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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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醒湊頭,越過安全界限,握著她手腕吃掉了她手裡的藥片,幹脆利索地就了一口溫水,吞下去。


  葉伏秋坐在原地半邊身子軟得不像話,眼眸晃動凌亂,如隨劇烈搖動簌簌飄落的花瓣。


  “你……”


  “扳回一局”的祁醒瞟她,雲淡風輕道:“我什麼?”


  葉伏秋突然很想照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有沒有像燈籠一樣紅。


  臉頰連帶著耳朵全是燙的,她磕磕絆絆接話:“你,你都沒等半個小時。”


  祁醒盯著她紅撲撲的臉,半晌,輕哼:“沒必要。”


  說完起身,轉身往臥室走去,撂下一句:“碗筷不用收。”


  雖然晃晃悠悠的,但沒幾步就消失在拐角了。


  寬闊利落的開放式廚房餐廳,一下子隻剩她單薄一抹身影。


  手心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吐息和溫度,那一處湿潤還沒有完全幹涸,心跳留有餘震。


  她望向他消失的方向,過了一兩分鍾,唰地站起身來。


  葉伏秋捧著一杯熱水,放輕腳步,躡手躡腳靠近他的臥室。


  然而她隻知道祁醒往這邊來的,並不清楚他臥室到底是哪一間。


  “自己住這麼大房子不會寂寞麼……”葉伏秋小聲嘟囔,從幾個看上去面積比較大的房門猜測,最後她走到最裡面,又把耳朵貼到門板上,仔細聽。


  在聽見裡面若有若無的電腦主機運作的聲音,眼前稍稍亮了下,確定裡面應該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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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伏秋輕輕敲門,“我給你倒了水,需要嗎?”


  “……祁醒,我還有事問你。”


  “……”


  門那邊安靜,完全沒回饋。


  葉伏秋沒忍住,擰下門把手,輕輕推開了主臥的門。


  她小腦袋率先伸進門裡面,聞見一股舒服的木質香,像是床單上洗衣液的清香。


  “祁醒?”她又輕輕呼喚,尾音上揚。


  還是沒人應答,葉伏秋往裡邁了步子,整個人踏進他的臥室。


  門輕輕關上,她一扭頭瞧見了一個小透明收納車,裡面零零散散全是一個牌子的香煙,明顯開過,但一看裡面全是滿的。


  葉伏秋今天好奇心旺盛,撿起一盒來翻開一瞧,竟然滿滿當當,跟新的一樣。


  她抽出一根發現了倪端——香煙沒抽過,但濾嘴處有折痕,香味爆珠被捏爆了。


  葉伏秋看向這一整收納車的煙,喃喃:“不會都是……”


  這人什麼癖好啊?


  這不是完全浪費錢嗎?


  她把煙扔回去,隨著“啪嗒”一聲輕響,葉伏秋端著溫水往裡面走去。


  走到臥室裡面,她才看見祁醒。


  剛剛沒人應答的時候,葉伏秋真是有一瞬間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結果如今一看,目光所及之處,穿著衛衣的男人正趴在床上大睡,躺不算躺,趴不算趴的。


  一看就是疲憊中把自己扎進床裡,馬上就睡去了。


  他攥住枕頭,趴著身子睡,背肌透過衛衣面料鼓著漂亮的流線形狀,衣角掀開的一側,前鋸肌腹線格外惹眼。


  因為這樣的睡姿,祁醒額前的黑發更垂,軟趴趴貼在額前,些許擋著眼。


  手臂無力搭在床側,手腕順到指骨每一寸線條都那麼分明漂亮。


  這般模樣,竟讓外表氣質都鋒利駭人的祁醒顯出幾分溫馴,好像她伸手就有可乘之機。


  葉伏秋把水杯輕輕放在床頭櫃上,看了眼他全身,入秋了,晚上滲進屋子裡的涼風最邪氣。


  她湊過去,想把對方身子掰著躺平,但沒想到這人這麼沉怎麼弄都不動,最後無奈,扯過被子給他胡亂蓋上。


  一系列動作給她累得後背冒汗,葉伏秋微微喘息,蹲下,就這麼趴在床邊打量他。


  自打她來了霄粵灣,似乎就一直和祁醒卷在各種亂七八糟的跌宕事件裡,對他的態度也七上八下,總是如箭在弦。


  此刻這麼平靜的相處,能讓她就這麼發呆著毫無顧忌看他的時候,竟是第一回 。


  葉伏秋靜靜盯著他,良久,默默來了句:“……不能是暈過去了吧。”


  說著,她伸手,手指撩起他額前發,貼到他腦門上。


  燙得嚇人。


  葉伏秋從兜裡拿出電子體溫計,在他耳孔裡測了一下,一看數字,差點倒吸氣。


  都燒到四十二度了。


  還好吃了退燒藥,要是一夜過去高熱退不下來,就必須去醫院了。


  還等一夜嗎?要她說,現在就應該已經到醫生面前了。


  葉伏秋眉頭一點點下壓,盯著他蒼白的瘦臉,“不行,還是不行,都這個溫度了,必須去醫院。”


  她得給梅阿姨打電話叫人抬他去醫院。


  葉伏秋剛拿起手機,身邊昏睡的人突然伸手過來。


  “啪——”


  男人的大手一把圈住了她的手腕。


  葉伏秋嚇了一跳,抬眼,對上祁醒藏在黑發之後的丹鳳眼。


  他眼神的鋒銳被頭發遮擋著,最後落在她眼底,隻剩下沉虛與執著。


  她微微張嘴卻沒說話,下一秒,聽見他沙啞難忍的嗓音。


  “不去。”


  “……不許。”


第029章 Psycho


  Psycho:29.


  祁醒在所有人面前, 永遠都是高高睥睨的,是散漫頑劣的,不把所有人放眼裡, 也從不珍視自己。


  遊離又鋒利。


  哪怕燒得人事不省了,他都絲毫不露弱意, 抗拒別人的關心,也不肯自救,像是在這種自我折磨裡享受什麼。


  可是現在,葉伏秋卻覺得他的模樣,大概是沒人見過的。


  他趴在床上,沒了平日裡精致貴氣的穿搭, 棉質衛衣兜著一身高熱, 烏黑頭發遮著的眼神,像一束自幽深叢林裡冒出來的青光, 脖頸虬起的筋脈是他隱忍又發力的證據。


  病弱時, 祁醒反倒爆發出更直觀的攻擊性,足夠呵斥住任何人的靠近。


  可葉伏秋隻覺得他可憐。


  這人明明病著卻還是能把她腕子攥得生痛,葉伏秋皺眉, 明確控訴:“我疼了。”


  祁醒幽幽瞪著她,最終放了手。


  葉伏秋抽回手揉了揉, 問:“你不喜歡去醫院?”


  “可是生病就應該去, 而且你這麼高的溫度已經燒了兩天了。”


  祁醒聽著她說,垂下眼皮, 薄薄的褶皺更淺了幾分, 半晌, 他轉動身子,費力地平躺過去。


  祁醒仰著下颌閉著眼, 綿啞嗓音誘人又冷淡:“葉伏秋。”


  “我對你是特好嗎?我給過你好處嗎?”


  “我求你幫我了嗎?”


  “我說用你了嗎?”


  一字一句,每一次沒有語氣的發問,都在試圖將她趕出他的領地。


  他咽了下喉嚨,似乎很疼,皺眉說:“再不走,別怪我說話難聽。”


  然而,葉伏秋盯著遲遲沒播出電話的手機,往下一坐,坐在地毯上,嘆了口氣。


  竟然說——


  “其實我也不喜歡去醫院,能理解。”


  “呵。”


  祁醒氣笑了,恨不得頭都更暈。


  葉伏秋抬眼,看向歪在床上呼吸細微的男人,瞧著他發白的下颌,好像一頭巨鯨擱淺海灘。


  跟死在那兒似的。


  “你想我走可以,兩件事。”她直達目的:“家裡藏庫的鑰匙,阿姨要帶我去看東西。”


  “還要告訴我,你這幾天為什麼不肯回家?如果是在躲我……為什麼躲我?”


  祁醒維持原狀,歪在一邊,過了幾秒鍾,不屑一笑。


  “你這是三個事兒。”


  葉伏秋:“……”


  有人就算病得動不了了嘴都還能這麼硬。


  “不願意說我隻能在這裡待著了。”葉伏秋拿手機往他那邊晃了晃,“阿姨發微信給我了,她託我看著你。”


  “直到你退燒。”


  祁醒煩躁地閉緊眼,沉了口氣,伸手撈起被子,啪地把自己臉蓋住。


  葉伏秋喉嚨發痒,有點想笑,第一次見他在什麼事上落了下風。


  這人也會裝死呀。


  祁醒的嗓音隔著被子悶悶的,慢悠悠威脅。


  “葉伏秋,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我好不了。”


  “病好了就跟你沒完。”


  哪怕是病著,但威逼的話絲毫沒有減弱殺傷力。


  葉伏秋被嚇得縮縮脖,一癟嘴起身跑了。


  她灰溜溜跑出他的臥室,記著時間,過段時間再看這人燒退沒退。


  葉伏秋發現了,他是真的很拿梅阿姨沒辦法,想不到這麼心狠手辣的“壞”人,卻唯獨對家人沒話說。


  有梅阿姨這張免死金牌,他不會把她怎麼樣。


  葉伏秋走回餐桌坐下,打開手機裡背單詞的軟件時忽然發問:既然他這麼聽服家人,為什麼這些天阿姨那麼叫他回家住,他都不回去。


  軟件界面跳出今日第一個詞匯:“discovery”


  她目光發散,越來越覺得古怪,後背發涼。


  葉伏秋學習的時候很投入,高考結束後,她意識到還能在學校裡踏踏實實上學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所以每一分鍾她都想珍惜,更想把時間利用到極致。


  英語四級考試,如果能一次過就最好了,之後就可以把精力放到其他事上。


  可是。


  她一個個單詞刷著,盯著屏幕發愁。


  高考復習的時候她放在英語上的時間最多,最後這科的成績最低。


  一個單詞反反復復恨不得要背二三十遍才能記牢,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學習某樣東西是需要一定天賦的。


  以前就很羨慕班上那些僅憑語感就可以做對完形填空的同學……


  不過學習,比起生活裡的困難雞毛,簡直是最簡單的事了。


  葉伏秋緊皺眉,卻沒有任何抱怨的神情,跟著軟件一個個學。


  寬綽安靜的開放式房間回蕩著女孩細細低喃的背讀聲音,直到鬧鍾響了才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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