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弟子多謝師尊偏愛,師尊果然為弟子著想。」


耳邊道貌岸然的聲音令人作嘔:


「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會為你著想。」


8


墨川柳家,再不濟也是在修仙界頗有些聲望。


更別說他尚未發跡之時受過柳家祖輩的恩情,此時我爹娘找來,他不能再貿然殺我。


因為他要臉。


大殿內議論紛紛,多是看熱鬧的同門。


「柳師姐居然還真的有雙親在世,我以為柳家夫婦早就隕落了呢。」


「你以為什麼以為?你還不知道吧?柳家如今已經翻身了,反殺了仇家不說,勢力也擴大了一倍。要我說柳師姐運氣真好,這次有人來接,必然風風光光地回去吧?」


「她?柳莫愁一個沒感情的怪物,她也配?」


洛鴻煊沒好氣。


他脾氣火暴,底下不好反駁,作為大師兄,齊琛說出了眾多心聲:


「怎麼說都是親生的,又多年未見,難免不會噓寒問暖,為其撐腰。」


誰都因為我爹娘的到來對我忌憚避讓,等著他們將我抱入懷中。


事實上他們也是如此了,隻不過喚的名字卻是一聲響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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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爹娘回來找你了,這些年你受委屈了吧?別怕,這次你回去,整個柳家都是你的!爹娘都給你鋪好路了,保證讓你一點苦也不必受!」


語氣感人肺腑,但場面一片寂靜。


我非常不解風情,把頭從我娘懷裡抬了起來,木著臉:


「娘。」


才流著眼淚的我娘驟然與我四目相對:


「……」


隨即短暫叫了一聲,下意識一掌擊向我。


這個動作格外突然,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眼睜睜地看著我早有預料地巧妙躲開。


身後的柱子給一掌劈了個大半。


「你是何人?!我兒子呢!」


「姝豔。」


我爹提醒地拉了他一把。


她反應過來,四周安靜如斯。


我師尊咳嗽一聲,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二位道友,這是令愛,你們不記得了嗎?」


「是……莫愁啊。」


我娘臉色多了些尷尬。


卻還是念念不忘地環望四周:


「你在這兒,那你弟弟呢?他怎麼不出來瞧瞧娘,莫不是生我們的氣了?


「這也都怪我們,拖了些時日方才趕到,你又是個不中用的,他不知要吃多少苦。」


看,這就是我的爹娘。


一別多年,明知一路危險重重,明知一定會吃很多苦,我這個被他們當作兒子擋箭牌的更甚。


但他們見我的第一眼,卻未曾有一句關懷。


哪怕隻是良心不安的愧疚也不願意裝一裝。


反而險些一掌將我劈死在現場。


真好,這樣我也不用裝了。


所以在我爹問我「怎麼不說話,你弟弟呢?」的時候。


我語氣沒什麼起伏:


「哦,他死了。」


9


靜。


落針可聞的靜。


我爹嘴巴都忘了合攏。


我娘眼淚都忘了流。


我也就隻好繼續:


「當時路經一村莊,村民多惡徒,隻想著謀財害命。我站出來說我就是柳家小少爺,要他們有什麼隻管衝我來即可。」


「既是如此,那我的兒怎麼會死!」


我爹殺氣騰騰,質疑地盯著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貪生怕死沒保護好裕兒!」


我娘掙扎著上前,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我卻紋絲不動,反襯得她像是個瘋子。


而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


「是乳母,乳母怕死,把弟弟也推出去了。當時人很多,所有人都朝著弟弟撲過去了。弟弟好可憐啊,我被人推入山崖時,還想著,我可憐的弟弟不會被撕成一塊一塊的吧?他多怕疼啊?


「但等我從山底爬上來時,他已經屍骨無存了。我便隻能東躲西藏,等師尊找來,方才拜入師門。」


「你!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


我娘悲痛欲絕,抬起手,還沒開始就被我反手一巴掌扇過去,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冷冷地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


道: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娘?」


我側頭瞥了我爹一眼:


「為什麼死的也不是你?


「弟弟那麼小,你們怎麼就護不住他?我們等了你們那麼久,你們怎麼才來?


「連為弟弟復仇,也是我去而復返,把那群惡民燒死。


「所以你們現在來,還有什麼用?」


一通操作,把白芷薇看得嘆為觀止,隨即心裡憤憤不平:


【無恥!


【這些都是男主母親的詞兒啊!


【男主明明就是她殺的!】


哦?那又怎麼樣?


人死都死了,死無對證,我還不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別以為我沒懂,我在她的心聲裡聽到,按照劇情我娘知道弟弟的死訊後,直接給了我好幾鞭子,與我爹差點沒把我打個半死。


最後還說了一句:「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讓我道心大崩,徹底黑化。


既是如此,我索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他們能打著疼愛我弟的招牌對我動手。


我怎麼著也得嘗嘗這個滋味。


果然,扇上這一巴掌,大逆不道的感覺簡直不要太舒服。


直接把我爹氣得發蒙:


「逆女!你這個逆女!」


「莫愁,你不得無禮!」


我師尊回過神,威嚴出聲。


底下稀碎的議論聲不斷:


「原來莫愁師姐還吃了這些苦,這是怎麼做父母的啊?」


「那個被殺的柳小公子多可憐啊,到底是自己親弟弟,莫愁師姐等了這麼多年,現下有些出格也是情理之中。」


「也就是莫愁師姐修無情道沒那多顧忌,要換作是我,恨死了也不敢對爹娘動手。」


比起看大師姐跌落泥潭,圍觀了一場大義滅親的戲碼顯然更觸動這群被倫理綱常壓著的仙門弟子。


眼見優勢在我,一直沒聲的齊琛緩緩開口:


「打打鬧鬧,這樣多不體面?而且,誰又說得準柳師妹說的是真的呢?」


「對啊,柳莫愁冷心冷血,我看啊,她弟弟說不定就是她殺的!」


洛鴻煊補刀。


話音落地,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我的身上。


等候已久的白芷薇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這個我可以作證,都是柳師姐做的!」


她露出憤憤不平的模樣:


「師姐,這個秘密我一直埋在心裡,等你迷途知返,沒想到你居然還顛倒是非,那我就不得不說了。


「各位,這一切都是她在撒謊!


「乳母是她殺的,柳家小少爺也是她殺的!連那些村民也是她一手屠戮的!隻為掩蓋她為了頂替弟弟成為師尊弟子的事實!」


我師尊站了起來,面上勉強裝出些公證:


「可有憑證?」


白芷薇擲地有聲:


「當然有,因為柳小公子還活著!


「我知道他在何處!」


10


這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我爹娘高興自己兒子還活著。


我師尊高興能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我除掉。


我的師兄師弟沒作聲,心裡怎麼想的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白芷薇像是打了一場勝仗,扳倒我這個惡毒女配,她就是正義的化身。


可最高興的還是我。


我摸了摸劍柄,無聲地笑了。


「真好,漏掉的魚兒終於找齊了。」


11


仿佛篤定我就是兇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押著我到達了當年那個村落。


如今此地已然一片焦土。


隻能從殘垣斷壁之間,隱隱還能看見當時有人在大火中掙扎的痕跡。


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最早叫囂著把我打死的村民。


他們倒在大火裡,跪著朝我求饒。


仿佛不記得自己不止一次想給我的水裡下毒,又或者想把我抓住頂替村中暗娼。


他們沒料到,那個被趕進山裡如野人一般的賤骨頭,多年後會成為仙人去而復返,一把火將此地燒成一片灰燼。


漫天大火裡,知曉求饒無用的村民悽厲地在火中詛咒:


「柳莫愁,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詛咒伴著怨氣,化為一絲一縷的黑煙,就此成為我的業障。


如今正與我師尊的心魔混跡在一起,察覺到我來到了故地,便開始動亂了起來。


「好重的戾氣。」


我師尊皺眉。


他擺脫心魔後最忌諱的就是這種髒東西。


我娘想念兒子心切,看向白芷薇:


「小姑娘,我兒子在哪兒呢?」


白芷薇手裡多了個羅盤,指著地上的一個洞口道:


「就在那兒!」


我挑眉。


不出意外,正是我當初將柳裕推進去的蛇坑。


我娘第一個跳了才去。


我爹抓著我緊隨其後,語氣陰冷:


「待我找到裕兒,必將你這個孽女殺之以振門楣!」


他不知,蛇坑之中隧道無數,危險重重,一群人才掉下去,便很快被衝散。


更不知,我在落地之後就已經拔出長劍,勾起嘴角:


「讓我瞧瞧,先殺哪一個最好?」


12


第一個遇上我的,是洛鴻煊。


他運氣不好,被一條巨蛇纏繞,拼死才得到片刻喘息。


但其實原本按照他的實力,他是不必如此狼狽的。


偏偏他跟著的是白芷薇。


後者一心隻想去找柳裕這個男主,自然哪兒危險往哪兒鑽,這一著不慎,就鑽進了蛇窩。


她怕死,更在意無人斷後,眼眶一紅,便委委屈屈地衝齊琛和洛鴻煊哀聲道:


「都怪我,若不是因為我,二位師兄也不會被困在這兒。芷薇心中有愧,這二位師兄快走吧,我便是豁出這條命也給你們斷後。」


齊琛寡言,洛鴻煊這個豬腦子卻衝動,聞言舔狗屬性大爆發,急忙道:


「這怎麼能是你的錯?要怪就怪那個柳莫愁,若不是為了揭穿她的真面目,才不會有這些事,該死的人是她!」


白芷薇搖了搖頭,苦笑:


「說這些有什麼用,現下二位師兄脫困才是正事,你們快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知曉那柳家小公子所在之地,如何能斷後?鴻煊,如今恰好是磨煉你修為的時候,你來斷後,我護送小師妹離開。」


齊琛出聲分配。


洛鴻煊總覺得這話哪兒不太對,但白芷薇已經一臉驚喜:


「這……這怕不太好吧?」


他反駁的話就此堵住。


咬牙:「你們走吧,師尊他們或許過些時候就能找過來,我能撐得住。」


「若真的遇到不測,我捏碎玉牌,你們再來救我便是。」


那玉牌是齊琛給他的,作為大師兄,齊琛往往比我深受愛戴。


無他,跟著我出任任務,所有人都隻能靠自己,從一開始我便不會留情:


「修仙界強者為尊,若是護不住自己,便立刻退出,否則,死傷不論。」


也是這個時候,齊琛就跳出來做老好人:


「柳師妹,你這未免太過無情。」


敢怒不敢言的同門紛紛附和。


「你如此不仁義,便不覺得羞愧嗎?!」


笑死,羞愧為何物?


一群人換來的隻是我一個背影:


「生死之地,一著不慎便是一個死,爾等實力不濟,憑什麼要求旁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


「仁義?那算是個什麼東西?!」


誰也沒想到我能做到如此決絕,畢竟我雖然無情,但實力卻是穩居第一,沒了我的援救,他們隻能將目光看向齊琛。


當就久了聖母婊,總慷他人之慨的齊琛:「……」


洛鴻煊的玉牌就是那時得來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齊琛淡然的臉上就微微扭曲,帶著白芷薇朝著前方走去。


留下洛鴻煊苦苦支撐,嘴角血液溢出。本以為是必死之局,但聽見動靜之後吃力睜開眼,看清一抹宗門女子服飾的裙擺,驚喜:


「師妹!」


我踏入光亮之處,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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