,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裴家婦,跟你回哪門子的家?”
……跟你回哪門子的家?
“裴家婦?”陸子宴齒關一緊,倏然抬眸扣緊她的後頸,同她對視幾息,冷冷一笑:“你不記得你自己說過什麼了嗎?”
他咬牙切齒道:“你曾說過此生非我陸子宴不嫁,一共說了三次,需要我提醒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嗎?”
“……”謝晚凝抿唇不語,她說的時候都是真心的,又怎麼會不記得。
第一次是在十四歲時,那一年的春獵,陸子宴獵到一頭通體雪白的狐狸,毛色真是漂亮極了,就連宮裡娘娘都想拿來做個圍脖,可他卻沒給。
後面那頭白狐的皮毛,給了謝晚凝做成一對暖手套。
她從來不是吝於表現自己心意的姑娘,收到禮物的當場,就笑著誇他好。
陸子宴那會兒才剛開始領兵,周身殺伐之氣沒那麼重,人也沒之後那麼冷淡,聞言還似笑非笑的問了句:“有多好?”
謝晚凝就道:“好到我這輩子要是不能嫁給你,那就是大大的不圓滿。”
彼時謝、陸兩家走動頻繁,通家之好,兩人婚約已經定下四年,穩如泰山。
可陸子宴聞言還是正了神色,斥責她不要胡亂說話。
謝晚凝卻不以為然,還笑著道:“子宴哥哥,我這輩子一定非你不嫁。”
至於第二次……
謝晚凝閉了閉眼,沒有再去回想。
他們之間這麼多年,當然還是有溫馨相處的時候的,若不是他的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她又怎麼會越陷越深。
要是他一直冷淡如冰,一點都不曾對她另眼相待過,那她早就該死心了,夢裡也不會篤定他對她是有情意而堅持嫁進陸家,落個悽慘而死的下場。
這一切的是是非非,總歸她沒有對不起他。
那或許是他們前世的夢裡,是他負了她,是他害了她的性命,她為了自保,改走另外一條路有什麼錯?
他憑什麼一副她是背叛者的語氣來審判她!
第83章
憑什麼!
像想到什麼,謝晚凝嗤笑了聲:“年少無知的隨口之言罷了,我以為陸世子不會這麼天真的。”
我以為陸世子不會這麼天真的……
陸子宴的手猛地攥緊,瞳孔也縮了起來,他想起了就在幾月前,他們關系徹底破碎的那日。
面對她的質問,他曾說過類似的話。
她問,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以前他說過,隻要她一個姑娘就夠了。
當時的他說的是什麼來著。
他語帶輕嘲說了一句:我以為晚晚應當不會這麼天真的。
真是蒼天饒過誰。
這個姑娘果真記仇!
陸子宴恨的咬牙,眉眼間卻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哀求,“晚晚,你換個報復我的法子行麼,別用這個,別用嫁給別人來懲罰我。”
他形容憔悴,素來冷峻的面上全是血跡,下巴冒出短粗的胡茬子,整個人帶著她從未見過的野性。
本該是最難以馴服的野性,可這會兒他眼裡卻是毫不遮掩的哀求之色,多少顯得有些突兀。
謝晚凝眉頭蹙的死緊,她想她或許真的是鐵石心腸,看到他這樣竟然也沒有半點心軟。
要是以前,他能對她稍微示弱一點該多好,讓她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其實也是有分量的該多好。
現在已經晚了啊。
她所有的心軟與愛慕,都在知道夢境為真的那一刻,消失的差不多了。
最後的一點,也消泯在那日薔薇花樹下,他的冷言冷語裡。
謝晚凝有些悵然,她深吸口氣,一點一點將自己的手掙脫出來。
“我嫁給裴鈺清不是因為你所想的報復,我隻是為了能徹底擺脫你的糾纏,在提出退婚時,我就沒打算過再回頭。”
她輕嘆口氣,道:“我們自幼相識,年少無知時我是真的喜歡過你,可後來已經幡然醒悟,我們不合適,你太驕傲,從來不肯俯身服軟,每次有了爭執都是我委曲求全,可我也是父母兄長愛護下長大的姑娘,我受不了多少委屈的。”
若她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或許夢裡的她就不會積鬱成疾,她能做到忍氣吞聲,為他納一房一房的妾室入門。
但她不是,她忍受不了他的寵妾滅妻,忍受不了妾氏的挑釁羞辱,所以她抑鬱成疾,吐血而亡。
為了喜歡他,她已經搭上過一條命了。
雖然他並不知道。
在陸子宴的視角裡,他除了說過幾句混賬話外,其他什麼也沒做,他真的很無辜。
可她真的不欠他什麼。
她的手借著鮮血的潤滑,一點一點自他掌心掙脫出來,陸子宴已經力竭,他死死的握著,卻連扣住她的力氣都沒有,神色開始驚惶起來。
他臉色煞白:“不要……”
“陸子宴,”謝晚凝抬眼同他對視,在他猩紅的目光中,緩緩道:“你我自幼相識的交情,就算做不了夫妻也不必鬧得這麼僵,以後各自安好行麼?”
女孩的聲音又輕又柔,就像在你耳邊說著情話,可吐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各自安好行麼?
陸子宴喉間發出一道細不可聞的顫音,謝晚凝還要說話,肩膀忽然一緊,下一瞬已經被他扣進懷裡。
“你做夢!”他的唇貼近她的耳畔,聲音冰冷刺骨,“謝晚凝你做夢!我是你的玩物嗎?憑什麼你說喜歡就喜歡,說不要就不要!想甩了我做你的裴家婦?”
森然的吐息順著耳膜進入四肢百骸,“你做夢!”
謝晚凝血液都要被凍住,他的聲音實在太陰沉,她沒辦法不害怕心驚。
旁邊響起一道短促的驚呼,是爾晴。
緊接著身上一重,剛剛還咬牙切齒威脅人的男人昏迷了過去。
謝晚凝抬頭就看見裴鈺清收回手的動作。
終於忍不了了嗎?
她還當他是有什麼怪癖,喜歡看自己的新婚妻子跟前未婚夫共憶往昔呢。
哪有這樣的,總搞這些小動作,把陸子宴放進新房為的是什麼?
試探她有沒有後悔?
還是想讓陸子宴徹底死心?
當著他的面徹底了斷跟陸子宴的感情,絕了她以後有可能的反悔?
謝晚凝想不通,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恐怕有八百個心眼,瞧著溫潤羞赧,十足的好欺負,但內裡是個黑芝麻餡的男人。
她好好的新婚之夜卻鬧的滿院鮮紅,謝晚凝怒意幾乎要直衝腦海,面上竟然還能維持冷靜。
兩人對視一眼,裴鈺清彎腰將昏迷後還緊緊抱著她的陸子宴扯開,然後朝她伸手。
謝晚凝垂眸看向他的手,又側身看了眼就連昏迷都眉頭緊皺的陸子宴。
最後,她選擇自己站起身。
裴鈺清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揚聲喚了裴珥進來。
昏迷的陸子宴被人帶了出去。
被陸子宴死死的抱住,導致謝晚凝衣裙上全是他身上的鮮血,她嗅了嗅,眉頭皺起,再次朝浴房走去。
等她清洗好出來時,剛剛還凌亂成一團的室內,已經恢復如初。
兒臂粗的紅燭提供的光源明亮溫暖,裴鈺清還是倚靠在床頭,頭微微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側臉還是那麼好看。
一切都很溫馨,就像時間回到了一個時辰前。
陸子宴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謝晚凝心頭冷笑,怎麼可能沒出現過。
這一場新婚鬧劇,恐怕滿京城都該知道了。
聽見她的腳步聲,裴鈺清轉頭看向這邊,眼眸還是清淺,根本瞧不出端倪。
謝晚凝同他對視一眼,就移開臉,坐在梳妝鏡旁,拿起瓶瓶罐罐開始塗抹。
房內沒有別人,而兩人都沒有說話,但謝晚凝感覺到,他的視線始終沒有挪開。
若平常,她或許會笑著打趣他兩句,惡趣味上來時,會把人欺負的很過分也不一定。
可現在,謝晚凝一點興致都沒有。
她生氣了。
氣他的試探,氣他這麼對待他們的新婚之夜。
裴鈺清何其敏銳,他當然看出了小姑娘的氣惱,心下有些惘然和心慌。
他沒有哄過姑娘家,兩人相識起,一切都很水到渠成,她那樣明媚張揚,大多時候都是笑吟吟的逗他玩鬧。
細論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生氣。
第84章
是他惹她生氣的。
裴鈺清有了幾分束手無策之感,不知道該怎麼哄她別生氣了。
他……
等謝晚凝塗塗抹抹完畢,起身朝他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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