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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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他們今日就該進京的,誰知耽誤了這大半日的時辰。


  沈絳想起卓定昨晚守著自己,一夜未睡,今早又趕了這麼久的馬車。


  她吩咐說:“跟驛丞再說一聲,我們再住一日。”


  此時程嬰也帶著清明走了過來。


  “這個驛站可以更換馬蹄鐵嗎?”沈絳關心道。


  程嬰淡笑:“已與驛丞說過。”


  那就好。


  沈絳見他們也要驛站,“公子今日也要在這裡休整半日嗎?”


  程嬰微微頷首,溫和道:“昨日夜宿荒廟,馬匹又受損,所以我們會此處歇上一晚。”


  “那我先回房間,不打攪公子。”


  待沈絳帶著阿鳶回到房間時,憋了一路的小丫頭,終於忍不住了。


  她急不可耐的問道:“小姐,方才那位公子是誰?”


  “怎麼你與他頗為熟稔的樣子?你在何處遇見他的,還有剛才我瞧見你是從這位公子的馬車裡下來的。”


  阿鳶一連串問題砸過來。


  弄得沈絳回頭望著她,笑道:“你問這麼多問題,是想我回答你哪一個?”


  阿鳶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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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絳吩咐她:“去要點熱水過來,讓我洗漱吧。”


  她這一夜睡在草堆上。


  阿鳶這才趕緊去廚房要熱水。


  好在這裡是驛站,隻要銀子給足了,還是能洗上舒服的熱水澡。


  她洗澡時,一貫不喜人伺候。


  所以等她洗完,才叫阿鳶進來。


  她身上穿著淡粉的中衣,一頭烏黑長發此時湿漉漉的。


  阿鳶趕緊拿了幹淨的白布,包裹著她的頭發,小心翼翼擦拭,還說道:“小姐,我剛才又遇到那位公子了,他就住在咱們對面的客房。”


  “對面?”沈絳一怔。


  阿鳶一邊擦頭發一邊道:“這位公子瞧見我時,還衝我笑了呢。”


  “他人真好。”


  沈絳猛地轉頭,朝阿鳶看過去。


  阿鳶被自家姑娘古怪的眼神,看得眨了眨眼睛:“小姐,我說錯了什麼嗎?”


  “難怪追著我問人家的事情。”沈絳嗤笑。


  阿鳶這才明白,她說的意思。


  小丫頭立即羞紅了臉,連連否認:“我才沒有,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取笑我。”


  沈絳舒服的趴在靠枕上頭,突然感覺自己頭皮被扯的生疼,她趕緊說:“好好好,你沒有,小心些我的頭發。”


  阿鳶這才發現自己力氣使的大了。


  她趕緊放緩手上動作,又開口說:“我是覺得這天下好男子那麼多,小姐你別難過。我看這位公子不管是長相還是氣度,都比那位楚公子好。”


  聽到這裡,沈絳才發現,合著這丫頭說了半天,都是為了她。


  突然她有些發笑,自己如今到底是多可憐?


  竟讓阿鳶這傻丫頭瞧見一個男子,就要歡喜的給她拉郎配。


  這是生怕自己被楚凜刺激了呀。


  當然,程嬰這樣的男人,確實不管從長相還是氣度,都是萬裡挑一。


  最起碼沈絳長這般大,從未見過如此俊逸的人。


  “這位公子再好,那也不是你家小姐我的。”沈絳懶懶散散道。


  *


  沈絳醒來時,外頭的光線已有些微微暗。


  她一醒,坐在椅子上正繡花的阿鳶就看了過來。


  “什麼時辰了?”沈絳問。


  阿鳶說道:“剛過酉時。”


  沈絳起床後,又簡單給自己梳洗了一番,就帶著阿鳶出門。


  誰知剛打開房門,對面的房門也開了。


  換了一身月白繡卷雲紋長袍的程嬰,站在門口,身姿清瘦而挺拔,腰間玉帶緊束,細細勾勒出窄緊腰身線條,與昨晚的病弱模樣,又有些區別。


  顯得格外長身玉立。


  沈絳看見他,長眸微彎,透著晶亮,笑道:“程公子也要去用膳嗎?”


  程嬰負手而立,溫和問道:“不知三姑娘可願一起?”


  “恭敬不如從命。”


  於是兩人並肩走在前面,阿鳶和清明二人,跟在身後。


  他們四人進去時,倒還真引起小小的轟動。


  沈絳每次在外露面時,便時常會引起回首相望的,更別說,今日身邊還多了一個程嬰。


  好在四人在大堂裡坐下後,眾人就收回了視線。


  好在這些驛站往來的客商,很多人隻是在這裡歇上一晚就走了。


  所以昨晚沈絳玉佩之事,當時圍觀的人,如今已離去。


  至於那枚玉佩,阿鳶倒是從那個商人手中買了回來。


  不管如何,這是沈絳母親的東西。


  既然楚凜不要,就該還回來。


  此時大堂恢復了之前的熱鬧,中間幾桌幾位客商正在闲聊。


  其中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道:“再過一個多月,便是浴佛節,我聽聞今年的浴佛節極盛大,便是連宮裡的太後娘娘都會親自參加前往護國寺參加。


  “到時候肯定熱鬧的緊,說不定還能多做幾筆生意。”


  此時另一桌的客人,卻道:“怎麼可能,不是說自從那件事後,太後已厭棄了護國寺。”


  “此話怎講?”


  先前說話的,顯然是經常往來京城,消息也比旁人靈通些。


  他故意伸手捏了捏胡子,拿喬道:“此事要真說起來,那可就說來話長。”


  “兄臺是見多識廣的,不如將其中的內情,說與我們聽聽。”


  這位美須中年,見有人這麼問,笑道:“如今天色尚早,那我便說說。”


  “此事要說起來,還是與那位郢王世子有關系。”


  突然旁邊一年輕男子朗聲說:“郢王,莫非就是今上那位一母同胞的兄弟?”


  “正是。說起來郢王爺自今上登基後,便深受聖上偏寵,一直未前往自己的封地,而是留在京城中,也正是因為他是今上唯一的同胞弟弟。隻不過這位王爺,子嗣不盛,膝下統共隻有一位嫡子。”


  “所以這位世子爺,打出生就被太後和聖上疼愛。”


  民間有小兒子大孫子的說法,皇家也不例外。


  太後偏疼小兒子,自然對小兒子唯一的孩子格外偏寵。


  “郢王世子從三歲就被接入宮中,吃穿用度與皇子無異。直到世子爺五歲那年,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宮裡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最後是郢王爺親自請了護國寺當時的主持道遠法師出手,才救的世子爺性命。”


  “世子痊愈之後,郢王爺感念法師的救命之恩,便讓世子爺拜入法師門下,成了一名俗家弟子。”


  大晉皇室篤信佛教。


  後宮自太後起,帶頭吃齋念佛,每逢太後生辰,各宮嫔妃抄經獻殷勤。


  而前朝的皇帝也不慌多讓。


  得空便要與這些佛法精深的大法師們,參禪悟道。


  這位郢王爺讓世子拜大和尚為師,倒也不算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知恩圖報,郢王爺倒是一片赤忱之心。”


  以郢王爺的尊貴地位,倒也不必這般,他這麼做,倒是讓人稱贊。


  原本正講到興頭上的中年男人,聽到客人這句話,突然嗤笑了聲。


  他說:“可事壞就在壞在這裡。”


  壞在這裡?


  大家的胃口一下被吊起。


  可對方卻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水。


  等見眾人臉上流露的急切神色,他才繼續說:“去年是世子爺的加冠生辰,可就在行加冠禮那日,世子爺人卻不見了。”


  旁人聽到這裡,恨不得耳朵都豎起來,他卻又停下。


  好在這次,他及時開口說:“世子爺居然在這日離開家中,前往護國寺,竟聲言要出家,從此斬破紅塵,遁入空門。當時郢王爺帶著人趕到時,剃度的大殿外頭坐著滿地的和尚,世子爺的頭發都散開了,而剃度法師的刀子就差那麼一寸,就落下了。”


  中年男子用手指間,比了比距離。


  他說的活靈活現,眾人眼前仿佛真的出現了這一幕畫面,一身白衣的男子,清冷出塵的端坐在佛像前,身邊站著的法師手持剃度戒刀。


  堂堂天潢貴胄,竟要遁入空門。


  還有比這荒唐出格的事嗎?


  “據說當日,要不是太子派人及時攔著,郢王爺差點就砸了那百年護國寺的廟門。”


  這位中年男子倒有幾分說書的本事。


  這段講的精彩紛呈,讓大堂裡議論的越發激烈起來。


  有客人激動一拍桌:“要我說,要不是這些和尚慫恿,世子爺這樣的身份,何至於如此。”


  “就是,郢王爺膝下隻有一子,這豈不是要讓人……”


  雖說這驛站是在荒山野嶺,沒有什麼探子。


  可‘斷子絕孫’四個字,還是沒人敢說出來。


  不過有此想法的,顯然不止在場眾人。


  此事後,聖上和太後都震怒不已。


  太後雖喜歡禮佛,可她卻不會想親眼看到自己的親孫子遁入空門。


  “所以自此之後,聖上再未宣過護國寺的大師們進宮參禪悟道。”


  這幫和尚憋著要讓自己親弟弟的兒子出家。


  皇上總要顧忌郢王爺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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