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楚南溟對秦青沒有感情?”方達倫在酒店客房裡焦躁地來回踱步,臉色一片鐵青。
“這是沒有感情的樣子嗎?”他把自己的手機懟到吳彩衣臉上,一聲聲地質問:“這就是你說的假結婚,沒有感情?你他媽會害死我!”
隻見手機屏幕上,楚南溟把他自己的社交賬號當成了聯絡秦青的工具。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我以前太看重工作,沒有好好陪伴你。】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我總是約束你的自由,沒有給予你足夠的尊重。】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當你最痛苦的時候,我沒有出現在你身邊。】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當別人詆毀你的時候,我沒有為你發聲。】
【@全服最強召喚師,對不起,我說愛不需要證明,可我忘了,如果不曾證明我的愛,你哪裡來的安全感。】
一句句的對不起,一次次的@,卻都沒有得到回應。這麼痛苦、卑微、迫切。
信誓旦旦地說楚教授絕對不可能愛上秦青的那些網友,現在都沉默了。如果這都不是愛,那真正的愛又是什麼形狀?
嘲諷秦青的人,現在隻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
【我不懂調香,今後也不會涉足這個領域。我用我的名譽和生命擔保,秦青的任何成就與我無關,現在如此,將來也如此。】
楚教授的名譽和生命到底有多重?他敢拿這個當擔保,誰人敢不信?
說秦青背後有楚教授指點,拿了楚教授的配方才能做出香水的那些人,現在一聲都不敢吭了。
幾張照片被楚南溟貼出來,照片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很多有關於婚姻和家庭的書籍。其中有幾張照片拍到了書籍的內頁,上面劃了很多紅槓,標注了很多筆記。
【我不懂怎樣經營一個幸福的家庭,也不懂怎麼當一個好的伴侶。可我一直在學。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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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哪裡?請你給我一個音信。】
看過這些文字,沒有人還會懷疑楚教授對秦青的感情。那份契約的真實性,受到了網民們廣泛的質疑。
那個狗仔已經把契約刪除了。據說楚南溟的律師團找上他,控告他侵犯隱私,面臨的賠款是一個天文數字。
好在吳彩衣是利用黑客手段把契約發給對方的,狗仔並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吳彩衣聘請的黑客也是在暗網裡找到的,那人來自於遙遠的西大陸。楚南溟想要在西大陸找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
目前來看,吳彩衣還沒有法律上的麻煩。但米菲那邊如果出了事,她這邊肯定會被楚南溟納入視線。
像楚南溟那種層次的人,不需要什麼法律上的證據。他有了自己的判斷,就會做出相應的決斷。
吳彩衣的處境非常危險。
“你看看楚教授的反應!你敢說他不是秦青的底牌?”方達倫已經六神無主了。
他坐下來,扒拉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焦躁地問道:“看見楚教授這個反應,評委會會不會重新審核秦青的作品?”
“不會的,他們最多給秦青補發一個不太重要的獎項,恢復他的參賽資格。公告都發了,全民問卷也做了,出爾反爾隻會損害他們自己的公信力。”
吳彩衣搖搖頭,表情和語氣都很鎮定。
“如果楚南溟施壓,要求重審呢?”
“他不會施壓的。他的存在抹殺了秦青的努力,掩蓋了秦青的光芒,這是他最顧慮的一件事。他一旦給評委會施壓,就算秦青最終把我的獎項奪過去,大眾也不會覺得秦青是真的贏家。這個獎——”
吳彩衣伸出手,摸了摸擺放在一旁的金色獎杯,徐徐說道:“這個獎,對秦青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大眾會認為他仰仗楚南溟的權勢,靠著欺壓我才拿到這個榮譽。”
吳彩衣雙手合十,抵著下巴,輕笑道:“現在這個結果就是最終的結果。別看秦青當時在會場上鬧得兇,等他冷靜過來,他就會知道,重審隻會讓他的能力和才華受到更大的質疑。權勢是個好東西。”
吳彩衣搖搖頭,嘆息道:“但是當你擁有了巨大的權勢,你為之付出的努力,都會被看做權勢帶來的贈品。你的努力會變得一文不名,你的才華會受到最廣泛的質疑,這就是秦青的困境。”
方達倫越想越覺得有理,這才放松下來。
“彩衣,果然還是你看得最透!如果楚南溟施加壓力,要求重審,外面那些網民隻會覺得重審的結果是假的,是評委會屈服於楚南溟的權勢,幫秦青鍍金。秦青得到的是質疑,你得到的是大家的同情和認可,怎麼著你都會贏!”
方達倫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吳彩衣倒了兩杯紅酒,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秦青走不出這個困境。他隻能認栽。”
想到那款魔性的香水,方達倫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是彩衣,秦青的《真我》比你的《黑暗之心》好聞太多。兩款香水如果一起上市,大眾自然能判斷出你和秦青到底誰輸誰贏。到時候你可就麻煩了。”
吳彩衣搖搖頭,笑意在眼底輕輕蕩開。
“《黑暗之心》我不會放到市場上銷售。這是我獻給恩師的祭品,我會把它作為私人收藏,永久封存。聞過《黑暗之心》的人很少,日後就算他們買到秦青的《真我》,他們又能怎樣呢?他們畢竟是特權階級,說出來的話,民眾隻會懷疑,不會相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為了討好楚南溟故意吹捧秦青呢?”
吳彩衣喝了一口紅酒,惋嘆道:“我早就說過了,秦青走不出這個困境。楚南溟的愛,對他來說是一個魔咒。”
方達倫愣愣地想了一會兒,感慨道:“跟楚南溟那種人結婚就不要想著自己也能發光發亮了。在太陽地照耀下,所有星星的光芒都會消失。”
“是啊。當初我跟楚南溟相親失敗,現在看來竟然是一種幸運。”
吳彩衣心情頗好,喝得臉頰緋紅,慢慢說道:“回去之後,我就能接管公司。秦青的《真我》配方,我會讓他交出來,由公司進行銷售。有了《真我》,公司今年的業績一定能創造奇跡。”
方達倫嘆為觀止:“彩衣,你這是趕盡殺絕的節奏啊!秦青又不是傻子,他怎麼會願意把《真我》配方交給你?”
“秦氏制香是他媽媽留給他的,秦家那群老東西還在公司任職,他們需要這條生計。為了母親的遺願,為了公司的存亡,為了家族的延續,秦青不給也得給。他很有底線,也很心軟,我吃定他了。”
吳彩衣仰起頭,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眼睛裡閃爍著得意的微光。
然而她並不知道,雲驚寒給她的這條路,表面上通往錦繡繁華的前程,暗地裡卻藏著落入地獄的深淵。她以為自己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實則早已把自己推入了絕境。
“秦青。”雲驚寒穿著一套休闲服,戴著一頂鴨舌帽,出現在春城最為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上。
秦青坐在巨大噴泉池的邊緣,出神地看著前方。那隻胖貓坐在他身邊,安安靜靜,不吵不鬧。
他身上還穿著參加宴會的奢華西裝,領結卻戴得歪歪扭扭,頭發被風吹得凌亂,像個落魄的藝術家。
春城四季如春,鮮花常開,是度假旅遊的聖地,於是自然而然也成了權貴們雲集之所。
最大最豪華的奢侈品旗艦店、購物中心、七星級酒店、頂級私人會所、美容中心、豪華餐廳,全部集中在這條街。周圍悠闲穿梭的人群,也都是來自於世界各地的富豪。
秦青安靜地看著他們,他們也安靜地看著秦青。
秦青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認識,然而周圍所有人都認識秦青。因為所有人都認識楚南溟。
秦青無意識地笑了笑,面容帶著幾分自嘲。他早該想到,與楚南溟結婚,失去的東西會是“自我”。
熟悉的呼喚聲讓他愣了許久才朝臺階下看去。
“雲——”
隻喊出一個字,他就閉緊了嘴巴,改為揮手。
雲驚寒蘇醒的消息目前還是機密。
“你怎麼來了?”他呆呆地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登上臺階,來到自己面前。
“我來給你送樣品。”雲驚寒晃了晃手中的銀色密碼箱。
“樣品?”秦青的腦子有些遲鈍,反應了一會兒才苦笑搖頭:“不用送樣品了,我接受比賽結果。”
“認輸了?”雲驚寒坐到他身邊,狹長的眸子在帽檐下閃爍著溫柔的光。
“沒有認輸。”秦青搖搖頭,“我知道我沒輸,這就夠了。重新審核,就算拿到獎,人家也會說我仗勢欺人。我有一樣東西,吳彩衣永遠奪不走。”
雲驚寒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依然問道:“是什麼?”
“是才華。”秦青撓撓鼻尖,笑得十分豁達:“我的才華誰也奪不走。有才華,去哪兒都吃得開。你說得對,失敗一點也不可怕。失敗了,重新來過就好。”
他用力點頭,外表那麼頹廢,眼眸卻那麼明亮。
“我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夜,什麼都想清楚了。回去之後,我自己出錢開一家小公司,從頭慢慢來。”
秦青指了指自己,笑出一口小白牙:“我是金子,你知道不?”
雲驚寒也跟著笑了:“我知道。”
“所以啊,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把樣品給我。”秦青伸出手。
雲驚寒打開密碼箱,把巨大的玻璃瓶拿出來。
秦青拔掉瓶塞,轉過身,把香水全都倒進了噴泉池。
“去吧,去發光吧。”他看著在水中慢慢擴散開來的,散發著淡藍色熒光的液體,低聲呢喃。
幾名警察一直盯著秦青,看見他往水裡傾倒不明液體,還以為他遭遇重大人生變故,想要投毒報復社會,連忙往這邊跑過來。
幾名士兵把警察攔住,亮明證件,解釋了一下情況。
事態很快平息了。
秦青沒有發現異常,隻是雙手插兜,垂眸看著漸漸擴散的香水。
一股難以形容的香味在水底潛流,形成看不見的漩渦。
首先聞到香味的是雲驚寒。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秦青,如果我是你,比賽那天,我會直接把香水瓶摔碎在宴會大廳。”
早這麼做,秦青無論如何都不會輸。
“你太暴力了。要摔,也得找個唯美的方法去摔。”秦青調侃了一句,然後牽著雲驚寒的手,把他帶到遠離噴泉池的一處長椅旁。
“什麼唯美的方法?”雲驚寒話音剛落,每天中午十二點就會定時啟動的噴泉池忽然噴出無數股水流。
水流衝上高空,向中間匯攏,形成水做的白蓮,又向四周散開,煙花般怒放。噴灑而出的水霧在空中彌漫,於陽光中化作彩虹,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似炸彈一般猛地爆開,侵襲了來來往往的每一個路人。
時間與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這股過於濃烈又過於夢幻的香味,隱隱約約地,不可阻擋地,勾動著每一個人的心魂。
第220章 8迷情香36
伴隨著水流的噴湧與水霧的擴散,一股難以形容的香味侵襲了整個街區。
穿行於此處的人一個個站定不動,然後開始深深吸氣。
“好香啊!”
“這是什麼香味?”
“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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