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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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


  依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瞬間自己心裡的感受。


  他……他是誤會了吧!


  他一定誤以為這是自己向他表白的情書……


  天哪!


  怎麼辦怎麼辦?


  她環過尾巴,擋住了眼睛,全身的毛毛都縮到了身上。過了一會兒,小心地從尾巴底下探出眼睛,偷偷看一眼他寫的那個‘允’。


  太羞恥了。


  他難道不覺得這封信有什麼問題嗎!他居然認為這是情書?他還寫了個字,認為這是給她的‘驚喜’?!


  真是個自大狂!


  這一次罵他自大狂,和昨天早晨罵他自大狂的心態截然不同。


  依蘭皺著眼睛,身體裡面的羞恥感無限放大,一波一波地衝擊著她可憐的小心髒。


  ‘不不不,這隻是個誤會!’


  她把兩隻眼睛都鑽到了鵝絨被裡,拱著身體,整隻團了進去,隻留下一點尾巴尖尖鉤著那張羞恥的羊皮紙。


  她就這麼睡著了。


  這一次她是被盯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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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一睜,直直對上了一雙銀色的瞳眸。


  雖然眼睛顏色不對,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直挺挺地杵在躺椅邊上,雙臂環在胸前,居高臨下睨著她。


  “在做什麼美夢?”他傲慢地揚著下颌,“你的傻笑吵醒了我。”


  依蘭趕緊壓平了唇角。


  她也不記得剛剛在做什麼夢了,不過肯定不是噩夢。


  突然就這樣和他面對面,她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昨天誤會了他?說自己看到那封信了?還是解釋那封信並不是情書?


  “我看到你在那封信上寫的字了。”她的眼睛一閃一閃,“可是那封信……”


  他抬了抬手,打斷了她。


  “我能理解。”他如果有尾巴,那一定已經翹到了天上,“人類根本不可能抵抗神明的魅力,你愛上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允許,也不會為此發怒。”


  依蘭:“?”


  他驕傲地坐到她的身邊:“你昨天沒看到我的回復,所以惱羞成怒?人類的自尊真是脆弱啊。”


  依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生氣是因為我以為你囚禁我、羞辱我。”


  他輕輕笑了下,明顯不信。


  看著他這副尾巴掛在車頂上的臭屁樣子,依蘭很無語地解釋:“那並不是情書。你沒看到是寫給妮可和老林恩的嗎?那天,我擔心你被深淵領主殺死,為防萬一就給爸爸媽媽留一封遺書,除了出差補貼之外,其他那些全部是我瞎編的。”


  他盯著她。


  依蘭一點也不心虛地回視。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哼笑:“你就繼續自欺欺人。”


  “我才沒有。”依蘭弱弱嘀咕。


  “無所謂。”他揚起臉來,“愛上神明的人不知凡幾,反正,神明永遠不會回應人類的愛情。你可以一直嘴硬。”


  依蘭偷偷撇了撇嘴。


  無所謂的魔神大人直到中午都沒理她。


  醫師把藥送上來,他二話不說就捧起藥罐喝了個幹淨,擺出一副和她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不過車廂中的氣氛一點兒都不尷尬。


  依蘭從固定架上取出一本《魔藥傳說》,饒有興趣地起來。


  她很少有的機會。老林恩年輕時的幾本藏書都被她翻過一百遍,幾乎倒背如流——它們就是她的啟蒙讀物,老林恩用那幾本軍事、歷史書教她認字,學詞組和語法。


  如果不是有一定讀寫基礎的話,就算有人舉薦,艾維學院也不會收下一個不識字的學生。


  她熱愛,進入學院之後,連教科書上幹巴巴的故事都讓她愛不釋手。


  路易·溫莎大人帶來的這些讀物可真是太對她胃口了!


  魔神不跟她說話,她樂得自在。


  依蘭開始了愉快的之旅。


  三天之後,大軍開到了瘟疫區的邊緣地帶。


  先鋒進入了前方的城池,確認安全才會繼續前行。


  畢竟黑巫散播的黑瘟疫實在是太可怕了,它無影無形,染病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異常,半小時之內突然發作,一個人從鮮活的生命到躺在地上的一架黑色腐爛皮包骨,隻需要短短一分鍾的時間。


  現在誰也不確定光明騎士軍的黃金面具能不能防御黑瘟疫,所以需要慎之又慎。


  兩個小時之後,大軍開進了城裡。


  依蘭鑽出厚厚的布幔,坐到車架上,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消息。


  這是一座比較簡陋的石頭城,和繁華的首都大不一樣。黑瘟疫的陰雲籠罩著這裡,街上非常冷清,偶爾看到人,也隻有老人和小孩,幾乎沒有壯年的男人和女人。


  難道年輕人都逃走了嗎?


  也不對啊,為了防止黑巫潛到內陸,北方防線現在封鎖非常嚴密,一路上設置了無數鐵荊棘防御圈,平民根本不可能穿過防線逃難到內陸。


  往北方逃?北方黑巫鬧得更厲害啊!


  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撐著車轅跳下了馬車,從口袋裡取出一塊車上的糖果,剝開玻璃紙,遞給路邊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瘦女孩。


  “嘿,寶貝,你的爸爸媽媽呢?”


  瘦女孩被她勾住了鼻子,她伸長了脖頸嗅著依蘭手上的糖果,猶豫了一會兒,卻把腦袋縮了回去,衝著依蘭搖了搖頭。


  目光仍然粘在糖果上,瘦女孩用力咽了幾次口水,把腦袋轉走了。


  依蘭呆呆地看著她的後腦勺。


  瘦女孩背後的小土房裡跑出來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他‘哇’地哭起來:“要吃糖!”


  女孩把弟弟抱了起來,磕磕絆絆走進屋子,把門摔上。


  隱約聽到她對弟弟說:“他們是強盜,來搶我們金子!”


  依蘭無語地看著緊閉的破爛木門。


  她走在馬車邊上,時不時就找路人問上幾句,果然,隻要提起城裡的年輕人,所有土著都會擺著手快速離開,一句也不願多談。


  怎麼回事?


  “這一片區域是加圖斯親王的封地。”路易·溫莎的私人騎兵隊長走到依蘭的身邊,向她介紹,“從前是由總督巴提·坎貝爾負責,當然現在也是,因為加斯圖親王鞭長莫及。”


  “總督是坎貝爾家的人?”


  “正是坎貝爾伯爵的親弟弟。”


  依蘭點點頭。


  坎貝爾伯爵就是莎麗和保羅的父親。


  所以這裡的總督是保羅的叔叔。


  依蘭曾分別從莎麗和保羅的嘴裡都聽說過,他們那位伯爵父親是個混蛋。


  此刻看著城裡的怪狀,依蘭已有預感,這位總督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依蘭望向身邊久經官場的騎兵隊長:“剛才我找人問話,您應該已經看在了眼裡。”


  “是的。”


  “您有什麼看法?”


  近侍長微笑著搖了搖頭:“或者路易大人可以解您的疑惑也說不定。”


  依蘭腦海裡頓時浮起了那個家伙嘲諷的模樣。


  他一定會說,‘神明為什麼要關注螞蟻搶一塊餅幹的事情?’


  依蘭聳了聳肩。


  和他待得太久,她覺得自己身上都已經出現做作的‘神性’了。


  她去找詹姆士導師。


  遺憾的是,像詹姆士這種把所有的天賦都加在了魔法上面的老學究,對政務更是一竅不通。


  “噢?沒有年輕人嗎?也許他們都去學習魔法了,想要以此來抵抗黑瘟疫!”


  詹姆士導師吃力地控制著一坨腦袋大小的水珠,讓它懸浮在半空。


  依蘭默默退出了魔法師的馬車。


  找不到人聊。


  她耷拉著眼角走出了幾步,聽到身後傳來了清脆的馬蹄聲。


  一匹雪白的大馬停在了她的身邊,冰雪戰神霍華德跳下馬背,穩穩落在她的身旁。


  霍華德沒有戴上面具,連頭盔都沒戴,一頭雪白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冰湖瞳眸看起來沒有任何溫度。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不過他用了很濃的燻香,是老派貴族喜歡的華貴沉重的味道。


  他的佩劍是細長的指揮劍。戰無不勝指的不是大公親自上陣,而是他出色的指揮能力。


  他在領軍方面的本事是老林恩最為津津樂道的。


  依蘭趕緊立定,行禮:“霍華德大公。”


  “依蘭·林恩。你在城裡到處打聽。”他冷冰冰地說。


  她愣了一下。


  難道他是特意來問她這個?


  她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回復:“這應該不違反紀律。”


  “的確。”他牽著馬走在她的身邊,影子像一座沉沉的大山,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


  穿上戎裝的霍華德,看起來非常可靠。


  “你怎麼看?”他問。


  依蘭驚奇地偏頭看他。


  她今天已經問了好幾個人‘你怎麼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拿這個問題來問她。


  兩個人目光相對,霍華德的冰湖瞳眸溫度漸冷。


  他對女性有種天然反感。尤其是試圖用性別賦予她們的一些優勢來刻意勾引男人時,他尤為厭煩。


  看著女孩水潤透亮的眼睛,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蠢的決策,竟然會停下來,和她多說廢話。


  正要上馬離開,聽到她問:“您是不是已經見過坎貝爾總督了?”


  霍華德決定看在老林恩的份上再給她一點點耐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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