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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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這裡實在是天闊地遠,任鳥飛翔。


  沈絳在這裡半年了,才明白一個道理,地方越大,責任越大。


  原本她以為自己隻要守住一個仰天關便好,後來才發現豈止是一個仰天關吶,邊境雖有山脈為要塞,卻也有狹隘地段,任由北戎人來去自如。


  還有附近幾座城池,都要面臨守城之難。


  一個月前,沈絳剛帶兵馳援了臨近的蕲州,北戎人或許是覺得仰天關久攻不下,幹脆帶人直奔蕲州,打算破城之後,將城中的貯備糧食搶救一空。


  蕲州自是頑強抵抗到底,城中將士與守備,足足守了五日。


  沈絳親自帶了輕騎,奔馳援助。


  那也是她與赤融伯顏第一次,在戰場上交手。


  隻是那日赤融伯顏一見援兵到了,並不戀戰,直接退兵離去。


  兩人並未真的打上一場。


  這幾個月以來,沈絳制定的戰術格外成功,之前是北戎人不斷的滋擾邊境,令大晉將士疲於應付。


  但是她特令林度飛訓練了兩萬士兵,這兩萬人給最好的裝備,最好的後勤。


  目的就是不斷奔襲,騷擾北戎前哨營。


  前哨營本就在重建之中,誰知剛收拾了一半,大晉騎兵突襲,砸了個稀巴爛。


  一次又一次,北戎人也是不敢騷擾。


  他們想要找大晉士兵狠狠打一仗,林度飛偏不上這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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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反復,北戎士兵隻當是狼來了。


  直到上月初,林度飛再次帶兵前往,與北戎士兵對峙與烏蘇河畔,沈絳則帶領兩萬人,長途奔襲,從側翼包圍。


  堵住北戎的退路,兩方廝殺,直將河水都染成了紅色。


  北戎因為沒想到在這麼多次狼來了的故事下,這次他們居然玩真的。


  即便奮力反擊,依舊潰敗而逃。


  在接連失敗的陰霾之下,赤融伯顏在北戎裡的地位也不再穩固,曾經他是所有北戎人心目中的戰神,是能夠帶領他們離開這片草原,踏足中原的天可汗。


  可是現在,隨著一次次戰敗,如今北戎可汗的其他幾個兒子,不再服氣赤融伯顏。


  畢竟赤融伯顏論出身,並不尊貴,聽說他的母親不過是可汗的女奴。


  身份卑賤,年少的他根本不被承認是可汗的兒子。


  他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軍功,可是現在,軍功不復存在,所有人的質疑便甚囂塵上。


  所以他迫切想要用一場軍功,來重新證明自己。


  沈絳則是想要繼續壓迫他,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於是越是這時候,比的越是彼此的耐心,誰先出了紕漏,就是將勝利拱手相讓。


  *


  左豐年原本還在為軍糧的事情著急,這半年來,他們戰鬥頻繁,消耗巨大。朝廷的銀子已經捉襟見肘,就連儲備糧倉都快要動用。


  他原本正打算找沈絳商量此事,誰知卻被通知到大帳議事。


  待他們到齊,沈絳指著身邊的姚羨,說道:“諸位將軍,這位便是朱顏閣的東家,姚羨。”


  姚羨雖然如今身價不菲,乃是出了名的巨富。


  可是在這些將軍的面前,他也不敢託大。


  他躬身行禮,分外謙卑道:“草民姚羨,見過諸位將軍。”


  “郡主,您把我們叫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郭文廣問道,這半年來,雖然主要戰事是林度飛,不過他們卻也沒闲著。


  一個個沒事兒就到草原上溜一圈,把草原的狼崽子活生生溜成了狗崽子。


  心底別提多爽快。


  於是沈絳領了一個人過來,眾人就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事兒。


  沈絳含笑道:“先前我說過,會以私人名義,出資支援西北大營的軍需開銷。因為之前戰事頻繁,軍糧消耗巨大,所以我便讓姚羨在江南一代湊集糧草。”


  “如今糧草已經運抵。”


  眾人大駭,一時居然隻能看著座位上彼此的臉,還紛紛都讀出了一臉懵逼。


  悶聲辦大事,大概說的就是這位郡主。


  連湊集糧草這樣的大事,她說解決就給解決了。


  沈絳抬抬手,示意姚羨來說。


  於是姚羨微微往前邁出一步,拱手朝在座的人行禮,這才不緊不慢,將他所籌集的糧食,朗聲宣告一遍,還有後續的軍糧會源源不斷的運來。


  江南乃是天下糧倉,那些氏族大戶,手中的餘糧,富足到足夠養活好幾個西北大營。


  眾人聽得額頭直突突,他們都是帶兵打仗的。


  當然知道行軍打仗有所費銀子,那簡直就是在吃錢。


  以前他們打仗之前,都得求爺爺告奶奶,跟朝廷求來了糧草和裝備,這才敢北戎人大幹一場。


  現在卻不一樣了,糧草、軍備,他們都充裕富足。


  特別是姚羨說完之後,沈絳開口道:“還有軍備,我知道這些時日耗費良多,但是大家也不必擔憂。世子殿下親回京城,說服皇上,此番必能保證我們裝備富足。我們與北戎人決一死戰的日子,不遠了。”


  “我想諸位與我一般,都已經受夠了家外面的這條狗,成日犬吠,不時衝上來咬上一口,雖不致命,卻讓人厭煩。先前在父親下葬之日,我便說過,我要徹底斬斷北戎人的鐵蹄,不知諸君,可願與我一齊?”


  眾人聽罷,心頭熱血澎湃。


  哪怕是年長如左豐年、宋牧、郭文廣等人,他們早已經功成名就的將軍,可是他們依舊鎮守邊關,為的就是要守護這一方太平,更要的是守護這天下的太平。


  “我們願與郡主一起。”


  “我們願與郡主一起。”


  整齊而堅定的聲音,自大帳傳出,聽得帳外守著的士兵,都忍不住回頭望進來。


  沈絳滿意的點頭。


  雖然姚羨自己不在意,但是沈絳卻還是在將軍府設宴招待了他,還有林度飛一起。


  他們三人都自京城而來。


  在這邊境之地,也是他鄉遇故人。


  林度飛身為武人,酒量自不在話下,上來三杯酒,就把姚羨震住。


  好在姚羨也是久經商場之人,酒量自是不弱,兩人你來我往。


  直到姚羨面色酡紅,望著沈絳說道:“三姑娘,阿鳶姑娘的事情,你請節哀。”


  見到沈絳之後,姚羨一直想說來著,卻沒找到機會。


  從前他見沈絳時,身邊總跟著一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


  如今再見沈絳,卻沒了那個活潑的身影。


  不免叫人傷懷。


  本來沈絳要舉杯喝酒,聽到這話,突然悽苦一笑,指著他微惱道:“今夜重逢,你是成心想要惹哭我是吧。”


  “不敢,不敢,”姚羨無奈一笑,趕緊賠罪說:“是我的錯,我自罰三杯。”


  對面的林度飛搖頭:“三杯不夠,得自罰三大碗。”


  姚羨一聽,居然站起來道:“好,三碗就三碗。”


  他們今日特地將宴席設在了涼亭,晚來風急,吹在臉上,卻難涼心頭。


  失去了故人,著實讓人感懷。


  於是在丫鬟拿來了碗之後,姚羨直接倒了一碗。


  他舉起碗,碗中酒水灑落了下來,他卻舉著朝向沈絳:“這第一碗,我敬三姑娘,敬你雖女兒身,卻如此深明大義,敢為人先。沙場之苦,三姑娘卻絲毫不在意,我姚羨平生誰都不服氣,卻隻服一個你。”


  他仰頭一口幹了。


  隨後他倒了第二碗,說道:“第二碗,便敬阿鳶姑娘,我們相識一場,最後反倒是她離開的最早。”


  他似乎也不想說太多,直接將酒幹了。


  “至於這第三碗,我便預祝三姑娘和林將軍,能大破北戎,還大晉一個太平盛世。”


  “好。”林度飛狠狠拍了下桌子,他居然拎起面前的酒壺,直接舉起喝了起來。


  沈絳酒量沒他們這麼深,倒在酒杯中,陪著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她轉頭問姚羨,說道:“姚羨,我賠盡所有身家,用作西北大營的軍費,是為了給我爹報仇,你呢,你為什麼也跟著我一塊發瘋啊。”


  “發瘋?”姚羨默念了一遍這兩個字。


  突然他嘿嘿一笑,望著沈絳說:“三姑娘,你可知道這天底下什麼生意最賺錢?”


  “什麼?”沈絳手託腮幫。


  姚羨說:“貿易,你可知這一年來,我們做海上貿易賺了多少銀子?如今西域等國,皆被北戎封鎖,與大晉無法進行貿易往來。若是咱們朱顏閣的口脂,可遠銷西域,換取西域稀有的寶石、香料,到時候便可在大晉售賣。”


  “三姑娘,那可是源源不斷的金山銀礦。”


  沈絳和林度飛聽的目瞪口呆,許久兩人不約而同開口。


  “奸商。”


  “奸商。”


  也不知三人喝了多少酒,直到沈絳隻覺得眼前暈暈乎乎,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突然眨了眨眼睛,伸手推了推身邊的林度飛:“你快看,那邊是不是有人。”


  林度飛抬頭望過去,突然抬手揉了揉眼睛:“我好像看見仙女了。”


  “胡說,明明是個九天仙人,”沈絳盯著那個清冷高挑的人影,月下他的身姿如松,猶如冷峻高山,立在那裡,讓人不敢忽視。


  她好像看見謝珣了,可是他明明回京城了。


  雖然軍糧之事,她可以讓姚羨搞定。


  但是軍備畢竟要開採鐵礦,端王就是在私開鐵礦這件事上翻了車,謝珣隻能回京,力求皇帝的同意。


  他走了有大半個月,沈絳以為自己看迷糊了。


  可是那個身影卻慢慢走了過來。


  沈絳仰頭望著他,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來,往前幾步,伸手捏住他的臉頰,當手指觸摸到他微涼的肌膚,她低聲道:“好舒服。”


  謝珣原本微皺的眉宇,因為她這句話,突然松泛開來。


  誰知一旁的林度飛卻跟著站了起來,直奔著廊下,謝珣從那處而來的地方,依舊還站在一個纖細身姿。


  林度飛衝到她跟前,雙手直接摸在她臉頰上。


  原本是一場幻夢,可是摸到手中的觸感,卻又那樣細膩而真實。


  驚得林度飛盯著眼前的仙女,看了又看,許久才低聲一嘆:“原來喝醉酒,竟還有這等好事兒,居然能夢到你。”


  “殊音。”少年將軍溫熱的聲音,輕喊著自己夢中仙女的名字。


  沈殊音瞪大眼睛,她雖知林度飛對自己有情,卻沒想到剛一見面,他便如此。


  “你松開我。”沈殊音氣得跺腳。


  可是林度飛卻被眼前的真實所震驚,居然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竟還會說話。”


  瞧著他一臉滿足的模樣,沈殊音竟氣得說不出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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