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傅砚陪他青梅過生日那天,我在海邊燈塔等了他整整一晚。


回去的路上,我被連環殺人犯綁架。


殺人犯說要玩一場遊戲。


他會隨機撥打我通訊錄裡的一個號碼,如果接電話的人能發現異樣,他就放過我。


這通電話,打給了傅砚。


一片歡聲笑語裡,傅砚向我道歉:「我今天有事,紀念日明天再補過吧。」


然後,在沈瑤的催促下,他匆匆掛斷了電話。


他不知道,我再也沒有明天了。


1


我死後第三天,傅砚才發覺不對。


因為我連續兩天沒有上班,電話也打不通,公司打給了我的緊急聯系人。


傅砚接電話的時候,沈瑤也在他身邊。


「一定是因為那天你陪我過生日,姜餘生氣了。」她無奈地笑了笑,像是感嘆般說,「都是成年人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該鬧脾氣玩失蹤,給別人添麻煩。」


傅砚眉頭緊鎖。


沈瑤生日後,我兩天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回消息。


他以為我是在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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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通電話打來,傅砚才覺得不對勁。


我工作很拼命,不可能因為生氣不去上班。


他懷疑我生病了,去我家找我。


2


打開門時,小咪正蹲在門口。


小咪是我收養的流浪貓。


遇到它時,天空下著小雨。我去扔垃圾,小咪就瘸著腿,跟在我身後。


它少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髒汙的皮毛包裹著瘦骨嶙峋的身體。


一隻殘疾的流浪貓,大抵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看它在垃圾桶旁邊,費力地找食物,我心軟了,抱它去寵物醫院。


治好後,小咪就成了我們家的一員。


傅砚不喜歡它,嫌它醜,要給我換一隻漂亮的布偶貓。


但我很喜歡小咪。


它那麼努力地生活,就像我一樣。


我的靈魂焦急地越過傅砚,查看小咪的狀態。


我死了兩天,沒人給小咪喂東西吃,它看著沒什麼精神。


幸好沒有生病。


傅砚走進屋裡,小咪看見他,沒有搭理,仍然維持蹲坐的姿勢,向走廊張望。


我知道,它在等我回家。


可我回不來了。


我心酸地摸了摸它的頭。


沈瑤緊跟著進門。


小咪不認識她,警覺地站起身,攔在她身前。


「笨貓,讓開。」傅砚呵斥它。


他用腳把擋路的小咪推到一邊,徑直往臥室裡走,邊喊我的名字。


剩下沈瑤站在客廳裡,打量我的家。


我生活節儉,沈瑤掃了幾眼,臉上就露出嫌棄。


等看到立櫃上擺著的照片,她忽然變了臉色。


照片裡是十八歲的我和傅砚。


頂著鍋蓋頭的我驚慌失措。


傅砚在我旁邊,笑容燦爛地在我腦袋上比兔子耳朵。


那是我們高中畢業的合影。


沈瑤總說,我是個無恥的小偷。


如果不是她出國留學,我永遠沒有靠近傅砚的機會。


她陰著臉,伸手拿起相框,要把裡面的照片撕成兩半。


3


小咪突然跳到沈瑤面前,怒視著她。


我嚇了一跳,沈瑤也嚇了一跳。


她煩躁地罵:「滾開,蠢貓。」


我怕小咪真的跟她起衝突,安慰小咪,叫它讓開。


快跑吧,小笨貓,你的主人已經死了。這個壞人要是欺負你,可怎麼辦呢?


可是小咪不肯讓步。


它衝著沈瑤,喉嚨裡不斷發出威脅的低吼。


沈瑤放下手裡的相框,忽然笑了。


「真是一窩的垃圾。」


她踩著高跟靠近小咪,我立刻張開手臂,擋在小咪面前。


沈瑤輕而易舉地穿過我的靈魂。


她抬起腳,對著小咪狠狠踩下去。


小咪想要躲開,可是它少了一隻腳,動作並不靈敏。


那尖利得像釘子一樣的鞋跟,釘在它的尾巴上。


小咪發出悽厲的慘叫。


我發了瘋似的撲上去。


「滾!滾啊!滾出我的家!給我滾啊!」


我撲她打她,可是沒有用。


沈瑤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裡,臉上掛著惡劣的笑。


小咪顫抖著抓了沈瑤一下,被她一腳踢到牆邊。


我跑過去。


小咪蜷縮著,瘦弱的小身軀一動不動。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沒用啊,連我的貓都保護不了。


小咪很費勁地睜開眼睛。


它好像看到了我,溫順地用腦袋蹭我的手。


慢慢地,它的胸口不再劇烈起伏,它的呼吸漸漸微弱。


獸醫說,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咪。


它以前是流浪貓,底子就不好。


如果再生病,可能會死掉。


神啊,您沒有救我,但請您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小貓吧。


它沒有過錯,卻受盡苦難。


4


客廳裡的動靜有點大。


傅砚走出來,沈瑤心虛地眨眨眼,然後含著眼淚說自己被貓抓了。


她把自己的淺淺刮破皮的小腿展示給傅砚,撒嬌說好痛。


傅砚很心疼地給她處理傷口。


「那隻貓突然撲過來抓我。


「我好像不小心踢到它了,沒關系嗎?」


傅研終於注意到角落裡,奄奄一息的小咪。


他很冷淡地說:「沒事,一隻撿來的流浪貓而已。」


我抱著小咪,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因為我已經死了。


忽然有人用力拍門。


門沒鎖,一下就開了。


我的閨密蘇晚衝進來,抓著傅砚的衣領:「混蛋,你把姜餘弄哪兒去了?!」


沈瑤要去攔她,被蘇晚一巴掌扇開。


我看到了希望,大喊:「蘇晚,快看看小咪,救救它!」


蘇晚正好低下了頭,視線落到了角落。


看到小咪的瞬間,她就變了臉色。


蘇晚抄起小咪就往外衝,一邊跑一邊罵:「臥槽,你們這對神經病,跑到別人家裡打別人的貓!給我等著!」


沈瑤看著蘇晚的背影,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什麼人啊。這麼野蠻。」她意有所指地說,「真是人以群分。」


5


我討厭沈瑤。


蘇晚跟我同仇敵愾。


但傅砚不能理解,為什麼我對沈瑤有那麼大敵意。


「小餘,沈瑤很喜歡你的,她跟我說過很多次,想跟你交個朋友。」


我早就知道,傅砚有個一起長大的青梅。


我認識傅砚的時候,她已經出國了。


直到有一天,傅砚越來越頻繁地提起沈瑤這個名字。


他誇贊沈瑤,說她出色,品位高,審美好。


我一低頭,就看見自己幾十塊錢,材質略顯廉價的褲子。


還有因為加班,倦容滿滿的臉。


有人告訴我,沈瑤就是傅砚的青梅。


前不久,她回國了。


我第一次見到沈瑤,是在一場宴會上。


傅砚的公司拿下了一個重要項目,他帶我去參加慶功宴。


宴會上,沈瑤舉著酒杯過來敬我。


傅砚介紹說,這是他少時的朋友,這個項目的合作伙伴。


沈瑤俏皮地眨眼:「說是朋友,也太見外了。


「怎麼,有女朋友就不認自己的青梅了?」


她轉頭看我,大大方方向我伸出手。


「你好,姜餘。我是沈瑤,久仰大名。


「我剛從國外回來,咱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沈瑤的目光定在我的臉上。


「不過,我總覺得,你有點眼熟呢。」


看著沈瑤慢慢勾起的嘴角。


我頭暈目眩,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炎熱的下午。


6


那個時候,我剛被爸媽接回家,從鄉下到城市讀初中。


說著帶口音的普通話,穿著不合身的校服。


被周圍的同學指指點點。


我努力地學習,慢慢成績有了起色,老師們誇獎我,說我聰明又勤奮。班上的同學,也會跟我打招呼。


本來一切都在好轉。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被班上一個叫陳雪的女生,堵在了廁所。


「你裝什麼裝啊,喜歡出風頭是不是?我讓你出個夠!」


事情鬧大了,雙方家長都被請到學校。


我爸對著陳雪的爸爸卑躬屈膝。


「陳總,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女兒,鄉下來的野孩子,缺乏教養,讓您見笑了。


「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那天晚上,我爸打我,打斷了一根棍子。


他警告我,再給他找麻煩,我就別去上學了。


我爸的態度,讓陳雪變本加厲。


她故意學我爸的語調:「姜餘啊,鄉下來的野孩子,缺乏教養!」


我默默地忍耐著。


直到有一次,她罵我奶奶,我沒忍住推了她。


陳雪摔在地上,站起來時,手裡抓著碎成兩截的手镯。


「你完啦,姜餘。」


她幸災樂禍地笑:「你把我的手镯弄壞了。


「你知道多少錢嗎?」


陳雪湊到我耳邊:「二十萬。


「是你們這種窮鬼,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陳雪說要叫我爸過來賠錢。


忽然有人插話。


「算了吧,阿雪。」


沈瑤支著下巴,望著我。


「我看姜餘同學家境好像不算太好。


「要不,換一種方式吧。」


我充滿感激地看她,陳雪不滿地嚷嚷:「那怎麼行?」


沈瑤慢慢笑了。


「我覺得,讓姜餘同學真心實意地向你道歉,這樣足夠了吧?」


陳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恍然大悟。


「對啊,野丫頭,真心實意地向我道歉。」


她露出滿懷惡意的笑。


「跪下來,扇自己二十個耳光,我就原諒你。」


7


明明是那麼炎熱的下午,我卻渾身冰涼。


「快點啊,你發什麼呆?


「不肯道歉,就叫你爸來賠錢嘍。


「到時候我就不會那麼好說話了。」


陳雪輕蔑地拍了拍我的臉,把手镯丟在地上。


「快點跪下啊。」


那一瞬間,我好想推開她,好想大聲質問,你有錢很了不起嗎?


可是,耳邊忽然響起我爸憤怒的斥責:「再敢給我惹事,就不要再上學了,滾回老家去。」


奶奶的手好像緊緊握住了我。


「阿餘啊,以後奶奶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要好好讀書,有本事才有出路。」


我低下頭,慢慢彎下了膝蓋。


眼睛很酸。


我反復警告自己。


不要哭,姜餘。不要哭。


我聽見陳雪高興地大笑,聽見上課的鈴聲,聽見陸陸續續走進教室的腳步聲。


在模糊的淚光中,我看見人群後的沈瑤。


她氣定神闲,笑著看我。


像在欣賞一個滑稽的小醜。


後來,我在學校的外號變成姜二十。


同學們背地裡笑話我,說我扇自己耳光的樣子,好像一條狗。


8


「抱歉啊,姜餘。」沈瑤朝我舉杯,「我沒想到你真會那樣做。」


她笑著說:「沒能及時阻攔,真的很抱歉。」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陳雪堵住我那天,老師宣布讓我去代表學校參加徵文比賽。


而那個名額,之前一直都是沈瑤的。


「沒關系。」我也朝她舉杯,「因為我不會原諒你。」


沈瑤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晚上回家以後,我抱著傅砚,問他能不能不要再跟沈瑤來往。


傅砚很為難。


他說沈瑤是他們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


他說沈瑤家跟他家是世交。


他說沈瑤和他認識了很多年。


……


我松開抱著傅砚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告訴他,沈瑤和她的同伙,曾經對我做過什麼。


傅砚沉默很久。


「小餘,你太敏感了。


「沈瑤性格很好,周圍的朋友都很喜歡她。」


他疲憊地揉了揉額頭。


「更何況,她不是向你道歉了嗎?」


她沒有向我道歉。


隻是想看我的笑話。


看著傅砚微微皺起的眉頭,我張了張嘴,最終把嘴邊的話通通咽回了肚子裡。


他不耐煩了。


不想聽我說這些。


我一夜沒有睡著。


傅砚沉睡的側臉,讓我想起我們初遇的那一天。


蟬鳴的下午,我熱得滿頭大汗,捧著英語書反復誦讀。


忽然有人低聲笑,我轉過去一看,傅砚藏在樹叢後面。


我以為他在嘲笑我的口音,難堪地轉身就走。


傅砚連忙跳起來,拉住我。


「姜餘同學,我沒有惡意,隻是那個單詞你總是讀錯……」


每天中午,傅砚都在這裡午休。


我練了一個月的口語,他就在旁邊聽了一個月。


「你真的很厲害,進步超大的!」


少年的笑容,真誠又溫柔。


我用指尖描摹著傅砚的眉眼。


他比高中時更成熟,五官更鋒利。


我怔怔地看著他。


可是,他突然變得好陌生啊。


9


傅砚找不到我,終於報了警。


警察問他,我失蹤前有沒有什麼異常。


傅砚忽然攥緊拳頭。


大概是想到我失聯前,打給他的最後那通電話。


10


被綁架前,我在冰冷的海風裡站了一個晚上。


那天是我和傅砚戀愛十周年的紀念日。


以往的每一年,我們都會在他對我表白的燈塔下,一起掛上一個同心鎖。


我本以為,今年也不會例外。


可我等了很久。


從日落西山,等到人潮散去,等到天幕黑沉。


直到十二點鍾,看到了沈瑤的朋友圈。


【和故人共度,最特別的一個生日。】


配圖是男人的手,畫面模糊。


我一眼認出,那是傅砚的手。


原來,他去給沈瑤過生日了。


早上我問過傅砚,今天有什麼安排。


傅砚笑著說他準備了一個驚喜。


他眼神裡的溫柔,讓我的心也跟著雀躍起來。


此時,我怔怔地看著手機。


那不是給我的驚喜,是給沈瑤的。


我在燈塔的欄杆上掛上第十個同心鎖。


在回家的那條小路上,我被人綁架了。


11


綁匪說,他要跟我玩個遊戲。


他會隨機打電話給我通訊錄裡的一個人。


如果電話那頭能發現異常,他就放我走。


綁匪用我的指紋打開了手機,按下了揚聲鍵。


漫長的鈴聲過後,電話被接通了。


「喂?」傅砚低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姜餘?有什麼事?」


我激動地大喊,可是嘴巴被膠帶封得嚴嚴實實,隻發出細若貓叫的聲音。


「姜餘?姜餘?」


綁匪朝我笑了一下,把手機架在支架上。


「發不出聲音啊?」他用口型對我說,「我幫你啊。」


綁匪站起身,從角落的雜物裡拎起一把錘子。


「叫得再大聲點,或許他就聽到了。」


他強硬地把我的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


手起,錘落——


劇烈的疼痛從指尖炸開,我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錘子,一次又一次地往下砸。


我不停地慘叫。


可傅砚那邊是熱鬧的歌聲,很多人在說話,在歡笑。


這點微不足道的聲音瞬間淹沒在歡樂的背景聲中。


電話裡,傅砚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生氣了嗎?


「我知道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


「紀念日,明天再補過吧。」


綁匪再次抬起了手,這回,他的錘子瞄準了我的腦袋。


我瞳孔緊縮,劇烈地掙扎起來。


求生的本能,讓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


我向前撲倒,連人帶椅,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咚!」


撞擊聲在空曠的室內回蕩。


這個聲音,終於被聽筒收錄進去。


傅砚疑惑地問:「你那邊是什麼聲音?」


救我!傅砚,救我!


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我隻能以一個很別扭的姿勢,費勁地向手機蠕動。


我很怕綁匪會追上來。


幸好,他隻是拎著錘子,站在原地。


「喂?姜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傅砚似乎走出了原本嘈雜的環境,手機裡傳出的背景音安靜不少。


我的心裡陡然升起了希望。


我離手機很近了。


我嗚嗚咽咽地大喊,可這個距離,還是不足以讓傅砚聽清我的聲音。


到底該怎麼辦,才能讓傅砚知道我遇到了危險?


電光石火之間,一段記憶掠過眼前。


12


高三的時候,晚自習上到很晚。


沒有人來接我,我一個人回家。


傅砚說他家跟我一個方向,要跟我一起走。


我拆穿他的謊言,拒絕了他。


傅砚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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