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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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成了罪臣後,我與陸讓的婚事便泡湯了。


 


我淪為賤籍,又生了場重病,神婆說我是短命之相,活不過二十五。


 


人牙子視我為賠錢貨,斷了我的糧。


 


將將餓S之際,是周時序指著我說,「要她了。」


 


後來,曾經的未婚夫陸讓一路升遷,官至三品。


 


周時序吃味,反身壓我於窗臺,氣勢逼人地質問,


 


「你本是陸讓的妻,如今給我做妾,可有悔?」


 


我不悔,但周時序才是該悔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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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說我至多隻能活到二十五,因為我怕周時序覺得當初的錢花得冤,花得晦氣。


 


但我真的將S之際,周時序卻長跪祠堂,祈願我能夠長命。


 


1


 


我爹為官一生,庸庸碌碌。


 


將近告老還鄉之際,卻背負上私藏禁物之罪名。


 


一夕之間,府中光景不再。


 


我成了罪臣之女,全家老小都被發配北地。


 


而我恰巧生了場重病,路上免不了折騰。


 


我爹散盡積蓄,才得以讓我留京。


 


而那所謂的私藏「禁物」,說來可笑。


 


是剛逝去的惠嫔年少時贈與我爹的信物。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


 


老皇帝沉溺悲痛之中,也要我爹不得好過。


 


……


 


既是罪臣之女,我與陸讓的婚事便再無可能。


 


我成了賤籍,在人牙子手上輾轉。


 


神婆看了我都搖頭,說我短命之相,活不過二十五。


 


這下好了,罪臣之女,短命之相,十足的晦氣。


 


人牙子徹底斷了我的糧,讓我自生自滅。


 


「賠錢貨,連飯錢都抵不回來。」


 


將將餓S之際,是周時序買了我。


 


他眼睛掃過去,指著最角落的我,「就她了。」


 


他這一下,選中了瘦弱的我,算是他虧大了。


 


人牙子高興的笑都藏不住。


 


……


 


我原以為周時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缺錢花。


 


可看著破舊小院,整個小宅子也隻有我跟他二人。


 


但我既然被他買了,他就是主,我是僕。


 


周時序尷尬摸了摸鼻子,「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後來我才知道,買我花了他大半年的俸祿。


 


而會選擇我,是因為裡面我最便宜。


 


周時序說他是落魄寒門,「跟著我沒法吃香的喝辣的,但也餓不S你。」


 


後來果真如周時序所說,我沒有餓過一頓。


 


周時序隻是個京城的小官,沒啥大勢力,兢兢業業。


 


他把每月到手俸祿給我,「府上東西你看著添置,我實在廢不了這個腦筋。」


 


周時序性情穩定,我相處起來倒也舒服。


 


隻是相處時間久了,剛開始是我幫周時序梳洗頭發,後來,周時序也愛在花開時,採摘最新鮮的花瓣,幫我梳洗長發。


 


起初很不適應,周時序假意惱著,「別動!」


 


他還愛踏青,春日一到,便張羅著去郊外。


 


我帶上青梅酒跟小食,就著春色,賞郊外遍地花開。


 


我們愜意的不像這京中人,倒像在桃花源。


 


……


 


開心的日子太多了,我們像京中的逍遙仙,人間客。


 


我有時覺得這不像主僕關系了。


 


而等我及笄那年,周時序送了我一支玉簪。


 


他幫我挽著發,「沈霽,你可願和我在一起?」


 


我沒多思慮就答應了。


 


我成了周時序的妾。


 


我是賤籍,是罪臣之女,周時序不嫌我出身,便是好的了。


 


我也從來不妄想更多的。


 


這總比去歌坊舞肆裡伺候人,比遇上驕奢淫逸的二世祖強。


 


周時序從來沒跟我提過他的其他家人,我也不多問。


 


我們兩人一宅相伴,甚是愜意。


 


而我偶爾也有擔憂,我擔憂周時序到時娶的正妻眼裡容不下我,我也擔憂自己時日無多,我更擔憂周時序知道我至多隻能活到二十五歲會嫌我。


 


我不敢說,我想著等他娶了正妻便好,總不會此生隻我一人的,到時要是嫌我晦氣,我便走遠點S。


 


總之,我是要活著看周時序成家立業的。


 


2


 


日子平緩安穩,像偷來般。


 


變故發生在一日午後,我掃著地上落葉。


 


周時序在書房看書,而一個頗有威嚴的老者闖入小院。


 


他看著與我們這簡陋小院格格不入。


 


他與周時序發生了爭執,而後最丟下一句,「由不得你。」


 


便拂袖而去。


 


而我也在門外聽明白了。


 


其實周時序並不是什麼破落寒門,而是當朝首輔的妾室所生。


 


妾室是烈性的,為主母所不容便離開了府。


 


而剛剛那位老者,是首輔。


 


首輔剛剛痛失愛子,便想起了周時序這位妾室所生的兒子。


 


我站在門外瞧,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周時序臉色如此之沉。


 


首輔是一定要周時序回去的。


 


但周時序生生熬到了老首輔快不行了,才認祖歸宗的。


 


京城小官一躍成了首輔之子,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周時序自然是搬回了原來的周府,我也是跟著的。


 


我看著偌大的宅院,與多了許多的下人,一時間有些許無措。


 


周時序比之前忙了,時常看不到人。


 


而府上的一些聲音無可避免的落入我耳。


 


「這周大人還沒娶妻就先納妾不合規矩……」


 


「我看估計是使了什麼狐媚邪術!」


 


看吧,盡管這妾什麼也沒做,但人總是會先入為主的去臆想。


 


我假裝沒聽到,每日把自己也弄得忙些,修剪花,繡些小東西取悅自己。


 


周時序是每日夜深才來我這裡,他把頭枕在我腿上,感嘆道,


 


「我倒是懷念從前的日子,自由,無拘……」


 


我也是。


 


但我不能如此說,這是在周府,而我隻是妾。


 


「現在也挺好,成家立業……」


 


說完我反應過來不對,若無其事的別開話題。


 


周時序貌似也刻意的不提。


 


我隻是妾,算哪門子成家。


 


……


 


周府的當家主母,也就是剛失去獨子的那位,過了大半個月才恍若想起我。


 


周主母仍然光鮮,但眉目間有疲累與倦怠。


 


看著我眼有不屑。


 


「這妾室生的孩子,自是沒有規矩,隻管一個勁兒先納妾,沒有體統。」


 


我低著眉,不知如何辯駁。


 


但反倒助長了周主母的氣焰,生生說了一個時辰,才堪堪止住話頭。


 


周時序晚些從外回來,貌似知道了我被訓斥,去周主母那兒鬧了一番。


 


周時序是帶著怒氣來我屋的,「你啞巴了?生生讓她說?」


 


「周主母說得也沒錯,我確實……」


 


「沈霽!」


 


周時序截斷我的話,「早知如此,當初不如不來,何苦受這些氣!」


 


周時序是很少發脾氣的,但自從來了周府,脾氣不少發。


 


我知他是不樂意來的,心中憋悶,無處可發。


 


但對我來說,如今是周主母的氣,以後,可能是周時序妻子的氣。


 


總不會少了的。


 


但這些,我無法與周時序說。


 


3


 


周主母要給周時序說親。


 


周時序幾番推脫。


 


周主母面上好言相勸,私下卻是罵妾室的孩子不上臉面。


 


周主母多次叮囑我,「你隻是妾室,在周時序沒有娶妻前,可千萬別妄想生下孩子。」


 


我鄭重答應,周主母才放心離開。


 


我如此短命,怎麼會想生個孩子呢……


 


周時序偶有清闲時候,他摘著樹上的桂花,興奮的招呼我去梳洗。


 


我看著府中下人,搖搖頭,「不合規矩。」


 


哪有給妾梳洗的?


 


周時序當下就黑了臉,「我現在連給你梳洗都不行?」


 


周時序說要回家,我知道他說的是從前那個家。


 


隻有我們二人的家。


 


周時序氣鼓鼓的收著行李。


 


「你別生氣了。」我軟著聲音,「你從前不會兇我的。」


 


大抵是周時序不喜歡周府的一切,連待著都有怨氣。


 


有時人也變得陰晴不定。


 


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把周時序哄好,他消著氣在我這睡下了。


 


……


 


周主母再次看不下去來找我。


 


「這周時序以後準是個寵妾滅妻的主。」


 


「他不會的。」


 


因為我活不到那麼久。


 


我也不想周時序背著這樣的名頭。


 


周主母鼻子裡出氣,「今年,周時序必須完婚,我可看不了一個妾室在周府裡晃蕩。」


 


「憑主母安排。」


 


周主母從我這裡走後,行動力十足的張羅起來。


 


她羅列了好幾家京城貴女,皆是才情樣貌巨好的。


 


周主母雖不喜周時序,但也是識大體的,一切都是為了周府。


 


但周主母跟周時序商議這些時,周時序發了大脾氣,還撕了那些畫像。


 


周時序拉著我離開周府。


 


周主母在後面氣得臉漲紅。


 


我被周時序拉著回了以前的地方。


 


周時序回來了老地方,心安定了些。


 


「那些畫像我看過,皆是有才情的京城貴女……」


 


「沈霽,說點我想聽的話。」


 


我低著頭,心裡打著腹稿。


 


我醞釀許久,一鼓作氣的說出口,


 


「京城誰不是三妻四妾,你不可能永遠隻有我一個,我也不覺得你是非我不可,周時序,你現在隻是想和周主母作對罷了。」


 


我無疑是把周時序氣著了。


 


周時序聽完我的話扭頭走了,我也找不著人。


 


周時序,別怪我,我沒多少活頭,但你的一生很長,別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自己回了周府。


 


我很久見不到周時序。


 


但我從旁人那裡知道他在朝堂上步步高升。


 


有周府的幫襯,有曾經首輔的人脈助力,加之周時序的才智。


 


他該是萬眾矚目般的存在。


 


4


 


周時序不再抵抗了。


 


周主母說周時序會主動跟京中貴女安排著接觸了,問我跟周時序說了什麼。


 


「是周時序自己想通了。」


 


「那也是,低賤的妾室怎麼也是比不得嬌養的京城貴女的。」


 


這話,雖是說與我聽,但著實刺耳,「這話說給我聽就罷了,別讓周時序聽到,不然你們母子也該生嫌隙了。」


 


周主母「哼」了一聲,「就你懂,我們嫌隙還少嗎?」


 


……


 


明日是上元燈會,周時序每年都約我一起放河燈的。


 


但今年,他邀別人去了。


 


「算了,這樣也好,我一個人去,就給我自己祈福。」


 


我收拾了一番,也高興著出門。


 


我特意打聽周時序出門方向,是向東。


 


那我就往西去。


 


這樣就碰不上周時序了。


 


但我沒想到碰上了陸讓,我曾經的未婚夫。


 


我們自小有婚約,但我爹獲罪後,陸家就差人來取消了這門親事。


 


我本打算裝作不認識,可陸讓倒是大方的喊住了我。


 


他寒暄的問,「你如今過得可好?」


 


「很好,在給大戶人家公子做妾。」


 


陸讓大抵被我直白的話給噎著了,臉上一下做不出表情,好不有趣。


 


「很好……便好。」


 


陸讓看我手上拿著河燈,「既然順路,便一起吧。」


 


陸讓偷看我河燈上的願望,「活過二五?這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真有趣,不求財,不求姻緣。你怎麼不幹脆寫長命百歲,這年頭誰活不過二十五啊?」


 


……我活不過。


 


「那就太貪心了。」


 


我放完河燈站起身。


 


河邊人多,但我還是一眼看到了周時序,他也發現了我。


 


他身邊站著溫婉可人的女子,我自是不便去打擾。


 


我忽視了周時序冰冷的眼神,招呼陸讓趕緊離開。


 


臨別時,陸讓跟我說,「沈霽,抱歉,我沒能為你做點什麼。」


 


我搖頭,「陸讓,你不必有負擔,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過得好,過得輕松。」


 


在大家眼裡,妾室哪有過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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