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之前一下子用了太多赤雷,五髒六腑受到衝擊,才會吐血,但其實這個問題不怎麼嚴重,至少沒她吞下去的那一半殘餘瘟氣嚴重。


  一邊擦嘴,她一邊瞧著那邊凌空御劍的梅逐雨。事實上她仍舊有點沒回神,她那個郎君怎麼忽然就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道士?還是個這麼厲害的道士,看他那一手熟練的靈符術,比她見過的其他道門中人威力大多了。


  這種靈符,她從前也看霜降用過,不過霜降道長那回畫一道要不少時間,而且隻能使出三道就力竭了,再看郎君,已經十六道了,半個天空都是靈符疊加,還沒見他有什麼靈力不足的跡象。


  一邊畫靈符,還能一邊使劍,道門以劍引雷術,武禎隻見過有人引來白雷,而郎君引的卻是紫雷。武禎隻聽說過,還從未親眼見到過。這種紫雷比一般的白雷更厲害,是治妖邪最厲害的術法。


  眼見剛才她辛辛苦苦才搞掉一半的瘟神被郎君用靈符捆住,又引來紫雷轟擊,不一會兒就又消失了一大半,武禎不由咋舌,心道早知道郎君這麼厲害,她剛才還費那個什麼勁去吞瘟神的瘟氣,那玩意兒味道古怪難吃,之後她為了排出這個瘟氣還得受點苦。


  這邊觀戰三人各有所思,那邊梅逐雨則簡單許多,他遇上妖邪從來不廢話磨蹭,出手既是滅之,選擇的都是最簡潔快速的辦法。又因為剛才武禎那一口血,他現在手上還能感覺到那份灼熱,燒的他整個人怒極,下手又重了三分。


  瘟神說到底也不過就是混雜的穢物邪物,武禎同為非人之物的一種,即使能力出眾,對上這種東西終究不如梅逐雨順手,梅逐雨所修道法正陽剛烈,正好克制這些,於是本就受創嚴重的瘟神就這麼在他的怒火下一再縮小,最後如同被陽光照射的薄冰一樣,融化成了一灘渾濁的惡水。


  這種惡水雖然比不得瘟神危害大,但若是讓它匯入雲層,下一場雨,也能讓不少人與獸染上疫病。


  梅逐雨以桃木劍割開自己手心,他自己的鮮血混合武禎方才塗在他手中的血,被他書成一道血符,暫時鎮著那一灘流動的惡水。


  做完這些,他一拂袖,落回城樓頂上,走向武禎。


  路過斛珠時,斛珠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好像怕被他身上還未收斂的靈氣與殘餘的紫雷之力給割傷。梅逐雨發覺這一點,放慢了腳步,同時努力斂下身上外溢的靈氣,等他走到武禎身邊時,已經變回了那個氣息普通的梅逐雨。


  若不是他手上還拿著那把染著血的桃木劍,武禎都要以為自己剛才是做了個夢。


  郎君突然變了個身份,武禎見他走到自己面前,一時間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結果郎君看上去倒是適應的挺好,與之前的態度沒什麼兩樣,半跪在自己面前略有些擔憂的問她,“你可還好,傷了哪裡?”


  好不容易穩定心神的霜降道長見到這一幕,仿佛無法直視,又像不能接受,扭過臉去用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武禎被自己的郎君拉著手,撞進他那一雙滿含擔憂與關切的黑眼睛,突然失笑。


  她咳嗽了一聲,問:“你是霜降道長的小師叔?常羲觀弟子?”

Advertisement


  梅逐雨看了一眼旁邊霜降,點頭道:“是,不過我如今已非常羲觀弟子。”


  他說得平靜,好似不在意,但武禎看出來他的心緒沒有表面這麼平靜,便沒有多問,而是再說起自己,“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這回梅逐雨靜了一會兒才說,“剛才知曉了。”


  武禎:“我是妖市的貓公,對於這個身份你有什麼想法?”雖說是管轄長安眾妖的,與一般的妖怪也不同,但有些道門中人仍是不屑與她們打交道。


  梅逐雨垂著眼,俯身去抱她:“沒有想法,我們先回去,看看你的傷再說,如此拖延下去不行。”


  他一把將武禎抱起來,在跳下城樓那一瞬,武禎聽到他說:“你的身份,在我心裡始終隻有一個,其他的……都不重要。”


  武禎感覺得到那一雙抱著自己的手寬厚穩定,而他的聲音輕且柔,像是怕嚇到她,與剛才那個一手靈符一手劍痛殺瘟神的肅殺模樣簡直天差地別。武禎不知怎麼的,心口一動,隨即莫名想起來先前看到郎君寫的字,其中肅殺之氣,她到現在才了悟了。


  “郎君。”


  “嗯?”


  “你剛才真威風。”武禎笑眯眯的伸手撓了撓郎君的下巴。


  梅逐雨飛快的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腳下速度更快了些,顯得沒有方才那麼沉著,“沒有,隻是替你收尾而已。”


  “謙虛什麼,我說你厲害你就厲害,要不是你,我今天非得被瘟神折騰個半死,不愧是我的郎君,每次都能讓我感到驚喜。”


  默默跟上來如同隱形人一般的霜降道長:……我的耳力怎麼就這麼好呢!


  又突然發現小師叔竟然臉紅了的霜降道長:……我的眼神怎麼也這麼好呢!


  他默默的放慢腳步,離前面的小師叔和貓公遠了點。他已經理順了這個復雜的事情,他那嚴肅冷硬的小師叔娶妻了,夫人是貓公,兩人之前互相不知道身份,剛才知道了,現在兩人接受良好,並且開始打情罵俏。


  以及,他的小師叔落於下風,各個方面的落於下風。霜降道長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從前小師叔對著他們才會有的心情——怒其不爭。


  小師叔!你不是很強硬的嗎!你什麼時候對人示弱過,為什麼在一個女子面前如此的軟綿!你到底是不是個假的小師叔!


  “霜降,跟上。”


  突然聽到前面小師叔的聲音傳來,腹誹不已的霜降道長一瞬間變成乖巧小師侄,老實應道:“是,小師叔。”


  ——


  柳太真跟著凌霄趕回長安城的路上,還以為會看到個慘兮兮的好友等著她去救,誰知事情出乎意料,她們趕到城門的時候,人已經散了,就剩下個斛珠,守在一灘被靈符鎮住的惡水面前,拿著一面小鏡子照著,在往自己臉上塗脂粉。


  她翹著腿,腳上繡鞋沾了血,摸著自己的臉,嘴裡嘀嘀咕咕的念叨,“受了傷臉色蒼白成這樣,都不好看了,脂粉也抹不出那種天生麗質的白中透粉啊。”


  凌霄:什麼情況?


  柳太真一時間也搞不清狀況,上前詢問。


  斛珠:“貓公家的郎君在危急之際趕來英雄救美,兩人聯手解決了瘟神,夫妻雙雙把家還,說不定現在正在互訴衷腸。”


  柳太真一挑眉:“梅家郎君?他並非普通人?”


  斛珠嘆息:“是個道士,那個非常厲害的常羲觀中道士。”


  柳太真:“我記得常羲觀道士不能娶妻。”


  斛珠聳肩,“誰知道呢,不過這事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蛇公您趕緊的把這灘東西收拾了,然後去看看貓公,她吞了一半的瘟氣。”


  柳太真聞言,一下子就露出個頭疼的表情,“我跟她說過很多次了不要亂吞東西。”


  斛珠呵呵笑,“貓公是那種會聽人說話的嗎。”


  柳太真冷笑:“那就讓她吃個教訓,省的下回又把別人的勸告當耳旁風。”說罷她開始動手收拾地上那灘惡水。她原身是蛇,性水,處理這東西再合適不過。


  斛珠沒想到她說不管就不管了,還有點不相信的追問,“蛇公,你這回真不管啦?”


  柳太真頭也不抬,隻手中頓了一下,聲音清清冷冷,“如今她有人管了。”


  再也用不著她惦記著,事事給她收尾妥帖了。


  斛珠忽然拍拍她的肩,然後扭身走了,什麼都沒再說。


  而此刻的梅家宅子裡,梅逐雨看著床鋪上那隻眼熟的狸花貓,表情愣愣,比之前發現武禎是貓公的時候還要愣。


  “這麼傻看著我幹什麼。我吞了太多瘟氣,變成這個樣子會好受點。”狸花貓恹恹的趴在梅逐雨慣用的枕頭上,口吐人言。


  梅逐雨:“……之前很多次,我遇到的貓都是你?”


  “啊,很明顯不是嗎。”武禎理所當然道。

熱門推薦

當魏嬿婉看見彈幕後

當魏嬿婉看見彈幕後

"我叫魏嬿婉。 我歷經千辛萬苦,才在後宮中站穩腳跟,想要投靠皇後娘娘的陣營。 伺候皇後娘娘和皇上用膳時,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瓷瓶。 正要跪地請罪時,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 「婉婉記好了,這是甜白釉,不是白瓷瓶。」 我差點脫口而出白瓷瓶,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古裝言情

調戲痞帥校霸後

調戲痞帥校霸後

"大冒險輸了,給痞帥校霸發調戲消息。 【寶貝,叫聲老公聽聽?】"

腐看天下

丈夫拋妻棄女在城裏和寡嫂有了新家,重生後我讓他們身敗名裂

丈夫拋妻棄女在城裏和寡嫂有了新家,重生後我讓他們身敗名裂

"大哥死後,丈夫為照顧大嫂兼祧兩房。 他在外地承包下鋼材廠後,說心疼我跟著他操心受累。 於是把我跟女兒留在了鄉下,帶著嫂子坐上了綠皮火車。 往後七年的時間,除了一首二十一字的情詩之外,我不曾收到丈夫寄來的半張錢幣。 我無奈身兼數職,節衣縮食把女兒拉扯長大。 直到縣裡遭遇地震,大嫂和丈夫住在洋氣的小高層裡夜夜笙歌。 我和女兒卻被斷了的鋼筋生生捅穿身子,沒能等到救援便失血而死。 而幾天後得訊趕來的丈夫在我和女兒的屍首前與嫂子擁吻。"

現代言情

喵喵渡,渡喵喵

喵喵渡,渡喵喵

"我是喵星百年來最受歡迎的引渡員。 每隻小貓離開地球前,我都會滿足他們一個願望。 小白貓眼饞地看著透明玻璃櫃前高價的進口罐頭,懇求道:「我可以嘗一口這個嗎?我隻見過別的小貓吃過這個。」 老虎威風凜凜朝我跑來,願望卻是——我想回到小時候,那個森林裡,回到媽媽的身邊待一會兒。 ……"

現代言情