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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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宮裡,天色已經發白,我和江稹雖然徹夜未眠,但都激動得毫無睡意。我們兩人換好衣服,江稹鑽進龍榻裡假裝酣睡,我則坐在妝臺前,裝模作樣地描眉畫眼。


殿外,我早就派了幾個高大健壯的內侍,守在太醫進宮的官道上,就等著半路截下去給太後請平安脈的呂太醫了。


可能是我心裡太過激動了吧,明明眼睛看著銅鏡,但就是不知道手裡的螺黛在往哪裡畫,好在不過多時,內侍們便帶著呂太醫進門了。


這呂太醫比我想象的要年輕許多,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面容清秀,身材瘦小,穿著太醫院的官服,倒看不出品級。


呂太醫慢慢跪地給我請安,我在鏡中衝著他莞爾一笑,將聲音放得極盡婉轉,嬌滴滴地問他:


「呂太醫,本宮知道你牽掛太後娘娘的玉體,不會久留你的,就問你一句話。天牢裡的那個人,當真是有了?」


呂太醫將頭深深地低下,毫無遲疑地答道:


「是。」


他這答得太幹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套話!再說了,他白天跟江稹稟報的時候可沒有這麼果斷!這是看不起我嗎?!


我隻能對鏡又扭捏了一番,繼續問道:


「呂太醫,你不要再想想嗎?」


呂太醫又是很決絕地答了我一句:


「微臣的診斷絕不會有錯。」


得了,人家根本不想跟我多說,我非常掃興,隻能揮手讓他起來。呂太醫極快地起身,又周到地躬身行了一禮,接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坐在銅鏡前,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起身時,我無意間在鏡中看到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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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怎樣的仇恨,要怎樣恨毒了一個人,才會有呂太醫剛剛看向我時,那樣的目光。


這個呂太醫,可能真的有問題。


30.


「你剛剛那個擠著嗓子的小聲音真要把人笑死了,是故意要整朕,讓朕憋笑憋死嗎?」


呂太醫一走,江稹就從羅帳裡伸出了腦袋,笑著望向我。我把頭轉過去,江稹看到我,整個人一愣,緊接著便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串大笑。他整個人都從龍榻上滾下來了,還差點把羅紗帳都扯掉。


「文清澗,你,你的臉……」


江稹笑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伏在腳榻上捶地。我回頭看了眼鏡子,切,不就是兩條眉毛畫得粗了點,胭脂塗得紅了點,香粉擦得多了點,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等江稹笑完了,我才把呂太醫剛剛那個可怕的眼神告訴了他,江稹一邊看著我偷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會想個辦法,讓呂太醫露出馬腳的。


我想讓江稹跟我說說,他具體有什麼打算,但可惜,一則上朝的時辰到了,二則,他一看我就要笑出聲來,連句人話都說不清楚。就這麼嘻嘻哈哈地,連滾帶跑地上了龍輦。


我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心情非常復雜,好好的皇上,交到我手裡就變成了一個傻子,這樣真的好嗎?


江稹走後,我的困意終於上來了,我讓宮女給我洗了臉,然後爬上龍榻,舒舒服服地補了一覺。


江稹好可憐啊,他不會在朝堂上睡過去吧,今天晚上一定要讓他早點休息!


可算是我又小瞧了江稹,這家伙一下朝,就生龍活虎地跑了回來,生生地把我從被窩裡往外拖,我困得五迷三道的,問他又要去幹什麼。


他有點意外地對我說,當然是去看蘇婉媚了。


我聽了這話,滿臉的不情願,看看看,光看也不讓我動手。江稹見我沒有熱情,趕緊對我說,天牢又來傳報,說蘇婉媚昨夜胎象不穩,想請宮中太醫前去診治,來報的人說,太醫院得到消息後,呂太醫馬上就動身去了。


給天牢的人看病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髒活兒,這個呂太醫這麼上心,那還真是有點意思。


他都這麼說了,我就趕緊爬起來,草草穿好衣服,長發用玉簪一挽就了事了,江稹帶著我就急奔天牢,這兩天之內來了三回了,簡直比上朝還勤快。


到了天牢,江稹沒著急進去,反而是帶著我繞到了天牢外側。遠遠地,我就看到牆上架了一架梯子,江稹帶著我爬上屋頂,我們生怕發出聲音,躡手躡腳,一步一挪地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挪到蘇婉媚的牢房正上面。


這上面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偷偷扒開了一個小洞,洞口正對著窗口的日光,不仔細看倒是很難發現。


我迫不及待地趴了下來,往下一瞅,那呂太醫已經在牢房裡了,蘇婉媚一副嬌弱不堪的模樣,正把自己被瓷片割傷的一段纖細的脖子伸到呂太醫面前,她胸口的衣衫大敞,露出一片細膩雪白的肌膚。


我看了都忍不住咽口水。


那呂太醫神色如常,手都不帶抖的給蘇婉媚上了藥,接著翻了翻藥箱,好像沒有找到什麼東西,便對身後的典守說了些話。


典守點了點頭,便讓身後的獄卒出去準備,那獄卒剛走,天牢另一端便傳來了一些細微的騷亂,典守臉色一變,仿佛很想衝過去看看。


呂太醫見狀,又轉頭對典守說了些什麼,那典守拱手謝了謝,然後轉身將呂太醫和蘇婉媚一齊鎖在牢裡,他自己小跑著去處理騷亂了。


就在典守離開牢房的一瞬間,那個淡定自若的呂太醫突然就變了臉孔,轉身就向著蘇婉媚撲了上去,蘇婉媚咬住了唇瓣,輕哼一聲,順從地倒在了棉被上。這一男一女在天牢裡極盡淫亂之事,樂在其中,當真已忘卻身在何處。


我一時間看得眼睛都顧不上眨,心裡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震驚,震驚,還是震驚。


該,該說這兩個人誰更厲害呢?


蘇婉媚,你可是堂堂賢王側妃,江廉雖然不算男人,但唯獨把你當作寶貝一樣,你和他不是真心相愛的嗎?不是山盟海誓過,說今生隻有他一個男人嗎?


這,這,這是說明,她已經放棄讓江廉來救自己,滿腦子隻想弄來一個孩子,能再苟活十個月就行?


這十個月內到底會發生什麼,讓她這般不擇手段地要活下去,哪怕,哪怕讓她做這樣天下女子最為不齒的腌臜事。


還有,還有還有,還有這個呂太醫,這種關頭,你怎麼還有這麼多花樣呢……


一時,這二人完事了,蘇婉媚這才慌亂地看了眼牢房門口,匆匆掩上自己的前胸和玉腿,一邊捋著頭發,一邊靜坐在棉被上。


呂太醫立馬就變回了一本正經的模樣,波瀾不驚地提上了褲子……


他剛跟蘇婉媚拉開距離,典守就回來了,真險啊,我都差一點倒吸一口冷氣了。


典守給呂太醫開了鎖,二人寒暄幾句,呂太醫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好戲看完了,江稹這才將小洞遮上,又帶著我躡手躡腳地爬了下來,這個皇上可真夠嗆,為了看戲,把好好的天牢都拆了個洞。


一落地,就有暗衛來報,說呂太醫沒有回太醫院,也沒有回府,而是直接上街去了。江稹立刻命人跟上,從現在起,不管他去哪裡,暗衛務必都要盯緊了。


剛回宮,便有人來報,說那呂太醫乘一頂素色小轎子,轎門上插了一枚竹葉,在京中轉了好幾個府邸,最後去了賢王府。


這呂太醫怎麼這樣勇敢,竟然還敢去賢王府,不怕江廉活剐了她嗎?


而蘇婉媚,又是有什麼樣的消息,寧可出賣色相,也一定要傳遞出去呢?


31.


我著實被蘇婉媚的行徑惡心到了,一整天,我都覺得自己嗓子裡被人喂了一勺蒼蠅,還是活的,什麼都吃不下去了,就這麼趴在龍榻上虛度了半日。


晚間,江稹處理完政務回來,看到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暗笑了幾聲,坐在了我身邊。


我趴在江稹的膝頭,他解開了我的發髻,宮女遞上梳子,江稹便接過來,一遍又一遍地給我仔細梳著頭發。


他梳得輕柔,下手極慢,生怕扯痛了我。


倘若無事,真想讓他就這樣一直給我梳下去。從前,在楚國公府的時候,爹也是這樣給娘梳頭的,這樣一梳就梳到了白頭。


「清澗,你這裡有根白發,要朕給你拔了嗎?」


……這還真是,一梳就梳到了白頭……白頭發。


我微微嘟起了嘴,輕聲對江稹說道:


「江稹,從前看那些傳奇畫本,人家那些才子佳人,不都是款款深情,你儂我儂的,為什麼到了咱倆這裡,就是,兩個長不大的小孩?」


江稹的唇邊勾起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他將我的頭輕輕託起,擱在了他的臂彎上,一邊低頭點著我的小鼻尖,一邊反問我:


「小清清這樣問朕,是不喜歡當一個小孩嗎?」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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